她似乎能想到为何从新阾县开始就一直觉得有人跟在身后,那感觉在进入盛京的小树林后格外明显,开始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现在终于能肯定原来是他跟着自己。
自己防闻人逐,防微生文,甚至防了秋呈杰,从没想过闻人浩苊会跟着她潜入盛京。她来盛京是送死,她以为在新阾县的几人中,愿意陪她送死的都被她留在原地。
也许从最一开始,她就想过,想闻人浩苊这种十恶不赦的人,一定会不得好死,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最后他的死竟会因为救她。
“芒棘,这是我这一生唯一送你的东西,希望你能喜……”话未说完,闻人浩苊举着的手就无力跌落,芒棘甚至能俺觉到自己怀中闻人浩苊的脑袋在这一刻变得更沉。
他,死了。
芒棘静静的放下闻人浩苊,就在此时,那个饰品盒滑落掉在地上,撞击让饰品盒自己打开,里面的发簪接触地面的声音清脆。
芒棘一抹眼泪就要伸手去拿,却在手指触及发暂时一顿——这发簪……
又揉了揉眼睛,好让自己看得更真切一切,这发簪分明就是她留在现代给林峰的那一支。
为何会在闻人浩苊的手上?
难道……
她难道不出任何内容,她一切吃穿用度都来自于神暝宫,就连小小的发簪也是神暝宫自产,她身上的东西可以说世上仅一,可方才闻人浩苊说他是在市集买的。
可这支明明就是自己丢给林峰的那一支。
怎么会?
回想闻人守正的那些话,一个深深的疑问又刻在芒棘的内心,闻人浩苊和林峰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要知道,她猛然摇晃着闻人浩苊的尸身,“醒一醒,你快醒醒,告诉我,告诉我这发簪到底从何而来……市集买来的?是不是你骗我?你都要死了你还骗我?……好好,我信你,若你是买来的,你为何偏偏买了这支,你这个神暝宫大少爷不应该买更华贵的东西么?你到底怎么看中这支发簪的?”
芒棘痛声的叫嚷着,但她得不到回答,闻人浩苊已经死了。
“啊——”芒棘大叫一声。
一直在她肩头的蚀麗颏在这时冒出了金光,它能感应到主人的杀气,它猛然向剩下的黑衣人窜去,只片刻,剩下的黑衣人便全部丧命于蚀麗颏之下。
……
芒棘痛声大叫之时,还和谨亲王做在大殿门沿上的颜晋楚心中突然一惊,一种道不明的情绪在他的心中滋生。
同时,谨亲王的心中也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这样诡异的感觉到底来自何方?
难道皇宫外的行动并不成功?
怎么可能,那些都是训练有素的死士,绝不可能连一个孤身前来的女子都搞不定。
“四哥,还有许多奏折没批,今晚也已放松多时,我该去书房了。”颜晋楚站起身,面上带着浅浅微笑。
谨亲王也站起身,点点头道:“是,若不让你办正事,就是我的过错,今日还是我负责盛京与皇宫治安,我也玩忽职守许久了。”
颜晋楚一声令下,才有宫人前来收拾大殿,而他也移步御书房。
回到御书房的事情是老三件,支退所有宫人,让易昭受在书房外,随后便进入密室内看一看珏王颜晟睿是不是还好好的活着。
确定一切无恙,颜晋楚才做到案几之前,手中执起奏折也根本无心去看,易昭的信既已送到芒棘的手上,也许她随时回来,她到底会怎么来呢?
偷偷潜来?那么他该在御书房等她好,还是在龙塌上等,更能让她懂他的心意呢?
这样想着,颜晋楚忍不住勾起嘴角一笑,这样的一笑比昙花一现更为惊艳世人。昙花一现难得一见,齐盛新帝这样的笑容,旁人一样没有机会瞧见。
谨亲王离开大殿后,宫人就要为他打伞,送他回他的寝宫。谨亲王拒绝了,他想在春夜的漫漫细雨中走上一回。
宫人听命离开,这时有一个巡夜的侍卫走到谨亲王身边,说道:“谨亲王万安,细雨虽不寒凉,也请王爷保重身体。”
说完,侍卫便把手中自己撑着的伞递给谨亲王,这一次谨亲王没有拒绝,接过伞还对这侍卫表示感谢,随后叮嘱侍卫好好巡夜。
一切看起来没有任何不妥,当谨亲王撑着这把侍卫给他的伞走动时,从伞柄尾部拿出一张字条。
他用撑着伞的手就将字条展开——宫外行动失败,该女子武功高强,提防。
什么?谨亲王心中猛的一惊,行动失败?
宫外的那群人都是他的死士,他非常了解,那群死士会称行动失败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所有死士除回来送信一人外,全军覆没。
怎么可能?这些死士也算能以一抵五的精英,竟然被那女子一人全灭?那个女子到底到了何种令人恐惧的程度?
果真是天大的隐患。
这件事既然是瞒着颜晋楚做的,自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说出来,既然自己抗下了这件事,便会让这件事结束在自己手中。
只是事态的发展还是大大出乎谨亲王的预料,他顾不得现在时辰已晚,这个时候他必须去见太后。太后是知道他行动的人,在必要时能帮助他一起向颜晋楚封锁消息。
当谨亲王来到太后寝宫,原以为太后一定早早歇下,不想太后宫中竟然灯火通明,谨亲王一到便被迎进殿中,就好像太后早就知道谨亲王会来访一般。
谨亲王也顾不上多问,在太后屏退左右之后,便急急道:“太后,我派出宫外拦截那女子的死士……全军覆没,那女子到底是何等人物,竟如此了得,她真的只是齐麟后嗣吗?”
再说守鹤,她今夜一直觉得心神不安,却又说不上由来,现在的她虽然能重新走在天地之间,但预言者的能力是注定失去了,这种未知感让她恐慌。原本她的确已经歇下,可就在方才,她的心猛得一揪。
虽然没了预言能力,可她到底出自幽净谷,这种不好的感觉是一种上天的警示,一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或即将发生,她匆匆起身,不想谨亲王就在这时到了。
现在听谨亲王这样的描述,她心中都像有十五水桶七上八下的,还记得自己见闻人芒棘时,那个女子是那样普通,若不是自己早就用预言能力得知这女子是能助益儿子的帝星,她也绝不信。
后来,又因为芒棘去过幽净谷,她感应到属于幽净谷主人的天生王者出世,她相信那个人就是芒棘,其实根本没有实质证据,她让颜晋楚除去芒棘,为的只是以防万一。
而今日,她终于真真正正的肯定了芒棘就是那个天生王者,不然这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已经能鼎力世间?
难道心中那丝不安就来自于芒棘?
毋须多想了,眼前除去芒棘才是当务之急,她必须做点什么,芒棘手中有幽净谷三件宝贝,天罗戒,古灵镯,还有最令人无解的‘芒棘’,这‘芒棘’天生就有保护主人的能力,只要这荆棘之鞭在,谁都别想伤害它的主人。
看来,若要除去芒棘,只有她能办到。
守鹤对谨亲王道:“皓予,那女子极不容易对付,我有祖传家宝也许可以对付她,现在我便去取传家宝,而你……那女子的目标便是楚儿,我把楚儿的安慰托付于你,在我赶来前,请你千万护楚儿周全。”
谨亲王见太后一脸慎重,便凝重的点了点头,“就算太后不吩咐,我也必将护六弟周全。”
谨亲王离去。
守鹤没有让其他宫人进来,只让她最贴身的那个丫鬟送了一柄长剑进来,随后便把这个平时她颇为信任的宫主也赶出了大殿。
每一个预言者都有自己的能力,但在离开幽净谷后这些能力会慢慢变弱,守鹤离开幽净谷多年,她的能力已经变得微乎其微,但还未彻底消失。
她的能力在所有预言者中算是最特别的,不是能力本身特别,还是这个能力可以由她控制转移。
蚀麗颏是幽净谷的至宝,它的存在是为了保护幽净谷中人,所有它绝不会伤害任何幽净谷的人,也就是说就算守鹤满是杀意的走向芒棘,蚀麗颏也不会伤害守鹤,最多发出警示让芒棘小心。
此刻守鹤把自己的能力转移一部分到长剑之上,蚀麗颏毕竟不是人,它若在长剑上感觉到幽净谷的气息便不会阻止长剑的行动。
所以只要守鹤手持这把宝剑,找个机会接近芒棘,一击即中,就算她有蚀麗颏,她一样得死。
第三十八章 最后一战
预言者的能力就是预言者的生机,守鹤这样做对自己的身体会造成极大的伤害,也许会危及她的性命。
她的眉头皱起一刻便松开,一咬牙,她的手指触上常见——没关系,只要除掉闻人芒棘,只要颜晋楚依旧是帝王天子,她就能自由自在的站在这天地间,或许当事情已成定局后,她能回到幽净谷,她能见到守正,守正的能力能帮助她恢复健康。
所以,今晚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只要除去天生王者,她的儿子就永远是天子,世间会进入新的轨道,过去的错误都不再是错误。
手中的宝剑在她的触碰后,从她触碰之处开始渐渐有了宝石的质感和光泽,只是这样的转变极慢,而她的额上已经沁出点点汗水。
心中对守正的思念,对自由的向往是支撑她的信念。
可以做到的,只要除掉闻人芒棘,这一些将不再是梦。
……
颜晋楚在御书房中,手捧奏折,目光却落在御书房的门帘。
他一直想着芒棘定会消无声息的潜进宫中,随便掳个小宫女或者小太监,恶狠狠的问他们,皇帝在哪里,随后这被掳的宫人迫于生命威胁颤颤巍巍的告诉她,皇上这个时辰应该在御书房批奏折。
随后她一定会更恶狠狠的问道,御书房在哪来?
嗯,一定是这样,指不定她会抓着那个掳来的宫人给她带路,她从来都不认得路嘛。
随后的随后,芒棘来到御书房,而唯一能到他面前的路只有从门进入,易昭看到芒棘一定会先进来通报。
所以颜晋楚的目光落在门帘上,他做着时刻的准备,见芒棘的准备。
果然门帘被掀开,易昭走了进来。
这一刻,颜晋楚的心跳就莫名的加快,“砰砰,砰砰”他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皇上,谨亲王求见。”易昭在案几前下跪,可说的却不是他所希望的内容。
四哥?他们两人不是才喝完小酒分开,四哥怎么又来了?
带着疑问和淡淡的落寞,颜晋楚道:“宣。”
走进御书房的谨亲王手中捧着一盘棋,笑容满面,“皇上,漫漫长夜,臣实在无趣得很,不知皇上是否有雅兴陪臣杀一局?”
颜晋楚微微一笑没有拒绝,一个淡淡的眼神瞥向易昭,易昭便了然的退了出去。
“有刺客——”
易昭刚走出御书房外,就听到不大不小略带犹疑的一声呼喊,听声音应该距离他不远。原本就算有刺客,只要刺客不接近颜晋楚,他压根不会管,可这几日不同,神暝宫主随时会来。
那刺客……难不成就是闻人芒棘?
好像很有可能,所让闻人芒棘在皇宫中闹出太大的动静都不好了,易昭微微犹豫,若他离开这里,御书房便没有了守卫。
再想想颜晋楚的吩咐,他说过只要有任何关于芒棘的风吹草动,都是她优先,而他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好吧,既然主子有过吩咐……
易昭身子一跃,便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
循声而往,所到之处,一队侍卫看到易昭有种看到偶像的惊羡眼神,易昭是齐盛新帝身边的第一侍卫,这在皇宫中尽人皆知。
“方才谁叫有刺客?”易昭看看周围,没发现什么异常。
侍卫队中带头的说道:“方才我们看到一个人影,身法极快的往那个方向去了。”说着,他的手指往一个方向。
易昭眉头一皱,这样的形容好像的确有点像芒棘哦,以她现在的能耐,这群侍卫只能勉强看到一个人影也算正常,只是……易昭的目光顺着侍卫领队手指的方向——芒棘去那个方向做什么?
似乎是听说过神暝宫主是路痴,也许她走错道了?
偏偏那里是太后寝宫,易昭叹了口气,没办法了,这里除了他能追上神暝宫主,还有别人能做到吗?
易昭一路寻觅,却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属于皇宫的气息,就在他怀疑自己又何芒棘走岔的时候,却看到一个身影往太后宫殿里一窜。
他暗叹不好,这太后想要芒棘的命,而芒棘也不是好惹的,这两人碰面可比*还*,这样想着他急急的追了进去。
易昭的本意只是寻到芒棘,并且尽可能的不惊扰到太后,把事情的影响范围降到最低。
他轻轻跃进太后的宫殿,不想刚进去,就有一柄剑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易侍卫,深夜来访,所为何故?”把剑架在易昭脖子上的正是那个神秘宫女。
这剑虽架在易昭的脖子上,但他很容易就能感觉到这宫女只是花花架子,他要想反抗,这宫女根本招架不住,如今她只是尽到保护太后看守宫殿的责任,而易昭也只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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