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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慕容修不敢说话，而是慕容修不知道如何回话，娶他大闺女，前些日子他去州上拜访程副将时吃了闭门羹，才过了没多久，就说要娶他大闺女，还是做妻子，那孽女哪里让程家看上了，若说美貌，做妾还是有可能。
慕容修揉揉额角，那孽女与原府里的马仆私下定了情，如今正等着人上门提亲。程公子这婚事，对他有助益不说，也满足那孽女不做妾的要求，让她再考虑考虑，也不是不可能。他这父亲，做得窝囊，连女儿的婚事也做不得主，也是那孽女，性子比驴还倔，她亲娘是个有心计的，懂得见风使舵，性子不强，他，慕容修暗自苦笑，他性子早就被磨光了，也不知这孽女性子从的谁。
慕容修象征性的啜了口温茶，“程大公子贸贸然求娶，难道之前见过小女？”骝城里对那孽女的传言可不好。
“还多亏慕容老爷收容我义弟，因缘巧合下，我那义弟对慕容大小姐倾心不已，如今他离了慕容府，整日茶饭不思，我一问之下才知他对慕容大小姐念念不忘，我即是他义兄，自然不忍他受此般相思之苦。”
慕容修抚茶盖的手微僵，脸色稍沉，义弟？那就不是程家人，这是耍他玩儿？一个九王爷还不够，连程家也如此，“程大公子，你刚进来时怎么不说清楚！”
这戏真是越来越精彩了！九王爷看得得趣得很呢！这程家，还打肿脸充胖子，他五皇姐对楚正行疼得跟心肝儿似的，当年诬陷之事，楚正行不追究，他五皇姐可是锱铢必较。
九王爷嘴角噙着的笑容微敛，他五皇姐正要找他算这笔陈年旧账，这程副将，把心思打到他这里，虽然当年他得程副将助益颇多，可五皇姐那，他自个也顾不上。
程诺然有歉意，“父亲尚在，我作为兄长，不忍义弟受情煎熬，才越过父亲，贸然前来，还望慕容老爷恕罪。”
慕容修胸前气一堵，就算父兄不在，亲自提亲也不合适，总要找人代为提亲，他竟然粗陋到如此了！
“我府里从未收留过程大公子的义弟，恐怕这里面有误会。”程家的义子，虽然对他没什么用，以她那孽女的条件，做妻子也算相当，只既然那孽女已经有了相许的对象，这求亲的对象也不是好上了天，他自然不待见。
“我那妹子，不知轻重，曾因为慕容府的一个马仆顶撞慕容大小姐，那马仆，就是我义弟。”程诺然叹了口气，“他遇难很久，家里都以为他……”程诺然眉间伤苦，稍会儿才缓缓舒展开来，颇为感激道，“亏得慕容老爷府上收留，家里才能再寻得他。”
如此巧合？慕容修手一抖，一两滴温茶洒在虎口处，“令弟姓甚名甚？”
“连峰。”
果然是那拐了他闺女的臭小子，那孽女只说连峰如今脱了贱籍，并未向他提连峰还是程家义子，那臭小子若是早早和他说出他的身份，他也不会气闷神伤至斯，难道是他失忆？
慕容修斟酌着，他不是说七日后来提亲，今日才第六日，事情怕是不简单。
慕容修搪塞道，“近日小女与冼家堡的婚事闹得满城风雨，如今程大公子如此仓促，对小女名声有损。”
程诺然笑得温厚，“不妨，我那义弟等得。”
慕容修道，“那就日后再议。”
“搅扰慕容老爷了。”程诺然说完看向九王爷，“近日末将多次到驿馆求见九王爷未果，如今总算让末将见着，末将实在是有要事相禀，才如此失礼，还望九王爷恕罪。”
末将？距离上次程副将和他提他儿子才三四年左右吧，提升得倒挺快，看来是真有事了，九王爷打开金扇摇了摇，“掐着点到这，还让爷看了场好戏，”九王爷挑了挑眉，“爷明日就拨冗见见你吧！”说完，九王爷睨了眼慕容修，阴凉凉的眼神，“老不修，你那女儿，可得给爷留着，谁也不准许，否则……”
慕容修黑脸，对这种威胁早已见怪不怪，也没听九王爷说要见他大闺女，每日闲闲的来喝茶，他还不能不陪，一般不说话，一说话便是类似的威胁，慕容修头疼地抚额，他得罪不起，难道还躲不起？这九王爷来后唯一的好处，大概就剩带薪停职了，也不算停职，是暂时改为伺候九王爷。他宁愿去草场伺候马，无害又温驯。
慕容修只得一说再说，“九王爷，小女性子倔得很，只愿做正妻，若把她逼急了，下官也不知她会做出什么事。”
九王爷斜视程副将，“戏是好戏，偏偏爷不爱，你让不知所谓的义弟早早歇了娶慕容大小姐的心思，和爷对着干，可不明智。”他有把柄在程副将手中，他放了一马，他反倒不厌其烦地来招惹他了，看来是嫌活得太长了。
程诺然十足担忧的模样，“只义弟如今形容憔悴，作为兄长……”程诺然还没说完，九王爷掌心一旋，收了扇面，“天一，陪爷找其他乐子去。”
……
“父亲，连峰没和我说。”慕容娇被慕容修叫了过去询问时这样回答。连峰不愿回程家，她虽没问，也猜得出他怕是不喜欢程家，之前没和慕容修连峰的身份之事，现在也要装到底了。
慕容修眉头皱起，“你私下与他定情，已经愚蠢至及，你还什么也没问？”
慕容娇紧紧咬着唇，垂下头，她知道自己愚蠢又下１贱，只父亲如此说，她真的好疼，好难受。
“这婚事，待弄清楚再说。”
“他明日就来提亲了，父亲，我，我很喜欢他，跟着他，我不怕苦。”她，她不想再见到父亲的鄙视，懦弱便懦弱，下贱便下贱，愚蠢便愚蠢，她只求他赶紧将她娶走。
慕容修气顿，“我慕容修竟然教出你这样的女儿！”
慕容娇握紧拳，“父亲若没有其他事，没事我就退了。”
慕容修咳了声，“你们私下定情，可做了丢人的事。”
慕容娇嘴角微扬，破罐子破摔，“女儿的身子，已经，已经给了他。”
“啪！”慕容娇被打歪了连，慕容修怒得脑门生烟，“这巴掌你受得不受得？”
慕容娇嘴咧得更高，“女儿受得！”
慕容修无力地扬手，“罢了罢了，如今，你就祈祷他守诺来娶你吧！左右你不值得好人家的男子！”
慕容娇扬高头，缓缓地走出去，那么骄傲。
他说了七日后会来提亲的，她等他，等他带走她。
作者有话要说：俺要说，冷暴力更可怕。
晚点还有一章。
51、失信
“哥，九王爷看起来也没爹爹说的那般冷酷无情呀！”却是一身小厮装束的程绮罗。兄妹两人此时离了慕容府也不会很远。
程诺然一向温厚俊逸的脸上布了些阴霾；“你也看到了；九王爷喜欢慕容大小姐那样的女子，你与慕容大小姐又有冲突；别再想些有的没有的。”
“九王爷若是喜欢慕容娇那个贱人；早就抢过来了，还会等这么久？”
“你何时见九王爷用抢了？美人等着他挑都挑不过来。”
程绮罗一扫狠色；“慕容娇那个贱人爱拿乔，九王爷也只是一时兴起罢了！”
程诺然重重叹了口气；“你还是回州上去；别在这瞎折腾！”
程绮罗呶起嘴；“哥；我不是很老实；没生什么事情么？”
程诺然脸一寒，怒斥，“还说没生什么事？连峰没死，还在慕容府做了马仆，你怎么不早和我说？”若不是他好奇起慕容大小姐，询问程绮罗为何与慕容大小姐起了冲突，怕是他永远也不知道连峰没死。
程绮罗心下一颤，程诺然不轻易生气，一生气，就连她也害怕。
程绮罗退到程诺然身后，越说越小声，“爹爹一直不死心，要将我嫁给连峰，我才不答应。”
“你自作多情做什么！就算父亲逼着，就你当初那样对他，他怎么可能看得上你！”程诺然几近嘲讽道。
“不就是个贱奴，还是俘虏，是我看不上他！”
程诺然揉揉眉心，“你说连峰喜欢慕容大小姐，连峰还亲口对你说慕容大小姐是他的主子，这是真的？”
“也就连峰那贱奴稀罕慕容娇那贱人！”
程诺然怒又起，“你只管回答我！”
程绮罗委屈得红了眼眶，“慕容娇打了我一巴掌，连峰一直护着她，还威胁我。哥，你不知道，我那时若不答应，他是真的要折断我的手的。”
程诺然面色稍霁，低声喃喃，“看来是真的了。”
程绮罗小心瞅了程诺然一眼，“哥，他说他要离开骝城，我估计他已经离开了，你到慕容府给他说亲是怎么回事？要是找不到连峰这亲事该怎么办？”
连峰不在，一个叫连峰的义弟难道还不好找？程诺然嘴角轻扯，“他既然那么说，怎么会放下慕容大小姐？明里不能跟着她，暗地里，他左右跑不远。”
程绮罗心下一扯，“慕容娇那贱人不稀罕他，他还倒贴上去吃她耳刮子，贱得不能再贱！”
程诺然摇摇头，明明是想得到却得不到，还嘴硬。
程绮罗低声开口，“哥，别找连峰那贱奴了，我打不过他，又想抽他。你找他回来，只会让我受气。”
程诺然敛眸掩住深思，“绮罗，连峰与我们好歹是一家人，何必闹得如此僵硬？”
程绮罗撇撇嘴，刚想开口，程诺然见前面似乎是夹怒而来的冼子晖，勾起嘴角，迎了上去，“冼兄……”
话未尽，冼子晖一拳挥了上去，程诺然眉微挑，眼疾手快地以拳制拳，笑道，“什么事不能和气说开，要劳动冼兄拳脚相向？”程诺然出生在将领世家，从小便精习武艺，冼子晖自然不敌，很快，冼子晖便觉拳头要被捏碎了似的。
冼子晖咬紧牙，“程兄，我说了不准你去烦慕容大小姐。”他刚刚听说程诺然到慕容府提亲，说是要娶娇娇为正妻，他怎么会相信？不久前，程诺然还颇为不屑娇娇。
程诺然放开手，嘴角噙笑，退了两步，掸掸衣袖，“冼兄，我怎么烦慕容大小姐了？”冼家堡的下任家主？看来不怎么样嘛！连一个女子也放不下。
冼子晖冷眼睨着程诺然，“你到慕容府提亲求取慕容大小姐。”阴郁低沉的陈述语气。
程诺然嘲笑道，“谁说是给我提亲？冼兄，这些个道听途说，你也相信？我的眼皮子会这么浅？”
冼子晖微愣，“那你给谁提亲，慕容老爷答应了么？”
慕容大小姐有喜欢的男子。程诺然想了想，“是我义弟，我也是久前知道他遇难之后成了慕容府的马仆，还对慕容大小姐有意，我便长兄代父，帮我义弟来提亲。”
那个马仆，竟然还有这等身份！最后的期望也破灭了，冼子晖一字一字地嚼着，“那恭喜了。”冼子晖说完转身便离去，背影看着很是颓废。
程诺然皱眉，看来不是连峰苦恋慕容大小姐了，那他人呢？
……
阿哑不在，绿翘聒噪得很，慕容娇轻抚被甩了巴掌的右颊，似乎对疼痛和绿翘的声音毫无所感。
“大姑娘，您把手拿开，奴婢用棉帕给你敷敷，这井水呀，越夏越凉，对付这种肿疼，可管用了。老爷也真是，竟然舍得下这么重的手……”
慕容娇任由绿翘将她的手拨开，只怔怔地看着不知名的地方出了神。
“奴婢还以为是程公子打算娶大姑娘呢，不过程公子的义弟也不错呀，大小姐，是马五吧！好多丫头都偷偷喜欢他呢，可惜他跟个木头人似的，原来碧水姐姐还向奴婢抱怨过呢！”绿翘将她偷听到的稍作些联想，便叽里咕噜一大堆地倒了出来，说道最后，赶紧捂住嘴，小心地看了眼慕容娇，见慕容娇心神不属，有些慌张，“大姑娘？”
“你出去吧！”慕容娇接过棉帕子，淡淡说道。
“哦。”
绿翘走后，慕容娇就一直呆坐着，呆坐到天明，不知疲倦地等。
到了连峰承诺的日子，叶大叔来提亲，带着媒人来了，慕容修提出要单独见连峰，连峰未回骝城，慕容修自然没有答应。
慕容娇不敢有异议，连峰没来，慕容修单独见她，连怒骂，厌恶，轻视也无力，“我不知道你和他是怎么回事，让一个街角卖饼的来提亲，这像话么？我想见人也没踪影。既然他是程副将的义子，程大公子又来提亲，我便在他那里应下了。你失了身子，嫁了别人，只会吃苦。”
他说的，等他七日的，他说了的。
慕容娇轻轻地笑，“父亲，您别在程大公子那应下，连峰他会来的。”
“你还想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慕容娇心下扯疼扯疼，语气却轻飘飘，“他只迟了一日而已，她若不是程副将的义子呢？您应下程大公子，女儿又是不洁之身，日后女儿该怎么办？”
慕容修微凛，“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慕容娇摇摇头，哽咽道，“我说等要等他的。”
“等，你能等到什么时候？”
慕容娇扯扯唇，“若慕容府容不得女儿，父亲便将女儿赶出府吧！”
慕容修气血上涌，疼疼翻滚着，最终只道，“我便让你等一年时间，若他不来，日后你的婚事，随我安排，你若再怨我，我也只当你欠了我这把老骨头的。”
慕容娇轻点头，“是，父亲。”
慕容修摇头气苦：“若你当初给冼大公子做妾，哪里来的这么多事端，他宠你，护你，你衣食无忧，身心舒颤，这有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