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怜看了眼垂首静思的慕容娇,心下微喜,再叹了声,无奈道,“慕容娇,看来,你是注定要和我姊妹相称了。”话落,白羽怜轻睨了眼迎面而来的碧水和春嬷嬷,带着婢女轻轻离开,总算回复了些自信:慕容娇的婢女对她可不怎么忠心,可见她也聪明不到哪去。
“大小姐,春嬷嬷……”碧水双眼通红通红,说得很委屈。
“大姑娘,您怎么不带上碧水,跟着白小姐的丫头就去了那劳什子的园子?”春嬷嬷冷喝着打断,她的打点显然让消息灵通了些。
慕容娇被打断了思索,听了春嬷嬷的喝问,才想起来,碧水出去前,似乎和她说了些什么话,只她,她那时想着,想着那该死的马仆,想着他画起来一定很诱……人,没有听清碧水的话,后来白羽怜的丫鬟来请她时,她也没多想,毕竟这些天白羽怜确实是喜欢拉着她作陪的,只没想到,这样便出事了,还好,冼二公子和婢女的偷1情转移了焦点,还好,马五他来得早。
慕容娇咳了声,“春嬷嬷,我不是好好的么?”
春嬷嬷死揪了碧水的腰肉,碧水嘤嘤地哭泣起来,慕容娇边走边说,“春嬷嬷,不关碧水的事,是我大意了。”
春嬷嬷瞪了眼慕容娇,“大姑娘,您就不能安安稳稳地呆着?”
慕容娇微怒,“春嬷嬷,有人要找我麻烦,我又能如何?”
春嬷嬷老眼射出精光,“我看,大姑娘也是唯恐天下不乱罢!”
慕容娇不再说话,她确实有这样想。
只清白,不该这样不名誉地丢了,她不能让慕容府被笑话,她也不是轻浮女子。而且,而且,她和那个马仆,除了草场那次那样……甚至,甚至什么也没做呢。
慕容娇心房猛跳,赶紧转移思绪。
冼子晖是骄傲之人,她可没看出来,若真骄傲,就应该在她说看不起他时放手,而不是纠缠不堪,慕容娇心中虽鄙视,却也认真考虑起白羽怜的话,情郎,她,她去哪找个情郎?除了冼子晖,她最近距离接触的男子便是那个马仆了,而且,她还和他传有流言,冼子晖不也怀疑她和他么?
慕容娇喝了杯凉茶,压下心中蒸腾的热浪,如果,如果,似乎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俺不是罗嗦的,真的,相信俺,这章平淡了些,却是重要过渡。是昨天发的,可抽不出来,就修改了下,伪更了,看官莫怪!
33、强盗
慕容娇想到就做,打算向冼子晖承认她喜欢上慕容府里的马仆,她只要让冼子晖死心,当然不能也不会蠢得闹得众人皆知,毕竟,小姐和马仆的私情,就算是假的,说出来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更何况,她岂会让一些居心叵测之人肆意耻笑?
这种事拖越久越麻烦,慕容娇心急着想找冼子晖说清楚,冼子晖却是那日从园子出来后,在冼家堡未待多久,便因有事急着出堡,一直未归。
慕容娇还待在冼家堡,要去耆窑本也不恰当,冼子晖倒真纵容慕容娇,早早就和冼家主母提起,甚至离开冼家堡之前还拨出冼家堡豪华辇车且专门指定了一个车夫给慕容娇。
慕容娇却是无所谓,她自认为与白羽怜说得一清二楚,用不着那个马仆,再加上春嬷嬷一脸死人样,要是她敢反对,还不得生生忍受春嬷嬷的疾言厉色?
慕容娇轻抿了口香茗,冼家堡的辇车确实奢华,锦垫软榻便罢,还茶具茶点精致俱全,因为渐入盛夏,这辇车内甚至还准备了冰块!
慕容娇心知春嬷嬷对她任性出冼家堡很不满,只因冼大公子亲诺,春嬷嬷虽然一直黑着老脸,倒也没罗嗦,慕容娇又瞥了眼碧水,碧水困得如小鸡啄米般地点着头。
她私下与冼子晖承认她喜欢马五,就证实冼子晖对她的怀疑好了,她才不是真正喜欢……喜欢一个低贱的马仆,只她没有更好的人选,而且那马仆很快就要离开慕容府,带着……碧水,慕容娇又看了眼碧水,冼子晖应该不会把她承认的事说出去,若,若冼子晖拿得起,放不下,大肆宣扬她和马五的事,她再对那马仆和碧水解释好了,反正只是个谎……言。她,她甚至还没对冼子晖说过喜欢呢!哼,就算是谎……言,也便宜,便宜了这个该死的马仆。
冼家堡在山北顶,耆窑在山南脚,距离也不近,慕容娇到耆窑的时候,日头已高。
拐过几个坊间,慕容娇诧异蹙眉:没人洗泥,没人烧釉,没人雕纹,这是怎么回事?
碧水扯了扯慕容娇,指着前面不远处,慕容娇喊问,“二狗子,大柱子,李二娘,你们挑着薪柴做什么?”
三人听声音便知是慕容娇,均转过身,粗服妇人装的李二娘一身怒气腾腾,“女师傅,梁师傅被西城的地痞给打了,六子听到是孟家指使的,徐管家上孟家讨理去了,咱儿看不惯孟家,拿了薪柴要去烧了孟家的破窑。”
梁师傅被人打了?慕容娇急问,“梁师傅伤得严重么?”
李二娘刚想开口,二狗子道,“李家婶子,你和女师傅说,我和大柱子先去!”
慕容娇喝道,“等等!”
二狗子急道,“哎呦喂,女师傅,现在可不是磨叽的时候,您问李家婶子便成,那狗1日的孟家,自家儿做不好,买商转来找耆窑下的单子,他们就来找梁师傅的麻烦!”说完,二狗子转脚便和大柱子挑着柴跑开。
慕容娇怒道,“纵火烧孟家的瓷窑,你们嫌命太长了!”
两人停步转头,二狗子忿怒大嚷,“凭什么他孟家打人就有理?”
慕容娇冷哼了声,“六子听到了孟家指使,亲眼见着了么?你们在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下到孟家的瓷窑纵火,官府抓的不是你们,还是谁!孟家是苦主,要你们赔偿还是轻的!”
二狗子咽咽口水,“女师傅,真。。。。。。真的么?”
慕容娇寒着脸,“不想吃牢饭,把要到孟家瓷窑闹事的通通叫回来!”
大柱子狠狠瞪了眼胆怯的二狗子,对着慕容娇的方向,大声吼,“我咽不下这口气!”
慕容娇心中一暖,如今留在耆窑的,都是对耆窑有感情或是祖上一直在耆窑做工的,心齐得很,只这东家小姐……
“你们不相信我外公么?我外公可叫你们这么做了?”
李二娘忧心道,“女师傅,就这么算了?”
慕容娇摇头,“先别冲动,把人叫回来,等外公回来再作计较。”
大柱子狠狠地放下挑柴的担子,“他们抄着家伙在外等着,我去把人叫回来。”
慕容娇点头,“回来该做什么还做什么,你们也知道,东家小姐,她巴不得……”
李二娘摇头叹气,“女师傅,我家在耆窑做了几代了,没想到如今……唉!”
慕容娇见二狗子把薪柴挑回去,唇微微扬起,“就算是最后一天,也要做好!”
李二娘道,“梁师傅被打得手腿都折了,大夫说至少得在床上静养一个月。”
慕容娇心惊,“梁师傅是在城西静养,还是在这附近农家?”
李二娘眉间稍稍舒展,“就在我家隔壁七大爷那住着。”
“你带我去看看。”
李二娘道,“女师傅随我来。”
……
梁悔暂居之处是一间简陋的土坯房,只凿了两个小窗,本是七大爷放菜蔬农具之处,梁悔可真不挑,随便整理一番,他也住得安然。
春嬷嬷想阻着慕容娇进去如此脏乱简陋之处,最终拗不过慕容娇,里面很昏暗,临时摆放了的床椅之类,“梁叔?”
梁悔四肢都用从横梁垂下的布条掉着,听到声响,头微转,抬起沉重的眼皮,嘴角微扯,像是想笑,说话囫囵不清,“我躺得快长铁锈了。”
慕容娇轻笑,“梁叔。”
梁悔呶呶嘴,“挪,那是我这些天整理的,你拿去看。”
慕容娇微哽,“都怪我。”
梁悔摇头,脸上青肿一片,想笑又不能,很是滑稽,“小姑娘,这不像你。”
慕容娇扑哧一声,拿过床头案上的手抄本,爱惜地摩挲着,“本姑娘就不客气了。”
梁悔缓缓闭上眼,好似了无遗憾,“小姑娘,不关耆窑的的事。”
慕容娇微诧,还想问些什么,梁悔遗憾感叹:“小姑娘,我要失信于你了。”
慕容娇一愣,“梁叔,你……?”
“小姑娘,你回吧。”
昏暗的天光,隐现出梁悔眉间的疲惫,慕容娇静看半晌,低声喃喃,“梁叔,你……好好养伤。”
慕容娇不再得到梁悔的回应。
慕容娇本还想等着她外公徐管家,只因一直被春嬷嬷冷眼狠瞪着,最后还是妥协上了辇车回冼家堡。
快至午时,天阳正盛,正是一日中最枯燥之时,这路不像从西山北面直达冼家堡的那条盘旋石面大路般平整,慕容府辇车虽然豪华,也难免一路上轻颠慢簸,左右辇车舒适宽敞得很,慕容娇便在辇车的塌上侧躺小睡。
……
“大姑娘,快醒来!”春嬷嬷急红了眼,狠狠推着睡得正沉的慕容娇。
慕容娇迷迷糊糊睁开眼,不高兴问道,“什么事?”
“大小姐,遇,遇到强盗了!”碧水咬牙颤抖着,几欲哭出。
慕容娇“蹬!”的一声下榻,后知后觉到辇车是停止的。
“这里,没……没什么值钱的东……东西!你们……你们别……别打……歪……歪主意。”车外辇夫说得牙齿都抖战战兢兢。
“车上的,老子通通要!”说话的是四个举刀黑衣蒙面强盗最边上的一个。
中间一个黑衣人摩挲着脸上黑蒙巾,“冼家堡,敢要招摇,也就不怕被抢吧”
“蠢货,罗嗦什么,直接去抢!”
“啊啊啊……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小的只是车夫,啥……啥都不没有,别打小的……啊啊……”
“滚!别挡老子路!”车夫被踹下马车,连滚带爬地逃走。
“大姑娘,老婆子和碧水拖住这些恶贼,你只管跑,跑得越远越好!”春嬷嬷冷冷命令。
慕容娇微动容,“好!”
春嬷嬷冷喝一声,“碧水,跟着我!”便如猛犬般俯身冲出辇车门,一把抱住最近黑衣人的腰身,回头大声吼,“大姑娘,就现在!”
慕容娇哪用得着提醒,觑着春嬷嬷让出的缝隙,猫腰便钻。
“死老太婆!看老子……”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会是什么呢?猜猜猜!
34、真假
还不待黑衣人一掌劈向春嬷嬷,面上寒光一闪,只觉脖子上死气森然,竟是被刀刃剌裂半寸浅口,黑刃舔1尝红血,餍足快活。
黑衣人顿时胆破,全身哆嗦不止,手上大刀颤然垂落,与露面凸起裸石相击,“哐当”有声。
“饶。。。。。。饶……命……命……”
春嬷嬷僵僵地抱着黑衣人的腰身抬起头,碧水心慌胆颤出辇后立时愣住,慕容娇最先反应过来,直起身,瞥见一蒙面黑衣人正在持匕男子身后高举大刀,眼看就要砍下,惊慌大喝,“当心!”
话尾未落,持匕男子右脚勾踢落地大刀,一声闷响,确是刀柄击中蒙面黑衣男子腹部,蒙面黑衣男子痛哼一声,捂腹躬身踉跄,正要挥刀低砍,持匕男子向不远处木林内瞥了冷眼,蒙面黑衣男子几乎是瞬间伏身,痛苦扭曲半活儿,无力再动弹。
持匕男子,毒眼,光头,穿的虽是粗衣,却很是利落干净,一脸横肉凶狠,慕容娇心下胆怯,马五已经比一般人高壮许多,这持匕男子,竟然比马五还魁壮,整个人就一座山,看起来比那些个黑衣人更像强盗,慕容娇戒备问道,“你是救我们,还是另有所图?”
持匕男子听而不应,只将蒙面黑衣男子架下辇车,踹了脚蒙面黑衣男子的屁股,蒙面黑衣男子顿时跪地,颤抖不已地磕着头,哭道,“小的上有高堂缠绵病榻,下有幼子嗷嗷待哺,大爷饶命啊!大爷饶命啊!”
高堂缠绵病榻,幼子嗷嗷待哺?这强盗是唱戏么?还唱得这么文雅?慕容娇一时忘了害怕,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回过神的春嬷嬷扯了慕容娇一下,语气不满,“大姑娘。”
慕容娇捂着嘴,见光头大汉不知从哪扯了绳索,将四个强盗中唯一一个还有力气哼话的捆了起来。
慕容娇有些疑惑,她本就是个胆大的,见光头大汉似乎对她并没恶意,便脆声问,“反正他们也是强盗,怎么不把最后一个打趴下?”
光头大汉独眼睨向慕容娇,似乎是奇怪慕容娇的大胆,看了眼后便又继续手上的捆绑,接着就把其他三个倒地的强盗扛过来扔作一堆,最后将那没跑成,瑟缩在一旁的车夫也抓了起来。
“慕容大小姐……”车夫被提着领子吊着走,双眼闪烁,惧怕地瑟缩着身子,颤声求救。
慕容娇心下凛寒,然道这人也不怀好意?慕容娇大声喝道,“那是冼家的车夫,你要对他做什么!”
光头大汉总算开口,“他们是一伙的。”
慕容娇一颤,这车夫是冼子晖亲自指给她的,是冼子晖想害她,还是这个车夫自己心怀不轨?
“你怎么知道的?”
光头大汉挠挠秃头,似乎有些困扰,好半晌才开口,“老子受人之托,今日来保护你,本来就一直跟着,刚刚呆在那。”光头大汉边说边指着不远处路边的树丛,接着继续道,“车夫故意停下来让四个黑衣人劫持,老子没见着他害怕。”光头大汉顿了顿,似乎觉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