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婉芝听到她的话身子一震,苏越这是急忙叫唤:“哎呀,干了半天的活,饿死我了,我们赶紧吃饭吧。”
一家四口欢欢喜喜的端了饭进了堂屋里,聚在一起吃的也是有说有笑的,苏越给他们讲着在铺子里发生的有趣的事儿,谁家来买米的时候忘了带银子啦,谁家是给在外面养的外室买置办吃食啊的话。
惹得其他三个人时而开怀大笑,时而唏嘘不止。这一顿饭吃下来倒很是热闹。
吃完饭后,卢婉芝先是把苏越叫到一旁问他是否把大嫂的事儿给爹娘说了,苏越点头。
“奇怪,大嫂怎么会认为是爹娘给你的银子让你去镇上盘下铺子呢?”卢婉芝一脸纳闷的问。
“说起来,我太爷爷也曾经是个乡绅来着,我爷爷是太爷爷最小的儿子,爹又是爷爷的最小的儿子,我们现在住的宅院还是太爷爷留下来的,所以大嫂他们就是怀疑是太爷爷留下来的东西给爹了,爹只给了我一个人了。”苏越给她解释道。
卢婉芝踌躇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了:“苏越,你看这样说是不是就不会让别人想到卢家?”说完她一脸忐忑的看着苏越。
摇了下头,苏越不赞同的道:“这样不行,且不说我大哥大嫂他们会来闹,就是我那几个大爷估计也不会善罢甘休,你想如果真的只有爹得了银子,他们会同意吗?”
卢婉芝倒是还没有想到这一层,但是这个盘下铺子的银子总的有个出处吧。
苏越安慰她道:“这个你给我说你身世的时候我已经想好了,我前几年在外面混了那么久,多少还是存下来些银子,再加上那几位如今都出去打仗了,就说是他们谁资助的。”
“这样子大家会相信吗?”卢婉芝有些不放心的说。
“这个你放心,大胡子孤身寡人一个,他家里是有一些积蓄的,我就说是大胡子委托我打理的呗。”苏越早就想好了应对的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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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家发表
鲁敬之早逝的父亲以前在镇子上也是有些名气的,是一个教书先生来着;虽然实在看不出一个满嘴之乎者也的人怎么会养出只爱刷枪弄棒的儿子。
他爷爷还做过京官;后来告老还乡了才在镇子上定居了,那京城里的官再小也能划拉些银子不是,而且鲁敬之没有什么亲戚;说是他的钱也不会有他的亲戚来寻事。
卢婉芝半信半疑的听完苏越的详尽解释;不过如今的态势;也只好先这么给大伙解释了。
夫妻二人说清楚这件事儿后,就听到院子里有人来的脚步声;天色已经暗的差不多了,这个时候还会有谁过来;对上卢婉芝纳闷的眼光;苏越说自己出去看一下。
卢婉芝想着要把给老两口带的东西送过去,就叫住了苏越,让他帮忙抱着东西去了苏根老两口的房里。
待还没有进了堂屋门,就听到里面大哥苏楚和大嫂赵氏的声音,压抑中透着不悦,苏越听的皱了下眉头,而卢婉芝则是脚步一镇,不知道要不要进去,就立在门口了。
她本来还想走在前头的苏越停住,人家在屋子里没准儿是说什么悄悄话呢,谁知道苏越没听到她跟着自己的脚步声,扭头还叫她快一些。
既然他都无所谓了,她这个当人家媳妇的自然是嫁鸡随鸡了,就跟在他后面进去了。
果然,进屋后就看到昏黄的煤油灯下,一头坐着苏根老两口,一侧坐着苏楚两口子。
屋子里的四个人见苏越两口子来都突然间停住了刚才的争执,他们在门口虽然没有听清楚,但是还是能感受到屋子里的剑拔弩张。
而此刻自己和苏越进来后,公婆和兄嫂都不说话了,卢婉芝觉得有些尴尬,急忙戳了下苏越的后背,轻声道:“爹,娘,这是前些日子在镇上给你们二老买的一些东西,有爹的烟斗,娘的衣服。嫂子,正好,还有几尺布是给你的。”
她实在想打破这种沉默,特别是看四个人都沉着脸,而苏越又是背对着自己,看不到什么表情,她忽然间壮胆开口道。
赵氏听了嗤笑一声:“弟妹,要我说你别在这儿黄鼠狼给鸡拜年了。再说你拿着不属于自己的银子去买好的时候心里都没有一点愧疚吗?你们夫妻两个脸皮怎么都这么厚呢?”
苏楚在旁边紧赶慢赶的拉着赵氏,还是没有挡住恶毒的话从她口里蹦出来。
抱着满怀东西的苏越一听心里就怒火冲天了,不过想着怀里的东西都是给爹娘的,是卢婉芝的一片心意,他不能就这样扔在地上,所以他忍住了。
理都不理赵氏,转身问王氏:“娘,这些给你的东西放哪里?”
王氏有些无措的站起来,想带着苏越往里屋里走,想着先让小儿子把东西放下来再说。
苏越边往里面走边说:“娘,刚才婉芝记错了,这儿的东西都是给你的,你若是穿不完用不完就给周围的邻居们,给我姐留些,再有剩下的就是扔大街也不要给那些鬼迷心窍的人!”
他这话是说给兄嫂听的,他虽然觉得自己是个不孝顺的,但是比起兄嫂的等级还是插上一大截,他再不济也想着冬天给爹娘买床被子,过年给扯件衣服。
而大哥大嫂这么些年,分家后的这么些年,一年到头来看老两口的次数一只手刚刚数的过来,过年、小年、元宵、清明、中秋节,正好五次,第六次他们都不曾经来过。
按说爹娘没有让他们在跟前伺候着已经是宽容了,如今倒好,别说伺候了,他们还蹬鼻子上脸了,专门来气两个老人的。
赵氏不阴不阳的沉声问了句:“苏越,你说谁鬼迷心窍了?”
苏越也不正面回答她的话,只把东西都放进里屋后回到正屋,在另一侧坐下让卢婉芝也跟着坐下来。
见苏越不回答自己的话,还一副完全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样子,赵氏有些狰狞了:“苏越,我刚才问你话呢?怎么说我也是你的长辈吧,长辈问你话你就是这个态度吗?”
“回大嫂问话,我刚才说的那鬼迷心窍的人只是顺口一提罢了,别无它意,大嫂切莫对号入座才是。”苏越的声音和态度又突然间转了诚恳。
他看到坐在自己一侧的老娘愁苦着一张老脸,不到半百的脸上竟然有了很多褶子,他的心隐隐的泛着痛处。
忽然间不想挣了,也觉得没有必要挣了,自己前几年已经让面前的老妪伤透了心,操碎了心,他不想再那样了,让他觉得自己真是畜生都不如了。
谁知道赵氏一反常态的竟然有些得理不饶人的架势,非要拉着苏越说个清楚,谁是那鬼迷心窍的人。
苏越有些不耐烦,看了一眼悲苦的老娘和严肃的爹,他缓缓的说:“大嫂,我刚才是在说我这一类人,我前几年干了不少蠢事儿,惹得爹娘跟着着急上火不说,还害的咱们家差一点就家破人亡,现在想想,我那个时候真的不是个东西。还不就是被鬼迷了心窍。”说完他还叹了口气。
卢婉芝刚开始听的有些纳闷,她刚才明显的是感受到了苏越对大嫂的强烈不满,怎么一会儿他竟然开始自我检讨起来了。
本来她还以为这是苏越在含沙射影的指桑骂槐,谁知道仔细听下来,他是真的在自省。
语气中透露出的也都是反悔之意,卢婉芝听到那沉沉的声音,心里泛出了阵阵的不忍心痛,想伸出手去握住苏越那双大手,给他以安慰,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她生生的忍住了。
她曾经听到过苏越在自己跟前自嘲般的提起过以前的那段日子,虽然灰暗的不想拿出来晒,但是他还是毫无顾忌的告诉了自己,丝毫没有隐瞒,也告诉了自己他心里是多么的愧疚,对于给父母造成的不便和伤害。
最终,她还是没忍住,趁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偷偷伸出了手,轻轻的拍了下苏越的背,然后又迅速的收回来,仿佛刚才那一下根本就没有发生。
苏越身躯一僵,觉得有一股神奇的力量透过不算单薄的春衣直达心坎,他扭头瞅了一眼卢婉芝,只看到一双关切温暖的双眼,他冲她眨了下眼睛,卢婉芝笑了下。
赵氏根本就没有想到苏越会自己损自己,而且损的还那么得心应手,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瞪了一旁还在拉她的苏楚。
这个时候,作为一家之主的苏根发话了:“今儿个趁着你们几个都在,咱们把话说清楚,省的各自在心里猜忌。”
王氏心里担忧,怕等下万一说不拢了,两个儿子再起了间隙,急忙插嘴道:“老头子,你看今儿个这么晚了,要不明天晌午再说也不迟,而且明天一早还要去地里插秧,今儿个得早些睡了。”
谁知道不等苏根反对,赵氏先出声了:“娘,你这话就不对了,如今阿越他们可都是大忙人,回来一趟不容易,我看有什么话还是趁早说了。省的到时候就是说也找不到人了。”
苏楚有些气闷,他平日里虽然说是个老实的,但是对自己的亲爹亲娘,心里还是有杆秤的,不说多孝顺,但是忤逆的事儿那是半点也做不出的。
所以见自己媳妇竟然直接拨了老娘的话,他面子上终归还是有些挂不住,忍不住轻声的呵斥:“你少讲几句,该怎么做由爹娘做主。”
赵氏平日里最好面子,不管是在外人面前还是在自己家人面前,如今见丈夫当着这么多人,特别是自己一向看不上眼的小叔子面前训斥自己,她有些动怒,脸色愈发的阴沉,隐忍不住正要爆发,苏根发话了。
他先是摆了下手:“老大媳妇说的是,有一些事儿是要早些说话,早说早省事儿。”
顿了下,他扫了一眼在坐的几位,郑重的开口:“老大家的今天来到后也是问阿越去镇上盘下来铺子的银子从哪里来的?是不是我们老两口背着老大二人偷偷的塞钱给阿越他们?我倒是要问一下老大家的,我们老两口倒是想留些银子给子孙,可是我们从哪里去弄去?”
已经觉察说形势不对的赵氏虽然心里有些隐隐的害怕,害怕一向不拘言笑的公公会当着众人的面冲自己发火,但她壮了下胆还是说道:“听说太爷是有些家当的。”
“你太爷爷有八个儿子,三十多个孙子,你爷爷有六个儿子,莫说当时家道中落没什么积蓄了,就是有,你们觉得分到我这里还能剩下来几个子?”苏根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问道。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归还是有些的。”赵氏继续诺诺的呛声。
“老大家的,你觉得阿越盘下来镇上的铺子要多少银子?”苏根不给她解释了,直接问。
“怎么着也要几百两银子。”赵氏曾经也粗略的估算过,所以倒也能马上答上话。
“你看看我们这个家徒四壁的样子,再看看这些年我和你娘都过的什么样的日子,再环顾下周围你那些堂伯堂兄们的日子。”苏根说道这儿就不下说了,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把难听的话说出来,毕竟还是自己的儿媳妇。
苏越看到了他的为难,急忙接过去话:“大嫂,刚才爹说的话你仔细想想就明白了,太爷爷不可能给他留下来什么,给你们说实话了吧,我盘下铺子的银子是我一个朋友出的,他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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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家首发
赵氏听了将信将疑的瞥了苏越一眼,她心里是相信公公苏根的话的;想想苏家这么些年过的日子;旁人不知道她还不清楚嘛。
刚成亲时候还有些家底,不会自从分家后再加上后来苏越的胡吃海喝,家里真的没有什么了。
要说公婆对小叔子疼;那是真的;可是有一个人;让公公婆婆更偏心,那就是自己的儿子苏大河。
这个从苏大河时不时拿回家的零嘴、抱回家的衣服就能看出来;卢婉芝加进来之前,苏越身上也是一两年也见不得一件新衣服;虽然不至于穿有补丁的衣服;但是旧的有时候让人都看不下去了,好在苏越是个爱干净的,不然真的不堪入目了。
不过即使面对满脸严肃的苏根,赵氏心里还是在斟酌苏越刚才的话的真实性,她依然有些怀疑,可是她不敢再有质问了,如果这个猜想让那些叔伯弟兄们知道了,那到时候不仅仅是公婆无法在村子里生活下去了,连自己一家三口都待不下去了。
她也是个聪明的,知道孰轻孰重,而且她也想撕破脸皮。所以她决定把那些话憋在心里,即使到烂也不会再说出口了,既然苏越说是拿了朋友的银子,那就当他说的是真的,这有个趁钱的小叔子自己也沾光不是。
想起今天苏越递给自己的那些送给苏大河的东西,她没有说接下去的话了,她即使再不满,再不忿,心里也十分清楚,苏家人最疼的最在乎的人是谁。
苏越即使对自己这个大嫂再不满,也从来没有转嫁到儿子身上,对唯一的侄子,即使当年混着的苏越也是掏心掏肺般的疼。
自己活着,同样也是为了儿子啊,赵氏一个人低头思绪万千了半天,叹了口气。
也不理屋子里的其他人,只站起身来对旁边的苏楚说:“阿楚,我们回家。”
她还是拉不下那个脸和颜悦色的对公婆,毕竟刚才公公有那样质问自己,更是不想对苏越两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