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原不为人知。
闭了下眼,骑在马上,风亦辰烦索,心知虽然她韶兰倾是父皇安排的,但是说到底,她与太子是一路人,是他的对立人!
韶兰倾与风亦痕,他早已派人打听过,两者是在琼州时就已熟识,所以风亦痕将她派至自己身边,目的该就是为了监视他,以防他危及了他的太子之位吧?
目光微冷,慢慢沉下,对于奸细,他风亦辰向来厌恶,于是冷漠间他跳下马,慢身走至轿前。
按照规矩,百米龙台阶,是要由皇子先踢开轿帘,然后牵着其正妃的手一同步入的,可是由于厌恶,风亦辰百无兴致,只是随意的动了动,对着里面冷冷而说:“出来吧,装什么死人。”
呵,死人?
一听这话,心下怒火,但面子上却保持了最瑰丽的笑容,只见红帘掀起中,一只素手纤纤优雅,接着一袭大红站了出来,轻佻慢语,气死人不偿命:“哟,南俊王果然口味独特,连死人都敢娶,敢情是玩冥婚啊?佩服!”
不理会对方的表情,径自踏出脚步,站在台阶前,韶兰倾停住,静静的,玩味着似是在等什么人。
知道在这大典时期,谁都不敢出乱子,尤其是他风亦辰,这关乎到了皇家面子。
这百里台阶,她一个人走走倒是无所谓,但他风亦辰,丢的起这个人么?
果然,阴郁中,只见他百般不愿的转身,伸出手,意来牵她,“记住,本王只是为了不在众前丢人!”
冷冷的,握着韶兰倾的手,一步一步往前走去。见此,韶兰倾微笑,那明媚的笑容如花儿开放,只是那指甲,却不断的往之对方皮肉里掐,狠狠的,不留一丝余地!
“你!”
瞪着眼,拉下表情,那俊美无俦的脸上尽是恼怒。可见此,对方只是挑挑眉,毫无所谓的轻笑着,慢慢说道:“有本事你就甩开啊,反正你父皇正在台上看着呢。”
“韶、兰、倾!”
“我在。”
咬牙切齿,怒不可遏,风亦辰想不明白,天底下怎么会有女子这般无耻?简直是到了极点!哼,亏得她还是定远侯的外孙女,简直不可所谓!
“王爷,你有什么事儿吗?要不这样吧,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晚上回去再说。”
笑兮兮的一点头,直接无视,对上风亦辰,韶兰倾只大方的径自走着,根本不受呵斥,完全毫不在意!
“哈哈哈,辰儿与兰倾,果然郎情妾意,天生一对!就这么一小段路,都打情骂俏不止,看看,看看,辰儿这眉都乐的快掉下来了?出息?这马上不就是你的人儿了吗!”
迎着来人,明和帝眉开眼笑,一如他那不靠谱的作风,当着众人调侃起他的儿子,可殊不知他所认为的那甜蜜劲儿,人其实是给疼的!
“嗯,不错不错,夫妻之间,就该卿卿我我,甜甜蜜蜜,看到你们如此,朕真是深感欣慰!”
捋着不长的胡须,明和帝笑说,接着转而对上韶兰倾,态度和蔼,口气柔和:“兰倾啊,嫁入我皇家,规矩礼仪自是要的,但不过辰儿他如果敢欺负你,给你气受,那你尽管来朕,朕给你算账,治他小子!”
明和帝大手一挥,一副“包在他身上”的模样!见此,韶兰倾滴汗,虽心里感激,但仍不禁暗下低唤:额,这帝王……究竟搞的什么名堂?!
明和帝笑逐颜开,好似几百年没见过喜事,总是不断嘱咐添孙子之话。而一旁的德皇后则显得平静许多,端庄淑丽的坐在那里。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礼成--!”
牵着对方的手,示意白首同心,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韶兰倾与风亦辰行成婚大礼。
礼毕,不是急着送入洞房,而是当着满朝皇戚的面逐一敬酒,如此便表示宴席开口,举国同欢。
“三弟,恭喜了。”
举着酒杯,缓缓说道,对着风亦辰,太子风亦痕浅淡,清冷的脸上似笑非笑,辨别不出真正之意。
“这不正是皇兄所乐于见到的吗?皇弟娶亲,再不会跟你争那天照公主,这样一来皇兄的太子之位也算是坐得牢靠,再不用终日提心吊胆会被皇弟所夺。不过……有句话说的好,机关算计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皇兄如此运筹帷幄,用尽心机,只怕到头来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呢……”
冷目所对,掩饰不住讽刺,风亦辰不给面子,径自往前走去。而其后,风亦痕无为所动,只不由的挑了下眉,转而笑对韶兰倾,道,“既然三弟不接受本宫的祝福,那便由三弟妹来承接可好?怎么说本宫也算是你俩的媒人,看着你们刚才一路走来卿卿我我,打情骂俏,本宫这心里,甚感欣慰……”
执着酒,轻然而看,那清冷好看的眼中淡淡笑意。见此,韶兰倾正色,咳了一声,装模作样:“常言道,夫唱妇随,既然王爷不理殿下你,那兰倾也不好太逆其意……但不过呢,我这个人,就有个毛病,平时喜欢反其道而为之,这王爷不喜欢的,我还就偏偏干了。”
抬手一杯,优雅轻碰,仰头干净的喝了下去,毫无造作,直看的风亦痕眼中一抹赞赏,一瞬间的转瞬即逝。
“倾儿真是豪爽,相信三弟日后的岁月里,有了你,便不会在寂寞了……”
话悠悠的说着,似含着深意。这边,韶兰倾一听,不由的笑意浮上。呵,刚才还三弟妹呢?现在就倾儿了?敢情他倒是会不避嫌!
“殿下,这不太好吧?怎么说我与王爷也都是拜了天地的,是他明媒正娶的嫡妻。他尚且还不曾‘倾儿倾儿’的唤我,你这叫的,恐怕有些……”
眼中满是讽刺,是对当日他背后一手的嘲讽。见此,风亦痕却也不在意,而是淡淡的,似是一种调侃的口气讲到:“恐怕?恐怕什么?怕三弟会不高兴?放心吧,三弟厌你之深,你和他之间,永远就只能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所以本宫如今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就算今后对你上心,也大可将你抢过来,毕竟父皇一开始,为你选中的人就是本宫,不是么……?”
优美的唇,如毒药般吐露的芬芳,虽好闻,但致命!韶兰倾抬头看着风亦痕,那凉薄的俊脸上充满着自信,虽是好看极了,但却令人危意十足。
呵,他看上她?还是免了吧。之前就已经有个神秘女子在郊外打野战了,如今又来个什么天照国的公主,看来这个风亦痕,这生注定桃花连连,她不要趟浑水,还是安稳过日子的来的强些。
“呵呵,殿下说笑了,以我这份尊容,哪能入您的法眼啊?还是多想想迎娶那天照公主一情,好进一步稳固您太子之位才是……”
挑着眉,状似忠告。闻言,风亦痕玩味,尽是冷漠中一声轻笑,俊雅若芝兰,温润淡雅,“鱼与熊掌,有时候亦可兼得,有些东西,如果本宫真的想要,管她是什么尊容,就一定会不折手段去得到。”
“呵呵,殿下就是殿下,一席话说的兰倾佩服!不过呢……你说完了吧?说完我这就走了,我夫君还在前面等着我呢,让他等急了可就不太好。”
点头放杯,提裙而去,身后,风亦痕玩笑,似有一丝兴趣在其中。而身后,大凉四皇子裴铮,则一个人静静把玩酒杯,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
敬完所有人,按礼回南俊王府洞房。一路上,因已是夫妻,所以风亦辰需同韶兰倾同坐一马车,两人一同颠颠簸簸回府。
今天的韶兰倾,不可谓是不美!精致的容妆,华丽的衣裳,以及那与生俱来的气质,都令得在场无数人转不了眼,痴痴的盯望!
秀气的眉头,如远黛青山,漂亮的眼睛,大而有神,灵动的仿佛会说话一般,配以小巧的鼻子,不点而朱的娇唇,红红的,带着润感,很想让人一亲芳泽。
如果说单论相貌,韶兰倾也算是一等一的美人,足以配得起他南俊王妃的身份!可是再想想她的身份,以及那刚才和风亦痕说说笑笑的模样,他这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哼,他知道她跟风亦痕关系好,是他派过来牵制他的奸细,可是,既然已经嫁得他为妻,那就该遵从她做妻子的本分,嫁鸡随鸡,夫唱妇随!
可是她呢?倒是好!不仅不避讳他夫君的对头,还跟其公然的有说有笑?这让他这口怒气如何咽下?如何才能毫不动怒?!
俊美的脸,因着气绪而显得很黑,不知情者一准以为这娃是碰上了什么糗事给郁闷的!绝对想不出其今天乃大婚!
修长的五指微紧的握起,漂亮的指节也颇显的突出。看着如此的风亦辰,韶兰倾明晓,但却全当是没看见般的悠悠着,口中轻哼:“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它去赶集……”
当马车晃晃的驶到王府门口时,已经是夜幕微降,月上梢头。从正门抬入,直去洞房,因的是正妃之礼,半点不容怠慢!
余柔儿的轿撵一直在外候着,直到韶兰倾被送入洞房,才从偏门慢慢进入,没有张灯结彩,没有前呼后应,有的只是那冷冷清清,一个人萧索。
“余侧妃,今晚王爷会在王妃处歇下,你整理整理也早些睡吧,明儿一早还得向王妃请安,不过在此之前也得受府上其他四位贵妾礼拜。”房中,管事的李嬷嬷道。
“四位贵妾?怎么,难道王爷除了我和姐姐,还有其他的女人吗?”
“那当然,王孙公侯,哪家不是三妻四妾,侍妾成群?我们王爷这儿已经算是少的了。余侧妃,你放心,我们王爷不是个好色之人,那四个妾侍,都是其他国送给王爷的,王爷无可推脱,只得收在府中。”李嬷嬷心好,热心讲着。
“余侧妃,容老奴说句中肯的话,这女人啊,什么都可以无所谓,但最主要是有孩子!这四个妾侍,来到府里也大半年了,但肚子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如果你能在这个时候抓住机会,那么将来……”
笑的奸诈,在这个时候就已经投主,李嬷嬷对着余柔儿,挖心陶飞,为自己的前程谋一份出路。
“余侧妃,我知道你是我们王爷的救命恩人,王爷爱重你,所以才纳得你为侧妃。而至于沁雪园里的那位正妃,她只不过是圣上授命,王爷无可推脱才迎娶的而已,并不喜欢。所以,这天时地利地和,余侧妃你基本上都有,如果再能稍加手段,在正妃之前先怀上孩子,那么将来拨反为正,主掌王府,也并不是没有可能的。关键就在于你怎么去做,怎么讨得王爷欢心……”
李嬷嬷精明,明里暗里示意。闻言,余柔儿站起,单手覆其臂上,缓缓说道:“还望嬷嬷今后多多提点,大恩大德,柔儿必定不忘。”
“呵呵,老奴只愿将来侧妃发达了,能分一杯羹给老奴就已经足够了,其他的,侧妃看着办吧……”
也同样将手覆上,两人达成一致,同盟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不为别的,只为着共同利益。因为余柔儿救过风亦辰,所以大家都看好她!
从房中走出,李嬷嬷神清气爽,豁然开朗。而身后,余柔儿则微眯起眼,心下似是打定着什么……!
新房中,红烛燃烧,伴影摇曳,韶兰倾与风亦辰同坐在床边,静静无言。刚才喜婆闹新房,他们两人为装样子什么都没说,如今人散了,也该是时间解放了。
“唉,饿死了,饿死了!谁他奶奶规定结婚不能吃东西?简直太他妈坑爹了!”
一手拽下红盖头,随意的往处一扔,韶兰倾辘辘饥肠,直奔桌上那摆放着的食物而去!
实在饿的不行,也不管她形象不形象,反正在风亦辰面前她全无所谓,直接无视,当之不存在!
抓起一只鸡腿,直接往嘴里塞,都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而且还被人翻来翻去的折腾,如果这个时候谁还能保住形象那就是神!什么?别人可以?那那个人是神,总之她不是!
狼吞虎咽,风卷残云,韶兰倾饿极,三下五除二将食物吃的个精光,那还有半点她日前维持的风度,优雅大方。
“呸,呸。”
边吃边吐着骨头,满手亮晶晶的油,看着如此的韶兰倾,风亦辰无语,不自觉中眉宇抽搐了两下,不受控制:这、这是什么女人?居然、居然这般的粗鄙俗陋?简直、简直--!
有些接受不了,似心脏承载过重。想他风亦辰,含金汤匙出生,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从来优雅高贵,斯文精致!可怎么就偏偏娶了这样一个正妃呢?虽有姣好的容颜,但是那举止、举止--
满头黑线,一脸阴沉,风亦辰坐着不动,看着那完全无视于自己的人儿,心里那好不容易灭下的怒火又“噌”的一下蹿了上来,且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噶,好饱啊!”
当最后一块鸡骨被甩下时,韶兰倾抚着那已然圆鼓的肚子,擦着两把油,口中饱嗝。见此,风亦辰死沉着脸,拼命压着怒火,寒着声,冷冷而道:“吃饱了?”
径自掀下盖头,还毫不顾忌的在他面前大吃大喝,敢情她当他这个夫君是死的吗?在她的眼里,还究竟有没有三从四德,三纲五常了?
越想就越生气,不禁的脸色越发冷冽。闻言,韶兰倾转身,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莫名其妙,脸上一副诧异的样子,“咦,你怎么还在这里?!”
“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