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走后,小男孩忽然发觉水月贞似乎有些魂不守舍,不由得道:“师姐,是不是想师傅了?”
水月贞闻言醒了过来,一双美目看了眼小男孩,微微一笑,只是,笑容里似乎带着丝牵强,并没有说话,轻轻地叹息一声。
昨天,二人从通天峰顶下来之后,即毫不停歇的向着南方飞去,终于,在华灯初上之时,飞到了三江镇。
四五天没吃过丁点东西,仅靠着昨晚通天峰顶喝的雨水勉强顶饥,二人叫了一桌子菜肴,大饱一顿,而后在三层客栈洗了个热水澡,并将自己的衣物洗浣干净。而后各自睡去。
不一会儿,两道素食先后上来,最后,肥瘦黄鲢也已上桌,二人各自执起筷子,默默的吃着。
吃过早饭,小男孩结过昨晚的住宿费及饭钱,与水月贞走出了三江阁的大门,辨别下方向,向着南方折道而去一连数日,水月贞小男孩二人夜伏昼出,向着东南方向的五指山飞去。
一路上,二人或纵横于天地之间,或翱翔于湖海之上,当发现美山幽谷之时,便徒步而行,颇有数分游山玩水之意味。
终于,这一路上走走停停间,历经半月时间,二人已经置身于五指山附近。
看着远方五指山浩大苍茫的山影,小男孩心情一阵激动,那里有着他熟悉的一切,有他牵挂的人,有他尊敬的师傅及师兄们。
只是,一想到,在不久之后,便要与身旁的佳人分别,刚兴奋的心情又坠落下来,小男孩看向水月贞。
却看见,水月贞凝望着远方苍茫的山影,怔怔的望着,眼神里,似乎带着几分忧郁,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师姐,怎么了?”小男孩问道。
水月贞闻后,收回凝望的目光来,看向小男孩,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没什么。”
小男孩狐疑的看着水月贞,他想不明白,师姐最近总是一幅若有所失的样子,后一想便又释然,思忖定是师姐记挂门中师傅及师妹们了。
水月贞将收回来的目光转投在眼前的这一小道儿上,山道是由一些小石子铺就而成,弯曲着向着两方蜿蜓而去“是啊!就是这里了,就要从这里各奔东西了!不知道今日一别,再见又要几时?师弟?”水月贞轻声唤道。
小男孩闻声应道:“嗯,师姐。”
水月贞指向面前的这条山路,道:“从这条路走,往北五十里便是你们的森木峰了;而我,便往南方走。”
小男孩心里忽然一阵怆然,想起这几日来,两人在一起的情景,现在即将分别,心里一阵难过不舍,道:“师姐,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水月贞叹息一声,道:“随缘吧,若有缘份自会再见,反之,强求无用,徒增怆然。”
小男孩闻后,心弦不由得一颤,似乎有种不好的感觉,不过也没细想,面露伤感,道:“那师姐你多多保重”水月贞点点头,轻声说道:“师弟,你也是。”
说完,二人俱是不知再说些什么,相互看看,又同将头低了下去。
许久过后,一阵风吹过,拂过二人的身子,两人俱是一震,都抬起了头来,看见了对方那双充满不舍的眼神。
一瞬间,小男孩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这种眼神,与水月贞近些天来的眼神,竟是极其的相似!
只是,现在知道了又能如何?分别是肯定的!
小男孩抬起头来,看着水月贞的眼睛,道:“师姐,我…我走了。”
水月贞点点头,轻声道:“师弟保重。”
小男孩点点头,张开了嘴巴,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了,纵然心里冲满了不舍与千万般的话语想要诉说,只是,现在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最后,他再次深深的凝望了佳人一眼,似乎要将她的样子深深地刻在心里,而后轻声说道:“师姐多多保重。”
说完,转身走了。
就这样走了么?今日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再次相见?再相见之时,不知道昔日的情愫又是否依旧?
水月贞怔怔的看着小男孩离去的背影,一双美目里一阵迷蒙,看着那少年的后背,似乎一阵模糊。
风,吹过,吹起她额间的青丝,并将那衾永远的素装拂起。
发丝在眼前飘舞,却是阻挡不住那双凝望的眼神,美目里透着深情,眨也不眨的盯着渐渐远去的身影。
忽然,却见这一白衣女子举起了手,似乎想要呼喊着什么。但是良久过后,并未听见有声音传出,她只是就这么举着手。
小男孩低着头,迈着沉重的脚步,向前走着,眼前时时浮现出水月贞那双富含深情的眼神,他叹息一声,喃喃道:“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摇摇头,不再胡思,刚向前走出两三步,忽闻身后传来水月贞的声音来。
“师弟”小男孩闻后,猛的转过了身子,看见在远处的那条小道上,那一素衣佳人仍然站在原地,他向着佳人跑了过去。
近了,越来越近了!
终于,小男孩又再次出现在水月贞的面前,他满心激动的看着眼前佳人,两只手似乎有些不受控制一般,意欲张开将面前这一姣躯拥入怀中,但是,他又将心里的冲动压制了下去。
小男孩虽然努力的将冲动压下,但是从两只手臂不时的哆嗦一下,不难看出他想干什么,他深深吸上一口气,道:“师姐,怎么了?”
却见水月贞冲着小男孩微微一笑,然后向前走近两步,双开双臂向着小男孩抱去。
静了,天地间似乎一切都静了!先前耳边还能听见风的呼啸,现在只能听到胸腔里面,那只紧张的心剧烈的跳动声。
小男孩呆了,怔怔的睁着眼睛,看着远方灵淼峰的山体,忽然感觉一阵迷离,那片山影似乎全都动了起来,并向着自己袭来。
就在这时,小男孩体内元气忽然自行运转起来,随着元气的运转,小男孩清醒了过来。
感觉到,自己肩膀上伏着的那一螓首,鼻间传来那种独特的香甜气息,使他本来清醒的头脑又差点沉醉。
他张开双臂,双手发抖的向着那张后背摸去,颤抖的手指慢慢地碰到了那张后背,触手一片柔软光滑,他慢慢地将手伏在了那张醉人的玉背上,然后,他笑了就这样,两人相拥在这条碎石小道之上,动也不动,也没有说话,全都闭着眼睛,默默的感受着这种不意言表的感觉,微风从两人身边吹过。
良久良久,二人慢慢地分开。
却看见,水月贞向后退开一步,低下了头,伸手摸向颈边,等见她将手平伸到小男孩面前时,小男孩看见,在水月贞的手心处,竟然有只挂着红绳的玉坠。
弯月形状的玉坠穿着一根红色的丝绳,玉坠通体晶莹剔透,放在手中,似乎能透过玉身看见手掌。
水月贞看着小男孩,面露羞涩,轻声道:“你的小布囊丢失掉了,肯定感觉不适应,这个,你拿去戴吧!”
说完,水月贞低下了头。
小男孩伸手接过,玉坠触手一片温热,他拿起靠近眼睛,见坠子两侧各刻有一字,一面写一“贞”,另一面则刻有一“月”字,当小男孩再将坠子翻来一看,见在弯月坠子的底部还刻有一“水”字。
这时,小男孩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他看向水月贞,疑道:“师姐,这是?”
水月贞闻后,玉面又是一红,只听她低声道:“这个坠子是我小时候做的,我师傅送我的。”
小男孩闻后,惊愕道:“啊?既是师伯赠于你的,你应好好保存才是,我不能要!”
说完,小男孩将玉坠又递向水月贞。
水月贞又轻声道:“坠子是师傅送的不假,但是上面的字却是我后来所刻,跟随了你五年的小布囊虽然不是我给弄丢的,但是,若不是你为了救我,想来她也是不会丢的,这个坠子,我也带了十几年了,既送给你,你就收下吧!”
见小男孩还要说话,水月贞又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将它留作个纪念吧!”
小男孩看着手中的弯月玉坠,心里一片欢喜,说不喜欢那是假的,只要是水月贞所送,即便是一块小石头,那心里也是高兴的,当下将玉坠往脖子一挂,憨笑道:“谢谢师姐!”
说完,小男孩又道:“只是,我身上什么东西也没有,不然也能送给师姐个。”
水月贞轻笑道:“好了,你走吧,师姐我也该走了。”
说完,冲着小男孩微微一笑,转身走了。
小男孩站在原地,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涌出一阵难过不舍,端起脖间的那一坠子,呆呆的看着,竟是看痴了。
第一百二十章
宁静的山林间,小男孩独自走在一条弯曲的羊肠小道上,路曲曲折折向着远方蜿蜓而去。
顺着小道再走五十里,就是森木峰地境了,他本来可以飞行过去,这里荒山野岭的,根本不会有人存在。只是,他却放弃了飞行,甘愿靠着双腿慢慢地沿着小道一步步的地着。
在他的手中,持着只弯月一般的玉坠,玉坠上穿着根红绳,挂在他的脖子上。他一边走着,一边专注的凝视着那只弯月玉坠忽然,小男孩脚下一绊,身子一阵踉跄,差点摔倒,他向前迈了数步,却听闻身后传来了声音。
“哎哟,你这人是怎么走路的,这么一个大活人在地上你就看不见么?”
说话间,小男孩转过了身子,他看见,在小路的一侧竟然躺着个人来。
只见地上之人,身穿一件黄色的长袍,却是破旧不堪,须发皆白,是个老者,在他的腰间,竟还挂着个葫芦。
小男孩赶忙上前两步,拱手深深的作揖到底,面露惭愧的道:“老人家,真是对不住了,小子先前没绊到您吧?”
话刚说完,忽见地上的那一老者从地上猛的站起,却是并未见他膝盖弯曲,也没见他伸手在地上用力,就这般直直站起,老者靠近小男孩,顿时,一股浓烈的酒味喷向小男孩鼻间,只听见老者喝道:“你这小子好没道理,明明是老人家伸脚将你绊了一跤,你却说是你将我绊倒了,我问你,你这是何道理?”
小男孩闻言一怔,看着老者一幅严肃的样子,道:“先前确实是小子没注意脚下,绊到了老人家,真是对不住!”
老者闻言大跳起来,暴跳如雷,怒道:“什么?你这小子竟然这般大言不惭,老人家我明明就在地下躺着,你却非得说是你将我绊倒的,我问你,你说这话却是何道理?”
小男孩眼见老者生气发怒,心里更是惭愧,思忖道:定是老人家嫌我绊到他了,他才故意这么说的!
想到,小男孩心里更是愧疚,再次向着老者拱手作揖到底,道:“老人家,真是对不住,先前小子由于想着心事,走路没看脚下,这才将您绊到,小子在此向您老人家陪罪了!”
老人听完,再次蹦了起来,嘴里哇哇乱叫,绕着小男孩跑了两圈,又与他面对着面,挺着胸口将头一仰,大叫道:“哎呀呀!你这小子实在是太可恶了,老人家都已经说了好几遍了,是我本来就在地上躺着的,不是你将我绊倒的!你这小子,却是非得说是你将我绊倒的,你?你,你这小子,真是气死我老人家了!”
小男孩哭笑不得,看着暴跳如雷的老者,苦着脸道:“老人家,总之是小子走路没看到您,这才撞在了您的脚上,真是对不住!”
老者闻后停止躁动,看着小男孩,老神在在的点点头,道:“嗯,这才是嘛!你早这么说不就行了,却是为何非要说是你将老人家我绊倒的?凭你小子就想将我老人家绊倒?哼!”
小男孩眼见老者说话总是颠三倒四,想来是喝醉酒了,当下不再争辩,向着老者道:“老人家,若是没有什么事,小子就先行告辞了。”
老者点点头,道:“嗯,你走…”
话没说完,老者又再次哇哇怪叫起来,怒视着小男孩,道:“怎么?你的脚碰到了我老人,就想走么?”
小男孩道:“我已经给你陪不是了。”
说完,又思忖定是老人家嫌我不够诚意。
当又再次向着老者一揖到底,道:“老人家,小子向您老陪罪了!”
“哼!陪个不是就算完了?先前老人家我正在做梦,在梦里我正与我的对头打的正欢,眼看我就要赢了他,你却突然将我给弄醒,你,你?你?哇哇,真是气死我了!”
老者越说越气,说到最后,又是蹦蹿又是大呼小叫的。
小男孩闻后一惊,暗暗打量起老者来,眼见他虽然言行疯疯癫癫,但见他脚步轻盈,显然并非凡人,竟是同道中人!
小男孩忽然被吓了一跳,思忖道:难道此人是魔教中人,来五行宗定是不怀好意!
想到这儿,小男孩暗暗留心,又道:“老人家,您来此地做甚?”
老者闻后停止躁动,将头一仰嘴巴往边上一撇,道:“我来此地是与人约定好了的,前来与那家伙比较道法!”
说完,脸现得色,看着小男孩。
小男孩愕然,道:“是与谁约定呀?”
“与那个…”
话未说完,老者怒视着小男孩,哼道:“哼!小子,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看不出你小小年纪,竟然想来套我的话,你还嫩着点!”
小男孩眼见此人举止异常,更加捉摸不出他的来意,当下道:“老人家,那若是没什么事,晚辈就先告辞了。”
说完,向着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