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
“短短一个月,便将战后的汴梁治理的井井有条,你这样的弟弟如果还算是笨的话,那我不是要被人称作废物了吗?!”君白衣扬起唇角,目光里满是温和的情绪。
虽然不曾亲自去汴梁看他,燕阳却一时一刻都不曾离开过他和独孤月的视线。
汴梁城发生的每件事,他们都看在眼里。
甚至包括燕阳每日里早早起床,训练自己,苛刻地仿佛是把自己当成了仇人。
二个男人,同时大笑出声。
又干了这杯,燕阳却探手过来,先君白衣一步将酒壶抢了去,先把他的杯子倒满,这才倒上自己的。
小心地在君白衣面前再次蹲下,燕阳的两只手掌便小心地扶了他的腿,“你的腿?!”
“别担心!”君白衣豪气地笑,“已经在慢慢恢复了,只要好好锻炼,我总有一天会重新站起来的!”
他说得轻松,燕阳喉咙里却瞬间如塞了什么东西一样,堵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君白衣的腿伤成这样,说起来,也是为了救他。
如果不是他被楚央捉到楚国去,君白衣和独孤月也许就不用去南阳,这样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
树欲静,风不止!(11)
树欲静,风不止!(11)
眼看着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却要用轮椅代步,燕阳的心怎么会不疼,怎么会不自责。
将脸埋在君白衣的腿上,好一会儿,他才终于发生声音。
“如果我早些明白过来,或者事情也不会是这样!”
“我告诉你,我的腿可是感觉到了!”
君白衣弯下身来,两只手掌紧紧扶住燕阳的胳膊,
“是男人就把眼泪收起来,是兄弟就不要说什么对不起之类的话!”
抬起脸,燕阳迅速抹掉眼上的泪痕,
“大哥教训的是,以后燕阳要做个真男人,不哭!”
迎上那对虽隔四年,却依旧那样向他清澈对视的眼睛,君白衣的胸口剧烈地起伏起来,失着他手臂的手,越发收紧。
“好,来,我们做男人做的事情,喝酒!”
燕阳重新做回自己的椅子,二个人,你来我往,一杯又一杯,喝得同时双颊放光。
“怎么,衬我不在,倒把酒全喝完了?!”
脚步轻响,独孤月的声音带着几分调侃。
将手中捧着的热腾腾的桂花糕一人一小盘放到二人面前,她捧着自己一份坐回椅子,“来吧,吃点东西,空腹喝酒,可是很容易醉得!”
二个男人放下酒杯,听话地捧起桂花米糕。
“燕阳,你可小心,不要再噎到哟!”独孤月笑着提醒。
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吃米糕噎住时的事情,燕阳的脸上暗暗一红,刚咬到嘴里的米糕差点又呛以,立时剧烈地咳嗽起来。
独孤月忙着送水过来,又帮他仔细拍背,直到他平静下来,这才走到君白衣身边,准备吃自己的那一份。
“叫这个,我吹凉了!”
探手端了她的盘子去,君白衣很自然地把自己吹凉的米糕送到独孤月手中。
对这样的事情,独孤月早已经习惯,很自然地便接过来,将自己那份推到他面前去。
树欲静,风不止!(12)
树欲静,风不止!(12)
看着她大口地吃着已经吹凉的米糕,而君白衣则平淡地吹着自己米糕,一点点小心放到唇间的样子,燕阳在心中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
直到此刻,他也终于明白,自己与君白衣之间的差别究竟何在。
他也不得不承认,君白衣对独孤月,远比他要在意的多。
只有真正的爱一个人,才会不光为了她敢舍生死,还会细心地关注她的点点滴滴,知道她的每一分需要,随时随刻为她着想。
心中虽然有些酸涩,燕阳却也终于释怀。
因为他知道,君白衣才是最恰合独孤月的那个人。
而他,之前只会给她添麻烦,就连吃个米糕也需要她来提醒。
同时,燕阳也意识到,自己需要学习的充实的还有许多许多。
重新端了米糕来吃,燕阳迅速地平静下来,“刚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有人要杀君白衣!”独孤月咽下嘴里的桂花米糕,“楚城!”
“他?!”燕阳这些日子对于几国的形势也有所研究,自然知道楚城现在已经是楚国的皇帝,“他会是第二个楚央吗?!”
独孤月耸耸肩膀,“很显然,他会比楚央更可怕,所以你必须多加小心,他的目标绝不仅仅是我和白衣,他的野心比楚央有过之无不及!”
这一点,独孤月一点也没有夸张。
楚城,远比楚央要深沉、莫测、狡猾的多。
只从他对她的这些手段,她就已经看清了这一点。
为了蒙骗一个女人,他都可以不惜使用那么多的伎俩,为了他想的东西,他又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呢?!
燕阳点心,吸了口气,却是欲言又止。
“燕阳,这个时候,我觉得你没有任何事情不能开口!”看出他的犹豫,君白衣淡淡开口。
抬脸与他对视,燕阳轻轻点头,“我只是听说,你们在楚宫里遇到了琉芳?!”
树欲静,风不止!(13)
树欲静,风不止!(13)
“是的!”独孤月放下手中的勺子,“关于具体的事情我不想多说,不过燕阳,我必须提醒你一件事,恐怕现在的琉芳已经不是四年的琉芳了!”
“我可以想象,她一定恨我们!”燕阳轻叹了口气,“四年前,她为了燕国牺牲了自己,这几年,在楚国的日子,恐怕也不好过。”
独孤月沉吟片刻,终于还是开口,“如果你是想要把她带回汴梁的话,我想你或者会失望,不如如果你真的决定了,我和白衣都会帮你的!”
南阳那边,无论是君白衣还是她的月影,都在盯着。
琉芳在宫里的事情,自然她和白衣也知道不少。
那样的一个琉芳,在她看来,跟本就不值得燕阳操心。
当然,毕竟燕阳和他是兄妹,她不能替燕阳做决定。
“这件事,我会仔细考虑的!”燕阳重新恢复平静之色,“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我是不会轻易就有动作的,之前那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
经过了这件事,燕阳自然也知道,如果他再出事,牵连的会是独孤月和君白衣。
现在,君白衣已经因为他成了这个样子,他绝对不能再让他们两个为他受伤了!
咽下盘子里最后一块桂花糕,独孤月信手抓了君白衣的朔月剑起身,
“陈蛟写信来说,你的信术可是突飞猛进,来,我们过两招!接剑!”
燕阳正要说自己没有带剑,独孤月已经将手中的朔月剑向他丢过来。
探手接剑,燕阳的身手利落中透着几分潇湘。
缓缓从身上取出短刃,独孤月轻轻点头。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从燕阳这接剑的姿态,她已经可以看到他的身手确实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
“小心哟!”
轻声提醒一句,独孤月身子一闪,便冲了过去。
树欲静,风不止!(14)
树欲静,风不止!(14)
事实上,早在四年前,燕阳就已经开始练习剑术。
只不过,刚刚起步便经历了君白衣判国和燕惊云之死,燕阳刚刚准备要振奋的心情也就这样颓废了下去。
那个时候,也报着复仇的心思练习过。
终究,没有支持。
其实,燕阳本也是天份很高的人,这次下定了决心,更是深下苦功,再加上陈蛟之前经过独孤月的指点和授意,对症下药,在一定程度上也提高了燕阳的进度速度。
如此几方面的原因结合起来,燕阳自然是突飞猛进。
虽然只是一个多月的时间,却已经有了长足的进度。
砍、刺、削、拦……独孤月步步为营,刀刀紧逼。
目的,自然不是伤他,面是要逼燕阳用出全部实力。
她知道以燕阳的性格,如果不是被逼不得已,绝不会对她用出狠招。
正如她想象,燕阳最初只是招架,不过在独孤月这样凶狠的攻击下,他如果只是招架跟本就没有办法应付,除非立刻认输。
到底是男人,又怎么会轻易认输?
故此,连退十步之后,燕阳终于还是开始反击。
剑走流光,刀布寒阵。
转瞬之间,二个人已经连过了三十招。
晃个虚招,独孤月闪身退出战圈,脸上满是欣慰之色。
看来,针对燕阳的一套计划很是有效,他的力道和速度上还有些不足之处,但是论起反应力和灵动性,却已经很值得夸奖一番。
照此下去,只要假以时日,必然也是一位高手。
啪!啪!啪!
独孤月清脆击掌,“燕阳,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一回,我算是真见识到了!”
不好意思地笑,燕阳走上前来,将剑放回桌上的剑鞘之中,“月儿又取笑我,如果我们真是敌人,只怕我已经是你的刀下之鬼了!”
从锅子里取出温好的酒,君白衣亲手将三人将杯子倒满,“好了,我们再来喝酒!”
树欲静,风不止!(15)
树欲静,风不止!(15)
刚才二人的对招,君白衣看在眼里,喜在心上。
就算是到了现在,燕阳也是他最放不下的人。
不过,当他看到当年只能躲在别人身后的燕阳,在独孤月这样凌厉的招式下尚能有所反击,心中也是十分欣慰。
谁能保护谁一辈子?!
燕阳能够拥有自我保护的能力,这绝对是除了他的腿看到希望之外,最让他高兴的事情。
酒,一杯接一杯。
夜色,便在那清脆地碰杯声中渐渐地明朗,东边天际,第一缕晨光已经初现端倪。
招手唤来侍卫,吩咐他们将喝醉的燕阳抬到后面客房中,独孤月这才推了君白衣,走向二人在观雪殿内的房间。
推他到镜前,她小心地取掉他发上束发用的环子,帮他梳理长发。
君白衣却是探手一抓,便将她的手掌捉到了自己掌心,顺势将拉到自己腿上来。
“一夜未睡,累了吧?!”抬手替她除去发上的那只簪子,他的目光里微有些揶揄,“总是戴着这个,你就不怕小宫女们议论,我这个当皇帝的却这般小气!”
轻笑一声,独孤月圈着他的颈,目光对上他的目光,“怎么,你是不是觉得,我总戴着这个,给你这位皇上丢脸了?!”
捉住她的下巴,君白衣缓缓敛了脸上的调侃之色,“月儿,谢谢你!”
“谢我?!”独孤月故意装糊涂,“谢我什么?!”
君白衣不出声,只是稍用力将她拉近,唇便吻上了她的。
他如何不知,她为了燕阳所做的一切,包括刚才故意要与他比试。
就是想要让君白衣,放下对燕阳的那份担心。
就像他随时为她着想一样,他关心的每件事,她都仔细放在心里,用心地解决。
而他能做的,除了越发疼她爱她之外,剩下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尽快地好起来。
树欲静,风不止!(16)
树欲静,风不止!(16)
燕阳并没有太久逗留,汴梁城里离不开他。
第二天从酒醉里醒来之后,他便向君白衣和独孤月告辞,要马上赶回汴梁去。
看到当年只知道玩乐的少年,如今也有了担当,独孤月和君白衣虽然不舍,却也没有留他。
二个人一起将燕阳送到皇宫,又送到幽州城门,终于在驿道上止步。
“好了,别再送了,再送你们就要到汴梁了!”
晒成健康小麦色的燕阳,脸上的笑意和天空的阳光一样灿烂。
拉着他的手,君白衣再一次叮嘱。
“燕阳,你一定要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树欲静而风不止,不是说我们不去争,别人就会有想同的想法,人心……险恶,现在这个时候,正是天下纷争的最要时期,哪怕是最亲近的人,也要多加上一分的小心!”
这话,已经是他第三遍出口。
燕阳却并没有觉得他啰嗦,因为燕阳明白,君白衣是真的把他当弟弟看,推心置腹才会这么说。
“大哥,月儿,你们放心,你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