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便要冲出去。
慕容浅冲过来,再次抓住她的胳膊,“好,你去,我带你去,不过,你先把鞋子穿好,如果君将军看到你赤着脚去等他,一定会怪我的!”
他温柔着语调,仿佛是哄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将她扶到床边坐下,他蹲下身去,小心地帮她套上靴子。
看着那蹲在她面前的人,独孤月恍惚又回到了南阳城那春宵一度后的清晨,那天,他也是这样,小心地蹲在她面前,帮她套上布袜套上崭新的布靴。
那个人,死了?!(18)
那个人,死了?!(18)
独孤月闭上视线模糊的眼睛,痛疼与酸涩,终于再也忍不住。
啪!
一颗眼泪,从独孤月的脸上滑下来,重重地落在他提靴子的手背上,将慕容浅的心都烫得收缩起来。
————
楚江,南岸。
南阳镇贤王府。
楚城懒洋洋地喝着酒,榻边的地上,已经密密地摆了好几只酒坛。
看到初星从厅外走进来,恭敬地在台阶下站定,他只是挑了挑眼皮,“怎么样?!”
“慕容浅派了大批的人查找,不过到现在还没有任何线索!”初星恭敬地答。
猛地将杯中酒灌进喉咙,楚城轻声问,“她呢,如何?!”
初星抿了抿唇,“公主昨天入夜的时候已经清醒了,并无什么大碍。”
“恩!”楚城答应一声,顺手提起了榻边的酒坛,抬手拍开泥封。
“王爷如果没有他事,初星告退?!”小心地抬脸看看这两天极为反常的楚城,初星小心翼翼地问道。
“恩!”揭去酒坛上的红布,楚城抬手将酒坛送到唇边,大口地灌了几口,突然垂下酒坛,“等等!”
“王爷,还有什么吩咐?!”初星闻言,急忙停下。
“过来,陪我说说话!”楚城垂下酒坛,轻轻向她抬抬手。
“是!”初星答应一声,走过来,行上台阶,恭敬地垂手站在他的身侧。
直到楚城将酒坛酒喝完,她也没有出半点声音。
“怎么,不说话?!”随手垂下酒坛,楚城斜眼看她,目光有些迷离,“是不是,你也觉得我可怜很可悲很可笑?!”
“这……”初星微怔,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我……并不如此觉得!”
“哼!”楚城冷哼,“你在撒谎,我知道,你和所有人一样,都以为我是个大坏蛋!”
初星抿了抿唇,迅速地看一眼楚城微有醉态的精致脸庞,“其实,我觉得王爷不是坏人!”
那个人,死了?!(19)
那个人,死了?!(19)
“哈……”楚城狂笑,“难道你觉得我是好人吗?我把你抓人,教你们杀人,教你们怎么勾引男人取悦男人,让你们为了我想要的结果去杀人,去和那些你们不喜http://。345wx。欢的男人睡觉,还要你们为我去死,你却觉得我是好人?!”
初星轻吸了口气,“没错,王爷有时候的命令初星并不想执行,不过,对于初星来说,做王爷的杀手却比留在妓院里做个丫头总要快乐些,至少,不用每天都为了钱去男人的身下承欢!”
侧脸看她,楚城微眯着眼睛,
“初星,你喜http://。345wx。欢过什么人吗?!”
“我……”
初星抬脸看向屋角的烛台,目光在那摇曳的烛光上停住,
“以前,我喜http://。345wx。欢过一个男人,他生得还算清秀,还会做几首诗什么的,家境也算殷实,
我们偶尔在街上遇到,我喜http://。345wx。欢看他写字的样子,他说喜http://。345wx。欢听我说话,喜http://。345wx。欢我的声音,后面,我们便常常见面,然后,我把人也交给了他……”
说到这里,初星的脸上微微泛起一层红晕。
“后来呢?!”楚城沉声追问。
“后来?!”初星有沉重地吸了口气,“他说要去找钱来为我赎身,我等啊等啊,等了半年,也不见他来,后来再看到他,他却已经是别人的男人了!”
楚城侧脸看向初星,“你一定很恨他?!”
“恨?!”
初星挑眉,美丽的眸子里闪过黯然,
“开始的时候我确是恨过他,不过后来就不恨了,我是什么,妓院里长大的女人,如果他真的娶了我,一定会一辈子被人说三道四,我不希望他过上那样的日子!
去年,我帮王爷办事的时候,还特地去看他,他抱着一个白胖胖的孩子在院子里教他写字,他的妻子是个很温柔的女人,一家人很幸福;我也就放心了!”
说到后面的时候,她眼中黯然尽逝,竟然笼上些许笑意。
那个人,死了?!(20)
那个人,死了?!(20)
她的黯然,她的笑,楚城尽收眼底。
他知道,她没有撒谎。
失去所爱,却觉得幸福?
这是什么逻辑,楚城想不通。
“时候不早了,王爷早些休息吧!”初星收回心神,小心地扶想榻上的楚城,将他送到内室的床上躺下,又细细地为他脱鞋盖被,转身走到门边,她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回首,“王爷,有句话,初星说了,您不要生气!”
平日里,她对这位王爷总是存着些惧意的。
可是,亲眼见证了这些事情之后,初星却发现,这位被小姐妹们形容的无比可怕的王爷,事实上也并不是绝对的自私冷血。
“什么?!”疑惑看她,楚城懒洋洋地问道。
初星吸了口气,终于鼓足了勇气,“初星觉得,王爷如果真的喜http://。345wx。欢可儿,以后最好是不要再骗她!”
“为什么?!”转脸,楚城目光深沉地看向初星的脸。
“被自己信任的人欺骗,很痛苦的!”低语一句,向床上的楚城矮身行礼,初星转身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楚城皱眉,被“自己信任的人欺骗”,可儿她,真的信任过他吗?!
眼前,闪过与她之间的点点滴滴。
想起她在外面的回廊里对他说过的话,想起她将刀刺向自己手臂时的样子,楚城的心便一点点地缩紧。
那个丫头,那么在乎君白衣,现在一定会很难过吧?!
以后,她永远不会再信任她了!
这个认知,仿佛一只冰冷的刺,将他本就缩紧的心一下子刺得绞痛。
做任何事都不曾后悔过的楚城,突然生出一抹悔意。
他后悔了?!
不,怎么可能,他可是楚城,从来不会后悔的楚城。
一定是,今晚上,酒喝得有些多了,才会听了初星那丫头的胡言乱语,生出这些胡思乱想。
挥手扇灭桌上初星留着的蜡烛,楚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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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好吧,睡了。。
晚安吧,各位。~~~
公主,不见了?!
公主,不见了?!
整整三天,没有任何结果。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真正找回来的不过就是君白衣的那把朔月剑,其余,再无他物。
慕容浅将又一批回来报信的手下送走,脚步沉重地行到后院,刚走到门廊,远远就见一个丫头一脸急色地奔过来。
“会主,不好了!”
“出了什么事?!”慕容浅皱眉询问,这几日因为独孤月和君白衣事情,他已经是忙得焦头烂额,这个时候突然又出了事情,不免有些浮躁。
“公主她不见了!”小丫头看出他的脸色,却仍是无奈地道出了这件大事。
“什么?!”上前一步,慕容浅紧抓住那丫环手臂,“究竟是怎么回事?!”
丫头的手臂被他抓得生疼,却是被他紧张的脸色吓得躲闪,“我照您的吩咐看护公主,她让我去倒些热茶来,等我煮了茶回来,她人已经不见了,那把剑也不见了!”
松开她,慕容浅身子一闪,便若离弦之箭冲出去,两个起落,便消失在夜色中。
没有犹豫,他直冲向江边。
不用想,那丫头也是到江边去了,虽然她表面上看上去很平静,心里头的苦痛只怕早已经连成了片。
心中担心着独孤月会做什么傻事,慕容浅的速度早已经提到了极限。
飘逸的身影,疾若夜风。
直奔到江边,远远地,看到月光里,一个身影伫立在江边草岸上,右手中,高举着一把雪亮的剑。
夜很暗,看不真切,慕容浅却仍是认出那人是独孤月,眼看着她将剑缓缓垂下,他心中一紧,发力一点,人便冲过去,抓向她的腕。
转身,独孤月本能地飞剑而来,看清是慕容浅,硬硬地收住了剑势。
“惊到你了,报歉!”慕容浅的目光探寻地落在她的脸上。
从他的表情里,独孤月嗅到一些端倪,扬唇向他凄然一笑,“让你担心了,其实,我只是想出来单独呆一会儿!”
琚傲皇帝,成了废人?!(1)
琚傲皇帝,成了废人?!(1)
“你没事,就好!”
慕容浅小心地看着她收剑回鞘,
“我记得答应过你要请喝酒,看你身体亦已经恢复,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好了!”
知道他是担心她做傻事,独孤月心中微有感动,对上他闪着亮光的眼睛,她没有拒绝。
二个人沿着江岸,一路走向周家镇的方向,独孤月只是静静向前不出声,慕容浅几次看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很快,便到了码头附近。
平静的江水映着月影,夜晚的码头无比安静。
迎面一位老船家走过来,独孤月一眼便认出,那人便是之前送她过河的那位老者。
认出故人,想起那晚与君白衣一起观潮之事,独孤月的心又是一阵刺刺的疼,迅速收回目光,便大步地走上了台阶去。
船家哪里识出这精致少女便是之前乔装的中年男子,看着她的背影呆了一呆,这才提紧手中药包迅速地下了台阶,来到码头边自己的船前。
挑帘子钻出船舱内,放下药包,这才担心地看向了船舱内盖着破被沉睡着的男子。
昏暗油灯,映出蓝花破被外苍白的面容。
斜飞入鬓的剑眉,紧闭的眼,便是此刻无比憔悴,仍透着凌人的傲气。
“哎!”听着男子微弱的呼吸,老船家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在镇子里转了半日,也没有见到之前乘我船的那两位先生,您上次付给我的银钱,不过就是请个郎中抓两付药,这样下去,您这身子只怕就要废了呀!”
都说天有不测风云,这话真是没错。
前几日在江对岸,这位公子从他那里牵走那匹别人寄养的马儿时,还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现在却已经是这般半死不活的样子,能不能醒过来还要两说,如何能让这位老者不感叹。
长叹一声,老者便要提药到船头熬制,被中的男子却是眉尖抖了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琚傲皇帝,成了废人?!(2)
琚傲皇帝,成了废人?!(2)
看到男子动静,老者惊喜地停住脚步,忐忑地看向了男子的脸,直到看着他的眼睛缓缓睁开,这才惊喜出声。
“真是老天保佑,公子,您可算是醒了!”
循声侧目,直到看清站在眼前的老船家,君白衣这才稍稍安心了些。
“原来是老先生,这里是哪儿?!”
“这是我的船!”
老船家放下药包,重新坐到他的身侧,
“大潮那晚,我担心船被潮水卷走,过来看看,结果刚好看到您飘到小人船侧,便将公子您救了下来!”
君白衣仔细加忆,只记得自己在水下被人袭击,然后便昏了过去,想来是被江水冲过来,恰被这老者搭救。
心中生出感激,他最先想到的却是独孤月。
“多谢老先生救命之恩!”想到独孤月,君白衣只是急切询问道,“先生可否告诉在下,我昨了几天了?!”
老船家点点手指,“从我见到公子到现在,已经整整三天了!”
三天?!
君白衣闻言心惊。
三天了,月儿肯定在到处找到,找不到她,她不知道要如何心疼。
想到此,他挣扎着便要起身,自然心中存着的念头,却是想要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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