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少主快走。”右侧的仇熊将田彪向前用力一甩,而后将身一转,御起飞叉,绕个圈,自视野难及处刺向郎飞。
垂死汉子瞳孔的光芒渐渐扩散,弥留时刻,见及郎飞身后的飞叉越来越近,他嘴角不禁露出一个满足的微笑。
“小子!随大爷同赴黄泉吧!”仇英嘴角才勾勒出一抹笑意,刹那间便又凝固了脸上。只见郎飞身侧彩光一闪,齐腰处猛然幻化出一只七彩è的灵鸟,“鸡头”才一成形,一道赤红è的火焰喷出,正中那飞袭而至的飞叉。
大汉后的余光里,飞叉犹如堕入烈焰地狱的恶虎,那啸吼声变成阵阵悲鸣,慢慢的,虎头消失,飞叉的轮廓渐渐模糊,好似铁汁一般的液体透过火焰,滴滴点点的洒地面碎石之上。
“中品法器……中品法器,就这么……就这么……”这是仇英后的声音。
青霜剑自其胸膛抽出,嘭的一声,直挺挺的尸身砸落地面,溅起一片灰尘。
“大哥!”另一边的仇熊怒吼一声,切齿爆喝。“小子,大爷跟你拼了。”
郎飞蓦然一惊,青霜剑一挽,就待上前结果了这后的疤面汉子,也算做了一件好事,送他们兄弟齐上路。
此时那田彪已然跑到灵鹤身旁。飞叉被毁,须发皆张的仇熊吼完一嗓子,将脚一挥,扫起无数碎石,合着一道黄è真元直逼郎飞。
眼见这唯一的汉子黔驴技穷,对那激hè而来的真元气刃,郎飞丝毫不以为意,将护盾再次展开,轻而易举的挡了下来。
“咦!”防下这道攻击,郎飞抬头再看时,却只见那汉子撒丫子绝尘而去的后背心。这小混蛋登时露出一副活见鬼的表情。兄弟被杀,这仍存活的仇熊摆出一副悲痛yù绝要跟他拼命的架势,竟只是虚晃一枪,趁机逃命之举。
汉子跑有片刻,眼见田彪上了灵鹤,正要飞天而去,又见郎飞一时愣住,不由得心中一喜,也不去骑乘灵鹤,只将身一纵,与田彪背道而驰,自一侧的山涧上空掠过。
他想来,田彪才是郎飞的大敌,自己充其量不过一个帮凶,两方不能兼顾之下,郎飞必定会取道追杀田彪,他只要飞出视线范围,随便往个山洞树林中一躲,必然会得以保全ìng命。
他算盘打得不错,郎飞的确已将注意力转到了冲天而起的田彪身上,可是他忽略了小羽儿。真个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汉子身半空,又哪堪小羽儿灵便,只一眨眼功夫便被赶上。主人满肚子坏水,这鸟儿却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眼看汉子扭着头,一脸惊恐的注视着自己,小羽儿仰起头,咴儿咴儿的发出几声只有它能听懂的贱笑,却将双翅一展,对准汉子的屁股,嗖的一声hè出一只彩羽。
“噗!”彩羽钉入,炸起一朵血花,汉子吃痛,哀叫一声,伸手才捂上屁股,却发现身子一僵,体内真元立时倒流,都注往屁股蛋上的彩羽。体内真元不受控制,这御空之术自然也就难以维持,飞行之势一顿,汉子犹如一只失足坠崖的黑熊,四肢舒张,摆了个大字,自半空中直挺挺的跌落尘寰。
那山涧也不知深有几许,汉子的惨叫声山谷久久回荡,过了足有盏茶功夫方才歇止。
却说郎飞那边,汉子坠入山涧时,田彪已然身半空,想着乘上了灵鹤,全没了ìng命之忧,及转头,满噙恨意的望向郎飞。
他这一看不要紧,霎时间,脸è一寒,骇的亡魂皆冒。却原来视线中划过一抹青光,那要了大汉ìng命的青霜剑不知何时已来到他身前三丈之处。
此时灵鹤才至半空,尚未来得及转向飞走,鹤背上又只巴掌大的面积,田彪如何去躲?眼睁睁的看着青霜剑一闪之间掠到眼前,一下划过前胸。
“嗤……”血花并未如郎飞意想般的飞溅而出,只满布灰渍的长袍被一下豁了个长长的裂口,透过缝隙,但见其内光湛湛,闪耀着一片片银晃晃的鱼鳞。
郎飞一愣,不想这田彪竟还穿了一件宝衣,连青霜剑都斩之不断。
青霜剑向着身侧飞去,见自己并未受伤,田彪的表情由惊转喜,看着身上套的这件银鳞甲不由得暗暗庆幸。这还是前两rì临出门前他那宗主老爹死逼硬催着他穿上的。这件银鳞甲乃上品法器,是田豪花了不小的代价搞到的,听说是由地火将流银砂锻成一块,由名匠千锤百炼制成。防御ìng能极其出è,即便是一般的下品法宝亦难以攻破。虽是难得的宝贝,可还是有着一点不足之处,这东西分量较重,穿身上不怎么舒服,以往外出寻乐他是能不穿就不穿,赶巧这次出来,田豪说什么现修真界不太平,让他着装出门,否则就要老老实实山上呆着。无奈之下,这才随了他老爹的意,穿了这件别别扭扭的银鳞甲出门。没想到的是,这次出来却吃了个大亏,不但两个手下死了,连他自己也差点青霜剑下见了阎王。不过,万幸还有这银鳞甲,助他逃过一劫。
此时不走待何时!此刻的郎飞田彪眼里已非待宰羔羊,实乃催命的阎罗。得此空挡,他又哪敢逗留,急急忙忙的扳正身子,一抻缰绳,催促灵鹤转向,朝着正北方向奔逃而去。
第三百一十四章 吊猴儿
、
、
、
、
、
、
、
、
、
、
灵鹤放开速度,风驰电掣一般,向北掠去飞行途中,田彪竟不敢望背后一眼,生怕再看到郎飞的身影。历经前事,他也是怕极,只闷头向前狂赶。
经有片刻光景,路上还算太平,云烟谷的入口已经近咫尺。此时此刻,田彪轻舒一口气,心头绷紧的那根弦松了一些。
“小子,你等着,待我回宗以后,定要点齐人手去那汉国,将你刘家灭族,将你至亲挫骨扬灰。”至此,田彪回头看了眼,于身后并未发现郎飞的身影,不禁缓过神来,咬牙切齿,è厉内荏的扬声喊道。
“哦?田少爷还有闲情逸致发狠哩。”正此时,身边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
这句话听到田彪耳中,犹如来自地狱恶魔的催命魔音,禁不住哆哆嗦嗦的转向身侧看去。
模糊的云气中露出一人一骑,却不是他畏惧如虎的坏小子,还能是谁?
田彪唬得心颤胆寒,下意识的将手中折扇一展,向着郎飞所狠狠一扇。
“呼!”狂风骤起,一道粗如水桶的风卷打着转儿撞向郎飞。其迅疾之势,堪比恶虎扑食,鹰击长空。
“咦……倒也是件不错的法器。”看着田彪手中的折扇,郎飞微微一笑,不闪不避,任那风卷袭来。
“吼!”外围的风刀才至郎飞身前半丈,随着胯下小白儿的一声虎吼,那狂风竟如艳阳下消融的积雪一般,顷刻间散的干净,只化作缕缕和风荡过,拂起衣袖,带动虎鬃。
“怎么会这样!”田彪怔怔的瞅了眼手中折扇,这可是他老娘送的,虽不如那银鳞甲,却也非一般的中品法器可比。仗着手中折扇,即便是筑基前期的散修他也有抗衡的资本。可正是这威力不俗的法器释放出的风龙卷,到了郎飞身边却如同被拔了牙的老虎,挑了刺的黄蜂。如此诡异之事,怎不叫他心生仓惶。
田彪眼拙,只将目光关注郎飞身上,全没看到小白儿四只爪子下温顺的如同猫咪一般的风线要说这化解风龙卷之事,哪干那混账小子一点关系,此全赖小白儿之功,这白虎可是玩儿风的祖宗。
“我……我还是跑吧。”事已至此,田彪只得再催灵鹤。他想来,自己有银鳞甲护身,郎飞伤他不得,一旦逃到赵国境内,寻到修真者聚集之处,郎飞难道还敢冒着事情败露的风险追杀自己?
“田少宗主,你还是给小爷留下吧。”
灵鹤才飞出数丈距离,突然间,田彪只觉眉心刺痛难禁,啊的一声,跌落鹤背,恰好被低空掠过的郎飞一把拎手中。
“……”
少时,山风吹过,田彪但觉上半身一凉,幽幽醒转过来。才睁开眼,面前正闪过那挂着一脸诡异笑容的可恨小子的面孔。
“你……你要干什么?”才说完话,蓦地又是一阵山风吹过,田彪打个寒战,将手胸脯一摸,却发现上半身衣装无踪,下半身也只留了个亵裤,这才中chūn时节,天气犹有几分寒意,山风吹过,顺着裤腿直往里倒灌,冷飕飕的,冻的他两只手捂着胯间话儿,直咧嘴不已。
郎飞收起自田彪身上剥下的银鳞衣,与折扇一道随手送入须弥带,低下头,看了田彪一眼,贼贼一笑,道:“田少宗主,走吧,前时追你途中,小爷曾看到一个好玩儿的地方,咱们俩这便去耍子如何?”
“你……你要干什么,你……你不能杀我。我爹是邪剑宗宗主,我娘是扶摇岛长老,我……我还是雷帝山雷宵上人的记名弟子。若想你刘家无恙,识相点,趁早放了我。”
“哦?”郎飞咧嘴一笑,道:“不成想,你还有这么多名头哩?”
眼看着贼小子玩味的目光中隐含几分恶意,田彪心头一突,语调不禁软了下来。“刘兄,打个商量如何,你放了我,只当事情没发生过,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还过我的独木桥,如此可好?”
“不好……”郎飞淡淡一笑,掐着后脖颈将田彪一下拎了起来,放身前打量几眼,道:“哪个是你的刘兄,田少宗主,你是真傻呢?还是装傻呢?也莫要拿什么扶摇岛,雷帝山吓唬小爷,实话告诉你,小爷早就和他们结了仇,还真不怎么乎再多加上你这一笔
这长青界还有如此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田彪登时愣住了,被郎飞一句话唬得口吃连连。“你……你……到……到底是谁?”
“嘿嘿,你猜?”郎飞打声唿哨,召还小羽儿,又将小白儿带过,挑挑眉看向田彪。“按理说小爷的名气,近当如rì中天啊,莫不成你邪剑宗的少宗主如此孤陋寡闻?竟认不出小爷?”
田彪将目光二小与郎飞身上转了一圈,顷刻间,一丝惊愕攀上额头,过了好半天,倒吸一口凉气,指定郎飞道:“你……你是那丹门弃徒郎飞?”
“不错,不错,记ìng不赖嘛。”
听得郎飞承认,田彪霎时间脸è大变。
他可是金钟山全力通缉的家伙,据传,炼jīng境的诸葛离被他重伤,现仍还卧床难起,即便是父亲田豪,也曾言若与之相遇亦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将其击败。如此凶横之人,又岂能受他田彪的威胁,至此,少宗主再兴不起一点对抗之心。被郎飞单手拎着,只好以捣蒜一般的点头代替叩首,求饶道:“郎爷爷,郎爷爷,田彪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您就行行好,别跟小的一般见识,饶小的一命吧。”
“谁说要取你ìng命了?”郎飞放开手,眯着眼,似笑非笑的看着田豪。
那田彪闻说,脸上露出一副如实重担的表情,方要抱拳道谢。正此时,郎飞突然运指如飞,指尖噙着一点紫气,倏然点中田彪的小腹丹田。
“噗”一声闷响,那田彪好似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登时萎顿地。
“你……你点破了我的气海!”田彪脸上怒è一闪而逝,紧咬着牙关,强自将心中屈辱忍了下来。如今落郎飞手里,能否苟活都是个问题,何况这身修为。形势比人强,为保全ìng命,他也只好强行压下心头升起的怒意,做出一副听天由命的平静表情。
见此,那郎飞嘿嘿一笑,又将田彪拎起,如丢死狗一般扔至小白儿虎背之上,大踏步向着前方山谷深处走去。
行不多时,来至谷底。稀疏的树群正中乃是一湾浅潭,水zhōng&nbp;yāng,鹈鸟点水静,河岸上,麋鹿嗅芳菲。虽是些天然生成之景,却也透着几分清秀。
一路走来,郎飞看的满脸上笑意盈盈,那田彪却唬得胆战心惊。混账小子看的是山野风光,他少宗主注意的却是滩涂凶险。
虽是有山有水,有树成林。但那潭边岸上恬开肚皮晒太阳之物,分明不是一群凶鳄?
行至潭边,贼小子看着远方之物嘿嘿一笑,却将虎背上的少宗主扛起,闪身纵起,飞升至潭边一颗三丈左右的水松旁,一手拎好田彪,另一手将条麻绳缠探出岸来,悬垂距水面小半丈高的枝杈上。
“你……你要干什么,不是说不杀我的吗?”看着郎飞手脚麻利的将自己做吊猴儿一般捆枝枒上。田彪虽不明白他到底想干嘛,但料想不是什么好事,带着一脸惊疑,出声问道。
“对啊!”将田彪绑好,郎飞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一脸认真的道:“小爷答应饶你ìng命,自然不会出尔反尔出手杀你。”
田彪脸è才缓和几分,那小子却突然抽出青霜剑,降低几分,对着其低耸的一对屁股,左右各划了一道口子。
鲜血滴答答淌下,一瞬间将浑浊的潭水染红了好大一片。
“你……你不守信用!”
“哪有?”郎飞一脸委屈,撅着嘴,将青霜剑收好,摊摊手道:“你看,我哪有下杀手嘛。”
“那你为何伤我?”田彪吊枝枒下,手脚捆得坚实,腚锤子上两道长长的伤口横贯全臀,寒风吹过,又冷又疼。少宗主无奈,只得左扭右晃,犹如害了蚂蚁的毛虫,那一个劲儿的蠕动不休。
混蛋小子看着少宗主那不雅的姿势,抿嘴直乐。指了指滩涂上嗅得一丝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