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代表了什么?代表着那些从来不曾真正在关键时刻发挥过作用,才被人下意识地忽视。
这一点,与其余的九州大宗门迥异
至少张凡心里明白,九州大宗门多有化神道君前辈在灵仙界,或者隐居于某个小世界中,只是不在人间界而已。
若是真有什么危难,他们也不会坐看宗门断了传承。
法相宗一直靠着周天星辰图强撑着,正因为周天星辰图无比的强悍,超越了一切上古奇珍级别的至宝,硬生生地护住了法相宗数万年之久,才让这一点没有彻底地曝露在人前。
但若是说这么多年来,其余的大宗门没有心中存疑的话,那才是小觑了天下英雄,只是周天星辰图太过强悍,不敢出手试探而已。
在张凡心中诸般念头电闪而过的时候,烛九霄的声音源源不断地传来,关于法相宗的秘辛似一幅昏黄的画卷徐徐展开。
“我法相宗全盛时期,共有化神道君七十二人,一个个皆有惊天动地的大神通……”
……
法相宗全盛时期的力量,的确是恐怖到了极点,那七十二个化神道君任意一人若是放在现在的灵仙界,怕是都足以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然而,现在究竟剩下几人,连烛九霄也不清楚了。不过有一点是清楚的,那就是灵仙界中,一个都没有
这一点与昔日苦道人苦老猜测的相差甚远,甚至当年还是元婴真人身份的时候,烛九霄都不敢告知。
因为,这实在是太危险了,宗门底蕴之削弱,肩负之重大,远远超过了张凡想象与猜测。
昔日的七十二化神,并不是自主离开的,实质上,乃是被人放逐,封印这个消息如同狂风暴雨,即便是以张凡的城府之深,一时间也为之震撼。
“怎么可能……”
张凡不敢置信地问道:“七十二化神道君尽数被封印,到底是何人有此大能?”
“他们又为何要这么做?”
放逐、封印七十二个化神道君,还是法相宗最强的力量,远非普通的化神道君可比,张凡不相信做到这一点会没有损伤?想必其代价之沉重,亦是他所无法想象的。
那么其中蕴含着什么,就足以让人深思了。
“我不知道”
烛九霄略微佝偻着身子,声音中不觉间带出了几分痛苦与挣扎。
“我很想知道,只要我突破了那层境界,不仅仅能踏入长生境界,还能有资格去探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法相宗为何会盛极而衰,一众强者被一网打尽。”
“可是……我不能,我不敢……”
以张凡的目力,哪怕是在陡然变得阴暗了的传承殿中,仍然清晰地见得烛九霄紧紧地将拳头握住,甚至有滴滴残红的鲜血顺着手指缝隙渗出,低落。
这要是怎么样的痛苦折磨,才能让烛九霄这般顶级强者痛苦如斯。
“法相宗数万年的传承,宗门数万弟子的身家性命……我赌不起也不敢赌……”
烛九霄苍老而痛苦的声音,在传承殿中一遍遍地回响。
可以想见,若是一直没有宗门新秀崛起,从他的手中接过庇护法相宗,保证宗门传承的大旗,烛九霄哪怕是熬到寿元枯竭,也不会踏出那一步。
“烛师兄……”
张凡长身而起,深吸了一口气,方才烛九霄的话语,恍若一座高山压在他的心头,几让其喘不过气来
他不过是第一次听闻,犹自如此,遑论烛九霄独自一人抗着这样的秘密数百上千年,这又是何等的折磨啊
张凡犹豫了一下,安慰的话语终究不曾出口,烛九霄是何等人物,又岂需要他人的安慰?
少顷,烛九霄摇摇晃晃地起身,走到周天星辰图之前,沙哑着声音说道:“张师弟啊,要是没有你的存在,要不是你崛起之速快到无法想象,怕是要不了多久,烛某就要与我法相宗无数的前辈一般,忍到忍无可忍,耐到不可再耐,再去走出那一步。”
成就元神,长生不灭,是所有修仙者一生最大的目标,可在法相宗,却有一代代如烛九霄一般惊采绝艳的强者,为了宗门不得不强自忍耐,默默等待。
那种寂寞与痛苦,直可将人逼得疯魔。
忽然,张凡略一皱眉,一个念头闪过,旋即把握住了烛九霄话语里的意思,沉声问道:“烛师兄,你的意思是……”
说到这里,他不由得有点迟疑:“这些年来我法相宗的前辈高人……”
“不错”
烛九霄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法言述的沉痛。
“江山代有人才出,九州英豪不断绝。这数万年来,法相宗前辈高手如过江之鲫,每隔千余年就有惊采绝艳的宗门前辈踏入化神境界
他们绝大多数都如烛某一般,枯坐宗门大半生,直到寿元枯竭,再也等不起、忍不起的时候,踏出了哪一步,再也没有回来……”
顿了一顿,烛九霄目视张凡,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缓缓说道:“另外一些,则如师弟你一般”
“哦,怎么个如我一般,师兄请明言。”
到了这个地步,张凡多少有些明白烛九霄想说什么呢,只是他的神色却反而从震惊中恢复了国来,一片云淡风轻。
“恩”
烛九霄暗暗点了点头 借着道:“另外一些宗门前辈却更是成千上万年才能一降的天纵之才,那样的人物即便是放在上古时大神通者纵横宇内的年代里,也能闯出一方天地的。”
“可是……”
“他们一个也没有回来”
“这就是我法相宗,这数万年来周而复始的悲剧,只要踏入化神境界,皆不可免”
……
“哗~”
本来平静的周天星辰图仿佛感应到了什么,骤然间其上群星璀璨,汇成了星云旋转。
阴暗的传承殿中豁然星光万丈,将张凡的脸面映照出满月般的光辉,正可见得了其嘴角处浮现出一抹哂然笑意。
“化神境界,皆不可免吗?”
张凡的拳头,渐渐紧握,那自从烛九霄吐露出秘密后便始终在胸中鼓荡着的一口气近乎沸腾,直欲裂胸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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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二二六章 百万修士聚连云,俯首叩拜朝东华(三)
第一二二六章 百万修士聚连云,俯首叩拜朝东华(三)
“化神境界,皆不可免?”
“我法相宗大神通者的宿命、下场?”
张凡脸上的笑意愈发地冰冷,如凝万年玄冰,望之寒彻骨髓。
“我张凡修仙数百年来,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今日,尸山血海来形容,亦不为过。”
“无论何人,要来便来,张某难道还怕了不成?”
“人,尤其是直指仙道的修仙中人,心中不能没有敬畏,却不能有半点的畏惧”
“张某微不足道时尚且无所畏惧,现在元神大成长生中人,反倒还畏首畏尾,贪生怕死,那还修得什么仙”
……
短短片刻功夫,无数念头在张凡的脑海中闪过,他并没有尽数道出与烛九霄,然而烛九霄却一直在关注着他,又如何看不出那隐藏在张凡心中的狂暴与傲然。
那种天挡在面前,亦要劈开的无所顾忌,真正展露在了烛九霄的面前。
此前经年,烛九霄与张凡虽然关系甚好,也知道张凡不少事情多数经历,然而两人毕竟是宗门师兄弟,他并不曾真正看到过张凡面临危难,绝杀生死时的模样。
此时感受到其心志之坚气息外露,才真正明白了在生死场中面对张凡的恐怖。
就在这个时候,张凡忽然微微一笑,缓缓点头道:“多谢烛师兄,师弟心中有数了。”
烛九霄与他谈及这些,无非是在告诉他,导致 法相宗数万年来所有踏入化神境界的宗门前辈尽数陨落,其后存隐藏的黑手绝对是恐怖无比,强大无匹。
当今之世,天上地下,除却那飘渺的仙界之外,有此力量的,唯有——灵仙界。
“这么说,我们法相宗的敌人,至少是幕后黑手之一,当就是灵仙界中的上古巨擘了?”
这几乎是肯定的,烛九霄闻言的沉重颔首更是是证明了此说,他沉吟了一下,忍不住再劝道:“张师弟,要是按照你的计划,无异于直接挑战灵仙界众灵仙,动静如此之大,将再无缓冲的余地,你不得不走上我宗门前辈曾经走过的道路。”
“到时,就由不得你了,你可想清楚了?”
烛九霄的劝说可谓是苦口婆心,张凡也深知他的意思。
闹出如此动静,惊天动地的一定的,那么此前那幕后黑手不曾放过法相宗诸化神前辈,现在也不可能放过他。
张凡将毫无选择地踏上宗门前辈曾经走过的道路,即便是他不愿,别人也放他不过,定会将其扼杀在萌芽。
此时,问出“你可想清楚了?”这句话后,烛九霄望向张凡的目光,便显得分外的复杂,有期待,有忧虑,甚至有一种茫然,就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希望张凡如何选择。
他既希望张凡能做到,打破千古藩篱,揭开幕后之秘,又在患得患失,怕失去了这数万年来,最有可能的一次希望。
沉默少顷,张凡忽然朗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
“烛师兄,你认为我不那么做,那幕后黑手就能放得过我吗?”
“他能容忍我法相宗再有化神道君,能容忍哪怕万一的可能,被我放出封禁无数年的七十二宗门化神前辈吗?”
“当然不可能”烛九霄斩钉截铁地说道:“但是能缓冲几年,给你更多的准备时间,我也能踏入化神,先……”
“师兄无需如此”
张凡猛地一摆手,止住了烛九霄的话。
不用听完,他便知道烛九霄想做什么了,无非是他也踏入化神境界,然后先张凡一步走上探寻当年隐秘,解救宗门前辈的荆棘之路。
结果无论如何,都足以为后来者张凡鉴
烛九霄的用心,堪称良苦了,但是张凡又怎么可能让他如此做。
“烛师兄放心,张某既然敢让师兄放出那些命令,布下偌大的一个舞台,自然也就有是那个把握,能一举震惊天下。”
“灵仙如何,当年的幕后黑手又如何?无论是谁,伸爪子的自然剁爪子,探头的自然砍头。”
“看天下之大,谁能挡我”
说完这些,张凡强忍着心中激荡,一步踏出,与烛九霄并肩而立,就这么站在周天星辰图的前面,正色道:“烛师兄,法相宗不能没有你”
“这一举无论成败,师弟我怕是都要离开法相宗,此去到底如何,时间长短,便是我自己也无法预料。”
“那个时候,还要师兄庇护法相宗,保宗门传承;需师兄护我家小,让我无后顾之忧。”
“拜托师兄了”
张凡并没有郑重行礼,而是以一种很平淡,很舒缓的语气一一道来。
正因为如此,更显出信任
“好,好,好”
烛九霄整个身体都在颤动,似有无穷的激动压抑着,随时可能爆发出来:“烛某就看着师弟搅碎这方天地,撕裂一切阻碍。”
“我烛九霄定保住法相宗基业,保住师弟亲眷,等你凯旋而归。”
“张某,定不辜负师兄厚望“
……
“百万修士聚连云,俯首叩拜朝东华”
当日传承殿中的一幕幕如潮水般退去,那长空一声惊雷,犹自回响天际。
张凡在东阳峰上举杯遥敬,一字一顿地道:“烛师兄,你会看到的”
斯言一出,仿佛天地亦为其所惊,戛然失声了一般,那狂怒的雷霆,嘶吼的狂风顿止,整个天地为之失色。
这种诡异的静谧不知持续了多久,最终,化作了倾盆大雨。
隔着宰割天地的沛然雨幕,远在传承殿中的烛九霄,仿佛也感应到了什么似的,举起了一杯美酒,一口饮尽。
……
“现在就要走了吗?”
就在张凡饮甚杯中美酒,一把掷下酒杯后,一个悦耳动听中带着几分担忧的美好声音从身后传来。
回首望去,但见惜若与婉儿并肩而立,两个绝色女子的眉宇间,不知何时染上了一抹忧色。
“需要做些准备。”
张凡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惜若与婉儿二女心中明白,张凡至少还要在法相宗内停留三年,三年之后,才是他真正要踏上一条荆棘之路的时候。
然而,这一个月的聚首欢乐,却是真正过去,此后的时间里,张凡就要布下一个惊天动地的大舞台,以百万修士为布景,用天下所有强者做棋子,演出一幕三界震动的大戏。
想到这里,惜若与婉儿不由得黯然神伤,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一般。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两人看上去分外的和谐,好像一对姐妹花一般,那种隐隐的隔膜消失不见。
若说此前一月,她们是为了同一个男人的喜而喜;此后的日子,她们却要为同一个男子而忧……
“张师弟果然是好手段啊”
旁边这一幕的叔通心中暗赞,佩服不已。
叔婉儿虽是他的后辈,但血脉隔了不知多少代,又连面都没有见过,若说有什么深厚的感情完全是瞎话。
故而叔通倒也没有为婉儿鸣不平的想法,反倒是对张凡佩服得很。惜若是什么性格,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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