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之轻轻推开她,低声道:“我知道,晴儿,这些日子你也瘦了,不过这里人多,还是注意点好。”南宫晴心中纵是不愿,但她一向却是不敢违背陈佩之。陈佩之与云剑坐了下来,道:“大哥,这些日来过得还好吧。”云剑微笑道:“只可用一句话来说,便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陈佩之哈哈一笑,但神色中显然有忧愁。那被打飞刀的男子空站在桌旁,处境好不尴尬,另一个男子看同伴处境难堪,也是一抽齐眉棍,喝道:“你们留下万儿来!日后我们鬼门三煞好再请教。”
云剑微笑道:“你们还不快去医治你们的大哥,我叫云剑,这位公子是陈佩之,这位姑娘呢,闺名可不能告诉你。”那持棍的狠狠瞪了云剑等一眼,夹扶着他们的老大走了出去。云剑道:“贤弟,叔叔的事我已听说过,这究竟是这么一回事?”陈佩之道:“我也不知道,爹爹不告诉我,我问康叔他也不说。”云剑道:“那康叔人呢?我听仪之说你被康叔带走,你们怎么没在一起。”陈佩之道:“康叔把我带到我爹一个朋友家,自己去找我爹了,我等康叔走后,便溜了出来。”南宫晴微蹙秀眉道:“你怎么不来我家。”陈佩之看了她一眼,道:“我也不知道。”他顿了顿,道:“爹爹当场撕掉那封信,但我还是看到了几个字,便是刀剑,还有生死。之后我用计谋套出康叔的话,才知道有人约我爹在今年的刀剑大会上决一生死。但康叔却怎么也不告诉我那人的名字,我心想算了,介时到了刀剑大会之时便知晓。却不料康叔竟将我带走,幸好我与爹那个朋友甚为熟悉,好说歹说才让我溜了出来。”云剑:“不错,你既然已出来,我们两人一联手,不管对头多厉害又岂会害怕。”陈佩之微微一笑,心道:“你武功纵然比我高,但却也高不过我爹,我爹既畏惧的对手,纵是我们联手又岂有胜算。”他却不知云剑此时的功力早已高过陈洛。三人正谈论着,只听得众人一声喧哗,云剑等人不禁回头望去,也登时呆了眼,只见从茶棚外缓缓走进来一位白衣少女,这位少女姿色容貌说冠绝天下绝不为过,她走在地上,但人们却看她像是飘在空中一般,肩上乌丝轻垂,肌肤白玉无瑕,用蜀后主的一词“冰肌玉骨清无汗”来形容最为恰当不过。这少女一走过,便留下淡淡清香,众人只是一闻便觉全身骨头俱已酥软,更是不敢直视那少女绝世的容貌。
云剑心下暗暗惊叹:“这世上竟然有这等美艳的女子!即便是玉儿只怕还要逊上几分。”那少女坐在了适才鬼门三煞坐的位子上,直到她坐下后,众人才发觉原来她身旁还有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虽然稚气未脱,但一股傲人的英姿却使人知道其必是个美男子。少女一坐下,一群人的目光通通围了过来,店小二颤抖着送来凉茶。那少女倒是毫不在乎,举起茶杯淡淡浅喝了一口,陈佩之看得呆住了,一颗心如鹿在撞,不能自已。云剑看了看,心下暗暗好笑。南宫晴见了陈佩之那副痴呆尊荣,心中更是气得不得了,重重的哼了一声,但陈佩之却闻所未闻,眼睛仍是呆呆的看着那少女。在那少女身旁的少年见陈佩之如此无礼的目光,当下冷笑一声,道:“请阁下喝茶!”举手一甩茶杯,急射向陈佩之,陈佩之待那茶杯射到眼前方才惊觉,但他反应极快,伸出大拇指和食指稳稳地捏住茶杯,浅浅喝了一口,微笑赞道:“好茶!”但那少女却似未看到,只是支吾着头摆弄着茶杯。陈佩之心中顿觉失望,其他的人看到这人两人这一手高明的功夫,心知自己惹不起,都强制移开双眼,喝着自己的茶。少女轻轻道:“钰儿,不得无礼。”那少年似乎极听这少女的话,当即点头道:“是,雪姐姐。不过这些人见你生得美貌,眼里不干净我才出手吓唬他们一下的。”那少女对陈佩之微微笑道:“少儿无礼,还望相公见谅。”陈佩之心下一惊,急忙道:“不,没什么,何况…”他望了少年一眼,续道:“这点小伎俩也伤不了我。”云剑心中暗道:“看这姑娘似乎文弱得紧,却竟然是身怀绝技,贤弟与那少年过招不过一瞬之间,她头也不抬便知其事。”要知她刚刚到来,未听过云剑等人说过话,低着头便知接杯子的人是谁,这份听力当真了得!
陈佩之毫不察觉,他见少女主动向他说话,心中当真受宠若惊,想再聊些什么,但见少女无意想要再与他说话,只得忍住不语。那少女自己斟了杯茶,给少年也斟了杯茶,道:“钰儿,这一路走来,你也渴了,喝杯茶吧。”语气温柔甜蜜,让人无法抗拒。少年微微一笑,捧起茶杯一口喝了,眼角无意似有意的睨了陈佩之一眼,似乎在嘲笑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陈佩之何尝看不出来,心中满不是滋味。南宫晴给陈佩之倒了碗茶,柔声道:“表哥,你也和一杯吧。”陈佩之道:“哦,谢谢你,晴儿。”南宫晴垂下头,低声道:“我们本就是一家人,还说什么谢。”但陈佩之全心全意都在那少女身上,根本未去闻南宫晴说些什么。云剑心中暗叹:“当真是缘分自有天命,想那南宫晴与贤弟从小青梅竹马,看似已一半进了陈家,却不料世事难定。哎!”正在此时,茶棚外忽地尘烟顿起,只见两匹白马急急驰来,马上各坐着一位白衣男子和一位青衣男子。两位男子走进茶棚,四下一顾,见棚内座位已满,只有那少女桌上还留着两个位子。两人对望一眼,走了过去。那白衣男子抱拳道:“请问姑娘可否赐位一坐?”少女淡淡道:“请便。”男子道一声谢,与同行的男子坐了下来,叫了些茶点。陈佩之一看那白衣男子,只见他长得颇为俊朗,年纪大概有四十岁左右,同来的青衣男子面相一般,年龄也有三十来岁。显然那白衣男子是那青衣男子的长辈。青衣男子道:“师叔,你说师父到了吗?”白衣男子喝了口茶,道:“二师兄为人好管闲事,就那次师兄派他去岳州办事,他一去就是两年,成道,你是二代弟子中除了师兄的弟子成功外,就属你最有资质,你可千万别学你师父好管闲事的脾气啊。”说到后来哈哈笑起。青衣男子也陪着附笑几声,但终究心不在焉,显然是在挂念其师父。
众人谈谈笑笑,中午炎热时光晃眼即过。云剑一看天色,道:“贤弟,时候不早,我们现在赶路,晚上便可到西安城内打点。”南宫晴也催道:“是啊,表哥,我们走吧。”她实在不想再与那少女同在屋檐下。陈佩之一犹豫,见那少女和少年一起身,显然也是想赶路,当即便道:“好,我们走!”南宫晴两腮一鼓,瞪眼如珠。午时一过,很多人都收拾东西上路。白衣男子向那少女抱拳道:“姑娘告辞,我们先走一步。”与那青衣男子骑上白马,绝尘而去。少女望了望他们逝去是背影,向那少年笑道:“钰儿,你要学学人家如此有礼貌,以后才不会得罪人,俗话说嘴甜胜刀尖,总比动刀动枪的好。”少年微笑道:“我只待你一人有礼貌,其他人…”说道这里忽地一惊,道:“还有叔叔…”见少女神色黯淡,立即住口,低声道:“雪姐姐,你别伤心,叔叔武功那么高强,不会有事的。”少女微微一点头,两人并肩走出茶棚,往西安城方向去了。陈佩之等人随即也出了茶棚,朝少女方向走去。来这里的众多江湖客,有大半都是要到西安城去,这一路上热热闹闹,陈佩之双眼却始终不离那白衣少女。云剑见南宫晴满脸委屈,便想帮她解解闷,当下笑道:“刀剑大会如此盛会,贤弟你说南宫老前辈和南宫英他们回去参加吗?”陈佩之见云剑问话,也不好不理,便道:“姑父早已退隐江湖,英哥会不会参加我也不知道。”南宫晴道:“哥哥他说他要来的,只不过没说要参加。”陈佩之问道:“你怎么知道?”南宫晴低声道:“还不都是为你找你。”陈佩之微微一笑,算作是答谢,回过头,又望向那少女,只见那少女已走到甚前,当即快步走上。
南宫晴哎的叫了一声,顿了顿足,只得跟着追上,正在此际从旁疾驰来一匹骏马,那马嘶叫一声,跃过了云剑等人头顶,只觉头顶一黑,那马已到了前面,匆匆驰去。那马一路驰去,众人都纷纷躲避闪开。只见那匹马奔去后,又勒转回头,漫步走到那少女面前,云剑定睛一看,只见此人腰间佩着一把长刀,虽然相貌一般,但锦衣裹身,显然是有钱人的身份,只见他垂涎着看着那少女。少年怒道:“你看什么!”那锦衣汉子也不去理睬他,只是盯着那少女看。白衣少女缓缓抬起头,淡淡道:“你是谁,干嘛拦住我们的去路!”锦衣汉子仰天哈哈一笑,咧嘴道:“小娘子所问,在下不敢不答。老子便今年的刀王,马天德!嘿嘿嘿!”少年冷笑道:“胡说八道,刀剑大会还未开始,哪来的刀王?”马天德冷冷道:“你还没听清楚吗?意思便是说今年刀剑大会刀王的胜者必将是我马天德,哈哈哈!”少年也跟着哈哈大笑,冷冷道:“就你这副德行还想当刀王?别笑掉人的大牙了!”云剑等人此时刚好赶了过来,其他的人都绕开远远走了。马天德看了云剑等一眼,道:“你们干嘛还不走?”陈佩之一合折扇,道:“你拦了我们的去路,要我们怎么走?”马天德脸色一变,道:“你们没长狗眼吗?没看见旁边还有路走?”陈佩之道:“我们本来就走在这边,干嘛非要绕开?你要拦人尽可到一边去拦,干嘛非要拦在我们这边不可?”
马天德冷冷一笑,道:“看来你是要和老子作对了?哼!好汉不杀无名人,报上名来!”陈佩之正要说,那少年却抢先说道:“他们走是他们的路,不关我们什么事,你要找他们的麻烦尽管去找。但你若再想纠缠不清,可休怪我不客气了!”马天德嘿嘿怪笑一声,道:“好,老子收拾了他们之后再说。”说着举起长刀,那刀鞘立即射出,穿过少女和少年身旁,激射向陈佩之。陈佩之吃了一惊,不意他如此出招,他此时手中无剑,这刀鞘飞来势道猛烈至极,绝非他现在的万劫神剑所能抵挡。南宫晴惊呼一声,云剑突然伸出双指,轻轻夹住刀鞘,这一夹来得丝毫不费力,宛如取纸一般。陈佩之惊讶的望着云剑,道:“大哥,你…”云剑微微一笑,将那刀鞘扔回给马天德。马天德脸上无光,想要显摆功夫,待那刀鞘飞近时,忽地出手一刀,嗖的一声插入刀鞘,手法之准,力道沉稳,显然是一派刀术大家。他虽然成功插刀入鞘,却不料云剑射来暗传力道,马天德只觉一股巨力猛的一推,他死命夹住马,手直挺着刀,不让自己翻到,却不料连马也连退了好几步。那马长嘶一声,口吐了一阵白气。众人都瞧得一呆。少年回头一打量云剑,云剑道:“贤弟,我们走吧,来人那么多,时候一长只怕住不到店。”陈佩之只得应承,走过了少女身旁,陈佩之闻得她身上的幽香,心神俱醉。南宫晴却狠狠瞪了她一眼。
云剑走到马天德面前,只见他还手举着刀,云剑微微一笑,道:“阁下不累么?”马天德冷哼一下,他手臂酸麻无比,手中长刀几乎便要跌落。当下缓了口气,慢慢放下,道:“哼,还望阁下留下个万儿,这笔账迟早要找阁下算的。”云剑一个哈哈,一手指天,一手指着腰间佩剑,道:“在下云剑。”南宫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那少女也掩着嘴轻轻一笑,陈佩之看得呆然。马天德重哼一声,勒转马头,急驰而去。云剑抬头一望天色,说道:“我们走吧!”迈开脚匆匆赶路,一路上时不时都有人骑马而来,都是往西安城去的。走了一阵子路,西安城已遥遥在望,不过多时便能到达。那少女从怀中取出汗巾,给少年擦了擦汗,陈佩之心下一酸,南宫晴见状,也取出汗巾,道:“表哥,我给你擦汗吧。”陈佩之道:“不必了,晴儿你自己擦吧。”南宫晴气得将汗巾一甩,大步走了前去。云剑低声道:“贤弟,你这样做可不太好吧?”陈佩之道:“我有什么不对?莫名其妙。”当下也是走了开去。云剑摇了摇头,急忙跟上,他时不时的回头,只见那少女两人总能跟上,心下暗道:“看了这两人的轻功造诣都甚为不凡,瞧那女子的轻功,应该还在那少年之上。”
太阳躲在山尖,日光已变得蛋黄,树木的影子被拉得好长。云剑们已经来到西安城,果不出其料,城中多家客栈已被占满。云剑等只好来到一处于湖畔的客栈,名为“碧涛楼”。云剑等要了三间上房,少女两人也随即来到,要了两间上房住。这一夜匆匆无话,次日清晨,云剑早早起来,清晨总是一个新的开始,云剑洗漱完毕,正走下楼去,转眼见陈佩之的门还未开,便走去过敲了敲门,云剑等了一阵子,却是无人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