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司徒瑜,不料刚转出走廊,迎面便走来一人。云剑心中打了个突,此人却是展中堂。云剑迎上去,笑问道:“展师父这闲要去哪儿?”展中堂道:“原来是云少侠,你不去陪着公子,却在作甚。”云剑当下一揖,道:“展师父,晚辈不知深浅,小看了你的家传绝技,这厢给你赔罪了。”展中堂一怔,呆了片刻才道:“云少侠何来此言,我武功不济,算是自己丢了祖宗的面子,不关少侠事。”云剑笑道:“学武凭着个人天赋之事,哪有丢不丢祖宗面子的。”展中堂叹道:“其实我这套掌法乃是因为缺少一口诀才难以学成。”云剑奇道:”哦,原来如此,怪不得展师父施展这套掌法来总觉得甚为生疏。”展中堂微笑道:“公子年纪轻轻,于武之道倒是颇有研究。”云剑笑道:“恕在下多嘴,我看展师父你那套口诀想必是步法吧。”展中堂大奇道:“哦!公子怎么会知道。”云剑道:“不瞒你说,在下学得过一套奇妙无比的步法,因此总看出些端倪来。”说着照着展中堂那日使的掌法招式自己使了几招,心中想着非雪凌波步的要诀。非雪凌波步是剑宫成穷尽一生所成,实是步法大纲,云剑得一知其二,举一反三,再加上聪颖才慧,自然想得通。
展中堂见云剑竟然打得通,不禁越看越奇,越看越惊。云剑只记得几招,没多少功夫便打完。展中堂惊道:“公子真乃神人!”云剑想教展中堂,但展中堂是前辈,自己这样贸然教他,只怕他面子上不好受,心念一转,道:“展师父,在下只是学了那套步法才多少会些小小伎俩而已,我这就去把那本步法拿来给展师父看,以展师父的悟性,应该一看便知的。”展中堂惊道:“这,这如何使得。”云剑道:“展师父不必客气,这套步法是我无意中得来的。不过我等看看这套掌中拳掌法究竟是怎么样的,展师父若是信得过在下的话,便请全套使出来。”展中堂二话不说,便将这套掌法施展出来,招式的确是怪异,刚开始的十三招还甚为精妙,忽掌忽拳,专打对手意想不到之处,让人难以防料。但这十三招一过,其后的掌法便变得掌不掌,拳不拳的,已经无法连得起来。展中堂道:“这套掌法共有四十四招,先前的十三招还有口诀,后面的便失传了。不知云公子看是否尚有希望。”云剑沉吟片刻,忽道:“展师父你放心,我想你这步法走的应该是卜卦步法,我在学那步法时也看过一些,多少明白一点。你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但这一去便是半个钟头。展中堂心中也等得委实焦急,他这一生的梦想便是能光复自己这套家传的武艺,如今闻得喜讯,当真是惊喜无比。云剑匆匆赶来,喘息道:“让展师父久等了,在下写字有些慢,所以花了一点时间。”展中堂奇道:“写字?”云剑笑道:“那本书在下学会后便放在家里,这是抄本,请展师父过目。”展中堂颤抖着接过手,心中惊疑不定,当下打开来看,他看了一会儿,不觉越看越惊,以前那难以懂得的招式全都了然于心。原来剑宫成在非雪凌波步后面还记载了些奇门八卦,云剑当时觉得有趣,便看了下来。他了然掌中拳掌法的步法走势,便自己照着写了。展中堂颤声道:“云公子,你是我的再生父母,容在下一拜!”说着竟然便真跪了下来。云剑大吃一惊,道:“展师父,你可真折煞晚辈了。”他扶不起展中堂,自己索性也跪了下来。展中堂道:“公子如何使得?”云剑道:“展师父,你先别这样,照着这不步法先试试好不好。”展中堂心领他的好意,心中感激不尽,当下起了身,照着那步法练了起来,云剑看了一阵子,觉得此法可行,便想取找司徒瑜,他不想打扰展中堂练功,便用剑在一旁的树上写下:“晚辈还有事,因不敢打扰展师父练功,恕在下不告之罪。”当即悄悄走去。
云剑出了大门,走过街道时,心想司徒瑜不知吃了饭没有,便在街上买了些糕饼,用手帕包好,带在身上。云剑出了城门,便即向郊外走去,回到了司徒瑜出走的那个地方,在周围仔细寻找起来,便喊着司徒瑜的名字。云剑忽地发现在道路旁的一株灌木丛上有一条白丝带。云剑拾了起来,放在鼻中一闻,只觉一阵阵幽香钻入鼻孔中。当下仔细一看,却不是白丝带,云剑认得是司徒瑜的手帕,它被撕成一条条的,乍看起来便像白丝带一样。云剑心觉诧异,暗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当下顺着路走去,一路上发现了不少“白丝带”。云剑将拼凑在一起,果然是司徒瑜的手帕。云剑心中一喜,暗道:“果真让我找到了!”料想定是司徒瑜一路上边走便随手撕掉,仍在一旁的。云剑当下一路走去。忽地闻得一阵兵器打斗声,云剑一怔,闻声追了上去。遥遥中,只见两人人影围攻一人,被围攻的那人身子晃了晃,倒了下去。其中一个手持长剑,身材较小的人举着剑正要刺下。云剑不管对方是谁,要他见死不救那是万万不能的。当下清啸一声,运功传了过去。
那两人显然一惊,见云剑奔来,其实云剑向着日光,看不清对方长相,但那两人却见得着云剑的相貌。其中一人似乎怔了怔,随即逃开。云剑提起,追了上去。只见两条人影急速没入林中,其中那手持长剑的一人云剑觉得有些眼熟。云剑心中沉吟,忽地听得那倒在地上被围攻的那人一身呻吟。云剑一惊,回过头一看,心头更是一震,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云剑四处寻找的司徒瑜!云剑急忙将他抱起,见他后背处中了一枚钢镖,流出的血赫然是黑色的。云剑知道有毒,那当真是一刻也不能停留,迅速点了司徒瑜心脉处的要穴,护住心脉,以防那毒血流入心脏。云剑点穴手法本不是甚为高明,但运上北斗神功的内力,一点即效。司徒瑜神智渐清,见了云剑,两颗眼泪不禁滑落下来。云剑柔声笑道道:“大丈夫流血不流泪,毒镖虽毒,但总有治愈的法子。”顿了顿,又道:“你可知伤你的人是谁?”司徒瑜闻言一气,愤愤道:“是你,你…”气息一乱,竟自昏了过去。云剑一呆,喃喃道:“是我,我…”忽地骤然一醒,打了自己一个爆栗。心道:”云剑啊云剑,人命关天,你哪还有时间发呆!”又想:“此时带司徒兄回城的话,只怕要抵不住毒了,好歹先治他一治。”心念至此,横身抱起司徒瑜,往四周一顾,只见不远处有一破庙,当即施展轻功过去。这庙本为土地庙,庙身不大,又复年久失修,里面尘埃堆积,破烂不堪。云剑无暇光顾四周环境,匆匆放下司徒瑜,把他的背扶上,只见后背白衣已经被血染黑了大片。云剑心中忐忑不安,急忙解开他的衣衫,要为他吸毒。云剑打开衣衫,自己大吃一惊,只见司徒瑜后背肌肤似雪,皎皎如玉,这哪里是男子的背,分明是女子的。云剑不由得一呆,司徒瑜适才气急攻心,昏了过去,此时悠悠转醒,一阵风吹来,背上一凉。不禁大惊,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云剑翟的一醒,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对司徒瑜道:“司徒兄,兄…,千万别动!”司徒瑜惶恐之极,颤声道:“你,你要怎样?”云剑道:“忍着点疼!”伸手将她背上的毒镖给拔了出来。司徒瑜背上一痛,几乎又昏了过去。但觉云剑伏在自己背上吸吮,更是大惊,道:“你,你…”云剑呸了一声,吐了一大口毒血。司徒瑜一见心中稍安。云剑知她的女儿家后,心中却更是不安,心乱如麻,跳得极快,他强制镇定。将司徒瑜的内衣拉起来,只撕开一小口,露出伤口部分。司徒瑜心中一宽,暗暗感激。云剑又伏下去吸吮毒血,司徒瑜喘息道:“你…”刚说了一个字,只觉头上一阵眩晕,晃了晃。云剑忙道:“快护住心脉,莫让毒流了上去!”说罢又在她背上点了几下,助她护住心脉。司徒瑜急忙暗中运气,护住心脉。
云剑在司徒瑜背上吸吮了十几口毒血,自己头上不禁一阵眩晕,他吸了口真气,只见司徒瑜背上的血已开始转红。心中一宽,又吸了好几口,待到黑血变为殷红色为止。云剑一只手搭在司徒瑜的背上,一运真气,司徒瑜哇的一声,吐了一大口毒血,神智渐清。云剑问道:“你身上有带金疮药和解毒的药吗?”司徒瑜点了点头,这两样是寻常出外必备的药物,她自然是带着身上。云剑急道:“你快拿啊!”但司徒瑜失血过多,中毒后气力不济,竟无力伸手去拿药。这药是放在她的怀里的,云剑不知她的女子还好,一旦知道怎可伸手去她的怀中取药?但迫于形势,只好一咬牙,伸手入司徒瑜怀里拿药。司徒瑜满脸通红,但云剑出手甚快,她倒也不怎么察觉。云剑取了药给司徒瑜熬上药,又撕开自己的衣服给她的伤口包扎好。拿起了一个小瓷瓶,倒出仅有的一颗白色药丸,拿到司徒瑜面前,问道:“这是解毒的药吗?”司徒瑜点了点头,云剑拨开她的樱嘴,喂她吞下去,将她的外衣穿好,忽然心中恍然大悟,此时他明白了司徒瑜是女子后,以前觉得她无理怪异之处尽可解释得通了。又不禁想到:“她这般待我,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难道她…”司徒瑜见云剑久不语,忍不住问道:“你,你怎么了?”云剑听她语气有异,反问道:“你怎么了,怎么听起来那么无力。”司徒瑜失血过多,不禁头昏无力,她说了一句后,便无力再回答。云剑瞧了出来,想了想,从腰间拔出白玉剑,轻轻落下,手腕上登时鲜血直流。司徒瑜吃了一惊,云剑趁她还未反应过来,当下捏开她的樱嘴,把鲜血灌了进去。司徒瑜欲要挣扎,却是无力挣扎。云剑待到血流干,便再割开,如此反复几次,司徒瑜苍白的脸色渐渐转为红润。云剑拿起剑待要再割,司徒瑜一反手握住了他。转头凝望着云剑,两行清泪流了下来。云剑苦笑道:“原,原来你是,你是女子,可瞒得我好苦啊!”一句未完,扑通便倒了下去。竟昏了过去。司徒瑜大惊,俯身把起了他,见他眉间隐有黑气,显然是中了毒的症状。原来司徒瑜所中之毒十分霸道至极,云剑为司徒瑜吸毒时,自己便已中了毒,此时为司徒瑜大量放血,毒气上攻,便昏了过去。司徒瑜不知所措,怔怔的掉泪。忽地抱起云剑,云剑比她高半个头,抱起来云剑双脚仍未离地。司徒瑜所练的是正宗的玄门内功,不消多少时刻气力便已恢复。司徒瑜抱着云剑施展轻功,往城里奔去。正出林子,碰着了一只正急速驶来的马车,欲要撞上。那赶车的车夫大吃一惊,急忙拉住疾奔的马。司徒瑜提起一跃,身子直上,施展出峨眉派的绝世轻功—直上青云。脚尖在马头上一点,身子飘飘然的飞了过去,落在马车的后头,她身上抱住云剑,还能施展出如此绝妙的轻功,那车上之人也不禁赞喝一声:“好身手!”
司徒瑜望车窗望去,只见一个中年男子探出了头,那男子瞥见云剑,只觉此人似乎曾见过面,对那车夫道:”且未开车!”倏的从车窗跃了下来,一眨眼功夫便到了司徒瑜面前,司徒瑜暗中一惊:”此人好快的身手!”那男子蹑手蹑脚的靠近云剑,司徒瑜喝道:“你要干什么!”此人身手极快,不易应付。那人但觉云剑甚为眼熟,竟伸手摸去。司徒瑜怕他伤害云剑,急退一步,将云剑靠在一株树上,拔出佩剑,喝道:“你站住,否则莫怪我不客气了!”那人一见,一呆,忽地鼻孔里大出一口气,道:“小娃娃几斤几两,也不自己去称称,敢在老子面前动手动脚,也不怕臊吗?”司徒瑜道:“你让开就是。”那人见司徒瑜越是要叫他走,他便越是不走,反而踏前一步,晃脑笑道:“你叫老子走,老子偏不走,你不叫老子走,老子也不走!”司徒瑜关念云剑安危,但此人却总是纠缠不清,心道:“为了云郎,说不得,只得把这人赶走了。”心念至此,忽地长剑刺出。那人哦了一声,往后一个翻身,轻巧的避了开去,人已在丈外。双手叉着腰,呵呵大笑,得意至极。司徒瑜心中恼怒,大喝道:“你再如此纠缠不清,我可要不客气了!”当即转身,正要抱起云剑。那人又伸出手来,道:“我来看看。”司徒瑜一咬牙,转身洒下一片剑花,正是“洛神剑法”中的绝招“罗袜生尘”。这一招主在“尘”字,“罗袜”只是表象,由表象而生精妙,正是此招诀窍。司徒瑜拜师五年,人又聪明,这一招使得无比恰当。那人心头一凛,哑声道:“洛神剑法!妈呀,今日可算是遇到了冤家啦!”侧身滑开,双掌并推。司徒瑜只觉他的掌力极其怪异,竟排斥开来自己刺出的剑。司徒瑜不禁脚下为之一转,那人手不停脚亦不停,单腿撑起,一脚跃起踢中司徒瑜腰间“俞府穴”。司徒瑜登时全身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