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逸独自对付铁雄,自是轻松许多,只见他身子急速闪动,一道青光绕着他不断旋转,剑招之快,已是天下少有。这青魂夺命剑乃是天龙门镇派之宝,只是天龙门多年来未有人能练成,唯独阳逸,闭关数年,才终究是练成了这险些失传的绝技。铁雄不敢硬接,仗着高明的轻功多次躲避,两人交手片刻,也是谁也奈何不了谁。猛听得耿秋怒喝一声,一招“马前鞠”身子探入姜二怀中,一拳直落小腹。
姜二双臂一夹,却见耿秋身子弹起,一个头槌直落下来,重重撞在姜二头顶。姜大眼前一黑,身子摇晃了几下,耿秋随着一拳倾尽全力的打在姜大的胸口,姜二猛吐一口血,身子一晃,摔落下去。铁雄大惊,叫道:“姜二!”阳逸冷冷道:“你还是照看好你自己吧!”
只见他手中的长剑抛了出去,这剑急速旋转,在铁雄脖子绕了一圈,最后落在地上,铁雄睁着双眼,脑袋缓缓掉落而下。耶律隆信深吸一口气,领着辽军出了山谷,契丹人极是看重承诺,耶律隆信当着部众面前承诺过的话,自然是不会反悔。
辽军走后,杨延昭等人也不敢就留,纷纷收拾东西后,也是出了山谷,而明教的人,早在外面为朱宇文火化,他们将朱宇文脱得一丝不挂,放在一堆干草之上,随着熊熊的烈火烧起,明教等人都盘膝而坐,嘴里念着梵语。
陈佩之等人对望一眼,均是感到奇怪无比,不由得站远了。
却只有云剑和诗万里以及李幕颜三人走近过去,云剑心中怀伤朱宇文之死,而诗万里和李幕颜则早已知晓明教习俗,不似其他看起来那般怪异。众人吊念了朱宇文后,便准备上路。杨延昭拱手道:“多谢各位仗义相助,此前前去只是和辽军决一死战,各位大可不必以身冒险,你们做出的牺牲已经够多了。”
龙行客道:“我看你到现在还是弄不明白呀。”杨延昭微微一愣,道:“这,这是何为?”龙行客道:“我该说过,我们之所以前来,乃是要找百毒神教和木公子一算旧账,你们不想与我们同行,咱们各走各路。”杨延昭道:“岂敢!若无你们,我们恐怕早已死在贼人手下,各位若要前去,杨某必定会保准你们的安危。”
龙行客冷笑道:“谁保谁的还说不准。”杨延昭老脸微微一红,杨宗政看不过去,正要喝话,杨延昭却已道:“好了!众军听令,即可回城!”当下整顿下来,稍作休息,便往保州城赶去。
云尘一拍手掌,道:“可惜了!刚才将耶律隆信放得快,没问他木公子是谁?”诗万里道:“木公子的身份,恐怕只有耶律隆恩知晓,比较和大辽将军合作,若无亲自会面,总是说不通。”龙行客道:“如此说来,只要制服住这个耶律隆恩便可?”诗万里点了点头,道:“理论上便是如此,但他身旁高手众多,怕是不易。”
次日,先头部队赶回报道,保州有了丐帮相助,辽军一时攻克不得,然而城中兵力却甚为薄弱,恐怕坚持不了多久,杨延昭沉吟半响,道:“杨副将,你带一半人马彻夜绕道回城,务必不能让他们攻下保州,到时反客为主,咱们便被动了。”杨宗政道:“知道了将军!”当下领了一万多人马,先行而走。
杨延昭道:“咱们在前面那出望乡坡扎营,先调差好了敌情再说。”入夜时分,现如今,通往保州的路程已被辽军所控制,他们若是想按原路返回保州,自然非得经过辽军驻扎范围,因杨宗政此番带兵绕道,颇有凶险,因而杨延昭不让郡主一同随往,杨延昭亦可与城中兵马配合,前后夹击辽军,但此行甚是危险,郡主尚在军中,他可不敢冒此一行。
杨延昭道:“咱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护送郡主安全回国,介时他来多少大军都不怕他,咱们最好是不要和他正面交锋,否则照咱们目前的兵力,也是拼不过他的。”诗万里点了点头,道:“再走十里便可回国,但前面已是辽军的控制范围。”杨延昭道:“不错,因为我让宗政带兵绕道回国也是这个道理。”
诗万里恍然道:“原来如此,杨公子能安然回国,那是最好,介时和城中兵力汇合,带兵周旋辽军,咱们也好脱险,但若是被辽军发现,他们定然以为是暗中护送郡主回国,到时候定然会派兵劫持,介时咱们也可趁机突围而出,然而如此之做,令郎岂非有险?”杨延昭道:“唯今之计,不能与之硬碰,也只有如此了。”
五里之外的辽兵营帐,萧枫刚为萧柔疗好了伤势,萧枫道:“幸好施掌之人功力不深,否则你如此奔波回来,怕是伤势过重。”萧柔道:“哥,倒是你,若是当时你来了,郡主定然必死无疑,你去哪儿了?”萧枫负手踱步,长叹道:“我赶来之际,你猜遇到了谁?”
萧柔定神一思,惊道:“莫非是黑白子!”萧枫点了点头,萧柔道:“也只有他能让哥哥赶不来了,但,但他不死死在山崖了么?那山崖是断裂谷,极其的深,他是如何活下来的。”萧枫道:“我也疑惑得很,当时和他大打出手,说实话,我功力不及他深厚,彼此武功招式也敌对相当,久战下来,我消耗甚大,无奈之际唯有炸死。临死前问他为何没死,他说是有人救了他。”
萧柔皱眉道:“会是谁?”萧枫摇了摇头,道:“他没说,最后我用龟息大法骗过了他,而他似乎也非真的要杀死他,最后给我一掌后便飘然离开。我疗伤后匆匆赶来,你已经回来了。”萧柔松了口气,道:“你没事就好。”但萧枫脸色沉重,道:“可是有人出了事了。”萧柔奇道:“是谁?”萧枫看了看她,欲言又止,最后道:“妹子,你,你中意那人,死,死了。”
萧柔倏然起身,惊道:“哥!你,你说什么!”眼中泪水也哗的一下流了出来,萧枫叹了口气,道:“便在前天,那时你我都不在,不然也不会让他死了。”萧柔哇的大哭出来,扑在萧枫怀里,不住抽搐。萧枫拍了拍她,喟叹道:“别伤心了,一定会找到更好的,以你的才貌,不愁找不到郎。”
“可,可人家唯独中意他,但,他,他却……呜呜!”萧柔哭道。萧枫抚了抚她的长发,怜惜的看着她。他们兄妹二人幼时失去父母,自小相依为命,可以说萧柔就是萧枫生活着的唯一精神支柱。他们到了十几岁时,被一位老人抚养,这老人来历不明,但武功高强得很,萧枫到了三十岁之时,已是辽国第一高手,而萧柔也亦练了一身高强的武艺。
多年前,萧枫打败了龙麒会的会长,成为龙麒会的新当家,第一高手的名堂才传遍四野。而为了能够扩大势力,萧枫才与耶律隆恩合作。这时,从门帐以后走来一人,正是耶律师,他见萧柔伤心哭泣,也不敢做声。这几年来与萧柔接触,耶律师心中也是颇为仰慕,但知有萧枫这个大哥,也不敢多过表达,此时见萧柔伤心,也是暗自伤神。
萧枫扶着萧柔坐下,跟着耶律师走了出去,问道:“怎么了?”耶律师道:“萧会长,刚才听前方探子回报,宋军有一队部队悄然绕道。”萧枫道:“哦?那是否会是杨延昭他们?”耶律师摇头道:“这个暂且不知,探子也只是看到一队兵马而过,不敢贸然跟上,怕是打草惊蛇。”
萧枫点了点头,道:“有多少人?”耶律师道:“还不清楚,但至少有数千人。”枫道:“你来找我所为何事?”耶律师道:“将军来找你商量此事。”萧枫点了点头,跟着耶律师来到耶律隆恩的营帐内。耶律隆恩起身相迎,道:“萧会长,快请坐!”萧枫道:“将军客气了。”两人对坐而下,而耶律师则毕恭毕敬的站在耶律隆恩一侧,垂着头听着。
萧枫道:“将军,事情我已从军师口中所知了。”耶律隆恩点头道:“你怎么看?”萧枫道:“将军的意思呢?”耶律隆恩道:“这有可能是杨延昭的诱兵之计,让我们以为是暗中护郡主离开,也有可能确实如此。”萧枫沉吟道:“此事难以断定,不过我想确定一件事。”
耶律隆恩道:“什么事?”萧枫道:“看看杨宗政身旁有何高手,若全无高手,那有郡主的可能性便不大,毕竟就算是为了掩人耳目,没有一个武功高强的人随着左右,也是说不通的。”耶律隆恩点头道:“不错,本将也是如此之想,因此想让令妹前去。”
萧枫沉吟道:“我妹妹现在心情不好,我不想让她前去,此事我亲自来办便可。”耶律隆恩点了点头,他们还不知百毒神教和耶律隆信已经失守,自然想不到这会是杨延昭的双重计。而耶律隆信却自己有计划,并未派信鸽通知耶律隆恩。
夜露朝逝,初风还寒,云剑早已起来,走到山坡之上,瞭望着天际逐渐泛红的云霞,他双脚仍带着伤,因此还拄着拐杖,陈佩之问道:“大哥,睡不着么?”云剑笑道:“你不也一样?对了,我大哥呢?”陈佩之道:“云公子随着杨将军的令郎一起去了。”云剑点了点头,昨日他因脚伤,让人早早就遣回去休息,因此对于杨延昭他们所商议之时,多半一知半解。
吃过早饭,众人来到主营帐集合,杨延昭道:“各位,本将有个计划,就是等犬子回到城中,与辽军展开战斗,牵引住他们的主力,到时咱们再起兵后攻,一来是震赫辽军,二来是可以趁乱护送郡主离开,但这也是颇为危险的事,因此我想征求各位的意见。”诗万里看向龙行客,龙行客微微点头,诗万里暗松口气,道:“保护郡主的话,明教有个土遁阵法和火遁阵法,想要护送好郡主是没有问题的。”
杨延昭点了点头,起身一拜,道:“为了国家安危,希望龙教主成全。”龙行客淡淡道:“是为了你杨家的人头吧。”杨延昭微微一愣,苦笑道:“这是其一,但郡主若是出了事,恐怕朝廷是不会干休的,倒是和辽国挑起战事,安定不到几年的边界又要涂炭生民,若是只要我杨家的人头,又何足为怕?”
赵婷嘟着嘴道:“原来我的命就只是国家事大,本来就小啊。”杨延昭吓了一跳,道:“郡主言重了,杨某万万不敢如此之想。”赵婷也只是开了玩笑,自然不会真的怪罪杨延昭,如是真要,什么理由都可以让一个死。龙行客点头道:“也罢。我们会保护好她的,木公子和耶律隆恩既然想要她的人头,我自然不会让她给别人取了的。”
赵婷哼道:“说得我好像是件物什一般,他们敢来拿,还不定拿得走!”龙行客忽地裂嘴一笑,道:“郡主好豪气!”这边商议完毕,那边萧枫也亦偷偷跟上了杨宗政的大军。萧枫心道:“原来是他,他不是被困在谷中吗?难道是谷中已经失守了,这下可坏了,若是他们赶回城中集合,这几日来猛攻城门,大伤宋军元气就白费了!”想到这里,起了杀意。
目光粗略一扫,棘手之人也只有云尘一人,云尘会剑芒,也是大出乎他的意料,原本他找来萧柔,让萧柔和云尘打,自己对付阳逸等人是全然不费事的,然而若是再赶回去叫萧柔,恐怕杨宗政大军已到了大宋境内,介时再也不好下杀手了。左右思来,便想硬拼一下,看看能不能借机杀了杨宗政。
到了中午时分,杨宗政摆手让众人歇息吃干粮,倒是让萧枫又了机会,杨延昭坐了下来,擦了擦汗,叹道:“快春节了,这个时候发生战事,真是无奈啊。”云尘看了看众士兵,脸色均是有些思家,道:“你们常年在边塞,一年到头也少回家。”杨宗政道:“咱们这些当兵为国买命的便是如此,但想到百姓日子过得安宁和谐,家人平安无事,我们的辛苦也就值得了。”
“哈哈哈!说得好!”阳逸等人脸色一变,回天一看,萧枫却从天扑了过来,他这招声东击西,可谓精妙至极!唯一云尘知晓,一掌打了过去。萧枫接着下坠之势,倒是不怕,何况他本身内力便甚为深厚,虽然不及陈佩之黑白子,但相对云尘,却还要深厚些。
两人双掌相对,云尘身子一顿,萧枫择空而起,一脚猛踢一旁的杨宗政,杨宗政多年征战,自然有武在身,但对这些江湖高手来说,却如同花拳绣腿。这脚踢来看似简单,但其中精妙,却是唯有高手方知。云尘知道萧枫并非凡人,不敢托大,弹指一出剑芒,划向萧枫左腿。
萧枫剑芒自然见识过,但如此以手出剑的,却还是头一回见,不由得又惊又喜。剑芒未到,一股寒意已从腿上传来,萧枫暗道:“不愧是剑芒!看他的剑芒,恐怕还要比萧君候的精纯!”当下撤了开去,身子一闪,瞬身过了云尘,一掌拿住杨宗政。
云尘暗吃一惊,喝道:“看招!”但见上下分飞,身旁犹如围绕了一道寒光,瞬间削向萧枫。萧枫虽可杀了杨宗政,但自身难免被剑芒所伤,萧枫嘿的一声,将杨宗政一送,杨宗政堂堂七尺男子,在他手中犹如小兔,被他这一摔毫无反抗之力。幸得阳逸急忙一接,才免得头破血流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