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兄,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吴英豪一怔,上下打量陈佩之一番,诗若雪轻轻笑道:“吴公子,你不认得我们了?”
吴英豪恍然道:“你是诗姑娘,这位是白公子,还有陈公子,呃,司徒公子。”似诗若雪这般美人,极少有人见了不认得的。是以吴英豪虽一时想不起陈佩之,但见了诗若雪,却一下子便想起来,连同陈佩之几人也一并记起。
陈佩之微笑道:“吴兄,这位是剑王。”吴英豪一惊,急忙拜道:“晚辈见过前辈。”诗万里伸手一扶,笑道:“吴贤侄客气了,你爹与我同辈相交,这般称呼,不知贤侄是否介意。”吴英豪忙道:“小侄不敢。”
诗万里看了看四周,道:“我们找个客栈先歇脚再说。”吴英豪点了点头,几人来到一家名为晓月的客栈,名字起得倒是颇为儒雅,只可惜年岁已久矣,任谁也连想不到晓月二字。连轶等人告别诗万里几人,先行回丐帮,也好打探云剑消息。
吴英豪看了司徒玉一眼,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诗万里微微一叹,道:“我与毕兄一南一北,极少会面,如今天人两隔,实是惋惜无比。”吴英豪默然不语,陈佩之道:“吴兄此行前来,莫非是为那羽飞?”吴英豪微微摇头,道:“我爹叫我来找一个前辈,那前辈多年前和海南派的人交过手,还胜了对方,他与我爹有些交情,只是生性好游玩,行踪不定,我这次前来就是希望他交我种克制海南派的武功。”
他长叹一声,道:“非我不愿,只是我目前的武功很难报得了师仇,我爹不想我平白送了性命,想要我知己知彼。”陈佩之点头道:“吴前辈说的对,那吴兄你可找到此人?”吴英豪摇头道:“我找过那前辈的家,他家里的门童说那前辈早在一个月前便离开此地,似乎去了渤海,说那里风景不错。”
陈佩之道:“这么说吴兄你便白跑了一趟?”吴英豪笑道:“遇到你们,岂能说是白跑一趟?”陈佩之问道:“那吴兄你接下来要去哪儿?”吴英豪道:“总之是先不回家,四下走走,看看能不能遇到那厮。”陈佩之心道:“凭吴英豪的武功,风天行尚且打不过,那羽飞武功不下风天行,吴英豪如何是对手?不如把他叫来一起,也好有个照应。”当下笑道:“吴兄,小弟有件事想拜托你。”
吴英豪一愣,道:“陈兄有何事?”陈佩之压低声音,道:“我大哥的事你知道?”吴英豪也低声道:“适才听你们谈过。”陈佩之道:“我们想要去救我大哥,他怕是中了百毒神教的毒,才移情别恋,不然我决计不信大哥会这样。”吴英豪道:“不错,一个人即便是移情别恋也不可能那么快吧?陈兄放心,我与云兄一见如故,一定鼎力相助。”
陈佩之低声笑道:“多谢吴兄,小弟代大哥谢过。”吴英豪道:“即是称兄道弟,便不该如此客气。”几人谈谈说说,吃过晚饭,虽尽量避免说云剑,但司徒玉脸色还是不好,一直默认不语,吃的也不过。瞧得诗若雪也是伴着憔悴,陈佩之瞧着诗若雪憔悴,心中却是心疼不已。
次日一早,众人吃过早饭,便离开那个名不副实其实的晓月客栈,往江陵而去。日过中午,官道上人行稀疏,遥遥见不远处有家茶棚,正要一接口渴,当下便赶了过去。这家茶棚倒是颇有规模,摆了七八来桌,都坐满了客人。
陈佩之道:“人太多,我们找个阴凉地歇息吧。”忽听得一人道:“那位大哥,这里。”陈佩之下意识的回过头,却是昨日那叫石柔的女子,她的大哥石剑也在。在石剑旁边还坐着一人,这人闭目养神,坐如磐石,似乎就算天塌下来也休想让他惊动。三人坐着一桌,倒是还有空位。陈佩之拍了拍吴英豪,笑道:“那姑娘叫的可是你。”
吴英豪一愣,道:“那你们过去吗?”陈佩之笑道:“有地方可坐,那是最好不过。”六人走了过去,诗若雪和司徒玉一起坐,白钰挤在旁边,云尘却和陈佩之及诗万里一起坐,这下吴英豪便只得和石柔一起坐,石柔似乎毫不避讳,笑道:“大哥,请坐。”吴英豪只得坐下,微微一笑,道:“大哥二字担当不起,在下姓吴,口称公子已是万分给面。”
石柔道;“吴公子,多谢你昨日仗义相助。”吴英豪道:“只不过说一两句话而已,说是相助的,应该是那大人才是。”石柔道:“那也要谢谢你,人家是官,自然不怕,可你是一介百姓,也敢管官差之事,可非凡人勇气。”吴英豪淡淡一笑,显然是不在意。
石剑拿起茶杯,道:“在下石剑,今日结识几位英雄,当真欣喜不已,各位英雄,在下先敬为快。”诗万里几人也是说道客气,当下报了姓名,才知那坐如磐石的男子姓韩,名鸿。这人长得高高瘦瘦,面容洁白,不似雪肌倒像死人。双颊边各留着一条长发,额头上绑着一条细绳,却无戴冒。
这人也不和陈佩之等人打招呼,自个静坐养神,陈佩之等人也只得无视于他,各自说话。石剑笑了笑,道:“这位韩大哥乃是家父旧识,家住在此,我们兄妹两人手无缚鸡之力,恐无法回到洛阳,因此特地请了韩先生来保护我们,韩先生武功盖世,几位也不妨多结识结识,以后有什么麻烦,可以拜托韩先生。”
他话刚说完,那韩鸿眼睛猛然便睁开,迅速划过几人的脸,本想再闭上,但看到诗若雪,却连眼都忘记了闭,暗道:“有这么个美人,我居然这么久都没看见。”他缓缓说道:“尔等结识某家,实是三生大幸。”眼睛半闭半睁,总是离不开诗若雪,越看越惊为天人。
石剑尴尬一笑,这人自相随而来,半句话也不说,哪知这一口出来,便本性大露。石柔道:“吴公子,想必你的武功也很高了。”吴英豪淡然笑道:“花拳绣腿,不值一提。”石柔见他似乎不愿多话,心中微感失望,众人正喝着茶,忽地沙尘扬起,茶棚口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车旁坐着好几个人,只见他们迅速下车,一个人嚷嚷道:“你们快滚,我家少爷要用歇息!”
这些人大都是过往旅客,见这几人来势汹汹,都纷纷准备离开,其中一个捅了那喊话的人,那人怒道:“老三,你捅我干嘛?”那老三指了指诗若雪,低声道:“你瞧,那姑娘。”这人立即会意,大模大样的走了过去,拍了拍桌子,那桌子给他一震,杯碗纷纷摔倒。显然是显摆手上功夫。
这人道:“我家公子选择你们这桌,你们几个快滚!”却一指诗若雪,道:“这女子留下!”他话刚说话,陈佩之凛厉的目光便射了过来,但这次却非他出手,只见那个韩鸿身子动了动,便即将那人给扔了出去,眼睛不睁,淡然说道:“尔等休要放肆,在某家眼里,你们还不配。”
那人连滚带爬的起了身,有些气急败坏,他武功也是相当不错,因此才被师父派来保护少爷,这人一动手便将自己扔出去,显然武功高自己许多。陈佩之几人不由得高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人虽然一副大气盛天,但手下却也真有功夫。”司徒玉眼见不动,一脸漠然。往昔这个时候,她总是免不了要插上几句嘴才肯罢休。
车里的人道:“什么事?”那人急忙过去,低声说道:“少爷,那里有个妞儿,比天仙还美。”那车里的人笑了笑,道:“你每次见到姑娘总说比天仙还美,我看你是自个八成看上了。”那人急道:“少爷,我伍山是什么货色自个清楚啊,那姑娘只怕世上没一个女子及得了她,说比天仙儿还美那是贬低了她。”
车里的人被他说得似乎有些动心,问道:“当真?”那人苦笑道:“少爷,您亲自看看不就是了?”那少爷点了点头,挑开车窗一看,差点从窗口跳了出来!急忙盖住车帘,拍了拍胸口,缓了几口气,心道:“他奶奶的!哪里的女子这么美,老子是不是下山遇到妖了!”当下定了定心神,才泰然自若的走出马车。三步五步便来到诗若雪面前。
长长一揖,说道:“小生莫问轩,见过姑娘。”诗若雪轻轻道:“公子客气了。”那莫问轩听得诗若雪回答,心中大喜,暗道:“他奶奶的,这妮子说话像天仙一样,不,比天仙还天仙,是天天仙。”当下笑脸一表,道:“在下想与姑娘一同而坐,相谈古今诗文曲艺,不知姑娘可否雅兴?”他只道诗若雪这般柔弱,定然是精通诗文琴棋。
诗若雪道:“我们这一桌已无人可坐,公子还到别处去吧。”莫问轩哈哈一笑,道:“这有何难?来人呀!”那几人气势汹汹的滚了过来,纷纷道:“公子,有何事吩咐?”莫问轩道:“这二位暂且起身?”
陈佩之冷笑道:“怎么?想要赶我们走?”莫问轩大摇其头,道:“不然不然也!”陈佩之当即和诗万里与云尘起了身,想看看他有什么手段,莫问轩指了指旁边的桌子,道:“将这桌子搬过来,并上去。”那些人急忙搬来桌子,并上了诗若雪等人坐的桌子。一下子变空了位来。
莫问轩一屁股坐在诗若雪身旁,笑道:“姑娘,这下不就可以一起坐了?”他越想越得意,暗叹自己才智无双,古今以来绝无仅有。不禁仰天哇哈哈的笑了起来,岂料未笑一半,身子轻轻飘起,被人摔向了后头。不过这人似乎也有本事,凌空一翻,落在了旁人的桌上,定睛一看,扔他人不是别人,正是对他大有介意的陈佩之。
莫问轩怒道:“你干嘛扔本少爷!”韩鸿见英雄救美被陈佩之抢先了,只怪自己眼睛还闭着,没有瞧见,当下也只得补救,身子扑起,一把将莫问轩命人搬来的桌子打摔,又坐了回去,眼睛随即闭起,冷冷道:“尔等速速滚开,尔等如蝼蚁,岂能与某家一同而坐?”
莫问轩骂道:“你这半死不活的东西,也敢叫本公子走?”韩鸿双眼一睁,射出一道精光,道:“不错,在下正是半死不活,人称活见鬼,赛无常的韩鸿子。”莫问轩一愣,不禁脸色一变,道:“你是韩鸿子?”韩鸿子点了点头,显然是他不想让人知道身份,与陈佩之等人说时名字藏了个字。
诗万里道:“你便是韩鸿子?”韩鸿子看了看诗万里,道:“不过,瞧你岁数,想来听过某家名讳。”诗万里拱手笑道:“难怪看阁下眼熟,在下诗万里,久仰大名了。”韩鸿子一愣道:“你便是剑王?”诗万里含笑点头,韩鸿子道:“某家走眼了,想不到堂堂剑王竟然现身于此。”
诗万里哈哈笑道:“陪着女婿女儿一起出来,也没什么的。”韩鸿子奇道:“女婿女儿?”诗万里指了指诗若雪和陈佩之,笑道:“这是小女儿,而这位少年正是在下故交之子,已与小女有了婚约。”陈佩之和诗若雪两人虽知诗万里这么说乃是想让他人绝了念头,但还是不禁脸色一红。
白钰却是听得心中一酸,暗道:“若不是遇到了陈佩之这些人,将来叔叔的女婿是否会是我?”当然诗万里和白非羽两人相交,也有意定下娃娃亲,但终究没有出口,才落了下来。只是诗万里向来不愿管女儿姻缘之事,因此见陈佩之和诗若雪相好,也没说什么。韩鸿子目光冷冷的看了看陈佩之,道:“诗大侠,那小子不过是小白脸一个,配上你女儿的必定要是英雄豪杰。”
诗万里哈哈笑道:“只要女儿喜欢,嫁给谁都可以。”韩鸿子道:“你当父亲的怎可不管女儿的婚姻大事?”莫问轩也急忙道:“不错,我看这里英雄齐聚,不如来个比武招亲如何?”这两人一唱一和,竟然便要争夺诗若雪。陈佩之冷冷一笑,道:“你们两个一起上,我就让你们彻底死了这条心。”
诗若雪淡淡道:“陈郎,你不必和他们比,我嫁给谁是我的事,不用旁人来左右。”陈佩之道:“他们这般纠缠不清,我也好教训他们。”诗若雪摇头道:“不必了,这种人世上多的是,何必放在心上?”陈佩之还想说,诗万里却悄悄拉了他,低声道:“雪儿看起来温柔,但性子却犟得很,只是她素来不愿争斗,待她决意之事,便谁也动摇不得。”
陈佩之恍然醒悟,知自己却是管得太宽,事事总要出头,但人总是自私,得妻如此,恨不得只有自己能看才好。陈佩之点了点头,看了看云尘,见他微笑相看,混不在意,心道:“换做是云尘,定然不会去管,看来还是他多于我了解若雪。”不过随即摇了摇头,又想道:“不过那便如何?最终还是我与若雪厮守。”
莫问轩道:“姑娘,此言差矣也!”他这个也字说得如唱戏一般,拉长了声调,道:“古人云,英雄配美人,你是天底下最美丽的女子,自然得配天底下最厉害的英雄,那位半死不活的兄台说得好啊,这小白脸中看不中用,你跟着他简直是侮辱啊!”他说得口沫横飞,倒也极为有趣,云尘和诗万里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吴英豪看了两人一眼,心道:“这两人一个没大没小,一个为老不尊,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