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钰心中一阵气馁,道:“还有没有?”张天凤道:“有是有,但那些并非上乘武功,我学的比较上乘的武功也就这几样,要知这几样武功,单是一种能够练至大成,便可足以横行江湖。许多武林高手,也不过是拥有一技在身,武功但求精而不是多,练多了反而难有进展。”
白钰一想也是,他心中思忖一会儿,道:“我要练佛印掌。”张天凤点了点头,似乎早已料到,他说的这些武功,除了那套没有说的剑法外,便属这套掌法较为容易学习。当下道:“这套掌法先练外功,再练内功,由外到内,发出的掌力才能随心所欲。”他指了指一旁的石壁,道:“待你能够将石壁打出个掌印来再说。介时只要将外功的劲力收入而内,由内劲发出,便能够学成佛印掌。”说着跃下岩架,休息去了。
白钰愣了愣,却是开始练习起来,反复击打着石壁,这石壁表面粗糙,又是秋冬之际,锋利无比,不过多时,白钰手掌已被拍出一道道血痕。但他自小性格倔强,非但不气馁,反而越挫越勇,打得更加出力,似乎要把积压在心底多年的怨气全部发泄出来。
白钰就这样猛打了一个晚上,即便有股气势,手掌也是受不了,但他气消殆尽之时,才感到手掌传来的一阵阵剧痛。不禁皱了皱眉,张天凤却上来,见他双手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眼中却没有丝毫同情,转而瞧了瞧白钰打出来的血印,张天凤伸出手指,摸了摸,道:“好像有那么点印痕,也罢,一个晚上能打出来,虽然方法不对,但也说明你的体质还是能够修炼这种功夫。”
白钰道:“是外家体质么?”张天凤道:“武学之上,有些人适合练内家功夫,有些人则适合练外家功夫,你的体质倒是不错,内家功夫已颇有基础,身子也是适合练外家武功,因此这套由外而内的掌法倒是颇为适合你。”
白钰心中一喜,手掌似乎也不那么疼痛了,急忙问道:“接下来要怎么做?”张天凤道:“你跟我来,先把你的手给治好了再说。”白钰点了点头,和张天凤也了岩架,见张天凤径直走到橱柜,取了一个瓷瓶来,拿了一盆水,从里面倒出些黑色的东西来,一盆清澈的水立即变得黝黑无比。
张天凤道:“好了,你用这水泡一天,然后再告诉我。”说着便要离开,白钰不禁问道:“泡过后手掌会不会变得像这盆水一样黑啊。”他是听过一些邪派武功,会用毒水来浸泡手掌,练成后手掌也会变了颜色。张天凤道:“你看我的手掌可会?”白钰瞧了瞧,确实不会,也放下心来,把手掌放了进去,但刚刚沾到黑水,一阵剧烈的疼痛立即穿心而来。
白钰啊的一叫,立即把手掌拿来,双手不住颤抖,显然是极为疼痛。张天凤冷笑道:“当真没用。”白钰不禁冷哼道:“你当年也是这般练的?”张天凤却摇头道:“当然不是,我练的时候一来手掌不会受伤,二来也不必浸泡这些药水。”白钰怒道:“那你为何拿来给我用?”
张天凤冷笑道:“你不用倒也可以,只不过到时恐怕你无法练成这门武功,不怕告诉你,凭你的资质,外功要练成至少要三年,这种药叫做黑玛瑙,乃是天山上一种奇药,虽然没有天山雪莲那种起死回生的奇效,但这种药物只要懂得用,可以极大的促进外功的修炼。给你浸泡这一天,你其他地方虽然不会有效,但你手掌的外功便已相当别人练了一年。”
白钰愣了愣,他倒是想不到这种药物居然那么神奇,不禁有些不信,道:“这世上当真有这种东西么?”张天凤道:“你信也罢,不信也罢,何来如此多话?”白钰道:“那你当年自己为什么不用?”张天凤道:“我去天山时外功已然练成,用了也没用。”他冷冷看了一眼白钰,转身便离去。
白钰望了望黑水,咬了咬牙,鼓足了勇气,大喝一声,把双手按在盆中,一阵阵剧烈的疼痛穿了上来,只过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白额头已满了汗,全身湿透。此时已不止双手在颤抖,而是他全身已在颤抖不已,连同水盆也被震得叮当作响。白钰终于忍不住,屁股一坐,倒在椅子上,头一歪,昏了过去。
但不过多时,又被手掌上面的剧痛疼醒,如此反反复复,昏了又醒,醒了又昏,终于是挨到了天黑。张天凤也走了过来,将他双手拿来,神奇的是,他手掌上面的伤口已然痊愈,连伤疤也未留下半点。张天凤唤醒了白钰,道:“你去吃些东西。”
白钰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他一日未食,肚子已然如擂鼓呈冤,阵阵叫喊。白钰看了看自己完好无损的双手,心中有些欣慰,至少这痛楚不是白挨的。白钰找了些干粮,填饱了肚子,便装备回去睡觉,张天凤却走了过来,道:“把手伸出来。”
白钰心中奇怪,但却还是依言伸了出去,张天凤拿起两条黑色的绑带,给他包上,道:“明天还要浸泡那药水,只是痛楚应该会小些。”白钰道:“要多久?”张天凤道:“要三天,两天后便可教你心法。”
白钰低声问道:“你快不行了么?”张天凤看了他一眼,道:“我自己心里有数,我要死时自然会告诉你。”白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对这个每天等着死去的人,心中忽地涌起一阵伤感,是同情,亦或是悲哀。
白钰安心的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张天凤已准备好了一盆黑水,白钰先吃了东西,然后便直接泡了进去,尽管没有昨日那般疼痛,但还是把白玉痛得咬牙呻吟。白钰虽然没有昏过去,但昨天白钰至少还昏昏醒醒,疼痛感倒不如今天保持清醒这么大。如此又过了一天,白钰终于是过了外功这一关,但他却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手掌有那么厉害。心中想着,便上了岩架。
白钰看着自己三天前拍的血掌,忽地扬起手掌,全力拍了过去,砰的一声石屑飞舞,赫然便给白钰印出个掌印来,白钰心中一阵狂喜,张天凤果然没有骗他,他三天便已学得别人三年修炼来的成果,但他这外家掌力终究是旁门左道而来,受了力道的反馈,震得手臂一阵酸麻。
张天凤走了上来,道:“现在我教你口诀,等你全力一掌拍不出个印痕来时,便算是能够将内劲收发而出,这门武功便已是窥到门道了。”白钰点了点头,认真听得张天凤讲解,说完后,张天凤却不下去,而是呆呆的望着白云,道:“等我死后,你把葬在山下湖中央的一个小岛上面,我要永远的守护着她。”
白钰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些疑惑,为何张天凤说要守护着她?她又是谁?白钰心中也不多推想,认真的练起武来。又张天凤在一旁指导,每天拍出的掌印越来越浅。白钰已知自己即将练成。这日练完武功,却不见张天凤起来,心中便感到一阵不安,走进卧室,果然见张天凤躺在床上,脸色安详平和,全身已然僵直,不知是什么时候死去的。
等到了这一天,白钰却高兴不起来,只觉胸口极闷,甚为难受,他长长叹了口气,抱起张天凤的尸体,转身出了山洞。来到了断崖下的岩架,望着头顶云雾缭绕的山崖,却是不知所措,他跳下断崖之时虽然没事,但因为云雾的关系,却是摸不清这断崖有多高,沉吟片刻,放下张天凤尸首,自己先纵身一跳。
白钰穿过浓浓的云雾,抬头看见崖边,伸手却是够不着,但他并没有运尽全力,因此自忖自己全力一跳,应该能够跳上山崖,但带着张天凤,却是无论如何也跳不上去。心念一转,重新走入山洞,拿了条绳子出来,绑在张天凤身上,而绳子的另一头,则是绑在自己身上,白钰全力一跃,双手攀住崖边,自己先上了去。然后再把张天凤拉了上来。
白钰歇息一会儿,背着张天凤的尸体下了山。到了下午时分,已到了山脚,望了望四周,转身走入林子,过了片刻,来到一个小湖边。白钰用手试了试湖水,此时正是初冬之际,湖水虽然没有结冰,但因为这几日下雪,已经变得十分寒冷,但白钰自小在北方长大,诗万里为了锻炼他的意志,从小便让他洗冷水澡,这湖水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他却不想把张天凤的尸体弄湿,心念数转,走到林子里边,折了些树枝,用绳子绑成个小木筏。
当下脱去衣服,只剩下个内裤,自己先跳入水中,再把张天凤放在木筏上面,带着游着游到中央的小岛,与其说是小岛,不如说是石头,白钰不禁犯难,这要如何安葬张天凤?将他埋在上面显然是不可能的了,白钰望着,木筏,想到了一个主意,他将张天凤搬上山石,将木筏拆卸,围在山石周围,回去拿来火绒火石,点燃的木筏,木材浸水,自然难以燃耗,好在天干气躁,不过会儿,被火焰烤干,登时熊熊燃烧起来。
火势一大,白钰只得下水,在水里呆到张天凤化作一片骨灰,洒在山石上面,才游了回去。回到岸上,白钰正穿好裤子,却听得小湖北首一丝轻响。白钰心中警惕,立即追了上去,他刚刚迈步,便听得林子那里传来声响,但待他追到林子,却见不着丝毫人影,白钰吃了一惊,心道:“这人好快的身手。”
但他有些不甘心,毕竟这人离他不远,他全力追来,那人却走得无影无踪,白钰眼观八路,忽地心生一计,蹲了下来,仔细听着动静,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林子那边传来一声动静,想来这人是去而复返。白钰心惊之余,却不禁想到:“这人去了又回来,难道是冲着我来的?”想到这里,更是屏住呼吸,他躲在树荫密林里面,即便那人走来,也是全然瞧不见的。但也正因如此,白钰蹲在地上,却也瞧不见来人,故而他凝神静听,以来探测那人行踪。
过了片刻,那脚步声越来越重,白钰心道:“这人大概离我还有十丈多有。”低头一看,却吓了一大跳,只见一个影子便快到了自己面前,惊吓之余,身体本能的动作,白钰纵前一扑。那人显然是料不到白钰蹲在那里,惊叫一声,往左滑了开去,速度之快,可谓眨眼之间。
但白钰的轻功自也不弱,只见眼前白光一闪,当即使一式惊鸿一瞥,拍出一招回天夺魂,那人躲避不及,胸口登时被白钰拍了一掌,气息一塞,身子坠然而落。白钰趁势扑在他身上,四肢压住了他,以防他反击。
白钰松了口气,定睛一看,却是惊得呆了,眼前自己压在身下的竟然是个妙龄少女,见他花容月貌,娇美不胜细看,虽然比不上诗若雪那般绝世天姿,但比之司徒玉却还稍胜半筹。
那少女见白钰光着上身,将自己压得动弹不得,心中又惊又羞,双颊晕红如欲滴血,更增几分艳丽。那少女轻轻道:“你,你放开我好么?”白钰闻言一惊,急忙跳了开去,喘息道:“对,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你是个女子。”
那少女急忙起身,也没说话,看了白钰一眼,急匆匆的去了。白钰叫道:“喂,姊姊,你去哪?”追了上去,却不见半个人影。心中愣了愣,拍了拍自己的头,心中忽地划过一个想法:“我,我莫不是遇到鬼了把?”这少女年纪与他相仿,但轻功却比诗若雪还要高明,简直来无影去无踪,速度之快,又丝毫没有响声,直如鬼魅一般。
白钰摇了摇头,回了小湖,收拾起衣物。白钰见天色已将晚,便想歇息一夜后再回去。他在这林子转悠了一会儿,找不到半点畜牲的踪迹,便只得回去山洞,那里面还有些干粮可以填饱。
这夜,白钰可谓彻夜难眠,闭起眼睛便是那少女娇美的容貌,脑海里总是她,挥之不去,反反复复,总算到了天亮。白钰收拾东西后,望了望这个山洞,走上岩架,抬眼瞧了瞧晨曦的日光,走到岩架边,拾起张天凤那日丢下的树枝,闭起眼睛,脑里闪过张天凤的招式,最后是云。
白钰嘴角挂起一丝微笑,手中一扬,那树枝凌空消失,接着却是射向一旁的云雾里面,纵声哈哈大笑。转身下了岩架,出了山洞,头也不回的下了山。到了山脚,白钰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那个少女。不知不觉走向林子,来到小湖边,便见到远处有一处浓烟,心中好奇,便寻着跑了过去。
走了一里多,寻着浓烟来到一处山谷,白钰见里面林子熙熙攘攘,而林子尽头便是浓烟之地。白钰进了林子,便闻得一阵焦味,心道:“难道有人在这儿烧东西。”越走那味道越浓,白钰心中一沉,他已闻得这是一阵焦肉的味道,不自禁的想起那个少女,想到这里,急忙加速狂奔,出了林子,便见到一处茅屋,而茅屋前的空地处正烧着一具尸体。地上残留着些许白衣,正是昨日少女所穿。
白钰望着那具尸体怔怔出神。忽听得耳畔一阵风声,急忙偏头一躲,一枚暗器射在树上。白钰大怒,仗剑而起,转头一看,只见一个年逾五十的老头站在门口,目光凌厉的盯着他。白钰怒道:“你是谁?为何要暗算于我?”那老头冷冷道:“你来到这里,便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