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鸿冷冷一笑,道:“出招罢。”陈佩之也不和他客气,当下手腕一抖,长剑疾刺东方鸿左肩,东方鸿回剑一挡,反剑为削,顿时反攻。陈佩之还未接招,便已感一股寒气袭来,心道:“这剑虽是用玉做成,但果真如他所言,自有一股寒气。”以他此时的内力,自然不怕这寒气,一招“指天划地”剑走偏锋,斜里扫向东方鸿。
东方鸿手腕一转,长剑一个划圆,又是解了这招,接着玉剑一进,刺向陈佩之胸口。朱宇天越瞧脸色越是不对,司徒玉不禁问道:“怎么了?”朱宇天低声道:“这位东方庄主所使的剑法与我教的秘传剑法逐日剑法如出一辙,均是先挡后攻,不过瞧他的手法,似乎未尽其然,有些形似而神不似。”
司徒玉闻言微微一惊,那日在刀剑大会他见过张天凤的逐日剑法,确实了得,再仔细瞧瞧东方鸿的剑法,果然很相似。云尘看了看,心道:“莫非这庄主乃是仗着这剑法的精妙?”又摇了摇头,想到:“这剑法虽然厉害,但却也不能称雄武林,号称百年求一败,打败那么多的武林高手,恐怕他厉害的手段还未出,陈公子的剑法虽然精妙,却也万不及万劫神剑,恐怕他也东方鸿打的都是一个主意。”
东方鸿见招拆招,渐渐显露出精妙之处,他稳扎稳打,反倒是占尽了上风,陈佩之看似攻势凌厉,其实却是步步为守,处处受制。但陈佩之却丝毫不显紧张,脸色依旧沉静,认真应付。
东方鸿忽地扬起一招,长剑刺往陈佩之左胸,陈佩之上身微微一闪,长剑摆动,斜斜一削东方鸿手腕。东方鸿忽地身子一曲,整个人似乎钻进陈佩之怀里,长剑却是借势往上一挑,霎时之间便抵向陈佩之咽喉。陈佩之下颚一寒,也不见他双脚曲下,身子立即弹身而起,东方鸿玉剑一削,嗤的一声在陈佩之左肩划了道口子。陈佩之只觉寒气迫迫,血液似乎快要凝结。
朱宇天道:“不会有错了,这一招‘白驹过隙’乃是逐日剑法的奇招,只是不知道他为何会我教的剑法。”司徒玉道:“张天凤也不是你们明教的,但他也会万众功和逐日剑法,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朱宇天一时语塞,但想她所言却是不错,心下一叹,他自家人知自家事,中原人虽然对明教敬畏如魔,但明教实则是自身难保。
陈佩之左肩一寒,急忙运气抵挡,见东方鸿又一剑刺来,身子纵跳不停,长剑忽东忽西,使出了无双剑法来,他一面施展剑法,一面运功疗伤止血,诗若雪道:“东方庄主,可否暂停一下?”东方鸿本不愿意,但不知怎地,却拒绝不出口,只道:“也罢。”
陈佩之问道:“诗姑娘,有什么事么?”诗若雪取出丝巾,走了过去,道:“陈公子,我给你包扎一下。”陈佩之心头一暖,道:“如此多谢了。”东方鸿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但最终忍住。南宫晴心道:“表哥为你拼命,你却来献殷勤了。当真不知羞耻!”
诗若雪给陈佩之包扎好后,道:“陈公子,不必勉强。”陈佩之微微一笑,却不言语,他心中自有计策。陈佩之走上几步,诗若雪退了下来,云尘道:“你不必担心,我瞧陈公子他心中似乎早有计策,他上手宁可受伤也不肯使出万劫神剑,恐怕是有原因的。”诗若雪点了点头,忽地低声道:“陈公子若是输了,我便要嫁给东方鸿,你待怎样?”
云尘不意她如此一问,道:“你若不愿意我便救你出来。”
诗若雪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自然,似乎没有半点情绪,心下暗暗一叹。
陈佩之道:“东方庄主,我们可以开始了。”东方鸿冷冷一哼,也不多话,长剑倏然一挑,点向陈佩之手腕,这次是他想要让陈佩之弃剑而降。陈佩之往左跳起,衣袖一拂,一条白练似的短剑脱袖而出,疾点东方鸿咽喉。东方鸿纵身而起,短剑未到,他人已先到陈佩之面前,一招“天狗食日”长剑不急不缓的划了个圈,封锁陈佩之上身。
陈佩之退后一步,他知东方鸿轻功不在自己之下,贸然躲避恐怕会给他机会。东方鸿圆圈划毕,剑势刚好化为直刺,而剑尖却正好点在陈佩之胸口。这一招起初看似平平无奇,没想到后半招竟然如此厉害,似乎算计好了陈佩之在他前半招时退至何方,招式精妙,端的是闻所未闻。
陈佩之只觉胸口一寒,本能的一退,东方鸿却是立即进招一刺,若然刺实,陈佩之恐怕性命难保,南宫晴等人不由得惊呼起来,云尘也是未料到东方鸿会下杀手,但高手过招,常常你死我活,倒也不能说些什么,毕竟两人功力相差也无多,若然一方容让,只怕便要吃大亏。
陈佩之忽地仰天一倒,伸手一拍地面,唰的一声身子贴着地面滑了开去,此招正是云尘独门绝技沉鱼落雁,以陈佩之此时的功力,想要效仿,却也容易。东方鸿倒是料不到他如此拆招,本来陈佩之若是施展铁板桥或是用剑来挡,甚至是使出万劫神剑,他都有把握施展其他招数,将陈佩之伤于剑下,只因他这一招后面还有连续的几招杀招,但陈佩之这么一走,却无论如何也使不出来了。
陈佩之暗道一声惭愧,若非到万不可以之时,他是绝不愿使云尘的武功,若是这一战与诗若雪无关,他纵然拼着挨上一剑,也决计不使出这一式轻功来。
云尘和诗若雪等人都愣了愣,也是料不到陈佩之会使出这招,云尘笑道:“看来我这招难看是难看,但用保命倒是不错。”他本随意无心之言,但听在陈佩之耳里,却如同在嘲笑他自己武功不行,要用别人的武功来化解凶险。
陈佩之一咬牙,暗道:“我再坚持一会儿,过了中午便可!”只因他处处不满云尘,又总是与他比较,因此云尘所说之言,在他听来都变了味道。陈佩之施展袖里乾坤剑,和东方鸿拆解起来,两人打到了一百多招,均是以招式精妙相比,东方鸿似乎只会一套不完整的逐日剑法,但陈佩之施展其所能,也不过勉励支撑,他不知倒还好,司徒玉等人却是暗暗吃惊,听朱宇天说来,东方鸿这套剑法还残差不齐,但一套不完整的剑法便有如此威力,试想一下,便知当年中原武林高手为何都不敌他们。
两人对招拆招,你来我往,虽然陈佩之一直处于劣势,但总算没有败下阵来,诗若雪抬头一眼,已然日过中天,但看两人,似乎没有停手的意思。东方鸿心道:“这人剑法精妙,确实出乎我的意料,但奇怪的是,他至今为何还不使出万劫神剑,倒是让人费解。”他没有使出乾坤万众功,便是因为陈佩之一直没有施展万劫神剑,他心中有所顾忌,这才和陈佩之拆解了这么久,他侧目一瞥,见日已中天,两人功力都深厚无比,不吃一顿丝毫没有问题,但这场比试却是有一日为限,东方鸿心中忽地想到:“原来如此,我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他一直不施展真功夫来,便是想要拖延时间,挨过今夜。”想到这里,他也怕陈佩之死皮赖打,拖到今夜,介时恐怕难以说话,当下手上加紧,玉剑寒光暴长,已然推运真气。
陈佩之见日已过中,也不怕他,哈哈一笑,道:“东方庄主,恐怕今日是无法分出胜负了!”东方鸿冷冷道:“离明天还早呢,你担心什么?”陈佩之摇头道:“不然!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时间为一日,这个日字东方庄主该不会不认得吧?日便是太阳,一日便是一个太阳的时间,到了晚上月亮出来时,便是一日了,你若早说,一日一夜,便不会有这误会了。”他自幼饱读诗书,拆解字意乃是家常便饭,早已算计了东方鸿这个字眼之差,因此才信心满满,自忖以自己现在的功力,和东方鸿斗上半天不成问题。
司徒玉等人听他解释,心中顿然豁然开朗,才知他摆弄了一道。
东方鸿也未曾想到,他说是的一日指的乃是一天一夜,话这句话时总不能说时间为一天一夜,如此繁琐,他生性又不愿多话,自然没有想到此节,道陈佩之如此说来却也不无道理,虽然有些强词夺理,但东方鸿一来辩解不过他,二来他自持身份,这种类似无赖的他也不屑于去辩解,当下冷冷道:“原来你早就打好主意,不过即便是半天也足够了,日落之前足以打败你。”
陈佩之笑道:“如若不能呢?”
东方鸿冷冷一晒,不去答话,若然一个不小心又中了他的套。当下猛喝一声,玉剑灌满真气,这一招刺去虽不精妙,但威力却是巨大无比。陈佩之反手一剑,将剑钉在柱子上,暗运六阳神功,双手灌满真气,喝道:“你也接我一剑!”右手疾刺,嗤的一道气剑射出。叮的迎上了东方鸿的剑,东方鸿只觉手腕一颤,心中有些惊讶,没想到他的气剑有如此威力,看来昨日那一剑陈佩之并未运尽全力,东方鸿脸色微微一沉,隐隐感觉到这场比试想要胜利恐怕不容易。
东方鸿低声一喝,已然发动乾坤万众功,见他乌丝飘逸,无风自起,显然内力了得。东方鸿一剑劈来,竟然带起一阵烈风,势道凌厉,已然不是适才所可比拟。
陈佩之不敢大意,纵身游走,双臂起落,以指带剑,将无双剑法和陈家剑法发挥得淋漓尽致,这是他耗费一夜冥思苦想出来的,虽然乍看之下有些参差不齐,但每一招无不是精妙无比,纵然是随手一指,威力也是巨大无比。
两人施展出真功夫,诗若雪等人都不自觉的后退,渐渐的,已经退到了大厅之外,厅中剑气纵横,柱子上都已布满伤痕。陈佩之一剑指出,东方鸿先是运功挡了一剑,却不料这一剑势道微弱,心中微愣,随即明白,急忙撤步一闪,饶是他躲得及时,腰带还是被射穿,散落下来,这一剑力道好不沉稳,射穿了腰带后,去势不留,硬是把几上的茶杯击碎。
原来陈佩之这一剑先虚后实,而且上下两路,原以为会给东方鸿一个重创,却不料还是被躲了过去,暗道一声可惜。东方鸿以为他万劫神剑招招是实,没料到他会虚晃一剑。差点便中了招。东方鸿低声一喝:“好!这才像样!”手中玉剑连抖,运起乾坤万众功,倒是不怕玉剑被万劫神剑击碎。
在屋外看这场比试的不止诗若雪等人,连同胡二弦四人也都忍不住过来看,这四人都是当今世上顶尖高手,似陈佩之和东方鸿这等高手对决,自然难免痒痒,一饱眼福。唐逸见陈佩之施展万劫神剑从容和东方鸿对招,心中暗叹一声,知道自己输得不冤,其实若非陈佩之融合了其他剑法的招式,恐怕单靠万劫神剑还对付不了东方鸿这等内力深厚的高手。
唐逸想起自己当年和东方鸿一战,虽然自己剑术造诣胜过他,但最后却还是败在东方鸿乾坤万众功之下,见陈佩之年纪轻轻,内力竟然如此了得,心中惊疑不定,其他人也是暗暗咂舌,倒是厉婆婆,早就领教过陈佩之的厉害,见此情景,虽然不似唐逸他们那般惊讶,但见陈佩之和东方鸿打了那么久,竟然还不落下风,心中也是颇为震惊。
东方鸿见陈佩之稳扎稳打,步步为营,颇为小心谨慎,不禁一皱眉头,虽然他不怕万劫神剑,但并不就是说他能够战胜万劫神剑,他见陈佩之年少艺高,竟然不心浮气躁,急于求功,心中倒是有几分佩服。高手往往便是如此,所谓高处不胜寒,难得遇到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心中不仅兴奋,也是多有惺惺相惜之意。
东方鸿武功招式虽然精妙,但江湖之大,武林浩瀚如海,天下武功精妙的也不止他东方一家,他真正厉害的乃是其乾坤万众功,相对这门武功,中原绝大多数的内功都相形失色。若换做他人,面对这门如此厉害的武功,恐怕招数再精妙也是坚持不久,但怎奈陈佩之一身六阳神功,内力之深几乎当世少有敌手,只因他未能完全巩固,化为己用,因此才和东方鸿不相上下,但内力深厚是一回事,运功的心法才是重中之重,内力深厚不会运用也是无法发挥奇效,这六阳神功练的是人体六脉,无形中倒是和万劫神剑相融合,其运用的心法徐萧虽然传给了陈佩之,但这武功一事,纵然得来容易,想要运用融会贯通却也非一朝一夕之事,陈佩之这些日子来空闲之余便勤练武功,运用起来方才不会泄滞。但凭他此时的造诣,想要发挥最大奇效却是不可能的。
这一来,陈佩之六阳神功中六脉只有两条经脉运用上,倒是浪费了这深厚的内力。但也因为如此,陈佩之纵然长时间施展万劫神剑,也能坚持下来。陈佩之喝道:“接我这招试试!”说着手指一点,一道气剑划过东方鸿左肩,朝上而去。这一剑来得毫无准头,东方鸿微微一愣,却听得嗤的声响,心觉不妙,立即快步移开,原来陈佩之这一招醉翁之意不在酒,目标乃是东方鸿头顶的打灯笼,上面的喜字还是新的,陈佩之本来是看不惯,便想要顺手除去,但见东方鸿正巧在下面,便想出此计,若是换做其他武功,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