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动她我对她很感兴趣”透过窗子看楼下远去的马车阮烟罗微扬下颌“先前只听说遥国有个传奇的战妃我还以为是众口铄金抬举了她上次见面虽然有些意外却没太当回事现在总算明白是我一直轻敌了”
“就算如此她又能掀起什么风浪遥国皇帝不把她放在眼里与我们联系那位更是不希望她安定我们不用出手自有人会收拾她只一个太子能保她一辈子么”
阮烟罗对姬三千的看法并不赞同耸耸肩斜倚在床边唇角笑意高深莫测:“你没看出大遥太子对她用情至深不惜违逆遥皇吗那男人看见我连眉毛都不抬一下真不知道是有多冷漠如果他没有表现出对祈安公主的执着袒护我差点都以为他有龙阳之兴不好女色了”纤白手指轻轻滑过丰润朱唇阮烟罗微微眯眼似是在回忆什么绝佳美味:“如此专情温柔的男人唯有收到自己囊中才能开心”
并不算远的街市上马车车轮不停转动车内被异域公主高度赞扬的大遥皇子面上阴晴不定死死盯着满不在乎的妻子紧抿嘴唇
“行了别在那里摆脸色给我看我承认错误还不行吗”严肃表情换来白绮歌一声嗤笑伸手捏了捏易宸璟单薄脸皮歪头靠在结实肩膀上“我没想对她怎样只是有些怀疑那个护卫罢了不觉得他和偶小姐描述的刺客很像吗”
根据偶阵雨所说昨晚行刺的人一身黑色夜行衣高高瘦瘦的看眼神冷而无情手里拿着一把形状有些特别的短剑白绮歌之前对姬三千印象并不深刻直到刚才他拿起笛子时才注意到这位颇具气势的冷漠护卫个子高于普通中州人士而且又是极瘦削的身形也不知怎么就生出试探试探他的想法于是便有了看起来好像嫉恨发泄的莽撞行为
当然一番折腾没有白费当姬三千情急之下自袖间亮出一柄蛇形匕首时白绮歌基本确定他就是昨晚闯入皇宫行刺偶阵雨的人
“胭胡国果然心怀鬼胎也不知道那位烟罗公主如此安排到底出于什么目的我和偶小姐谁能成为太子妃应该与她无关才是这一出刺杀的戏码当真莫名其妙”白绮歌在易宸璟肩头靠得好好的冷不防易宸璟忽然躲开头一沉险些磕在车窗上刚想抬头责问整个身子被易宸璟卷到怀里死死压在合拢的双腿上
“你爱怎么折腾额怎么折腾但是别拿自己性命当儿戏刚才若不是战廷在场你早就被那个姓姬的护卫伤了就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吗”
俯视的脸上满是怒容白绮歌下意识嘴硬狡辩:“不是没出事么……”
“出事就晚了”也不顾外面战廷是否会听见强忍着火气的易宸璟终于爆发“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别冒险做傻事你哪次不是答应得好好的到头来却又一次犯错我说的话你能不能往心里去让我也少担心一些别再胡闹了行吗”
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易宸璟没这么生气过了白绮歌的性子向来是不许人责备的可这一次她却老老实实不再反驳安安静静听着易宸璟怒喝
自己的缺点她很了解平时看着冷静镇定脾气上来时比谁都冲动不计后果以前是因为一个人生活觉得生死无所谓而现在她有了家炫、有了易宸璟再这么不珍惜自己的性命就说不过去了然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事情到眼前又岂是那么容易忍住习惯的方才听到身后衣袂破风之声时她就已经后悔三分为自己低估姬三千实力也为没能思虑周全使自己落入险境惹易宸璟担心
轻轻抚着满面怒意的脸庞白绮歌认真而诚恳:“对不起我改”
“你改得了吗死倔的脾气”易宸璟还是不依不饶
“……非要我跟你吵是不是”狠狠在脸上一拧白绮歌竖起眉毛
其实白绮歌道歉时易宸璟就没火气了这会儿不过是装着发火而已平日里都是白绮歌生气他去哄难得两人交换一次位置一句对不起就足以让他所有怨气烟消云散可是不装装样子总觉得吃亏揉了揉火辣辣疼痛的脸颊易宸璟无奈放开白绮歌:“下手不能轻一点犯错你还有理了”
“让你装模作样”白绮歌又笑又气手上力道越发加大直到易宸璟脸上现出红红印记才放手
“出够气了谈正事”抓住白绮歌手腕放在自己掌心易宸璟恢复正色“起初我也没有察觉你动手冲向烟罗公主时我差点真以为你是吃醋报复不过现在也不能说确定刺杀小雨一事就是那个胭胡使护卫所为小雨描述得不算细致而且也找不到胭胡这么做的理由还是静待观察比较好”
“自然要谨慎些他国使者不比常人倘若半点出入都要挑起两国纷争”白绮歌点点头沉吟片刻忽又皱眉“这件事要不要告诉皇上我担心皇上也怀疑我”
易宸璟虽对遥皇有偏见回答得却很笃定:“父皇一向公私分明这么明显的陷害他不会看不出来而且谁也没有证据说是你在暗害小雨尽管放心”
放得下心才有鬼白绮歌几不可闻叹了口气又靠在易宸璟肩头闭上眼大概是刚才折腾的太累迷迷糊糊间竟似睡非睡小憩不知有多久蓦地被急停的马车震醒
“怎么回事”易宸璟似乎也是刚从朦胧中醒来掀起帘子向战廷问道
战廷没有回答应该说是没法回答才到皇宫正门就被一群皇城卫兵团团包围刀兵相对换做是谁都要迷茫呆愣
见情况不对易宸璟急忙走下马车皱着眉站到战廷面前:“是我出宫办事才回来有什么问题吗”
“下官知道是太子殿下的车”带队的校尉躬身拱手面上一片恭谨之色“拦车不是因为殿下而是为了战侍卫还请太子殿下不要往心里去”
看了眼茫然不知所措的战廷易宸璟无声攥拳语气低沉:“战侍卫怎么了”
那校尉也偷偷瞄了战廷一眼头垂得更低
“皇上有令命下官在此等候太子殿下马车抓捕袭击偶小姐的疑犯战侍卫”
☆、第261章 无路可逃
“父皇的命令”易宸璟倒吸口气眸里一丝冷然“我现在就去见父皇这件事你们不用管了”
“这……”校尉面露难色“皇命不可违太子殿下请不要再为难下官战侍卫不带回去就是我们的失职这罪名下官实在承担不起”
战廷是易宸璟心腹手下又是幼年相识的好友而且易宸璟深知遥皇对战廷一直抱有斩草除根的想法人一旦被抓走谁知道要受多少折磨之后还有没有命再相见眼看一群皇城护卫仗着有遥皇命令不肯退让易宸璟怒从心起双拳紧握青白指节突兀支出
“殿下”战廷拉住易宸璟轻轻摇了摇头“我跟他们走反正我没有做过谁也不能冤枉我”
战廷心思单纯只想到不要连累易宸璟与皇城护卫冲突违逆遥皇却没想过自己落入天牢会有什么后果一双眼睛干净得让人不忍心去看白绮歌知道这两个人各自在想些什么然而皇命如天易宸璟贵为太子依旧要奉守遥皇之命想要保住战廷又不触怒遥皇根本不可能这世上最难寻觅的就是两全之法
迟疑少顷白绮歌从身后包裹住易宸璟紧攥的拳头微微用力握了握靠近他耳侧低道:“让战廷去吧我随着这些人一起过去打点打点你尽快到皇上那里说明真相就算不能对胭胡使者降罪也能洗去战廷的嫌疑不管皇上决意如何千万别去忤逆争辩”
白绮歌最担心的就是易宸璟冲动原本这两父子之间的关系就如履薄冰倘若真因为战廷撕破脸即便遥皇不会对易宸璟怎么样战廷的苦罪却是在所难免的为今之计只有查明真相还战廷清白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听着身后战廷平静呼吸紧攥的拳头慢慢无力松开易宸璟抬起手臂挥了挥扭过头去不看战廷被众护卫押解离去的身影只盯着地面目光沉冷
他爱的人父皇不许他娶
他信的人父皇总想除掉
是不是这世上只剩他一个人形单影只了父皇才会高兴、才会为迫于无奈驱逐易宸暄出口恶气他想和其他皇子一样和易宸暄一样得到公平对待就这么难吗沉默不语的易宸璟更加让白绮歌担忧然而战廷那边必须跟去一步三回头地望着易宸璟孤寂身影直到再看不见才小跑着追上匆匆而行的皇宫护卫们瘦削身躯跟在一群大男人身后显得格格不入
或许该说她的存在本就违背了这个时代的规律
天已暮娥眉月高悬浣清宫的冷清让寒冬酷烈夜风愈发放肆呼叫咆哮着在空旷的院落撒野半启的窗后一双眼向院外张望一番而后有人伸手关上了窗子
“娘娘天色已晚祈安公主大概是不会来了娘娘还是熄了灯先休息吧”伺候多年的女官吹了外殿的蜡烛换上长明灯殿内的光线一下暗了许多
平日里这个时辰皇后已经睡下就算没睡也会让人熄了烛灯昏暗一些今日却对女官熄灯的行为十分不满:“把灯点上人还没到你着什么急”
“这都快到子时了就算祈安公主有事也不会这么晚来现在正是天寒地冻的时节娘娘当心熬坏了身子……”
皇后倚在藤椅中撑着额皱起眉头看了看桌上沙漏似是自言自语:“已经子时了么再等等再等等那丫头一定会来的”
女官不知道皇后哪来的信心确定白绮歌今晚会来浣清宫看皇后固执坚持也不敢多劝只好又点燃烛灯在一旁伺候着少不得哈欠连天这女官伺候皇后已有十余年每日从早到晚朝夕相处结果还是没能摸清主子到底是个什么性格的人唯独对其足不出户却耳聪目明这点深信不疑
似是在印证女官的信任子时三刻浣清宫外传来低低叩门声少顷白绮歌在小宫女的引路下步入殿中来到皇后面前
“证据确凿战家那遗子说什么皇上也不会信就算你花再多银子打点让他安稳一时终有被拉出去斩首那一天”皇后头也不抬闭着眼靠坐椅中开门见山的言辞听起来有些摸不着头脑让女官一脸迷茫的同时令得白绮歌面色沉重
“皇后娘娘早就知道这一切会发生所以才派人送那些东西到敛尘轩是么”少了些尊重多了些质问语气白绮歌骨子里的冷硬在皇后面前展露无遗“无花果葫芦糕桃子无路逃无路可逃也不知这路是被皇上封死的还是被皇后娘娘封死的”
“本宫早说过你是个聪明人只是脾气太过倔强明明有舒适安逸的路为你安排好你偏不肯走”似是惋惜轻叹皇后睁开眼精明目光眼中流淌
白绮歌深呼吸一晚的奔波疲惫强压下去竭力保持平定
战廷被皇宫护卫带走后她就和易宸璟分头行动随着被羁押的战廷左奔右跑一直陪到天牢打点好守卫牢头后已是深夜回到敛尘轩看易宸璟负着手站在房中就知道事情只怕没有那么简单易宸璟简单说了遥皇下令抓捕战廷的原因竟是那块遗落在荷香宫附近的侍卫令牌而且又有人声称那晚曾见到“酷似战侍卫”的人出现在荷香宫周围于是战廷便招来无妄之灾被打入天牢待审
白绮歌原打算趁夜和易宸璟再去一趟遥皇寝宫辨明是非就在此时隶属皇后宫里的小太监送来三篮子东西说是皇后赏给白绮歌的水果糕点结果掀开里面装的是无花果、葫芦糕和桃子取其谐音恰是无路逃
无路可逃的是战廷亦是她白绮歌
“刺客的事我以为与胭胡使有关没想到皇后娘娘竟也牵连其中绮歌不明白难道在皇后娘娘心里让我当上太子妃居然比偶小姐性命和一国荣辱还重要吗绮歌真是有些不敢当了”
面对白绮歌直白责问皇后只是淡淡一笑既不反驳也不承认:“人命高低贵贱不等这规则你得接受天下百姓千千万万为官者不计其数就连皇子王爷都有一堆但若为了君王一炫、一句话哪个不得把性命双手奉上你有福分当太子妃就该有个准备往后这宫里主子、奴才因为你丢了脑袋的人只会多不会少岂是一个平民丫头能比的”
身处王权最高的封建社会白绮歌自然明白平民百姓的性命不能与帝王将相相比可偶阵雨是偶大将军的唯一女儿连如此高贵且无辜的女孩儿都要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这未免令人难以接受;更何况皇后口口声声说她应该成为太子妃而实际上却是为了自己重夺权势通过操控她来再度干政对于一心想要辅佐易宸璟成为一代明君的白绮歌而言无异于听到最让她作呕的话语
似是看出白绮歌的怒火与蔑视皇后平淡如水的面上终于有了些表情说不上是生气、激动更像是在为自己开脱:“别想得太极端毕竟本宫是遥国一国之母怎会与异族蛮人勾结伤害功臣良将之后那晚有人通报说荷香宫出了事本宫想着这是个好机会于是便让人丢了块侍卫令牌在左右本宫和皇上极少相同的意见之一就是战家遗子”
“所以皇后娘娘传出风声说看见那晚战廷在荷香宫附近出现使皇上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人明面上看是除掉战廷这个隐患实则是为了以此做要挟是么”白绮歌怒极反笑毫无惧意迎向皇后目光
皇后的目的她和易宸璟都看得明白无非是想借战廷威胁她接受所谓的“帮助”既然不实传言是皇后派人放出的那么也就只有放出谣言的人才能为战廷平反
无可奈何的是就目前情况看要救战廷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这番谈话实在直白得很无论是白绮歌还是皇后两个人都喜欢直来直往开门见山若是被其他人听见大概早就震惊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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