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你太子妃之位,在此之前你不许胡思乱想我保证,就算寡居一辈子也不会娶其他女子为妻,作为交换,你是不是也得答应我些什么?”
“你是来讨价还价买东西的?”捏了捏易宸有皮没肉的清瘦脸颊,白绮歌眼里泛着精明,“说吧,又想我答应你什么条件?”
骨节如竹的手指攀上白绮歌腰际,易宸知道,那柄短剑就藏在白绮歌后腰衣衫之下果不其然,坚硬冰冷之感蔓延指尖,那种感觉和它原来的主人极其相似,令人讨厌
易宸凝视着白绮歌,深吸口气低低开口:“远离宁惜醉”
白绮歌沉默良久,而后推开半步,离开易宸怀抱
“这就是你想要的?”
“你不是个盲目的女人,应该看得出宁惜醉并非寻常百姓你说最不喜欢别人瞒你、骗你,多少次你因为这些事和我争吵,为什么偏偏对他网开一面?”易宸皱起眉头抓住白绮歌纤细手腕,音量拔高半分,“我不要求你断绝与外人往来只属于我,但也该有个限度,宁惜醉抱着什么目的用心你知道吗?他给你的越多就说明想从你身上获取的越多,我不想看你诚心诚意对他却落得被出卖下场别再执迷不悟了,绮歌,你心里很清楚,宁惜醉不止是个商人这么简单,不是吗?”
罕见的强硬态度令白绮歌无从回应,手腕被攥住挣脱不开,而她的心也被紧紧束缚,逃脱不得
碧目雪肤,亡国夏安,苏瑾琰,苏不弃,以及仿佛看透一切的幽远双眸
一直一直,自欺欺人
是,她早看出宁惜醉身份不同寻常,可是她找不到任何理由让自己怀疑宁惜醉,那个有着明亮眼眸、总是温润如玉朝她微笑的明朗男人怎么可能暗藏心机要伤害她?这世上除了易宸之外她最最相信的炫、最了解她的人,就是宁惜醉啊!
许是白绮歌的表情过于悲愁,一时间易宸竟然无法再继续说下去,刚想抱住白绮歌安慰几句,院外就传来小太监催促的声音
“回来再说”用力握了握白绮歌冰凉手掌,温软唇瓣在眉心清淡一吻,易宸截断了并不愉快的交谈,心里的结却依旧在延续许久以来白绮歌很少有什么让他觉得不满意的地方,唯独宁惜醉是个例外,只要事情一牵扯到宁惜醉,白绮歌就会变得缺乏理智,或者说,情理一面倒
这算是嫉妒么?易宸自己也说不清,事实上他并不讨厌宁惜醉其人,甚至对二人之间寥寥无几的对话颇感愉快,如果没有白绮歌、没有宁惜醉暧昧不明的态度,两个人能成为朋友也说不定
晚宴前的小插曲令难得的见面机会变了味道,从东宫到锦绣宫,白绮歌沉默且固执地独自行走,手再怎么冰凉也不肯交给易宸紧握无形的距离感让易宸无所适从,偏又找不到解决之法,令人窒息的沉默疏离一直持续到锦绣宫才被热闹场面打破
“七弟真沉得住气,拖到现在才来,听说今天有漠南胡姬献舞,七弟就不担心来晚不能一饱眼福吗?”刚一入座,才被撤去太子之位的大皇子就满怀期待地凑过来,目光始终不离门口,直到易宸无奈地咳了一声方才意识到自己的不礼貌回头歉意一笑,大皇子瞥见易宸身后的白绮歌,一幅“我懂了”的表情拍了拍易宸肩膀:“险些忘了七弟早有佳人在侧,难怪连漠南胡姬都不当回事”
大皇子一向没心没肺、心直口快,易宸对荒唐言论也只能一笑置之,面对被自己抢了太子之位的人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面见他国使臣是非常重要的事,易宸还是太子尚未继承皇位,遥皇不得不带着一身病痛亲自上阵,就在众皇子重臣互相交谈之际步入锦绣宫在座的除了皇子大臣外还有几位已册封的皇子妃,皇后依旧称病窝在浣清宫,只一个姿色尚属出众的年轻嫔妃伴在遥皇身侧,放眼看去,唯独白绮歌名不正言不顺,坐在席上与周围女眷身份格格不入
特殊情况不得不例外对待,遥皇虽不情愿却必须容忍,谁让漠南五使早放出话来要斗酒,而遥国一群平日里只知吃喝的酒囊饭袋竟没有一个拿得出手呢?
身为君王,个人喜好是小,一国荣辱是大,哪怕只是酒量这种可笑的比拼也不愿落人之后
遥皇目不斜视直接走上主位,刻意避开白绮歌不看半眼,白绮歌乐得自在,索性也不去看遥皇,行过礼入座后便低下头盯着酒壶,身边是居次位的太子易宸,再次则是大皇子易宸煜
“原来传言是真的啊……”大皇子感慨轻叹,不无同情地看向白绮歌,声音微小,“父皇对祈安公主好像不太满意,难怪要召偶家小姐入宫,不过……”
见易宸根本没有接茬的意思,大皇子无趣地摇摇头,说了也许是这辈子最明智的一句话
“娶来做妻子的话,祈安公主是最好不过的了”
☆、第252章 胡姬妖娆
别人娶妻都先看相貌出身或者贤惠与否,怎么会有人如此赞扬粗暴且连饭菜都不会做的女人 ?'…'易宸朝大皇子尴尬笑笑,扭头就换上一脸迷茫困惑,拉拉白绮歌衣袖低声询问:“好像喜欢你的人都不太正常”
“是啊,你不就是一朵奇葩吗?”被莫名其妙问题击败的白绮歌忘了二人尚处于别扭阶段,之前的不愉快烟消云散,单是出言回击还不够,又在旁人看不见的角度狠狠拧了易宸一把
什么叫喜欢她的人都不太正常?说得好像她多少仰慕者似的,从头到尾不都是吊死在他易宸这棵歪脖树上了么!再说大皇子风流成性,不管见到什么女人都能迅速而精准地找出细微优点无限扩大,他的评价要是能听,天下女子就没有优劣之分,全都倾国倾城毁天灭地了!
易宸被白了几眼又遭受暴力对待,悻悻坐好不再接话,眼里一丝狡猾飞闪而过再不济也同床共枕近两年了,如何能哄好白绮歌他再擅长不过
当然,惹白绮歌生气的能力他也是个中翘楚,首屈一指
遥皇身体不适不能久坐,见该来的人都来齐之后便吩咐陶公公将漠南五使请到锦绣宫,不过一刻,十二个衣着各异的外族人进入宴席,发色眉目皆不同于中州民族,正是漠南五国的使臣们
人的野心是无穷无尽的,如遥皇,在覆灭霍洛河汗国一统中州之后,苍老的眼非但没有为掌中万里江山露出满足之色,而是盯准中州之外的广袤土地,企图将大遥疆域再度扩展,直至天涯海角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治国多年的老皇帝并不急于求成,先了解那片遥远的土地上都有些什么炫、发生过什么事非常重要,因此当漠南五国派使者来访时不曾遭遇半点阻力,受到极高度重视
“漠南紧挨中州边境,北戎、蒿、庆狄、周皖、胭胡更是与我大遥毗邻而居,只可惜各自专注于内政,百多年间竟无往来,实在有失情理”遥皇颜色枯槁强撑笑容,端起酒杯遥遥一敬,“这杯酒朕先敬几位使者,愿大遥能与诸位所代表国家互通往来,从此结为兄弟之盟,共建盛世繁华请!”
一屋子人纷纷起身陪酒,十二位使者也豪爽地一饮而尽,你来我往,恭敬言语,无不是面子上的寒暄虚伪之辞
白绮歌默默起身,陪酒,坐下,表情平静得如一潭无风死水,残破而安宁的面容下隐藏的不屑轻蔑只有身边易宸注意到
官场如战场,国宴如心战,哪一方不是藏着掖着小心思,肚里算计面上笑容灿烂?白绮歌虽然没有做过官却深知其中法则,就拿眼前来说,遥皇嘴上说着与漠南诸国缺少往来,实际上不是自找的么?之前中州未能统一,为防止外域异族势力介入瓜分中州土地,中州所有国家都是闭关锁国,只做中州内部往来而无对外互通,现在漠南五国忽然派来使觐见而遥皇又欣然接受,安的也未必是好心
一方想要扩张疆域继续侵吞他国,一方想要深入了解异军突起的邻邦防范于未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三杯酒下肚,该说的面子上废话都已说完,胭胡使者站起身向遥皇拱了拱手:“我胭胡国位处大漠中心,不像其他四国朋友那般富庶,今日拜访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礼物表达诚心,唯有本国最出色的胡姬一名愿献丑堂前,为遥皇及众皇子大人舞上一曲聊表心意”
此话一出立刻引来抚掌叫好之声,五国使者惊讶望去,只见遥皇右手边太子席位之下坐着一人,叫好声就是那人发出来的,全然不像熟知礼节的高贵子弟五国使者可能不知道那人是谁,遥国的皇子和大臣们却不会不知,个个一脸窘迫表情低头撑额,无奈至极
有大皇子在的地方,想保住皇家脸面还真是不容易……
遥皇大概是早习惯了嫡长子的丢人举动,面不改色地挥挥衣袖:“风闻胡姬善舞,一舞倾国,今日有幸得见实在不易,众爱卿可以一饱眼福了”
话音甫落,胭胡使者已经招手叫来身后站着的随从,那随从身材高而精瘦,左脸半面精铁面具泛着冷光,乍看去颇为吓人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有些可怕的男人竟掏出一支怪模怪样的笛子横在唇边,气息微吐,悠扬的笛声瞬间攫住席上所有人心魄
那笛声悠扬婉转,旋律精妙,异域风情浓郁却不妨碍听者欣赏,说是天籁之音亦不足为过
有人听着听着就情不自禁闭上眼细细品味,结果错过了更加精彩的一幕随着笛声飘荡,在吹笛者身后忽然跳出一个身披长袍一直低着头的人,就在人们以为那也是个负责演奏的随从时,长袍忽地被高高抛起,一抹艳丽炫目的红色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红衫红裙,红唇似火,薄如蝉翼的纱裳下隐隐露出白玉似的肌肤,婀娜身姿如蛇般柔软扭动,无论是手臂还是纤长脖颈都生得恰到好处,灵动跃起时甩掉鞋子,连那玉足也细腻精致得令人忍不住赞叹
雪白肌肤趁着艳丽红裙,与笛声契合天成的曼妙舞姿动人心弦,即便头顶轻纱覆盖了大半张面容看不清晰,仍旧不妨碍许多人看得入迷痴呆
如此女子,不是尤物,便是妖孽!
“胡姬旋舞倾天下,素面清眸绝芳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大皇子是所有人中最入迷的一个,两只眼睛都看直了,嘴里嘟嘟囔囔全都是赞美之词,全然不顾身后皇子妃尉迟怜蓉频频瞪眼
笛声,舞步,这样的绝美阵容白绮歌还没见过,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忍不住心下感慨那女子的花容月貌、玲珑身姿也正因为多看了几眼才发现,那跳舞的女子掩在轻纱下的面容似乎更喜欢面向易宸露出笑容,不是唇红齿白那种,而是轻轻抿起嘴角挂上弧度,妖冶而魅惑
魅惑谁呢?嗯?当身边的某人是空气么?
“我预感你要有艳福”冲着绝代佳人报以端庄笑容,白绮歌保持着生硬表情低道
“别闹,这种女人符合大皇兄胃口,我可消受不起”易宸深吸口气,学着白绮歌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叹息
一个偶阵雨就已经够他受的,再来个妖娆胡姬的话……这日子没法过了!
然而事实总是违背易宸意愿,越是不想招惹狂蜂浪蝶,那些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偏要在他眼前闲晃笛声艳舞渐近,红衣胡姬单脚为重心飞快旋舞,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转着转着就转到了席案之前,且正是易宸和白绮歌所坐那一席
勾搭,明晃晃的勾搭,这还用说么?!
白绮歌挑起眉梢,笑得愈发庄重得体,放在案下的手却握成拳,一只紧攥,一只捶在易宸腿上
“知不知道什么叫不动如山?”
“是你在动,我很安稳”
确实,易宸很安稳,安稳到令人发指的地步,眼看温软身躯越来越近而面无表情,几乎到了让人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有断袖之癖的程度
一段清脆高音后笛声戛然而止,踩着舞步的玉足猛地停住,火红衣衫距离易宸不过二、三尺,就在那一瞬间,单薄的面纱翩然滑落,众目睽睽下朝易宸怀里飘去
半空中蓦地伸出一只手将面纱接住,动动手指卷成一团,毫不客气地塞回跳舞女子怀里
“听说漠南一些地区有面纱定情的风俗,姑娘身份高贵,这面纱更应保管好才是,可别一不小心抛到有妇之夫怀中,那笑话可就闹大了”白绮歌平和笑着,脸上看不出任何怒意妒火,仅眼中惊讶之色一闪而过
那女人的确美得出奇,鼻梁高挺,轮廓分明,深邃眉眼带着异域风情,别说男人,就是女人见了也要动一动心
不过,这不代表她就可以当着众人的面调戏易宸
白绮歌出头让整个场面顿时有了暧昧味道,还有些荒唐可笑的意思,大遥太子的联姻丑妻,异域的绝世美人,这两朵完全不能相提并论的花谁能在易宸心头扎根深入?渐渐席间有了窃窃私语,包含各种意味的眼神纷纷射来
怯场退缩不是白绮歌性格,而那女子显然也不是好对付的角色,见面纱被白绮歌截住塞回,绝美面容上不但没有羞愧之色反而笑得更加轻荡,一开口,竟是比胭胡使者更加流离的中州话
“素闻中州有位皇子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