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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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法效应-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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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阵怒气之下,他弄乱了他的囚房,撕开枕头把里头的羽毛弄得到处都是;他被丢进黑洞,让他的室友整理这一
切脏乱,他自从昨晚父母亲探视后就开始心情低落,某个伙伴告诉狱卒,他的父母语重心长地跟他讲了一大堆话,


他却用另一种方式解读。他们并不关心他的抱怨,尽管再怎么尽力解释,他们仍然不在乎他的处境,只不断讲着刚
刚才看了哪出难看死的表演。 

 神父:“我想你可能会想和你的家人讨论帮你找个律师这件事。” 

 819:“他们知道我是个犯人,也知道我在这里做了什么——关于报数的事情,那些规则,还有不断地找我麻
烦。” 

 神父:“你现在感受如何?” 

 819:“我觉得头痛欲裂,我需要医生!” 

 我从中打断,试图发现头痛的来源。我问他这是不是常常有的偏头痛,或者是因为过度劳累、饥饿、炎热、压
力、便秘或视觉问题所导致的。 

 819:“我感觉像虚脱了,非常不安!” 

 接着他就崩溃了,失声哭泣,大口叹气,神父以给他手帕让他擦掉眼泪来安慰他。 

 “好,听我说,事情没有那么糟,你待在这里多久了?” 

 “只有三天!” 

 “那你接下来最好别再那么情绪化。” 

 我试图安抚819,为他安排一个时间喘口气,到大厅外头的休息室——实际上就是摄影机隔间后面——休息一
下。我告诉他可以在那里自由的休息,我会给他一些好食物吃,看看头痛是不是在下午就会好转,如果没有,我会
带他到学生健康中心做个检查。因为我把他带到安全性最低的地方,所以我要他保证绝对不会脱逃。我也询问他,
是否感觉差到没有办法继续下去。但是他坚持他可以继续下去,不会再做任何调皮捣蛋的事。 

 神父告诉819:“或许你只是对这个地方的味道反应过度。这里的空气很闷,还有一种令人不舒服的味道,这
本来就需要花时间适应不是吗?”那倒也是事实。这样说或许太严重,不过这里真的有点像摆放了有毒物质,那种
恶臭,好似带领我们到了真正的监狱。(我们已经习惯了麦克德莫特闻到的、紧紧环绕在我们监狱的尿骚味和排泄
物臭气,久闻而不知其臭;经他这么一说,才又抓回了我们对这味道的嗅觉。)你必须从中取得平衡,许多犯人都
在学着适应。” 

 当我们走出大厅到我的办公室时,神父告诉我,这个研究运作得就像一座真正的监狱,特别是他看见了典型“初
犯者综合征”(firstoffender syndrome)——困惑、易怒、狂躁、忧郁,以及过度情绪化。 

 他向我担保,这样的反应一个星期后就会改变,因为犯人的生存意志不会这么柔弱,他强调,情境比819那男
孩肯承认的还要真实。我们都同意819需要咨询,我发现尽管嘴唇在发抖,手也在颤动,两眼发直,他仍然不愿意
承认他在这里撑不下去,告诉我们他想要出去。我想他没办法接受自己是个胆小鬼的想法,他的男性尊严受到了威
胁,所以他希望我们,呃,希望我,坚持要他离开好顾全他的面子,“或许真的是这样,那是个有趣的可能性。”
麦克德莫特神父相信,这刚好呼应了他刚刚向神父透露的心情。 

 当他告别时,我忍不住提醒他,好神父是不会真的打电话给父母亲说这些事的,对吗?“不,我会打,我必须
这么做,这是我职责所在!” 

 “当然了,我怎么那么笨啊!你的职责所在,没错。”(因为我需要父母和律师来应付这个状况,因为神父给
过承诺,必须责无旁贷地维持真实世界的神父角色,即使他知道这并不是一个真正的监狱,但是该死,这场戏还是
得演下去。) 

 神父的到访点破了,在角色扮演和自决的认同之间,这里实际和幻想之中逐渐滋长的困惑。他是个真正的神父,
也有过在真实监狱工作的个人经验,他全心全意投入这个假冒的角色,协助我们将虚拟秀转化为现实人生。他坐得
直挺,用某种特别的方式握手或做手势,给建议时身体微微前倾,以点头表示了解,拍拍犯人肩膀,为犯人的发傻
皱眉头。。说话的声调和节奏,让我想到小时候在圣安瑟尔天主教堂的周日学校情境。他代表非常典型的神父形象,
像是电影里派遣过来的,当他做着神父工作时,我们好像在看奇妙的电影或影集,而我着迷于他诠释角色时动人的
演技。如果在他加人后有任何改变,那就是神父的探访将我们模拟的实验情境改变成更接近真实的监狱,对那些原
先设想这个情境“只是实验”的犯人们来说更是。神父让这个信息成为新的媒介,让我们的情节演变成出自卡夫卡
或是路易吉·皮兰德娄(Luigi Pirandello)的小说场景? 


 但在当时,大厅也有一座火山爆发了!犯人们大叫着犯人819的事情。 

 阿内特:“犯人819做了坏事,跟着说十次,大声点!” 

 犯人们:“犯人819做了坏事,犯人819做了坏事,犯人819。。” 

 阿内特:“犯人819做了坏事然后怎么了?犯人3401你说?” 

 3401:“犯人819被处罚了!” 

 阿内特:“819然后怎么了,1037?” 

 1037:“我不确定,狱警先生。” 

 阿内特:“他被处罚了!重头来,3401!” 

 3401复诵五字真言,1037说得更大声:“犯人819被处罚了!狱警先生!” 

 1037和其他犯人被轮流问同样的问题,异口同声回答标准答案。 

 阿内特:“让我们听五遍,好确定你们都记好它了。因为犯人819做了坏事,所以你的囚房变得一团糟,然后
我们听十遍!” 

 “因为犯人819做了坏事,所以我的囚房一团糟。”犯人重复朗诵这句话,但是1037,就是计划要当自己律师
的那位,不再加入行列。大兰德里用手势加警棍威吓他,阿内特停止大家的朗诵,转头问发生什么事情。大兰德里
告诉了他。 

 犯人1037挑战阿内特:“我有个问题,狱警先生,我们不是不应该说谎吗?” 

 阿内特,用着他最制度化,丝毫不受动摇地,令人信服的说话风格回答:“我们现在对你的问题不感兴趣,工
作已经指派下去,现在给我听好了,‘因为犯人819做了坏事,所以我的囚房一团糟’,念十次。” 

 犯人们复诵着这句话,但是显然零零落落,就这样念了11遍。 

 阿内特:“我叫你们念几次,犯人3401?” 

 3401:“十次。” 

 阿内特:“那你做了几次,3401先生?” 

 3401:“十次,狱警先生。” 

 阿内特:“错了,你们做了11次,再给我重头做一次,确实地做,说十次,就好像我刚刚命令你们说的:‘因
为犯人819做的好事,我的囚房一团糟。’念十次。” 

 他们又一同大声齐说了十次,不多不少刚好十次。 

 阿内特:“每个人都给我各就各位!” 

 犯人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趴在地上,准备做俯卧撑。 

 “上、下,上、下,5486,不是叫你用肚子打滚,是在做俯卧撑。背打直!上、下,上、下,上、下,好,现
在维持在下的姿势,然后转个身,背朝地,脚抬高。” 

 阿内特:“这6英寸是最关键的部分,男人们,每个人都有这6英寸,每个人的脚都给我抬高,一直到每个人
的脚离地板都有这6英寸。” 

 大兰德里接着测量,犯人的脚是否真的离地板刚好6英寸。 

 阿内特:“全部一起,说十次‘我不会像819犯一样的错误,狱警先生’。” 

 阿内特:“发自肺腑,再说十次‘我不会犯同样错误,狱警先生’。” 

 他们的表现非常一致,连本来拒绝的犯人1037也大声跟着说,“中士”更是一副很开心的样子,因为他可以
大声表达对威权的服从。接着他们有礼貌地回应狱警的最后一个命令:“非常感谢如此美妙的报数活动,狱警先生。” 

 如此和谐、有秩序的犯人,相信会让唱诗班指挥或是希特勒青年军领导人羡慕得要命,我心里面这么想着。此
外,他们,或者说我们,从星期天一开始时笑着报数和嬉闹喧哗的新犯人们,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不再是819 

 


 当我意识到819可能在隔壁的房间听到这一切时,我赶快冲进去看看他。我看到的819全身缩成一团,歇斯底
里颤抖,所以我用双手环抱试图安抚他,向他保证离开这里回家后,一切都会没事的。出乎我的意料,他拒绝和我
去见医生然后回家。“不,我不能离开,我必须要回到那里。”他含着泪光坚持着。他不能离开,因为他知道其他
犯人会把他标记成“不好的犯人”,但如果回到那个他弄糟的囚房,他又会见到因为他而惹上麻烦的犯人。显然他
极度忧伤痛苦,却仍想回到监狱里,证明他不真的是一个坏人。“仔细听我说,现在,你不是819,你是斯图尔特,
而我的名字是津巴多博士,一个心理学家,不是监狱的警务长。这不是一个真正的监狱,只是个实验,那些家伙就
跟你——样只是学生而已。所以现在是回家的时候了,斯图尔特,跟我来,我们走吧!” 

 他停止啜泣,擦干眼泪,挺起身子看我的眼睛。他看起来像个刚从噩梦中醒来的小孩,需要父母向他保证那不
是真的怪兽,而所有事情都会变好。等到我确定他完全接受了这个事实后,我说:“好,斯图尔特,我们走吧!”
(我打破了他的幻觉,而我的幻觉仍然还在。) 

 当他拿回一般衣物,宣告着斯图尔特已退出犯人的行列时,我回忆起第一天他所惹出的那些麻烦,我似乎早该
料到最后情绪崩溃的这一幕。 

 

 819稍早就搞砸了一切 

 

 典狱长的工作报告显示,819拒绝在早上6点10分醒来,因为立刻被放到黑洞,所以相较于其他人只有一半的
时间上厕所。全部的人,包括819,都出现在7点30分长达15分钟的报数活动,然而819拒绝服从,一个狱卒用
社会化处罚的方式——要其他犯人手举起来直到819愿意服从为止——来让他屈服。 

 819还是不肯服从,其他人的手因为撑不住而垂了下来,然后警卫把819丢到黑洞里头,他就只好在黑暗中吃
他的早餐,却不肯吃他早餐里头的蛋。他被放出来后,罚劳动服务徒手清理厕所,然后和其他犯人无止境地、傻里
傻气地将箱子搬进搬出。回到囚房后,819干脆把自己锁在里面。他拒绝挑出丢进他囚房毛毯上的芒刺,他的室友,4325和新犯人8612被迫做额外的工作,一直到他肯顺从为止。他们把一堆箱子从这个柜子搬到另一个柜子,但他
仍然不肯退让,而且要求看医生,他的两个室友开始生气,因为他的顽固让他们活受罪。 

 赛罗斯狱卒的值班记录注记着:“一个犯人将自己锁在囚房里头,我们拿出警棍要赶他出来,但是他不肯出来,
我们叫所有人站在墙边举直双手,他却躺回他的床上猖狂大笑.我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做,所以我们放弃了。其他
的犯人们恨死我们了,但我只是微笑做我分内的工作。” 

 狱卒瓦尼施在他的报告中,记录着这个犯人行为心理上重要的意义:“对于这些强加在其他犯人身上的麻烦,
819表现得漠不关心,这令他们感到非常不舒服。”瓦尼施在他的报告上继续抱怨,由于缺乏清楚的指导方针,所
以他不晓得自己可以怎么应付这些犯人。“我不确定我们有那么大的权力,也不知道应该怎么使用,我不晓得这个
案件限制到哪种程度,没有清楚地界定,这实在非常困扰我。” 

 凡迪用另一种方式报告这个事件:“我比起前几天都还要投入,我享受在凌晨2点30分吵醒犯人的乐趣。这
取悦了我残酷成性的性格因子,造成我们之间的不愉快。”这是值得注意的一句话,我确定,四天前的他不会这么
说。 

 严苛的狱卒阿内特,则在他的报告中说:“让我觉得无法恰当地扮演我的角色的,是819和1037,他们显然在
某些情境下特别难搞,在那些时候,我就没办法一如平常那么强硬。”’ 

 “基本上,犯人经验真正难以忍受的事情是任人摆布,那些人极尽能事地让你难过。”斯图尔特819告诉我:
“我只是无法忍受别人无理的虐待,我痛恨那些法西斯狱卒,他们骄傲自满于别人的服从,但我强烈喜欢那些有点
怜悯之心的狱卒。我很高兴终于看到一些犯人的反叛。” 

 我对时间的感觉也被影响了,和自己享受的时光相比,每天痛苦折磨的时刻都让我度日如年。在这个实验里,
最糟的是全然的痛苦与绝望,陷入这样持续“找你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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