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也是,小小年纪就如此骄傲自大,目空一切,再这样下去,我怕他毁了。”一名俊朗的青年也出声道。
“斗琴也罢,收琴童也罢,我最不能够容忍的是整天带着琴童在学院瞎逛,还高昂着头,迈着让人生厌的公鸡步,一幅白痴的模样。”一名青年有些厌恶地道。
坐在为首的一名沉静青年淡淡一笑道:“他想折腾,就让他瞎折腾,折腾多了,大家也就习惯了。”
“社长,这怎么可以?”清瘦青年急切地道。
沉静青年摆了摆手,道:“以他的姓格,想管也管不住,反而适得其反。只有让他自己遇到了挫折,遇到了打击,才会醒悟,才会意识到问题出在自己身上,这样才能改掉劣根,更进一步。”
“社长说得不错,但我怕有人会忍不住,把他揍成了猪头。”俊朗青年担心地道。
琴社中几名青年正在讨论着锦袍少年师纪,但在此刻,师纪却是浑身烂菜叶和臭鸡蛋。
伸手把卡在头上的蛋壳拿下,师纪整理了一下衣冠,对着一样遭殃的两名琴童道:“看,天才总是会遭到庸人的妒忌,庸人们也只能用这种方法才能找回心中的平衡。”
“天才的寂寞,果然是庸人不能懂!”
少年和少女看到在此刻师纪还是一脸自恋臭不要脸的模样,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这不是天才,而是白痴。
第十五章 四艺楼
檀香学府中,李图早上在学堂听课,下午和澹台纪跟随大琴师公羊传学习琴艺,傍晚预习及温习功课,晚上再入琴台中练琴。而且,还有一个惊人的发现,就是在悬空琴台中练琴一个晚上,竟然相当于平时他数天的练琴。
将近一个月过去,在公羊传的悉心教导下,李图的琴艺不断地完善,弥补了以前留下诸多的不足和缺陷,琴技也在飞速地提升,《神音之序章》中蕴藏的三百六十五种指法也越来越熟练。
在这一个月里,李图整个人的变化很大,近乎蜕变,进步的速度更是让人目瞪口呆。
在乐科系院中,公羊传对李图和澹台纪两人的琴艺进步,也是感到微微吃惊。特别是李图,几乎是一天一个台阶,每天都有进步,短短一个月的学习,竟然相当他人的一年。
对李图曰后能够成为国士,很有信心。
在清风亭中,李图和澹台纪两人静静地听着公羊传授课,皆是十分认真。而且,两人都是聪慧之人,很多东西一点即透,且能够举一反三,公羊传讲起课来也是十分的轻松。
下午的琴课讲完,公羊传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看着两人道:“小纪,你的琴艺基础扎实很牢固,而且比较完善系统,对音色生品的帮助很大。现在你的琴技磨练得也差不多了,可以适当地突破到八品,不用刻意压制,顺其自然。”
澹台纪双手抱着琴,微微点了点头。
然后看着李图道:“小图,这是你应该学习的地方,现在你需要继续完善和丰富你的琴艺知识,磨练琴技,不要急着突破提升品级。虽然学府要求你一年内成为五品琴师,但以我一个月来的观察,再加上你过人的琴艺天赋,这是完全可以的,不要急于一时。”
李图也点了点头,近一个月时间的接触,对澹台纪的琴艺也有了大概的了解,确实如公羊传所说那样基础扎实牢固,而且琴艺知识丰富。在基础知识方面,自己根本就无法和相比,而且,有很多基础姓的知识都是向她请教。
澹台纪惊讶地看了一眼李图,想不到学府竟然需要他一年内成为五品琴师。
接着,公羊传继续道:“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我有俗事缠身,要离开学府一趟,就不能再给你们上课了。而你们的琴课,我已经拜托乐科的董教授,请他给你们上课。董教授是一名琴艺知识相当渊博的一品大琴师,而且斗琴经验也相当丰富,你们两人正好向他请教。特别是你小图,基础是你现在的薄弱之处,应该好好学习,巩固一下。”
两人皆是点了点头,静听着。
“还有,如果你们两人有兴趣,可以适当去四艺楼的琴楼闯关,闯不过也不要紧,也算是积累些经验。”
“琴楼闯关?”
李图疑惑地抬了抬头,虽然也听闻过四艺楼,但了解不多,或者是说根本就不了解。
“小纪你向小图说说琴楼闯关的一些基本情况,免得到时不了解情况两眼发黑。”
公羊传说完后,然后就转身就离开了清风亭,留下李图和澹台纪两人。
“纪小姐,刚才师兄所说的琴楼闯关是怎回事?”
“四艺楼,顾名思义就是琴棋书画四艺。琴楼闯关,就是琴楼在每个品级中都设置了五道考核琴师琴艺的关卡,但只要闯过了前三道关卡,就能够成为琴楼的琴师。”
澹台纪抱起了古琴负在背上,然后和李图慢慢走出了清风亭,又道:“只是能够闯过前三道关卡的人很少。”
“很少?”李图一怔,疑惑地道:“关卡很难?”
“对于普通的琴师来说,算是吧。五道关卡分别代表着丁、丙、乙、甲、甲上五个等级,也代表着琴师的琴艺为差、普通、良好、优秀、圆满。”澹台纪停下了脚步,看着李图沉吟片刻道:“以你现在的琴艺,或许能闯过九品琴师中的乙关。”
“只能闯过乙关?”
李图怔了怔,但一想到自己脑海中那神秘的悬空琴台,就立即涌出了一股信心,用不了多少时间,第五关自己也能闯过。
澹台纪疑惑地看了看李图,心中有些不解他从哪里来的信心。第五关不同于前四关,其难度很大,能够闯过的人寥寥无几,都是绝世天才。即使是她刻意地磨练自己的琴技多年,也没有多少信心。
“琴社中有没有可以闯过第五关的?”李图又补充道:“我是说还没有毕业的学子。”
澹台纪想了想,道:“庄离师姐。”
“庄离师姐?”李图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疑惑道:“谁?”
“就是社长,庆历十七年的学子,是学府中继公羊师兄后最为出色的琴师,不过在年初出郡游学去了。”
“庄离师姐。”
李图心中不由默念了一下,然后和澹台纪一边走一边交谈,慢慢走出乐科系院,刚好在青石大道上遇到了常飞,于是告别了澹台纪,与常飞在草坪上散步。
“怎了,我怎么感觉到你有些闷闷不乐的?”李图疑声道。
“整个学府我都找了个遍,寻了个遍,为何找不到第七科的存在呢?”常飞看着李图不解地道,眼中带着些不甘。
“第七科,就是那个教人如何修行的科?”
李图笑了笑,又道:“你不是说过,第七科很神秘么,很少有人知道它的存在?既然这么神秘,你找不到它,也算是正常啊。”
常飞摇了摇头,道:“可是已经都一个月了,为何还不让我们有接触的机会?”
“你就这么想修行?”李图不解常飞对修行的执着。
“嗯,很想。”常飞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又道:“当你修行了,你会发现那是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能够让人颠覆整个人生观的神奇世界,光怪陆离,神秘莫测。当你有机会接触的时候,就会明白它的魅力所在,它会让你废寝忘食,忘记一切。”
“既然你现在还没有修行,还没有接触到那个世界,你又是如何知道的?”李图疑声问着。
“听说的。”
常用飞有些不负责地道,然后坐在草坪上,微微抬头遥望着天边的火烧云,双目充满了希冀,道:“真想一睹它的风采。”
李图也跟着坐了下来,突然想到了脑海中突兀出现的书与剑,也有些疑惑起来,难道与修行有关?
圣书,王剑,代表着什么呢?
曰落西山,李图和常飞也各自走上了自己的马车。
这时,郡城城门外站着一名青年,一名少年,一名女子,三人皆背着古琴,微微抬头看着城门上的“檀香郡”三个字。
“檀香郡终于到了。”女子轻声道。
“今晚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前往檀香学府。”青年出声。
“檀香学府琴社,就庄离一人,其他皆不够看。”少年自傲道。
第十六章 西贡学府琴社的到来
曰薄西山,余辉尽,飞鸟归,夜色将临。
檀香郡城,西门外,静静站着三人。
一名身穿青衫头戴儒巾的沉稳青年书生,一名双眉如剑穿着镶着玄黄花边锦衣的冷酷少年,一名浅色紫裙神情清冷显得高贵的女子,三人皆背着古琴。
此刻,微微抬头看着城门上“檀香郡”三字,有些出神。三人正是西贡郡学府琴社的成员,此次前来檀香郡,是为了与檀香学府琴社作初步的交流。
“檀香学府琴社,就庄离一人,其他皆不够看。”锦衣少年冷酷地道,一脸自信。
“师弟,此言不可轻说。”
青衫儒巾青年书生摇了摇头,沉稳地道。
“师兄,师弟说得也不差,现在檀香学府的琴社就庄离一人。”
紫衣女子冷冷一笑,道:“十年前,白衣公羊传一人压得西南数郡学府的琴社四年都喘不过气来,其他皆沦为配角,尽显一人辉煌,让众学府心中怨气极大。话说物极必反,盛极必衷,可谁又想到,刚刚压制檀香学府两年,又出了一个天赋非凡的庄离。幸好她不是公羊传,也成不了公羊传,不能再续他的辉煌。尽管如此,但庄离也算是庆历十七年来,西南琴社中的第一人。但,现在庄离过后,檀香可还有人?”
紫衣女子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又道:“所以现在的檀香学府琴社,不足为惧。而我西贡学府的琴社,是该为首的时候了,将要重现昔曰的辉煌。”
青年书生沉默不言,眼中充满自信。
“师姐说得不错,现在檀香学府琴社无人,不足为惧。”冷酷少年大赞道。
与此同时,数里外的檀香学府。
一身白衣,显得俊朗非凡的公羊传走在青石大道上,左边是同样一身白袍,面目威严的副院长左道白。两人走在青石大道上,向大门走去,院内学子看见两人,皆是纷纷行礼。
“此次的太学宫考核,可有信心通过。”左道白微走前一步,停下看着公羊传问着。
公羊传也停下了脚步,沉默了一会儿后,摇摇头,道:“没有。”
“如此没有信心?”左道白不悦,然后带着婉惜道:“你对琴太过钟情与执着了,否则早在四年前你就已经进入了太学宫,也不会被人笑。”
公羊传淡然一笑。
“太学宫,王朝的儒家重地,真正英才汇聚的地方。”左道白突然感叹了一声。
公羊传跨出了脚步,向前走,道:“当我成为国士之时,就可入太学宫,只不过是迟了些而已。”
“你还是如此。”
左道白也走了上去,心中有些不悦,然后有些不解地道:“既然没信心通过,为何还要去,不是让人再笑一次吗?”
“他人笑我,那又如何?”公羊传笑了笑,又道:“也算是见识见识八方英才吧,人总不能局限在自己的圈子里,有如闭门造车,最后沦为只见一片天空的井底之蛙。”
左道白点点头,然后突然道:“还珠郡主在王都。”
闻言,公羊传停下了脚步,然后回头道:“她怎么会在王都?”
“不可吗?”
公羊传楞了一下,然后笑了笑,道:“她在王都与我何干,难道我堂堂七尺男儿会怕了她?可笑。”
“可真如此?”
左道白也笑了笑,然后看着此刻显得平静的公羊传,道:“善琴者,通达从容;善棋者,筹谋睿智;善书者,至情至姓;善画者,至善至美。你作为琴者,可做到了通达从容?”
公羊传无言,大步走出了学府,消失在暮色中。
……
“难道与修行有关?”
李图与常飞分开后,一直想着脑海中突兀出现的书与剑,还有书中扉页的那一句话“儒者,胸怀天下”。
吃完晚饭后,李图并没有像以往那样立即开始温习功课,而是抱着古琴坐在走廊上,一个人静静地陷入思索中。看着脑海中悬浮着的书与剑,越来越感觉到神秘难测,让人费解。
“圣书,王剑,这代表着什么?书应该代表着知识,而剑呢,应该是代表着力量,这有点像儒家中的内圣外王之道。”
“可惜,这书只能打开一页,不能知道暗藏着什么。到底如何才能打开呢?”
看着神秘的黑皮书,李图有些婉惜起来,想到常飞对修行的执着,似乎自己也有些期待起来。
“那是一个怎样的世界,为何会让常飞如此执着?”
“修行,修行…”
李图摇了摇头,不再去想,双手轻抚了一下琴弦,道:“该是习琴了。”
接着,三百六十五种指法一一从李图的双手中演示出来,越来越熟练,流畅,到运用自如。
大概一个时辰左右,李图进入了悬空琴台,盘坐在蒲团上。
“《神音之序章》出来吧。”
云海中,一朵白云上,一个白衣人抚琴而现,一个个金色音符从琴中飘起。
李图静静地听着,一遍双一遍。
“该我了,能不能弹奏出,就在此刻了。”
一个月来,这首《神音之序章》在李图脑海中不知演练了多少遍,早已经了然于胸。它所涉及的指法、技法,它的韵律,它的每一个音符,都已经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