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弊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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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弊主-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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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再审。

一众官员亦齐向胤祯、张鹏翮行礼告退,见他二人没走的意思,他们方才各怀心思三三两两的散去。

待众人散去,张鹏翮才回身向胤祯一揖道:“王爷还有何吩咐?”

“为防夜长梦多,加派人手连夜提审一众舞弊生员。”胤祯沉声道:“就在府学审,不要怕用刑,一干纨绔子弟,根本就熬不过,取到口供后,连夜归总,不过,千万不能出人命,那些个考官亦须严加防范,以防畏罪『自杀』。”

一听连夜审问,张鹏翮稍稍一楞,胤祯这是要撇开噶礼三人,单独审讯,这事担的风险可就大了,康熙可是下旨着他会同噶礼三人彻查,审的好则罢,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噶礼等人岂会善罢甘休?届时,一个抗旨不尊的罪名,可就稳稳当当的安在头上了。

想到这里,张鹏翮不由担忧的道:“王爷,这里可是扬州,咱们人生地不熟的,即便是在府学审讯,怕是也瞒不了噶礼、张伯行、梁世勋三人,他们若是借题发挥或是借机刁难,很有可能就把这次会审搅黄了。”

一听这话,胤祯亦是默然不语,噶礼等三人若是以此为借口,退出会审,或者是弹劾张鹏翮,还真是个麻烦,略微思忖,他才道:“江苏巡抚张伯行,为官清廉,为人刚直,且素来跟你关系不错,咱们借口有生员买通守卫兵丁私下窜供,因此连夜突审,先谴人将张伯行叫来,如此,便不是独审了,而后再谴人通报噶礼、梁世勋,他俩来不来随意,即便来,也审的差不多了。运青以为如何?”

张鹏翮心里暗喜,十四爷官场手腕是越来越熟捻了,他躬身一揖道:“此计甚佳,不过,府学既非监狱、亦非公堂,那些生员亦有功名在身,妄自用刑,易授人口实,明日过堂,亦无法遮掩,还请王爷三思。”

“行,那就不动刑。”胤祯飞快的说道:“一群草包,不动刑照样吓死他们,安排几个亲卫,在外面假用刑,让他们叫的凄惨一点,效果完全一样。”

这倒不实为好办法,张鹏翮含笑道:“王爷暂且回去歇息,下官这就去安排。”

胤祯回去用过晚餐,天黑尽后,方才施施然赶到府学,一进大门,就吩咐留二十人协助守门兵丁把守大门,不准闲杂人等靠近。

此时,府学东西两侧的育贤坊里,张鹏翮已经安排衙役书吏开始了审讯,胤祯亦不欲打搅他们,自带人去四处查看。

一众舞弊生员,都是盐商巨富,官宦之家出身,自小便是养尊处优,一个个被单独关进府学就已经是提心吊胆,惴惴不安,夜里被提出来审讯,更是一惊一咋,还未及审问,耳中又传来一阵闷闷的棍棒击肉的声音,随之而来的便是凄惨至极的惨叫声。

被提审的生员立时间就吓的心惊胆颤,两股粟粟,哪里禁得住如狼似虎的衙役、戈什哈的一唬二吓,立马就竹筒倒豆子,把自已所做的事和知道的事都交待的清清楚楚,一干二净,生怕被拉到外面受那皮肉之苦。

张伯行赶到府学时,听到那凄惨无比的惨叫声,脸上登时就是一沉,张中堂是怎么回事?不仅私下独审,还对一众生员动用私刑?这事传扬出去,可是大损声誉,要不要趟这趟浑水?他的脚步顿时就慢了下来。

“张大人来的正好,赶上了一场好戏。”胤祯却是悠闲的踱了过来。

见是胤祯,张伯行躬身一揖道,“下官见过恂王爷。”直起身来,他又蹙眉问道:“这叫声凄惨无比,可是有人在受刑?”

胤祯不以为意的说道:“我手下亲卫犯错,在领受军法,张大人不必忧心。”

听说不是生员在受刑,张伯行不由轻吁了一口气,不由问道:“王爷所说好戏是指……?”

“张中堂现在明伦堂,张大人随我来吧。”胤祯说着便举步前行,心里却是暗暗得意,张伯行今晚既然来了,掺合了进来,他这额头上也就算是标明十四党了。

明伦堂,张鹏翮却是神情峻然的看着送来的供词,闻报胤祯和张伯行二人来了,他才起身迎上前两步,三人见礼之后,胤祯就开口问道:“张中堂可是收获?”

“回王爷。”张鹏翮说道:“此时方见冰山一角,已是骇人听闻之至,首批八人已经审完,有七人是花银子买的,每人三万两,江南可真真是富甲天下。”

张伯行一听就吓了一跳,失声道:“三万两买个举人?”

“这不希罕。”胤祯淡淡的说道:“现今四海生平,国库充足,根本就没有捐官的机会,三万两买个举人,再花二万两打点,补个肥缺,不过几年,这五万两就连本带利赚回来了,这可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再说了,没足够的诱『惑』,那些官员又岂会铤而走险?世祖爷手上的丁酉科场案,杀的可是人头滚滚,斩首抄家夺职罢官流放的官员不计其数,这才五十余年,又卷土重来了,还不是都认为圣上以宽为政,心存侥幸。”

见胤祯话里涉及到吏治和康熙的以宽为政,张鹏翮、张伯行两人都不敢接话,张伯行在心里算了算,在押的生员是三十一人,每人三万,那可是九十万两,少说也有七、八十万两,他登时就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这要牵涉到多少官员?说是天下第一案,绝不为过。想到这里,一张脸立时就雪白一片,江南官场又要大震了。

第168章天下第一案。

 第169章会审

第169章会审

安徽巡抚梁世勋,字廷镛,西安府三原县人。其父梁加琦为蜀军统领,梁世勋由一品荫生授知县,历任刑部员外郎、郎中,出为常州府知府,升两淮盐运使,再迁山东按察使、转任安徽布政使,康熙五十年升巡抚。

胤祯、张鹏翮、张伯行的举动很快就被通报到了梁世勋耳中,他思忖片刻,不敢怠慢,急急赶了过去与噶礼商议,两人皆是又惊又疑,略微商议,便径奔府学而来,比张伯行并未迟上几许。

胤祯三人在明伦堂方才交谈数语,便闻亲卫来报,两江总督噶礼,安徽巡抚梁世勋二人已到府学大门,三人闻报,不由相互对视一眼,心中俱是暗道,这二人来的好快。

张鹏翮微蹙了下眉头,这二人来的如此之快,自然是派人暗中留意着他们的举动,心中不由微怒,瞥了眼胤祯,却见他神情如常,不由稍松了口气,便给张伯行递了个眼『色』,张伯行会意,躬身道,“王爷、张中堂安坐,下官前去迎迎。”

胤祯微微颌首道:“恩,他是你顶头上司,迎迎也好,礼不可废。”

待张伯行一走,张鹏翮便道:“王爷,今晚这夜审怕是不了了之,这第二批的生员才开审……是否接着审?”

胤祯沉『吟』着道:“此时正是这批生员最为恐惧的时候,是最佳的审讯时机,既然你们四个主审都到了,索『性』敞开了审就是。”

不过片刻,噶礼几人就进了明伦堂,见礼之后,张鹏翮就先发制人的说道:“噶大人,梁大人脚程好快,我谴人去通报二位的差役出门不过才两刻钟,你们就到了,途中遇上的?”

噶礼虽然跋扈骄横,可在胤祯和张鹏翮二人面前却是不敢放肆,听闻张鹏翮这话隐有指责他们有监视钦差的意味,岂肯授人以柄,忙打着哈哈道:“会审在即,府学羁押的人犯众多,下官是担心值守兵丁、衙役有偷懒、疏漏之处,特邀梁大人一道前来察看一番,不意王爷、中堂、张大人均在此。”他微微笑了笑,才接着道,“方才张中堂说,谴人通报,莫不成,真出了纰漏?”

“恩,确有纰漏。”张鹏翮微微点了下头,“本部堂闻报有在押生员买通守卫兵丁私下窜供,才急急赶来,因犯过守卫是王爷的护卫,这才通传王爷。”

梁世勋却接着道:“方才进院时,听闻有人在受刑,不知是在审讯何人?”

瞥了梁世勋一眼,胤祯才淡淡的道:“那是本王在执行家法,梁大人可有兴趣观看?”

梁世勋不由一窒,忙躬身道:“久闻王爷治下严谨,今日一见,果是名不虚传……。”

眼见胤祯有横『插』一脚的迹象,噶礼忙岔开话题,“张中堂,不知私下窜供的生员,可曾审讯?”

“私下窜供,干系甚重,自然是要当即审讯的。”张鹏翮不疾不徐的说道:“那几个生员胆小如鼠,一审之下,竟然连科考舞弊之事亦合盘托出,我一见供词,方才谴人去通报几位,现在几位主审既已齐至,不如连夜突审,几位意下如何?”

胤祯忙在旁边敲边鼓,“张中堂忠心国事,勤勉办差,夙夜审案,本王回京定如实禀报圣上。”

噶礼几人一听,心里不由暗自嘀咕,这要不同意,岂不就坐实在了一个‘轻慢差务’的评语?他心里不快,躬身一揖道:“连夜突审,下官等人倒无甚异议,只是王爷身子微恙,张中堂又是年迈,下官等人于心何忍?再说,扬州会审江南科考一案,已是公示天下,私下夜审,亦容易招致物议。”

对生员的审讯,胤祯根本就无兴趣,见噶礼影『射』他,便矜持的道:“本王连夜前来,是为惩戒犯过亲卫,此事已了,本王又抱恙在身,连夜突审,就不旁观了。”

张鹏翮却是沉着脸说道:“本部堂虽然年迈,但皇命在身,不敢稍有懈怠,会审并非公审,即便公审,也并非所有审理过程都须公开,再说,审讯生员,亦不须我等亲审,我等只须汇集供词,拟出明日审讯方案即可。”

说完,张鹏翮朝胤祯躬身一揖,“下官恭送恂王爷。”噶礼等几人亦忙着揖礼恭送。

次日一早,胤祯便来到府学,张鹏翮、噶礼、张伯行、梁世勋四人忙迎上来见礼,四人熬了一夜,神情间都略显疲惫,进屋落坐之后,不及胤祯相问,张鹏翮就欠身说道:“王爷,昨日连夜审讯一应舞弊生员,有二十三人供认出银三万贿赂考官,并供出经手人乃吴泌、程光奎、徐宗轩三名生员,不过,三名生员却是只认舞弊,不认夤缘贿买之事。”

胤祯微微点了点头,三人死扛乃是情理中事,如此大的贿买考官案,一旦供出,难免一死,不死扛才怪,扫了四人人一眼,他才问道:“今日做何打算?”

张鹏翮道:“下官四人已经商议,移到扬州府衙继续审讯。”

四大主审官在扬州府衙开庭审讯江南科考一案的风声很快就传扬开来,此案涉案人员之广,影响之大,都是绝无仅有,风声一传开,扬州府衙门口很快就聚满了人群围观,而且后面仍然有源源不断的人『潮』涌来,很快就连府衙所在的街道亦挤满了人。

这次审讯,胤祯的案桌就摆在主审官张鹏翮的桌案侧斜方,胤祯并未奉旨审案或是监督,但身份摆在那里,谁也不敢有异议。

首先提审的就是吴泌,这人三十出头,倒也相貌堂堂,经过昨夜的审讯,今日过堂,他反而镇静不少,例行讯问之后,他便一口咬定只是相权连号代做文字,对于贿买考官之事,死不认帐。

吴泌是三个经手贿买考官生员之一,他若是不招,这案就没法往下查,胤祯瞥了一眼张鹏翮,又看了看吴泌,看来不用刑是不成的了,果然,张鹏翮一拍惊堂木,喝道:“来人,拖下去,大刑侍侯。”

“且慢。”安徽巡抚梁世勋轻喝了一声,转身拱手道:“中堂大人,围观甚重,疑犯吴泌功名在身,虽然是必定要斥革,但毕竟现在还未革掉,贸然用刑,一旦引起士绅不满,激起众怒,后果不堪设想,还望中堂大人三思。”

梁世勋这话可谓合情合理,张鹏翮瞟了一眼堂外黑压压的一片人头,不觉微微犹豫,噶礼、张伯行二人亦是默然不语。

胤祯扫了几人一眼,等斥革了功名再用刑,怕是夜长梦多,他也没时间老是呆在扬州,微微一蹙眉头,他便缓声『插』话问道:“张中堂,生员乡试舞弊,依律该如何惩处?”

张鹏翮闻言一喜,着啊,从这条律法入手,谁还敢多话?他忙回道:“回王爷,生员舞弊,视情节轻重,依律可处以枷号、斥革、刑责。”

胤祯微点了下头,仍是轻描淡写的说道:“斥革是学政的事,刑责有辱斯文,站笼亦是枷号,就处以站笼吧,也不辱没了他,看他身材高大,就不用垫砖了,后面还有两个生员要审,别为他一个耽搁了时间。”

张鹏翮一听,就反应过来,胤祯这是要杀鸡骇猴,先解决了另外两个,回头再来啃这个硬骨头,当即喝道:“来人,生员吴泌科考循私舞弊,情节严重,影响恶劣,现已查明,疑犯亦供认不讳,着处以站笼一日,以儆效尤。”

这一来,梁世勋亦是无话可说,不过,听说不许垫砖,几人虽然神情如常,心里却是有喜有忧,一众衙役见没人出声反对,立即就七手八脚的抬来站笼,将吴泌塞了进去,吴泌身材是颇为高大,不过进了站笼,仍然是要掂着脚尖才刚刚够的上,心里立时就七上八下,惊恐不安。

张鹏翮却不再理他,喝道:“带科考舞弊疑犯,生员程光奎上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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