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力,以及其背后相关的锦衣卫和东西厂,所以依我之见,咱们最难缠的对手不是朱允炆那只雏凤,而是朱棣这只老凤。王爷,最近皇帝的身体越来越差了,你是不是应该把玩心收一收,把伍樱阁的势力也往京城收缩一部分呢?”
“小、小像!!!”一直不插嘴说话的朱权突然大叫道,“玄余,你有逸逸的小像对不对?你一定随身携带,用它怀念去十皇姐对吧!”
齐玄余的声音又惊又喘,仿佛被揪住了领子喘不上气来,叫道:“王爷你松开我讲话,你这是怎么了!”然后,几下大口的喘息后,又是一阵布料的窸窣声,齐玄余说,“喏,我刚好带在身边,这个不能送你,你看完要还我,否则我就不听你吩咐去开巫医堂了。”
何当归诧异于齐玄余对朱权的态度,仿佛不像下属对上峰的那种恭敬,本来她也没太察觉出来,可方才齐玄余提到了十公主,拿话讽刺朱元璋的时候表现的最明显。看来齐玄余和舟逝不同,对朱权不是单纯的死忠。
一片寂静中,朱权粗重的喘息从重变轻,然后齐玄余疑惑的声音响起:“你到底怎么了,你说你得了‘只要不常常见到何当归的画像,胸口就会有一种揪痛’的病,难道是真的?!不是被她的美色迷惑,才会非卿不娶?可,这是什么怪病!”
朱权压抑的声音响起:“这是三年前患上的毛病,一开始我不适应,还想办法去治这种胸口痛,确切的说,应该叫心口痛才对——后来,我发现每次病发时有多痛苦,病发之后身体就有多舒畅,连带着连内力流转都流畅不少。渐渐的,我就习惯了这种痛楚,还有点享受这种紧揪的甜蜜感觉,而且,我的内力能达到如今的九重天,有一重都要感谢何当归呢。”
他的声音渐渐又从压抑转为平静状态,对何当归的称呼也再次变成了全名,与方才那片刻工夫判若两人。
在何当归若有所思的时候,孟瑄也提着个食盒站在门口,疑惑道:“宁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小逸,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心口痛吗?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他不是已经跟你在一起了吗?”心痛不是专属于他这样的失败者的么。
何当归摇摇头不说话,脑中划过三年前宁渊对面具刺客说的那一句“她是我的女人”,划过他留下的那一副“十年生死两茫茫”的画,以及山洞中的题诗和人偶,心头也是一片茫然。
孟瑄把食盒中的几盘小菜馒头摆上桌,从食盒底层捧出一个汤盅,倒出小半碗,回头招呼何当归说:“来尝尝这碗酸溜肚丝汤,别的菜都是厨房里找的,这肚丝汤是我动手做的,鲜香开胃,清爽不油腻,适合脾胃虚弱的人喝,我每年过节回家都做给我祖母喝。”
何当归摇摇头不说话,原本以为朱权对她是有点怜惜之意的,所以辟谷绝食把自己的样子弄得糟糕一点,让他不忍之余,能放松对她的逼迫,让舟逝带着他的彩礼滚蛋,她好瞅着空隙让柏炀柏来跟老太太提亲。可如今听来,朱权提起她时竟然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还不如从前的那个宁渊态度友好,更没有一丝一毫舟逝和柏炀柏口中描述的深情款款。难道说,不光她对朱权深恶痛绝,朱权也把她当成仇人?
孟瑄上来一把扯走何当归的面纱,要押她去桌边吃饭,可面纱一揭他被惊着了,不是因她的美貌而惊为天人,而是被那张冰雪素颜和毫无血色的双颊唇瓣惊吓到了,脱口而出道:“原来你一直擦那种黄色的粉,是因为你的脸色太难看,小逸,你这是得了什么病?”
“你这是得了什么病?”齐玄余不解的声音响起,“你把小像还我,我帮你把脉瞧一瞧。”
朱权的声音也带着不解:“你这么紧张这小像做什么,不就是一小片破纸吗?”得不到回应,他冷笑道,“十皇姐死了十几年,早已是个无用之人,玄余你收藏她转世的小像,一收就是三年,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我印象中的你可没有那么顽愚,未免你玩物丧志,今日我就毁了这张小像。”说完撕拉一声,想必是把那小像揉碎了。
齐玄余大喝一声,而后,其录园那边响起了“咻”“咻”的风声,而后是劲气交接的“蓬”“蓬”声,而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何当归焦急地竖着耳朵听了半晌,没有了,真的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她忙问孟瑄:“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断了!什么都没有了!”
孟瑄无辜道:“断了就是断了,这个窃听术就是有这种缺陷,来,快喝汤吧!”
何当归顿足道:“快!再启动一次窃听,我还没听够呢!”
孟瑄指了指摆满饭菜的桌子,说:“你吃掉一半儿,我就再启动一次,反正他们打架要打半天呢,尝尝我的肚丝汤,你喜欢的话我天天做了给你送去。”
何当归满面焦虑地坐下,拿起调羹喝了一口,果然馥郁回甘,只是一点咸味都没有,她猜孟瑄是忘记放盐了,不过不想拂了他的好意,于是违心夸赞道:“真好喝,是我喝过的最好喝的汤,你再启动窃听其录园吧?”
孟瑄也坐下给她布菜,微笑解释道:“我方才为你摸脉时,发现你阴虚火旺,胃火和心火都旺,阴是水,阴虚就是水干了,所以火气才噌噌上窜。这种时候不论是想事还是做事都特别没精神,事倍功半,而咸盐对正常的人是平性的,对有胃火的人却是热性的东西,吃多了就容易火上加油,因此我没往汤里放盐,这次你将就着喝吧,等你病好了我再给做加盐的汤。怎么样,何大神医,我的脉息如何,请指正!”
温和理性的嗓音让何当归的心绪渐渐踏实下来,又连喝两口汤,微笑道:“能医不自医,不管多高明的大夫都是如此,只因身体有了病,连那一只摸脉的手都病了,自己搭上自己的脉也摸不出有病。尽管七公子你脉息稀松,不过这一次倒瞧准了我的病,这肚丝汤也算是对症下药,多谢你。你能不能快点启动那个窃听术,我很急,宁王他们讲的那些话对我非常重要。”
孟瑄等她喝下小半碗汤才告诉她:“抱歉,这种窃听术有使用限制,一个月才能用一回,今天已经用完配额了。”
“什么?”何当归一松调羹,“那我要回其录园接着听!”
孟瑄安抚她:“你别急,你细嚼慢咽地再吃半柱香的时间,我就带你过去听,到时我用内力助你,咱们离他们三十丈偷听就行了,他们绝对发觉不了。小逸,你真的是公主转世吗?你跟……宁王的事预备怎么办?”
何当归用最快的速度细嚼慢咽地吃着,含混道:“能怎么办,你也听到他有多变态了,他是招惹不起的大人物,我现在是他的猎物我又能说什么成竹在胸的话。”
“变态?”孟瑄挑眉,“变态是什么意思?”
变态是青儿专用语,不过青儿常年挂在嘴边,所以现在不光是何当归,连罗府很多人都会用这个词了,比如——
“呀,你这个死变态,那里不能摸~~你那么猴急干什么,至少也进了院子再说吧!”
“怕什么,别说是苏眉院里面,就连这一带都是没有人接近的,你没听说吗,昨天早晨有个丫鬟在那边儿吊死了,老太太身边的甘草。”
☆、第252章 煽风点火着火
更新时间:2013…10…20
何当归的一口汤呛住,想咳又不敢咳出声来,听这对话,是有人钻进苏眉院里偷情来了……老太太屋里的甘草昨天上吊了?这是什么情况?她听着那一对偷情男女中男人的声音有点耳熟,一时却想不起来……她忍着咳,压低声音问:“咱们快走吧?给他们腾地方。”
孟瑄仍拿着筷子给何当归布菜,慢条斯理地说:“这院子房间多得是,哪会这么巧,他们就选中咱们这间屋了,你还没吃几口,怎么能因为外人搅扰就浪费了一桌好菜呢。来,再吃点。”
菜在碗中堆成一座小山,何当归不想辜负孟瑄亲自下厨做汤的好意,因此埋头苦吃起来,想速战速决之后去听朱权和齐玄余的密谈。那二人话语中的内容之震撼,带给她的冲击前所未有的大,除了怀疑朱权是前世害死她的幕后元凶,还听到了齐玄余的怪谈,说她前世的前世是皇宫中的悲情十公主,还有她的胎里玉,被燕王给讨走了!
胎里玉的事她好像隐约有一点印象,是母亲在自己三四岁的时候自言自语地说着什么“玉有灵,金有魂,早晚归来找主人,该是谁的就是谁的,十月怀胎都带着,一出世就离了主人,玉坠儿也会哭的……”她从来没听懂过这几句话,但现在比照齐玄余从何老夫人那儿发掘出的旧事,她大概明白此事的来龙去脉了。
但这些都不是她最关心的问题,她现在最想弄清楚的是,她能够重生于十八年前,究竟是不是柏炀柏的杰作?
“慢慢吃,别着急,”孟瑄纠正道,“还有吃饭时不要愣神,我娘说那样于脾胃不和。”
何当归斜视他:“三十好几的大爷们儿,还常常把‘我娘说’挂在嘴上,莫非……你就是青儿说的那种‘妈宝’?”
孟瑄不解:“那是什么?”廖青儿口中总是流出数不清的怪词。
“妈宝就是妈妈的宝,据说这种男人不论多大年纪都把‘我娘说’挂在嘴上,我瞧着你很有这方面的潜质,对女子要求高,希望她们温柔贤惠,内外兼修,这也是妈宝的特征之一”何当归继续斜视孟瑄,“我来问你,假如有一天,你遭遇了孔雀东南飞中刘兰芝与焦仲卿的那种难题,你的妻子并无过错,可奈何你孟家家规太多,一不留神就犯在了你母亲手中,你母亲勒令你休妻,你会怎么做?”
孟瑄听完之后,双眼忽而亮了一些,问:“你愿意嫁给我?你担心嫁到孟家会有人欺负你?”
何当归摇头:“不是,不过七公子你这般人才相貌,在罗府在扬州滞留一个多月,肯定有不少千金小姐仰慕于你,为以防万一,我权当帮她们打听了……你母亲要你休妻,而且没有商量的余地,你休是不休?”
孟瑄考虑一刻,摇头道:“我母亲不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人,她待我大哥二哥的妻妾都很温和,执行家规的时候,也是引导为主,惩罚为辅,你见了她本人就明白了,她与焦仲卿的母亲是两种人。”见何当归的眉头打着一个结,显然对他迂回的答案不满意,于是他又给出了明确的答案,“假如母亲勒令我休妻,我会以母亲的意见为重,可……假如我的妻子是你,那我就学段晓楼的样子,离开孟府,建一座小孟府过咱们两人的好日子,等母亲消气后再回去向她请罪。”
何当归琢磨着他的答案,还是觉得他有点妈宝的潜质,于是跟他较真道:“可我说的前提是,你的妻子并无过错,她清白无辜,为什么到头来还是要回去向令堂请罪呢?”
“因为长幼有别呀,”孟瑄脱口而出,“只要我妻子惹得我母亲生气,总归是犯了不敬长辈的过错,算不得完全无辜,而且晚辈跟长辈低个头认个错,也不算丢面子,是不是?一家人何必闹得这么僵。”
何当归听着孟瑄的高论,喝尽了一碗汤,发表了自己的感想:“我以后生了儿子,一定要向令堂讨教两招,有一个孝顺儿子,比十个深情的相公还靠得住。”
孟瑄刚想再说些什么,方才溜进苏眉院中的一对男女已做足了前戏,开始了激烈的战况,忽高忽低的忘情呼喊,从某间遥远的房舍中传过来,在这个僻静的院落中想不听得分明都很难。
方才何当归偷听朱权谈话,只恨自己耳力不能更好一点,现在她却开始懊悔自己的耳力太好了,尴尬地与孟瑄相对了一刻,她提议道:“咱们快走吧?”
孟瑄倒是不急,欣赏着眼前人的好脸色,劝道:“你再多喝一碗汤,你都饿瘦了。”
何当归又硬着头皮多喝了两口,对上孟瑄含笑的眼睛才知道,对方这是在戏弄自己!连忙一丢碗筷,拉着孟瑄往院门方向而去,途中顶着那些令人耳热的呼喊,单独一人听时勉强还能忍受,身边多了一个孟瑄就多了三分局促。而孟瑄脚下拖沓着步子,她拉他两步,他走半步,路过那间激战的房间时,她仍觉得那个男人的声音有点耳熟,于是转头去看,视角刚刚好,所以看得分明。
孟瑄不自觉地抬手捂了她的眼睛,脚下大步一迈,就拉着她快速离开了苏眉院。何当归心间道,哦,原来是他……跟他一起的那个女人莫不是……
两人往其录园的方向散步一般走着,迎面走来了孟三公子孟瑛。他匆匆上前拦住孟瑄说:“有急事,借用他一下。”
这话是冲着何当归说的,所以她答道:“请便。”借用孟瑄的那个人是自己才对。
孟瑄见孟瑛一脸有密事相商的神色,于是回头叮咛何当归:“你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