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盏茶的功夫,苏念体内再度传出一声水泡破裂之音,此后灵气持续涌动了十余息时间才平静下来。
“驭气六阶后期。”
苏念面露喜色,现在自己的修为尽管仍然微弱,可在这昆丘上也能排入中上游水准了,以后也不必时时刻刻的去伪装高手了。
“第三枚金乌之羽已觉醒,是否开启驭天塔?”
“是!”
空旷无垠的奇异原野出现在眼前,远方的天空中是那熟悉的金色巨塔。
无声无息中,驭天塔第一层大门徐徐打开,一条金色的台阶轰然延伸下来。
苏念微微一笑,从容的踏上台阶,闲庭信步般朝金塔大门走去。
目光在塔门上明亮的三枚金乌之羽印记扫过,苏念毫不犹豫的走入驭天塔,来到碑园第二层边缘,那通往第三层的光膜之前。
站在时光之膜前,苏念轻轻闭上双目,整个心神沉入平静之中,上次在时光之膜中险些死亡,还大原因就是准备不足,太过突然,如今他自然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待心境静如深潭时,苏念就操纵念力接触时光之膜,一股惊人的灵魂撕扯力如他预料的那样传出,将他整个意识拖入一片虚无的空间里。
“上次在时光之膜中,我的意志提升到将级初期,这次能否再度突破?”
灵魂意识被撕扯,苏念没有惊慌失措,深知这样的痛苦是无法避免,他就干脆把它当成磨砺。这段时间,他早已体会到意志强大的好处,换做寻常驭气士,在三当家和血云寨那可怕的杀戮和血腥之气下,哪里有勇气去抵挡,即便坚持下来也无法保持冷静。
但他修为虽低,却有着将级意志,所以能在那时面不改色,内心也同样不兴波澜。
上回整个人完全被痛苦淹没,苏念根本无暇去体悟时光之膜内的一切,此刻遭遇的痛苦还在他的承受范围中,他便分出部分心神来感受。
在时光之膜内,他完全体会不到那种所谓河流流逝的感觉,这里就是个没有光明的黑暗世界,倒好像是地球上所说的黑洞,只不过这里面的撕裂分解力量远远不及真正黑洞的亿万分之一。
第十九章 两阶灵脉
然而碑园中的时光之膜,越往后威力越恐怖,等到以后未必就不如真正的黑洞,苏念心中暗凛。
刚想到这,苏念的思绪就惊醒过来,经过一段时间的积累,时光之膜中的撕扯力开始让他的意志感受到疼痛了。
一天、十天、三十天……六十天,在第一层的时光之膜里他度过了两个月,此时两月已过,他却深切的预感到,第二层时光之膜的考验才刚开始。
只是痛苦更深,苏念的心惊已完全不同,上次他是彻头彻尾的被动承受痛苦,现在则是主动将之当做磨练。这痛苦只会让他的意志越发凝练坚定,而不会如上次一样险些崩溃。
在痛苦的刺激下,苏念也比以往更清晰的意识到自己的不足,时光之膜和外界有着巨大的时间比例差,若能利用这里的时间提升自己的实力无疑极佳。可惜如今自己的功法和驭术都来自碑园,根本无需修炼。
“若有机会,必定要找到一门需要自己修炼的功法,且最好是那种能够凝练心神和灵魂的功法,这样有助于我对抗时光之膜的撕裂之力。”苏念默默咬牙道。
时光之膜中一百八十天后,苏念的意识已经彻底扭曲不成型,若有人仅从他的灵魂之体看,绝对看不出他就是苏念了。
这六个月,他经历了整整十九次危机,幸运的是每次他都在最后濒临崩溃的关头坚持了下来,这让苏念进一步坚信,只要自己不放弃,这世上没有什么能让自己的意志瓦解。
经过此番磨砺,苏念的意志力自然得到巨大突破,提升到了将级中期境界。寻常人提升到这样的境界,无一不需要十余年的光景,也只有时光之膜这样逆天的存在才能让苏念在短时间中做出了蜕变。
当意志达到将级中期境界时,苏念只觉时光之膜的空间一阵摇晃,接着就像玻璃一样粉碎开来,他的意识很快就重新出现在碑园第二层和第三层的交界处。
苏念没有立即进入第三层,此刻他尽管通过了时光之膜的考验,但心神还没有从那可怕的痛苦中恢复过来。
足足在原地停留了一刻多钟,苏念这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表情也缓缓的舒展开来,当下他就不再迟疑,抬步踏入碑园第三层。
苏念发现,第三层的图案明显比前两层种类多了些,他看起来也仔细了许多。
第三层的石碑有三十五块,其中类似驭术的图案有五块,兽类图案六块,植物图案七块,兵器图案八块,符类图案有六块,另外三块石碑的图案苏念倒是没有一眼辨认出来。
驭术中,有地元剑式、破甲器决、莽兽决、玄象功和通符心术,五种驭术都威力极大,尤其是地元剑式和通符心术让苏念极为心动。
若在平时说不定苏念就做出了选择,但现在他正面临着巨大危机,三当家死在了昆丘上,血云寨必定还会再来,这些驭术虽对自己个体的实力有巨大提升,对整体大局的帮助却有限。
所以他的当务之急,是找到能让自己度过此番危机的方法,否则自己辛辛苦苦在昆丘建立的一点信仰和根基很快就会土崩瓦解。
接下来兽类图案、植物图案七块、兵器图案和符类图案均让苏念垂涎不已,要知道如今他的修为可是提升不少,即便是灵级以上的宝物也能驭使一二了。
奈何这些的东西的威力也不足以震慑整个血云寨,毕竟他也有所耳闻,血云寨的大当家和二当家三年前就是巅峰驭师和高阶驭师,现在的实力只会更强,远远不是三当家能够比拟的。
不过苏念没有就此放弃,后面三块图案含义不明的石碑让他寄予了巨大的希望。
“这图案形似衣服,却又有些不想,莫非是内甲?”
目光停留在第一块石碑上,苏念眉头微皱,很快又摇了摇头,若是内甲的话,那也只能保护自己一个人。
看过第一块石头,苏念端详起第二块石碑来,上面的图案是颗青色的圆丹。之前没仔细看,这时认真思索一会后他神色就微微一动,目光发亮道:“原来是丹药,没想到这碑园的石碑里居然连丹药都有。”
到了此刻,苏念对于抵挡血云寨的攻击已不抱多少希望了,但他没有后悔,杀死三当家固然会引来血云寨更大的怒火,可如果他不杀死三当家,昆丘和驻马庄恐怕已经灭亡。
他内心甚至已有了倾向,这次就选择这丹药的石碑,有了前两次的经历,他深切的意识到,驭天塔出品绝无凡物。
抱着好奇的心理,苏念看向最后一块石碑,这石碑上的图案让他最是不解,上面刻画的东西类似一条河流,奇异的是,这条河流的水看起来像缭绕的淡黄雾气。
忽然间,苏念眼瞳蓦地一缩,死死的盯着这河流图案,之前观察一段时间后,他发现这条河流的形状居然像一条未成形的龙,或者用蛇来形容更恰当,而今越看便越像。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情不自禁的,苏念的心脏砰砰跳动了起来,若要抵挡血云寨的危机,也许这神秘未知的东西就是他最后的希望。
“之前已经说过,富贵险中求,即便不是我也不吃亏,驭天塔的东西再差也有很大的价值。”
略微沉吟,苏念当机立断放弃方才的丹药,决定赌这一次。
手掌触摸冰凉的石碑,没有驭术传承时那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只见石碑上光芒一闪,一条琥珀状的“小蛇”就从石碑中飞出,漂浮在苏念面前。
苏念抬起手,那“小蛇”没有挣扎反抗,安安静静的躺在他手心中,同时一道信息也从“小蛇”内传入他的脑海里。
看着手中的“小蛇”,苏念脸上浮现震惊之色,尽管只是表面的接触,但他仍然从“小蛇”内部感应到浓郁得恐怖的灵力。而那道从“小蛇”中得到的信息也明白无误的告诉苏念,这条看似不起眼的“小蛇”,竟是一条两阶灵脉。
寻常驭气士修炼所需灵能不多,故而仅吸收空中的灵气就足够,然而要晋升到驭师以及更高境界,普通的灵气就无法支撑,这时就需要灵脉了,所以那些大门大派无一不是选择在有灵脉存在的地方。
一阶灵脉能让人修炼到驭师后期,二阶灵脉则足以支撑人修炼到驭将后期,这意味只要将这条灵脉打入昆丘,后者立即就会从一个普通小山丘变成修炼福地,即便以后出现驭将也无需迁移。
一阶灵脉所在的山峰,通常高一千米,当然并非高一千米的山峰就有一阶灵脉,很多山峰灵脉已耗尽,但因曾今有灵脉存在过所以山体还保持着千米高度。
“若我将这条二阶灵脉打入昆丘,便可以让它在数息间提升到两千米高度。”得到这条两阶灵脉,苏念转念就有了对付血云寨的办法。
要抽取两阶灵脉并打入其它山体内,即使驭将也做不到,唯有驭侯才能勉强为之,偏偏拥有驭天塔的苏念是个例外。所以到时谁也想不到昆丘的变化是因灵脉而起,若有人猜测大概也会更为恐惧。
第二十章 鸡犬不留
又是一个清晨到来,朦朦朝晖从远处的云层中散出,在茫茫大雾中穿梭,驱散着四周的黑暗。
昆丘上晨鸡初鸣,炊烟袅袅,似乎恢复了以往的平静,然而熟悉昆丘的人却知道,一切都已经不同了。
没人谈论数天前的血云寨袭击,这并不意味着人们已经遗忘,而是将之深埋在心底了。
“要想在这弱肉强食的世道保住自己,在面临侵犯和危机时不用心无力,就必须让自己变得强大。”昆丘上每一个人,上至庄主,下至幼儿,内心都坚定了这样一个念头。
醒来的人们不再懒散的无所事事,都自觉的跑到练武场卖力训练,一声声有力的喝哈声,宛如滚滚雷声,在昆丘之上回荡不息。
“没记住前辈的话么?驭气之道首先在于身要正,唯有身正才能保证灵气通畅。看看你们,身体晃晃悠悠的,力气都在娘们身上用完了么?回答我,还有力气么?”
看着练武场上赤着上半身,满身汗水淋淋的庄民们,阿蛮目露满意,语气则是愈发严厉,指导着庄民们不断训练。
“有!”众庄民齐喝。
“有就好,现在多留点汗,总比遇到山贼敌匪时流血,被人打的哭爹叫娘好。”阿蛮冷冷道:“真有危险了,靠天靠地,靠官靠人,谁都没有自己可靠。”
“我们只靠自己。”庄民们目露凶光,神色间再无一丝疲惫。
“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练武场另一头,赵岩望着这一幕,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嘿嘿,还好当初我有先见之明,坚持要将训练之事交给他,不然哪里看到如今这场景。”赵岩身边,雄飞负手而立,一副高人风范的样子,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其姿势和语气和平日的苏念极为相似。
刚才还笑容满脸的赵岩,闻言眼睛立即一瞪,不屑道:“呸,当初是谁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如果阿蛮不是前辈的弟子,你会同意让他来训练?”
赵岩那轻蔑的表情让熊飞大怒:“你好意思说我,你那时不也一样不认可,认为自己才是最合适的教官。”
“你敢对我大吼?有本事我们两好较量一番,看我怎么把你打服!”赵岩毫不退缩。
“打就打。”熊飞胡子一翘,说着直接一拳打向赵岩,两人当即就轰轰烈烈的战斗在了一起。
在两人战斗之时,练武场东边一处高地上,熊小鸾满脸无奈的望着那两道身影:“小红,你说他们两个难道一天不打就皮痒痒么?”
“他们无法像普通庄民训练,这样虽说是彼此有些性格不合,可更重要的还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提升实力。”一个温和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熊小鸾一愣,看了眼肩膀上满眼迷茫的小红,转身朝后方看去,当发现来者是赵恒后,微笑道:“你说的不错,他们修为相近,彼此战斗或许能找到突破的契机。”
“原来熊姑娘也早已看出此中关节,倒是我多嘴了。”赵恒笑着看向练武场中那道魁梧的身影,道:“对了,我看阿蛮兄似乎对你颇为畏惧,你们以前莫非是旧识?”
熊小鸾脸色微变,冷哼一声:“你和阿蛮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说罢不理会满脸愕然的赵恒,转身朝另一侧走去。
赵恒站在原地挠了挠头,莫名其妙的望着熊小鸾离去的背影,实在不明白自己怎么得罪这位大小姐了。
不提昆丘这些天有什么变化,有一人尽管很少露面,但在众人心目中的形象却越发高大,地位甚至超过了赵岩和熊飞两位庄主。无论是谁,当目光偶尔扫过山巅那栋竹屋时,都会请不自己的流露出敬畏之意。
尤其对那些驻马庄和外来避难之人来说,他们会选择留在这里,绝非昆丘是什么修炼圣地,只因他们知道苏念在这里。
当昆丘上众人埋头苦修时,摩诃山脉东部,距离昆丘三十里外的一条山道上,大地突然剧烈震动了起来。
霎时,无数鸟雀惊飞,野兽四处逃散,须臾后就看到大批烈马奔雷而来,滔天的煞气令那些来不及逃走的鸟兽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