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笑声更大，血液顺着他的嘴巴流出，他不管不顾……
第一百九十七章 天地花开
曾经的钟山，今时的云山，巅峰上有一块石头。
这块石头形似人状，两百前突兀出现，此后一直矗立着，除了表层灰尘泥土越来越多，石头越来越大外，便再没其它改变。
开始来参观的众生觉得很稀奇，久而久之就失去兴趣，只将它当成一块长得有些奇特的普通石头。
这块石头，不是石头，它是苏念。
苏念在钟山顶，一动不动的站了两百年，看似他站在钟山上，实则钟山一直压在他身上，风吹日晒，久而久之，他被泥土遮掩，成了一块石头。
两百年来，他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一直被钟山压着，即便他的意志早已成圣，也濒临崩溃，能够坚持，靠的恰恰是内心的那一丝执念。
执念，不甘，有时让人痛，有时却能救人命，所以渐渐地，他更不想放下，不仅是缘于执念，还有些赌气，因为在两百年前听到那道声音后，他就猜到了一些事情的真相。
不过这些情绪，也只是持续了几十年，到了后来，他甚至懒得去思考，只是本能的坚持，任谁被压了两百年，也不可能每天咆哮着说不甘，那根本是自己找虐。
不思考，反而能更为冷静，一些念头自主的划过他心间，让他不知不觉间，明白了更多的东西。
于是，他继续坚持，平静的坚持，痛苦中带着从容的坚持。
花开花落，却不知道又过了多少年，前两百年他还会去数山上的花绽放了几次，这些年根本没去理会。他不是太祖，芸芸众生与我何干，只愿坚守内心一方净土。
“痴儿。”两百前，那道悠悠的声音再度传来，一个身材单薄，形如清泉，流露着清新自然味道的白衣少年，叹息着走到石头边。
石头周围，刮起了一阵微风，似乎在问，为什么？
白衣少年没有回答，问道：“怎么不放下？”
四周的风停下，石头好像在沉思，片刻后，一片绿叶从空中飘落，停留在白衣少年手里。
白衣少年看着绿叶，若有所思，接着眼睛微亮，笑道：“原来如此，云子不仅是执念，也是希望，只要继续坚持，就像这绿叶一样，终究会迎来绿意么？”
石头当然不可能说话，一颗小石头，从地面飞起，同样落在白衣少年手中，重量比绿叶略沉。
白衣少年目光更亮，大笑道：“哈哈，有趣，钟山，也不只是不舍不甘，也是种责任，承载着希望，就要肩负起责任，哪怕责任再沉重，也不会放弃。”
大笑过后，白衣少年神色变得欣慰，轻声道：“两百六十六年，苏念，恭喜，你自由了。”
咔嚓、咔嚓……
白衣少年话音一落，“石头”立即开裂，大片碎石掉落下来，不一会儿，露出一个满脸灰尘，浑身污垢，仿佛乞丐的少年，正是苏念。
苏念形象不堪，可一双眼睛，却异常的清澈明亮，仿佛挥散了漫天乌云的璀璨星空，深邃又透着万年不变的星光。
“早猜测此界与你有关，可亲眼看见，还是有些吃惊。“苏念不喜，亦不怒，只是有些惆怅的看着白衣少年，缓缓道：“源，你是塔灵，怎会做出干涉塔界法则运行的事情来？”
早在进入心界前，塔界法则那异常的语气，就让苏念有所怀疑，但那时他以为自己多想了，直到听到源的声音后，才知道自己没多想。
源没有故作沉吟或思索，直接道：“因为我想活。”
苏念眉头一挑，以示不解。
“以前也隐隐向你透露过，驭天塔在某种程度上，像个轮回之塔，每一任宿主，就是一次轮回。若你死了，那这一次的轮回就要结束，驭天塔内的一切，除了塔界法则外，也都要重新来过。我作为驭天塔之灵，可以说是不死的，每次轮回，我都会重生，可重生就要抹灭现在的我，在将如今所有的记忆传承到新的塔灵意识里，只是新的塔灵，还能说是我么？”源不急不慢的解释道。
苏念摇摇头：“我还是不懂，这与你如今所作所为有何关系，塔界法则不可逆，即便你，强行干涉，恐怕时候也会很麻烦。”
源听了，沉重又有些惋惜的说道：“心界考验，以你的意志，尽管困难，但我并不担心，不过你无法想象，下一次的考验，将会多恐怖，哪怕天资纵横如他，也同样闯不过那一关。”
“他？”苏念微愣，转瞬又释然：“你说的是林星海？”林星海，在自己之前的最后一个宿主，闯过了重重考验，依如今情形看，必定也通过了心界考验，所有活着的宿主，包括如今被自己任命为第二世界道宗的秦风和地狱的阎王，也都对其推崇有加，这样的人，想象就知道有多么的光彩耀人。
“不错。”源点头道：“上一次塔灵，对林星海寄予了无比强烈的希望，甚至以为超脱者就是林星球，但他还是死在了最后一关。”
“最后一关，到底是什么？”苏念本来打算，通过心界考验后，就继续去闯下一关，此刻听源这样一说，不由凝重起来。
“不知道。”源很直接的说道：“我虽然是塔灵，但无法干涉塔界法则的运作，也无法知道其考验的详细内容。不过出于以往的教训，我建议你再缓缓，至少要等到你如今的境界完全圆满之后。”
苏念当即也不过多在意，心界考验后，他内心深处变得更执着坚定，可对很多事的态度，也变得风轻云淡起来，微微一笑，道：“虽然不知道你付出什么代价，敲响了那几道钟声，让我不至于迷失在心界里，且更快的明白了许多东西，不过我仍然很好奇，你让我放下，若我真的放下了，结果会如何？”
源侧了侧头，似乎认真思考了会，道：“你会像公良昊阳一样，直接立地成佛，意志突破灵境，进入神境。虽然从此以后，你会变得没什么人情味，可在我看来，这并不是什么问题。”
尽管知道源是为自己好，可苏念仍不由撇撇嘴，在你看来是小问题，在我这就是大问题了，有了一尊本念就足够了，自己不可能彻底变成本念那样的存在。
当然，源话语中的几个新的字眼，也引起他的注意，道：“灵境？神境？”
源一笑，道：“以前不告诉你，是你的境界太低，如今说说也无妨，你以前所知的什么驭宗驭圣，那都是公良昊阳定下的境界，可这小家伙指定这些境界时，自己也不过是个驭宗，自己知道都是些皮毛。”
“真正的境界划分，实为凝气聚灵，炼神化星，破空成界，即气境、灵境、神境、星境、空境和界境，太元大陆上，从驭气境到驭宗境，说到底都只是气境，所谓的灵力，受到外力打击还是会成为气，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而你现在引以为豪的强大意志，被此位面称为圣域的驭圣，真实境界是灵境，不过才刚刚踏上修行的路途。”源玩味道。
幸好此番苏念心境提升不少，否则这会就要被震惊，还会因源的嘲讽恼羞成怒了，此刻他只是叹道：“路漫漫其修远兮，修行之路，果真是没有尽头。”
接着他又有些好奇道：“不知道祖龙谷里面的那条老龙，是什么境界？”在他看来，能够称霸数百星辰的祖龙，必是了不起的强者了。
源戏谑一笑：“那条小龙的确还不错，已经是星境了。”
苏念虽不震惊，但也有些憧憬，意志踏入所谓驭圣境，即灵境时，他就已经感觉无比强大，不知后面的境界，又会是怎样的光景？这无垠的宇宙，到底有多宽广，隐藏了多少大能？
“界之境界上，可还有其他境界？”苏念颇有兴趣道。
源对苏念的实力没信心，但境界此次心界考验，他已经不担心苏念的修炼之心，也不怕后者会好高骛远，直接道：“一元一始，天地花开，这便是后面的境界，具体的你也别问我，我只是塔灵，不是修炼者，也不知道后面的境界有何玄妙。”
苏念便不再多问，满足猎奇的心理后，转而问起和自己有关的事情：“云子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变成云子？”
第一百九十七章 轮回、蓝色
什么是云子？云子是太祖之师，是执念，是希望，云子似乎千变万化，无所不能。
“云子真实存在过，但又不是真实的存在，若你要把自己当云子，也并没有错。”源道。
在苏念不解中，源徐徐解释道：“便如你的天道，看似无情，实则有情，苏道不会对单个的生灵有情，然而他维持的是整个第二世界的秩序，不容许任何力量来破坏这个世界，他的有情，是对第二世界，是众生万物。”
“同样，法则无情亦有情，当天地万物皆濒临绝境，它总要做出一些举动，可又不能太明显直接的干涉秩序运行，故苏道降下功德之力，法则降下了云子。现在，你可明白了？”说罢，源面带微笑，静静的看着苏念。
苏念心神微微一震，源已将道理说得如此透彻浅显，他怎能还不明白，这个道理不说如今，即便前世他也明白，就好比地球，当面临外来危机之时，往往会本能的做出一些改变，如地心引力发生波动，如季风方向变化，而这种本能，以及地心引力和季风的改变，皆是规则的体现。
不同的是，相比地球而言，塔界法则，明显要高级完善得多，不仅只有本能，还懂得做出一些引导，如化出云子，去教导众生里最具天赋的太祖，让太祖来拯救众生。而苏念是现任驭天塔宿主，从一定程度，他的确是云子，所以在心界考验中，他才会化身云子。
可让苏念真正震撼的是，他一直以为塔界法则只是驭天塔的法则，此刻看来明显不是这样，否则塔界法则化出的云子，怎会成为太元大陆的太祖之师！驭天塔，究竟是何存在，太元大陆，又到底隐藏什么秘密，为了保住太元大陆的元气，塔界法则竟不惜化出云子去拯救？
对这，源没有解释，只是轻轻一笑：“也许不用多久，你自己就想明白了。”
苏念便未再多问，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些想法，也许祖龙谷那条老龙，知道一些秘密，不然以后者的实力，怎么可能真的误打误撞，跑到如此偏远的位面来，那样的话，后者早不知死了多少遍。而且祖龙隐藏在太元位面，居然数千年没被它那些强大的仇敌发现，本身就说明太元位面不简单。
“干涉塔界法则运行，你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既然源不多解释，苏念就回到自己关心的问题上来。
源神情很放松，淡笑道：“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你果然还有几分良心，代价说严重，也不严重，我干涉了它，它自然就惩罚我，不过它是法则，总不能违背自己，只要你不死，这个轮回不结束，它就不能抹杀我，所以无非就是囚禁我。至于什么时候放掉我，就要靠你了，或许等你进入第二层，也有可能要等到你有能力完全主宰它时。”
听源性命没有什么大问题，苏念也松了口气，他知道，囚禁对于源这样的存在来说，真的算不上什么惩罚，万年对自己来说很长，对源而言或许只是弹指一瞬。遗憾的是，以前源在的时候，即便不出手，自己内心也总有些底气和盼头，以后连点盼头都没了。
“让我欣慰的是，尽管你没有放下，但比我想的更出色，也不知道是不是该说你运气好，你没有按照我计划中那样突破到神境，却得到了那座山的认可，这比突破那点境界可要实惠的多。”源这回是真的开心的笑了起来。
“那座山是什么？”苏念眼瞳微凝，在源口中，突破神境这样的大好处，比起得到那座山的认可，居然只是一点小好处，可见此山多不凡。
“想必在地球时，你也听过一些传说，你那个世界，远古时有个叫做东皇太一，自诩为天帝的家伙，他出生时，身边有个钟，名为混沌钟。”源道。
苏念笑了笑，东皇太一，那可是远古金乌之祖，自己得到的信仰力，每次都是化作金乌之羽，能不知道吗？至于混沌钟，那更是家喻户晓，然而念头微转，苏念就笑不出来，惊愕的指着钟山：“你是说，这座山，就是混沌钟？”
源含笑点头：“不错，想那远古之时，以东皇太一的身份和资质，也始终未能得到混沌钟的认可，最后东皇太一实在是被逼急了，想强行炼化，结果把那位金乌之祖自己给炼死了。你现在总该知道，你能得到它的认可，是多么幸运了吧？”
饶是苏念刚经过心界磨练，也忍不住呼吸微窒，金乌之祖都被弄死了，自己居然得到它的认可？这何止是幸运，简直就是开启了无敌光环，若此刻有人告诉他，他是法则的私生子，说不定他都会信了。
不过苏念终究不是刚来这个世界的他了，这样恶趣味的想法，在他脑海里只是一闪而逝，转瞬就捕捉到源话语中更大的“漏洞”，皱眉道：“既然混沌钟，是我前世太古时的传说之物，怎会变成太元大陆万年前的钟山？那跟我说是你带过来的，你和我从地球过来的时候，还是一年半前，怎么看也和万年前搭不上边。”
闻言，源没有丁点被拆穿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