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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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毒的父母-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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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珊:梅拉尼,为什么不告诉母亲你现在想让她做些什么呢?
梅拉尼:我想与你建立一种成人与成人间的关系。我想对你直言相告,想能够对你说实话,希望谈以前的经历时,你能愿意倾听,希望你能愿意回想、思考和感知以前所发生的事情。我希望你能为这个事实承担责任,就是当年你没有照顾我,没有保护我免受父亲情绪的侵害。我还希望我们之间能彼此说实话。
金妮做出了真诚的努力,听着自己的女儿把话说完并做了肯定的回答。她也表现出与女儿进行理智健全的交往的倾向。最后她还同意尽最大的努力满足梅拉尼的请求,尽管,显然她觉得这些要求有些难以接受。
一次爆炸性的对峙
乔的父母就不是这么通情达理了。乔就是那位挨过父亲打的心理学研究生。经过反复劝说,他终于把自己的酒鬼父亲和与其共存的母亲请到我的办公室里来了。乔急于采取此次对峙行动已经有些日子了。结果,此次对峙同梅拉尼的那次相比更加一波三折。
乔的父亲—艾伦大步走进我的办公室,完全是一副敢作敢当的神气。他个子高大,一头沙色的头发,看上去真像60多岁的人了。几十年暴怒和酗酒的日子极大地损坏了他的外表。乔的母亲—乔娜,看上去像是个灰色的女子—灰头发、灰肤色、灰裙子、灰色的人格。她的眼睛里有着那种在挨打的妻子眼中常常可以看到的游移不定的神色。她是跟在丈夫后面进来的,坐下后,将手交叉起来,两眼盯着地板。
头半小时里,我把大部分时间花费在建立一种气氛上,以便让乔可以说出要说的话。他的父亲则不停地打断他的话,咆哮着、咒骂着—尽一切可能吓唬儿子不让其说话。当我介入其中保护乔的时候,艾伦又转向我,说了有关我和我的职业的许多难听的话。乔的母亲几乎没有开口,偶尔开口也就是哀求丈夫冷静一点儿。我看到的是40年苦难的家庭生活的缩影。在这种近乎无法沟通的形势下,乔的表现却出奇地好。我能看出他已怒不可遏。当乔提到父亲酗酒的问题时,艾伦终于歇斯底里地发作起来了。
艾伦:好,你这混蛋,竟然这样。你以为你是谁?对你的过错是我把你惯坏了,我应该让你自己去把一切都挣出来。你怎么敢当着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的面叫我酒鬼。你这婊子养的,不把这个家拆散你是不会满意的,是吧?我可不想坐在这儿让这不要脸的、忘恩负义的小杂种和他的混蛋心理医师摆布。
就在此时,艾伦猛然起身,径直走了出去。走到门那儿又转身问乔娜是否一起走。乔娜哀求他,让她听到底。艾伦告诉她,他将在楼下的咖啡店等她15分钟,如果她还不来,就只能自己打听着路回去了。说完后他怒气冲冲地走了。
乔娜:我很抱歉,很惭愧。他真的不是这样的。他只不过太傲气了,怕丢面子。他有很多极好的品质。
乔:妈妈,别说了!看在上帝的份上!我这一生中你一直都是这么做的。你为他撒谎,为他掩饰,让他打我们两个人。对此你从来不加干预。我以前曾幻想把你从这一切中拯救出来,你想没想到要拯救我?你知不知道在这种家庭中当个小孩是种什么滋味?你知不知道我每天生活在一种什么样的恐惧中?你当时怎么啥也不管呢?为什么现在也不管呢?
乔娜:你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为什么不让我们安静一下呢?
乔的对峙是爆炸性的、令人沮丧的,但实际上很成功。他终于接受了这样一个事实,即父母自己被魔鬼缠身,无可救药地陷在中毒的行为模式中不能自拔,他终于能够抛弃他们会改悔的这一无法实现的幻想。 


第十三章 对峙:通往独立的道路对峙后的结果1

你的反应
对峙刚刚过后你可能会因自己新获得的勇气和力量而突然体验到一种欢乐心潮的涌动,可能会因为对峙终于结束了而感到莫大的欣慰,哪怕事态的进程并不完全如你所愿,还可能因为把憋了那么久的话一吐为快而感到轻松多了。但是同样可能的是,你依然觉得内心严重失衡或失望,并且肯定会为下次将要出现的情况继续感到焦躁不安。
 
不管最初的反应如何,想体验到对峙产生的全部和长远的益处是需要一段时间的。你会需要几个星期,甚至几个月才能感受到对峙给你带来的真正的力量。你一定能感受到这一点。最终你感到的既不是欢乐也不是失望这两种过激的情绪,相反你将拥有的是一种稳步增强的健康自信的心态。
你父母的反应
你采取的对峙行动的性质未必预示着相应的最终结果。对峙中的各方都需要时间用各自的方法对其产生的体验进行加工处理。
比如,一旦你的父母有时间重新考虑,一场看来以积极的态势结束的对峙形势可能急转直下。他们可能产生迟缓反应,可能在对峙期间比较冷静,而后来大动干戈,反咬一口,指控你在家里制造破坏性的动乱。
另一方面,我也看到过结束时怒气冲冲、乱作一团的对峙,但最终引起了患者与父母关系的积极转变。一旦最初的喧嚣平息之后,你已经揭开了压在往事之上的盖子这一事实,可能导致你与父母之间更为开诚布公的沟通。
如果父母在对峙之后做出了愤怒的反应,你可能跃跃欲试地想实行反击。应当回避使用过激性的言语,如,“这就是你们的本性”,或者“你们说什么我都信不过”。紧紧握住非辩护性这一武器是重要的,否则你就要将刚刚赢得的权利拱手送还给父母。应当像下面这样讲:
*我乐意谈谈让你们生气的事,但我不许你们朝我吼叫或者侮辱我。
*等到你们冷静一些以后,我再回来同你们谈谈这件事情。
如果父母以不理睬你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愤怒,可以试着这样讲:
*一旦你们愿意不再以不同我说话来惩罚我,我就可以同你们谈一谈。
*我已经冒险同你们说了心里话,为什么你们不愿也这样做呢?
有一点是肯定的:没有任何事情是一成不变的。注意你采取的对峙行动在数星期、数月甚至数年后产生的波纹效应对你来说是重要的。在评估你与父母和与家中其他成员不断变化的关系时,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和雪亮的眼睛。
你的任务是立足于自身的现实,不要再被推回到旧有的、落后的为自己辩解的老一套中去,无论父母做了什么。
对峙对父母间相互关系的影响
除了你与父母间的关系会产生戏剧性的变化以外,你还应当预计到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会发生变化。
如果你的对峙行动涉及到袒露了一方父母向另一方长期保守的秘密,比如乱伦,那么这将对他们二人的关系产生深远的影响。一方父母也许会同你联合在一起对付另一方,他们之间的关系甚至可能破裂。如果你的对峙行动涉及到说出了大家都知道却从不敢正视的难于启齿的事情,比如酗酒,那也许不致对父母二人之间的关系产生过激的影响,但那影响也是不容忽视的。他们两人的关系可能因此变得十分脆弱。
你很容易因父母关系中出现的问题而责备自己,甚至还会产生怀疑,当时听任其自便是否更好一些。
当卡拉—她放弃了墨西哥之行去探望自己潦倒的酒鬼母亲—针对母亲的酗酒和父亲与她的共存性采取了对峙行动,她父母之间的关系也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母亲去参加戒酒治疗之后,父亲的精神垮了。他的自身价值本来在很大程度上就依赖于他扮演的强有力的、称职的父亲这一突出的角色。现在妻子不用靠他了,他在家中的角色也失去了意义。他们的婚姻原本建立其上的某种相互关系此时也不能发挥作用了。他们不知道如何沟通,他们找不到平衡,他们丧失了共同点。卡拉对此的感情是复杂的。
卡拉:看看我闯了什么祸吧,我把整个家庭都搞乱了。
苏珊:等一等。你没有闯什么祸,祸是他们闯的。
卡拉:但是如果他们离婚,我会十分难过的。
苏珊:你没有理由感到内疚。他们正在重新评估他们的关系,因为他们了解了新的情况。你并没有捏造事实,你只是引起他们对事实的关注。
卡拉:但是,也许对峙不是个好办法。他们的婚姻一直还可以。
苏珊:不,他们的婚姻并不好。
卡拉:可表面看来还行。
苏珊:不,表面看来也不好。
卡拉(过了好久):我认为可怕的是,我终于决定再也不为他们做出牺牲了,要让他们自己负责改变自己的生活。如果这让家里的人都难过,那么就得由我来应付他们心情不好的事了。
卡拉的父母并没有离婚,但是打那以后他们的婚姻生活再也没有平静过。尽管他们不停地吵,可这种争吵却再也不至于把卡拉的生活搞得乌烟瘴气了。她说了实话,又置身于父母之间绵延不断的冲突之外,这样就获得了以前不敢企及的自由。 

第十三章 对峙:通往独立的道路对峙后的结果2

你的兄弟姐妹的反应
尽管本书集中探讨的是你与父母的关系,然而对峙不是在真空中进行的,你是家庭圈子的一部分,圈内的人都会受到影响。正像你同父母的关系在对峙以后决不会维持原状一样,同兄弟姐妹的关系也会发生变化。
 
有些兄弟姐妹有和你相似的经历,他们将会认同你的回忆。可是有些兄弟姐妹虽有相似的经历,但在同父母的关系上陷得太深,他们会对你陈述的父母对你和他们施行的那种极为可怕的虐待表示否认或打折扣。还有些兄弟姐妹与你的经历不同,他们会对你的陈述感到如坠五里雾中。
有的兄弟姐妹在你的对峙行动面前会感到极大的威胁,对你打破家中那岌岌可危的平衡大为恼火。卡罗尔的弟弟就是这样做出反应的。
卡罗尔的父亲收到了她的信以后,给她来了电话,给予了出人意料的支持。他告诉女儿他对她在信中写的那些事情不像她记得那么清楚了,但对给她造成的痛苦表示道歉。卡罗尔深受感动,并为有可能同父亲建立一种新的关系而欢欣鼓舞。但是不出几个星期,第二次谈话的结果却使她大失所望。在谈话中,父亲不仅否认她在信中提到的那些经历,而且也否认自己道过歉。卡罗尔的弟弟打了电话来,严词斥责她竟敢“令人恶心地散布”有关父亲的“谎言”,使卡罗尔在遭到伤害以后又像受了侮辱。他告诉她,指责父亲虐待过她,是她“精神上有毛病”。
如果你的兄弟姐妹对于对峙持否定态度,他们可能会竭尽全力让你明白你是多么严重地破坏了家庭的稳定。他们会给你写信,打电话或亲自登门。他们也许会成为父母的信使,传达父母的口信、恳求、威胁和最后通牒。他们会骂你,千方百计地让你相信,你不是做错了,就是发疯了,或者二者兼而有之。在此种情况下,十分重要的是,你仍然要使用非辩护性的应答,坚持说实话的权利。
以下是你可以同兄弟姐妹讲的一些话:
*我愿意同你谈一下这件事,但我不允许你侮辱我。
*我理解你是想保护他们,但我说的是实话。
*我这样做并不是想使任何人感到不安,但为了我自己我必须这样做。
*同你的关系对我来说十分重要,但我不能为了维持这种关系而不顾我的需求。
*不能仅仅因为这事没有发生在你身上就可以说没有发生在我的身上。
凯特—她做银行家的父亲当年既毒打她,同时又毒打她的妹妹朱迪—确信她的妹妹会因为自己重提那痛苦的往事而唾弃她。但凯特还是决定要冒一下险。
我一直觉得自己应当保护朱迪。有好多次她比我的处境还惨。给我父母写信的那天晚上,我给她打了电话,想把自己做的事告诉她,她说她马上就到,我们好好谈一谈。我当时想她准会发火,我在她面前绝对是她的出气筒。可我一开门,发现她是哭着来的。我们不约而同地伸出双臂,搂在一起,就这么搂着过了好长时间。我们说一会儿,哭一会儿,拥抱一会儿,又笑一会儿再哭。我们把往事全回忆了一遍,朱迪还记得一些我已经忘得精光的事。她也很乐意谈以往的事情,对我说,要不是因为我,天知道这些事情还会在她的心里憋上多少年。她觉得同我亲切多了,心中的不快全部吐出以后也不觉得孤单了。她很佩服我的勇气,告诉我她会一直支持我。听了这话,我觉得自己简直要融化了。
吐露真情以后,凯特和朱迪二人的手足之情更浓了,相互间的支持也变得有力起来。凯特的英勇之举鼓舞了妹妹,使她也开始咨询心理医师,着手医治饱受虐待的童年留下的创伤。
家庭中其他的反应
对峙会影响感情上同你有联系的每个人,尤其是你的配偶和子女,他们是你的中毒父母的间接受害者。对峙发生以后,你需要尽可能地得到别人的关爱和支持。不要羞于寻求这种关爱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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