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滟正想着,那沈聪已快步走出盛府,下了台阶,未语先笑,态度倒是半点都不似来找茬的样子。他上前后,先是冲凤帝修作揖,这才道:“狄谷主驾临中紫国,真是中紫国之幸事,早闻狄谷主年轻有为,俊逸不凡,乃是星云大陆难得一见的青年才俊,风采无双,今日鄙人有幸和狄谷主有此一面之缘,实在是三生有幸,鄙人……”
这沈聪一开口,旖滟算是知道沈璧那股假君子模样从哪儿学来的了,闻言毫不掩饰厌烦地迈步便走,一面冲逸飞道:“这是姐姐的家,以后这里也是逸飞的家。”
逸飞闻言显然很高兴,笑着便随了旖滟的脚步,步履轻快地往府中走。两人这一走,凤帝修会有耐心听沈聪说话才怪,当下大步便从正滔滔不绝说着话的沈聪旁边走了过去。
沈聪正口若悬河,哪想凤帝修竟瞧都没瞧他一眼直接走了过去,他面上唰地一下子涨红,身子也僵在了那里险些没憋闷地吐出血来。
他面上红白交错了几下,想到这次前来盛府的目的,不得不重新'看书吧:。KANSHUBA。ORG'整 理了神情又转过身来去追旖滟几人,口中喊道:“狄谷主请慢,狄谷主留步。”
凤帝修却只当未闻,只追着旖滟道:“滟滟还生我气呢?滟滟若是想喝酒以后我都不拦着还不成吗?”
沈聪见凤帝修分明是追着旖滟跑,又念着醉仙楼前凤帝修表白一事,瞧此情景,还真是这盛旖滟得了邪医谷主的青睐,他既拦不住凤帝修,便又改而去追旖滟,道:“贤侄女请慢,贤侄女留步。”
旖滟差点没被沈聪的称呼弄吐,脚步越发快了起来,沈聪一急,伸手便向旖滟抓来,岂知他的手还没靠近旖滟,逸飞便蓦然回头,精致的小脸猛然一寒,突然一掌拍向了沈聪。
他这一掌凝聚了强大的内力,一股蓝色的掌风袭向沈聪,沈聪根本就没留意逸飞,只依稀看到有个孩子跟着旖滟,他哪里能想到旖滟身旁这个孩子竟然会突然对他出手,更不曾想到这个孩子竟然有如此强劲可怕的功夫,他匆忙之下抬手抵挡,虽是勉强挡住了这一掌,但是人却也连连后退了七八步,这才面色苍白的站住。
逸飞却已怒目盯着他,道:“不准你欺负我姐姐!”
逸飞虽是有些痴傻,但他却是个极为敏锐,感受力极强的孩子,他明显感受到了旖滟对沈聪的不喜,见沈聪对旖滟动手,他想都不想便出了手。
这一幕直将旖滟给惊住了,千安王府可是将门功勋之家,沈聪虽天赋不及其子沈璧,但也是从小习武,并不是弱质文人,且沈聪如今已四五十,可逸飞却是个十岁出头的孩子,即便是沈聪没有准备,仓促对阵,可逸飞的掌力竟然让沈聪后退了近十步才站住,这也太惊悚了吧!
她难以置信地瞧向逸飞,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好运,这可真是出门捡到宝贝了。有这么个厉害弟弟,还一心只念着她的弟弟,她以后出门也可以横着走了啊。
凤帝修也满是惊诧地瞧着逸飞,方才在醉仙楼上这少年能轻松打回他的掌风,他便知这少年内功修文不浅,只是没想到竟至如此。
而盛易阳也震惊得瞪大了眼睛,听逸飞喊旖滟姐姐,他更是抽了抽嘴角,他瞧瞧凤帝修,再看看逸飞,只觉旖滟这个女儿是越来越难掌控了,她的身边似在不断地在涌现一个又一个令他忌惮敬畏之人……
沈聪站直身子后,直勾勾盯着逸飞盯了两眼,到底难以相信自己的内力会比不上一个孩子,凝起内力来回击向逸飞。旖滟恐逸飞不知防范,沉声道:“别人对你不客气时候,我们逸飞没必要对别人客气,要更不客气,知道吗?”
逸飞闻声应了下,凝聚内力也向沈聪拍去。凤帝修抚了抚额头,无语望天,道:“滟滟,你这样是会教坏孩子的啊……”
旖滟却挑眉,瞧向凤帝修,道:“我说的不对?”
凤帝修忙道:“太对了!逸飞以后有坏人打你,我们逸飞便也打坏人,若是打不过就跑,回来找姐姐和哥哥一起打坏人哦。”
沈聪见旖滟和凤帝修一言一语,分明没将他看在眼中,像是笃定了这个孩子就算是三心两意也能胜过他一样,他羞恼更胜,因分神去听两人的对话,又情绪波动,真气便乱了一分,两股掌力相撞,沈聪明显不敌,胸膛起伏一下再度后退数步,这次直接狼狈地跌坐在了地上,面色煞白如纸。
盛易阳见沈聪受了内伤,这才惊恍过来,忙过去扶了他,道:“贤弟如何?贤弟也是,怎和一个孩子较起心劲来了……”
言罢,他令人将沈聪掺扶起来,才冲旖滟和凤帝修道:“是这样,沈府的老太君和大夫人都得了重病想前来求邪医谷主前往沈府救死扶伤……滟滟,你看这事……”
盛易阳说着,到底觉着自己在凤帝修跟前不会有什么面子人情,故说到最后底气不足地转向了旖滟。
旖滟闻言却一挑眉,道:“太傅大人和我说此事有何意思?我可不懂看病问诊。”
她言罢转身便走,盛易阳又瞧向凤帝修,凤帝修却直接无视,又追着旖滟转了身,这边沈聪被扶着,唇角溢出鲜血来,不甘地唤了两声“狄谷主”可任是他语气再恭敬,装的再可怜,却是没有作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凤帝修和旖滟一行远去。
弑修院中,因旖滟是进宫面圣,就只她一人跟着宫人离开,蓝影等人早在家中等的心急,见主子平安归来,还带了一个漂亮的不行的少年,一时间又是半响热闹。旖滟将逸飞就安排在了弑修院中,又唤了管事来,给逸飞准备衣裳日用之物,逸飞显得很高兴,也很听旖滟的话,旖滟说什么他都相信。
待安置好了逸飞,旖滟才回到了阁楼,令紫儿准备沐浴热水。她进了浴房,却见水汽氤氲,待褪去身上衣物却又响起放在外室的内裳,不由扯了屏风上挂着的浴巾裹住身子绕过屏风去取衣裳,谁知她转过屏风取了衣物,便听到浴室中发出异响来,她双眸因之一凛,眯着眼睛盯向内室一角。
隔着纱织双面绣的玉座屏风,却见那边的窗户被吱呀呀地挤开了一条缝,接着有什么东西挤了进来。那东西在窗棂上蹦跶了两下,这才扑棱着翅膀飞了起来,却是一只色彩斑斓的鹦鹉。
旖滟眯着的水眸越发锐光闪动,而浴室中,咕噜像往常一样飞到了浴桶上,嘴一张衔着的那颗黑色小药丸便像前几次一般往水中坠去,这个活儿它已经做的驾轻就熟了,待投了药,扑棱着翅膀便要离开,哪里知道就在此时意外横生。
一条水绸蓦然飞来,不过一挡便将那颗药丸卷在了其中。
咦,药丸没落进水中反倒被卷走了,这是肿么回事?
咕噜有些迷茫,回不过神来,小身子便猛然也被那绸缎卷住,接着一个极大的拉扯力传来,下一刻它已被一只纤纤素手捏在了掌心。
身上依旧裹着明红色的绸缎,咕噜被水汽打湿蓝莹莹的小脑袋留在外头,动也动不了,只能惊恐地望着正攒着自己的女人。
见旖滟明眸含着锐光盯着自己,咕噜吓得小脑袋一抖,冷汗直冒。
这个女人的可怕程度它知道,连英明神武的主子都整日拿这女人没有办法,咕噜落在这个黑心黑肺,狠心毒辣的女人手中,咕噜完了,咕噜的命休矣。
自打主子认识了这个女人,咕噜便没有好日子过,主子也变傻了……咕噜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女人,咕噜希望自己的死能够唤醒主子的心,令主子醒悟过来,早日认清这女人的毒辣本质也好得以解脱。
这样念着,咕噜小眼睛一闭,扬了扬小脑袋,一脸的视死如归,咕噜死也是有傲骨的!
旖滟见掌中小鸟被禁锢非但不挣扎,反倒一副认命模样,登时倒有些好笑。当日这只鹦鹉突然飞出来指证盛月红等人,她便觉着这鹦鹉有趣的紧,也知道它是凤帝修的宠物,此刻见状,她二话不说,将咕噜鸟嘴一撬便将一颗药丸给它塞了回去,拇指一推咕噜的喙,那药丸登时便进了咕噜的肚子。
旖滟见咕噜睁开小眼巴巴看着自己,不由阴测测一笑,道:“敢往本小姐的浴桶中加料,好大的胆子,赏你一颗穿肠丸,一会叫你五腹六脏都化脓,身上羽毛都掉光。”
跟着凤帝修,对毒药咕噜是常见的,有一次咕噜亲眼瞧见一个活生生的人被主子倒了一种药粉,那药粉沾染上肌肤,那人的身子便开始一点点溃烂,那人无法动弹,也叫喊不出,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化成血肉模糊的水白骨上一点点脱落,那人当时狰狞凄厉的神情,他几乎凸出眼眶的双眼,那种只求速死的眼神,即便咕噜是只鹦鹉也能感受到那种惊恐和毛骨悚然。
还有一回,一个娇滴滴的女人,还是一个什么部族的公主,因中了主子的毒,肚子里便有千百只虫子在啃噬,那女人疼的用手将肚子抓开,红色的虫子混着肠子往外流……
咕噜惊恐了,这个女人比主子毒辣,这个女人给他喂的药一定更厉害,咕噜想到自己变成一只脱毛鹦鹉的模样便浑身发抖,绝望地想哭,它可怜巴巴地瞧着旖滟,小黑眼珠中满是祈求。
旖滟见小家伙示弱,这才扬了下眉,微微松了攒着它身子的手,咕噜得以喘息,却叫道:“毒药,毒药,大侠,饶命。”
咕噜记得每次主子喂给别人毒药,那些人都是这样求饶的,虽然没有什么用,但是咕噜不想死都做秃毛鹦鹉,太难看了,它都还没有大婚娶媳妇呢。
咕噜这厢开口求饶,倒是将旖滟乐的不行,扬了下眉,这才抬指点了点咕噜的小脑袋,道:“本姑娘见你悔过知趣,便暂且饶过你,回去找你主子解毒吧。”
言罢一松手,咕噜没想到旖滟这就放了它,身子往下坠落,待落了两息才醒悟过来忙扑棱起翅膀,二话不说,一溜烟从窗口挤出去,逃之夭夭了。
它这厢离开,旖滟才抿了唇,瞧着指间夹着的那枚黑色药丸蹙了下眉,将那药丸放在鼻翼间嗅了嗅,可她在现代时虽懂医,却皆是西医手段,她能给中弹之人开膛破肚取子弹,可却分辨不出这药丸里头有何药材,是何功效。只闻着药香隐隐,似不大像毒药的样子,不然那鹦鹉口衔着这药丸当早中毒了才是。
那鹦鹉分明不是头一次干这事儿,瞧着娴熟得很,凤帝修在搞什么,这东西到底是作何用的。
旖滟想着,将那药丸放在一边,沐浴后才寻了紫儿,将药丸拿给了她分辨,道:“可能瞧出此药有何用吗?”
本尊的生母据说是通晓医术的,还曾妙手回春救过太后的命,可叶离早逝,且她似从没想过要教女儿医术,本尊半点医术都不懂。不过,因叶离之故,在弑修院后有很大一片苗圃,种植了不少草药。紫儿对这方面蛮有天赋,各种草药都认识,且也知道草药的用途。
紫儿接了那药丸,细细闻了闻,蹙着眉,道:“这药丸用了不少草药,奴婢分辨不出来,不过好像有益母草和芦荟,小姐这药是从哪里来的,可是小姐遇到了什么危险?若不然奴婢拿了这药去求狄谷主,谷主定然能瞧出此药的功效来的。”
旖滟闻言暗翻白眼,凤帝修自然知道这药的用途了,药都是他做的,岂有不知之理?
不过她想她是猜到这药的效用了,那益母草有祛疤的功效,而芦荟也是养肌之物,那个人是嫌弃她这一身伤痕累累的身子吗?他凭什么替她决定留不留这些伤疤?简直可笑!
旖滟想着便冲紫儿道:“不必问他!”
言罢又夺回那药丸,手一扬便扔了出去,紫儿见旖滟面色不好,似是在生气,吓得也不敢再言,心里狐疑不定,难道狄谷主又怎么惹到主子了?
却说惜颜院中,咕噜扑棱着翅膀将懒懒躺在葡萄架下摇椅上的凤帝修唤醒,落在他的膝盖上,便焦躁地来来回回在他两个膝盖上蹦跳着,道:“毒药,毒药。”
瞧它那样,凤帝修懒洋洋地眯了眯眼睛,揉了揉额角,这才道:“怎么?被发现了?”
咕噜呜咽一声,好不委屈,凤帝修扬眉,道:“那女人给你喂了毒药?”
咕噜又呜咽一声,再度振翅叫了起来,“毒药,毒药!”
凤帝修倏忽一笑,屈指冲着咕噜的小脑袋便弹了一下,直将站在膝盖上的咕噜弹飞,方道:“没出息的,那女人骗你的,一边儿玩去,再打搅我休息,我便将你拴起来送给那女人。”
咕噜被弹飞,忧伤地哀鸣了两声,见凤帝修已经闭上了眼睛,它素知主子睡觉时最不喜被打搅,登时也不敢再搅扰。而且咕噜现在最怕黑心黑肺的女人,它不想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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