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帖帖,以后有了盛姑娘陪伴主子,两人做一对天造地设的神仙眷侣,主子也便不会孤单寂寞了。
既是如此,他做下属的,现在最主要的任务便是帮主子追女人,而且那么多男人都在围着盛姑娘打转,可不能掉以轻心。
被金宝拦着,他跺了下脚,道:“你懂什么,不管多有能耐的姑娘都会喜欢英雄,盛姑娘是没主子身份高,可谁叫现如今你家主子更喜欢人家一些,而非人家上赶着要嫁主子呢!”
银宝说罢,也不和哥哥多争论便扬声大喊,道:“主子不好了,前头灵堂君卿睿和君明珠寻晦气来了!”
银宝喊罢没片刻,东厢房门被推开,凤帝修一袭青衫从药房迈步而出,银宝忙快步上前,不待他相询,便将灵堂上发生之事简单地说了一遍,凤帝修迈步往院外走,一面勾唇,道:“君明珠看上了夜倾?这倒有点意思。”
经过金宝身边,他脚步不停,却道:“莫岑那里出了点小麻烦,你去处理下,事后不必再回轩辕城来。”
说话间凤帝修已带着银宝从金宝身边经过,走得远了。
主子这是要遣自己走,不让他在跟前伺候着了,金宝身子僵住,面色发白起来,银宝随着凤帝修走至月洞门,回头瞧了眼哥哥,心下轻叹了一声。
出了月洞门,凤帝修才漫不经心地问道:“夜倾到中紫国目的是什么,可曾查明?”
银宝听到主子问起这个事情来,当即神情一肃,道:“正要禀主子,已经查到夜倾此次到中紫国和紫薇阁的百年预言有关,具体紫薇阁预言了什么还未得知,但白子清却果真在中紫国内寻找生于天历一百四十五年,六月初三且背上有凤形胎记的女婴,这样的女婴统共不过寻到了两个,两个女婴被送出中紫国后却并未送回天乾国去,反倒被秘密地杀掉了,此事做的极为隐秘,瞧着白子清的行事,夜倾当是极为重视这件事的。”
凤帝修闻言面露兴味,蓦然他脚步一顿,目光也随之一锐,盯向银宝,道:“你方才说天历一百四十年六月初三?”
银宝不明白主子为何会突然色变,但也不敢怠慢,忙道:“这个时间属下经过再三查探,不会出错,正是今年的六月初三那日诞生的女婴。”
“背上有凤形胎记……”凤帝修低声喃着,双眸却已经眯了起来,目光有些沉浮不定。天历一百四十年六月初三,那日正是他初到轩辕城,遁着合欢花香寻到了盛府弑修院后的那颗大合欢树。合欢香气有益于睡眠,他的睡眠并不好,尤其到了陌生地方更是极难入睡,那日他在那颗合欢飘香的树上补眠,却没想到竟会瞧到了一场好戏,更不曾想到会将心遗落到了那个浴火重生的女子身上。
当日那阁楼上,女人的闺房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了啊……没有人,即便是修习了闭气功的高手,也不可能在房梁上吊小半个时辰还能不死,更何况也不会有人前后可以性情大变,心智大变到旖滟这种程度。加之他自旖滟那日醒过来后,几乎她的所有举止言语他都看在眼中,她的思想大异常人,她的举止总是古怪。所以昨日,旖滟玩笑说她是狐仙,他真就信了。
其实,不管她是仙是妖是魔,他根本不在乎,可紫薇阁的预言……到底是什么!
如今天乾国保皇一派也非彻底已被夜倾打压下去,还在顽固地寻夜倾麻烦,夜倾此刻远离天乾,可见此事的重要性,他可以肯定预言中的女子根本就不是什么六月初三出生的女婴,定然便说的是旖滟。
凤帝修面上掠过一抹暗色,道:“查清楚,紫薇阁到底预言了什么!”
听出主子的言语中有狠戾之色,银宝不敢有片刻迟疑,忙躬声应是。
灵堂之中,君明珠跌坐在地上,面色煞白,旖滟一身冷冽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而君卿睿至此才反应过来,一掠至君明珠身旁,见妹妹双颊红肿不堪,唇角鲜血流淌,他脸上怒气汹汹而起。他和君明珠虽非一母所生但却一母所养,兄妹感情还是有的,更何况,君明珠此刻模样也使得君卿睿想到了同样因旖滟之故而正饱受摧残的母亲。
他红着眼盯着旖滟,怒声道:“即便她说了不该说的话,也该禀明父皇,自然会有公断,她是我中紫国最受宠的公主,你竟动手打她!”
君卿洌见君卿睿神色不对,忙上前一步站在了旖滟身边,他未语,旖滟便挥了挥衣袖,几分讥嘲地瞧着君卿睿,道:“我中紫国以孝治天下,有人亵渎父亲灵堂,当着父亲亡灵侮辱于我,我若不动手亲自惩治,岂非要令父亲亡灵难安?如今我不仅打了,还要赶人,翼王殿下不管是有理还是有气,都自寻皇上告状便是!”
旖滟言罢,目光微眯,提声道:“来人,将这两个寻上门来挑衅的东西给我扔出去!”
如今盛府之中是旖滟当家,她在府中的威信地位早已和数月前不可同日而语,她话落,灵堂外披麻戴孝的一群家丁护院便冲了进来,瞬间便将君卿睿兄妹团团围住。君卿睿见此,脸色更为难看,和旖滟隔着家丁互瞪,一个像暴怒的公牛,一个却风轻云淡地好像眼睛里不小心撞入了一坨屎,厌恶地别开了视线。
“盛旖滟,你欺人太甚!”随着暴喝声,君卿睿拉起君明珠来,转身间他手一挥,腰间一道道寒光飞射而出,随着那寒光,惨叫声响起,血光飞溅,却是君卿睿的七星寒镖被打出,瞬间射中了身前围着的四个家丁。
盛家的家丁不过会些粗浅武艺,自然是不能和君卿睿相敌的,四人被打中,竟是被飞镖上携带着的强大内力给震地跌飞了出去,倒在院中,吐血的吐血,晕倒的晕倒,引得外头和灵堂中看热闹的大臣和祭客们惊呼出声,慌乱一片。
旖滟见君卿睿动了手却是唇角轻勾,事实上,君卿睿这么容易动火,如此轻易便被她激地失了理智,使她觉着很失望,没意思。
而君卿洌见君卿睿竟伤了家丁,显然已怒至极点,而他身前无人再拦便气势腾腾地往旖滟逼近,君卿洌忙错身一步欲将旖滟挡到身后去,旖滟却偏上前一步迎上了君卿睿,苍白的脸庞上染着激愤的嫣红,道:“我欺人太甚?如今我和翼王殿下半分关系都不相干,是翼王到我盛府耀武扬威,倒说我欺人太甚?呵呵,翼王太高看我,也太高看你自己了,你翼王在我眼中便连只苍蝇都算不上,欺你?我还没那么无聊!”
君卿睿最恨的便是旖滟这种毫不在意的态度,旖滟偏如此激他,这使得君卿睿血眼猩红,竟是对着旖滟便又射出七星寒镖来,旖滟等的就是这一刻,正欲急闪,双腿刚交错,腰际便被一个强力扣住,接着耳边传来凤帝修不悦的声音。
“你这女人怎么回事,身上带伤整日做危险动作!”
随着这声音,旖滟背后靠上凤帝修温热的胸膛,整个人都被他带地远离了危险,脚下尚未沾地,旖滟就听嘭嘭嘭地声响传来,她扬了扬眉,回头瞧去,果真见和她预想的效果一样,君卿睿射出的那些七星寒镖尽数都因她的闪避而射进了后头的棺木中。
饶是盛易阳的棺木用的是极好的檀木,但也无法抵挡这种攻击力,瞬间那棺木便嘭地一身四分五裂,寒镖射入在盛易阳僵硬的脸上更是划出了两道交错的口子!
这一幕使得所有人都惊住了,一时间灵堂内外再度沉寂无声,只余棺木落地木屑尘土飞扬的声音响彻在众人耳中。
旖滟瞥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对上凤帝修沉而亮的眸子,她眨了下眼睛,低声道:“我站累了嘛,这下子可以回去歇息了,你来的正好,记得抱人家回去哦。”
言罢,她抬起头来,脸上迅速换上了惊恸之色,尖叫一声,“父亲……女儿无能,无能啊!”
喊罢,在众目睽睽下,她白着脸推开凤帝修,往前头棺木处跌跌撞撞地奔了两步便双膝一软,闭着眼睛晕了下去,身子未倒,腰肢便再度被那双修韧有力的手臂揽住,一如既往的坚定沉稳。
旖滟将脸蛋儿一侧埋进凤帝修的怀中,掩住了唇角一缕笑意。
君卿洌见君卿睿动手便做好了相助的准备,却不想还是被后到一步的凤帝修给抢了先,见旖滟倒在凤帝修怀中,白衣随风轻扬,竟是娇弱地好像一阵风便能吹散,他双手握紧,第一次对自己的武功修为感到挫败,倘使他能强一些,再强一些,此刻便不会慢过他人。
而君卿睿本意也并非要伤旖滟,他也清楚,有君卿洌在旁边,自己是不可能伤到旖滟的,真是因为如此,他急怒之下才会出了手。他理智全失,根本忘记了置身何处,更没注意到旖滟方才所站身后便是盛易阳的棺木,如今棺木被毁,盛易阳的尸身也跌落在一堆的木屑之中,脸上还被他的寒镖给划出了大大的x。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欺凌孤女,凌虐英烈尸体,不必想,甚至不用等到明日早朝,宫中龙案上弹劾他的奏折便能堆积成山。君卿睿有些头脑发懵,怔怔地瞧着躺在凤帝修臂弯中的那抹单薄身影,他浑身气力皆失,一时间心头五味杂陈,最后都化成了浓浓的可悲,对自己的自悲。
君卿洌见此,上前一步,怒声道:“四皇弟闹够了没有,这是忠义伯的灵堂,四皇弟看看自己做的好事!”
君卿睿没有反应,目光依旧定在旖滟身上,凤帝修懒得理会这里乱糟糟的场面,更厌烦君卿睿的目光,想到曾经旖滟和这男人有过十余年的婚约,他便恨不能将君卿睿撕碎,即便知道怀中旖滟非原本的盛家二小姐。
他干脆地抱着旖滟转身,青衫浮动,大步带着旖滟出了灵堂,自回内宅而去。
君卿睿眼睁睁瞧着凤帝修转身,目光却依旧落在旖滟的一角白裙上,见那白裙清丽,那男子青衫俊雅,竟是浑然天成的和谐,他眼中混沌之色浮动。
她本该是他的王妃,为何他却会和她走到如今地步,除了相敌对,他甚至不能令她多看他一眼。
他可悲地闭了闭眼眸,这才瞧向了身前君卿洌,讥讽地挑了挑有些发白的薄唇,道:“我做什么好事了?呵,这不都是皇兄所愿嘛。”
言罢,他也不再多言,更不多做停留,恹恹地一甩袖子,转身将射入棺木又坠落在地的七星寒镖笼回掌心,扣入腰带,也随后大步离去了。
君明珠已被吓得浑身发抖,她并非傻子,自然知道这回闯祸闯大了,不光是她自己,连带着君卿睿也受她连累,见君卿睿已出了灵堂,她才深一脚浅一脚地跟了出去。
旖滟晕倒走了,此刻吴管事才蓦地反应过来,带头恸哭起来,噗通一声跪下往棺木爬起,口中哭喊着,“老爷,老爷啊,您死的惨烈,忠勇,可死后却还不得安宁,您死了,小姐也被人如此欺辱,老爷,您在天之灵如何得安啊!”
他这边一嚎,盛府的下人们也都反应了过来,跟着全部伏地不起,一个比一个叫的惨,登时哭声震天,灵堂内外一片萧索。大臣们也义愤填膺,纷纷地谴责起君卿睿来。
旖滟给君卿洌制造了如此好的机会,自有太子一党的领头大臣呼吁着百官弹劾君卿睿,一群朝臣呼啦啦成群结队往皇宫而去。
君卿洌简单处理了下后事,念着方才旖滟说关于水患要和他商议便大步往弑修院而去。
两盏茶后,旖滟在弑修院的花厅中接待了君卿洌,两人对桌而坐,见凤帝修也在座,而旖滟却毫不在意,君卿洌心下微叹,眉宇蹙了下却也未曾多言。
旖滟被凤帝修带回来便安放在了太师椅中,她索性蜷缩着身子,慵懒而随性地窝在太师椅中,无视君卿洌蹙着的眉头,道:“翼王大闹忠义伯灵堂,还恨得屠虐忠义伯的尸首,可谁不知道忠义伯是为救太子殿下而死?怎样的恨意能让翼王殿下恨至此等地步?呵呵,只有一个解释,昨日那批刺杀太子殿下的刺客皆是翼王所指使,忠义伯坏了翼王的精心安排,翼王自然便恨意难掩。不知太子殿下以为如何?想必太子殿下抓住的那个活口,是极愿意出面证实此事的。”
那些刺客自然不是君卿睿所派遣,那活口被严刑逼问,也不曾吐露半句真言,若叫他做人证诬陷君卿睿,此事有利于他的组织,他自然会愿意配合。如此,君卿睿将陷入沼泽,再难洗清自己,只会越陷越深,一个弑兄谋逆的人也再难得到世人敬重。
那些刺客到底是什么来历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操作此事对东宫最为有利,只怕在灵堂上君卿睿一出现,旖滟心中便有了这连环计,眼前女子虽不是政客,但却更深谙此道,比多少大臣更果决、见机之快令人叹服,君卿洌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