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瑞克森的身影,于是我立即去电致意。由贝蒂处得知,艾瑞克森在星期五完成了一週的例行教学工作后,曾经在十二本书上亲笔签名:星期六当天他一直感到有些累。到了星期日清晨,他的呼吸突然中止。贝蒂.艾瑞克森立即替他施行人工呼吸,并藉由紧急医护人员的协助将他送医急救.就医过程中,代表心脏收缩程度的血压指数始终停留在四十左右而无法上升,即使注射药剂也不见效果。医师诊断艾瑞克森遭受的是细菌感染所引起的麻痺症状,一种链珠球菌感染引发了腹膜炎。高剂量的抗生素对他丝毫起不了任何作用了,艾瑞克森就此回天乏术。
他的家人闻讯自全美各地赶至病榻前守候。这是一个向心力深厚的大家庭,其中包括了四儿四女以及众多孙儿、孙女以及曾孙儿、曾孙女。当艾瑞克森处于半弥留状态时,家人均随侍在侧。根据家人的说法,他走得十分安详,正符合其生前曾一再提及的渴望——在家人、朋友的垂顾下,含笑撒手人寰。艾瑞克森享年七十八岁。
提及丧礼一事时,贝蒂表示:「请务必前来,史德,它将是一个仅限亲朋好友参加的简单仪式。我知道有些人正在不同的城市中,筹画对他的告别仪式。」十分幸运的,我终能及时开车赶到犹他州的盐湖城机场,并且直飞凤凰城。凤凰城晴朗温和的好天气,与我稍早身处的凄冶山颠恰好形成强烈的对比。
丧礼果真简单隆重。艾瑞克森的遗体交由火化,骨灰则洒在他生前热爱的女人峰山顶。丧礼之中,四位与他交往密切的共事者依序发言!分别是杰佛瑞?西格、罗勃?皮尔森、凯?汤普森及俄尼斯特?罗西。记得皮尔森的最俊评论是:「艾瑞克森孤军对抗整个精神医疗界,而他终究战胜了所有反对的声浪。他们至今尚不了解????」罗西则以诗歌形式,吟诵他在获知艾瑞克森死讯前夕曾一度令他哭醒的梦境。
丧礼结束后,贝蒂.艾瑞克森表示她有些资料要交给我处理,这些资料正是艾瑞克森与萨尔瓦多。米奴钦往返的信件。米奴钦在艾瑞克森辞世的前一星期才初次有机会与艾瑞克森晤面。艾瑞克森尚未来得及阅读米奴钦的最后一封来信即与世长辞,贝蒂.艾瑞克森于是替丈夫回覆了这封信,顺带替我徵询米奴钦是否同意我在本书中摘录他的信件内容。米奴钦慷慨应允。
米奴钦的最后一封来信是这麽起头的:「与你会晤的经验令人回味无穷。这一生当中,我只见过少数不平凡的人物!而你绝对名列其中。」
接着,他又写道:「我对你竟能够留意到单纯的瞬间情境,并具体描绘出其间的复杂特性感到不可思议。此外,你对人类运用内在潜藏经验的能力显然深具信心,如此态度令我印象深刻。」
一九七九年,当我造访凤凰城期间,曾受邀住在与艾瑞克森办公室紧连的房舍中。于是藉机浏览他图书室内的藏书。我惊讶地发现,架上许多书籍竟是作者亲笔提字献给艾瑞克森的著作,字裡行间充满了感激之情。至于书籍的种类包罗万象——绝非仅止于催眠与心理治疗领域而已。举例而言,这些书籍当中,有的谈论葛吉夫(著名的苏联哲学大师),有的讲述都市计画,有些则是文学作品。作者的题辞内容往往有些忘形——例如:「感谢您教导我如何分辨知识与体认之间的分野。」
对于那些如我一般于一九四〇及五〇年代期间,即追随艾瑞克森步履前进的后生晚辈来说,眼见艾瑞克森在年届八旬时终于获得广大群众的肯定,及他的专业技巧与模式开始令更多人受益之际,心中的快慰可想而知。理所当然的,在专业催眠领域中,艾瑞克森始终居于领导地位。他曾经是美国临床催眠学会的创始编辑。一九五〇年代期间,他甚至替《大英百科全书》撰写关于催眠的篇章。多年以来:心理医疗方面的专业人员不时向他询问有关催眠以及改变意识状态的建言。
此外,一九五〇年代期间,他曾将艾尔达斯?休克斯勒引入催抿状态,并随之与他合作研究改变意识状态的课题。玛格丽特.米德则足足与他共事了四十多年之久,随后变成了临床催眠学会的一员。一九四〇年代期间,《生活杂志》即曾专题报导艾瑞克森的事蹟。一九五二年时,艾瑞克森跻身为梅西研讨会的活跃成员,与诸如桂格瑞?贝特森、玛格丽特?米德,以及劳伦斯?古柏等杰出心理分析权威人士,共同研讨足以影响资讯界的前卫议题,尽管艾瑞克森拥有如此辉煌的历史,绝大部分心理界以外的人士却从未听过他的大名,甚至连许多专业心理治疗师也对他一无所知。每当:「艾瑞克森」此一名字出现在书谈之中时,许多人的直觉反应往往是:「你是指艾瑞克.艾瑞克森吗?」
杰?哈雷笔下一系列相关的篇章,终于引起大众对米尔顿.艾瑞克森的浓厚兴趣。哈雷曾与艾瑞克森合作研究长达七年之久,尔后一跃而为家族治疗领域中的先驱人物。近年来,艾瑞克森的思想理念,不断藉由李察?班德勒与约翰?葛瑞德所举办的相关工作坊与一再发表的篇章而广泛流传。
无数人士渴望参与艾瑞克森亲自指导的研讨会。在他生前最后一年来电预约的人,一律被告知必须等待一年以上,而且必须等到一九八〇年十二月在凤凰城举办的艾瑞克森式催眠国际研讨会结束之后再行预约。
每当我向专业人士现场示范或藉助录影带说明艾瑞克森式的催眠治疗时,众人往往迫不及待渴望一睹艾瑞克森的庐山真面目。对绝大多数人来说,这实在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于是我开始思考整理艾
瑞克森所传达的训诲,可以在表达他的治疗理念之外,也能令众人拥有亲炙大师风采的体验。
我随即回想到,一九七八年间艾瑞克森与某位参与他讲习会的精神科医师之间的一席对话。两人讲到了某一地步时,艾瑞克森带着浅笑转向那位精神科医师,语带幽默地问道:「你现在还会认为此类心理治疗只不过是说故事而已吗?」很显然的,艾瑞克森所进行的心理治疗绝非仅止于说故事而已;然而,述说我所谓的「教育故事」却绝对是艾瑞克森在心理治疗过程申採取的主要模式。
一九七九年八月,米尔顿.艾瑞克森慷慨允诺让我着手进行一本有关他的「教育故事」的著作。同年十一月间,他终于愿意与我共同创作此书。就在他辞世的三个月前,我们才刚签下出版合约。
这本《催眠之声伴随你》中节录的,正是艾瑞克森多年以来对求诊个桉与受教学生述说的故事。在其生命的最后六年当中,他几乎每天与成群的心理治疗师会晤,一谈便是四、五个小时之久。在这些会谈中,他非但讨论催眠、心理治疗,也同时言及生活哲学,而且往往藉助「教育故事」传达心声。
为遵守维护隐私原则,本书故事内容中绝大部分的人名均已经过修改,仅保留了艾瑞克森家族成员的真实姓名——我确信艾瑞克森的家人将不至于对此产生异议。
着手编着此书过程中,伊莲?罗森菲尔、迪娃?温尼吏坦,以及琼安?波尔夫洛德曾大力协助收集资料:罗西不断提供精神支持与鼓励,西格则慷慨投注许多私人的时间以及贡献出诸多宝贵的构想:我谨在此对他们致上最深的谢意。此外,贝蒂?艾瑞克森理应受到特别的感谢——她不仅信任我不至于俗化艾瑞克森的贡献,更不惜花费多日时间耗精费神地审阅原稿与核对家族故事。贝蒂坚持所有相关内容必须正确无误,即使是微不足道的小细节也从不放过。如果本书有任何未臻完善之处,必然源自于我个人的失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