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璇见此,不由得双脚直跺,气愤不已。
杨院士见陈尧咨过来,没有多言语,只是呵呵笑道:“这第二题乃是:今有田广一步半、三分步之一、四分步之一、五分步之一、六分步之一、七分步之一、八分步之一。求田一亩,问从几何?”
这题乃是《九章算术》中少广之题,陈尧咨不由得仔细的思索。琢磨这这题难度很大,既是有笔有纸张在此,也难一时算出。
却是这章公子哈哈的笑道:“下有八分,以一为八百四十,半为四百二十,三分之一为二百八十,四分之一为二百一十,五分之一为一百六十八,六分之一为一百四十,七分之一为一百二十,八分之一为一百五,并之得二千二百八十三,以为法。置田二百四十步,亦以一为八百四十乘之,为实。实如法得从步。故而,乃是八十八步、七百六十一分步之二百三十二。”
杨院士不禁点了点头,道:“章公子聪慧之极,这极短之时,便算的一清二楚,老夫佩服。”
章公子呵呵一笑,策马向前,弯弓而射,得中红心。这策马返回,笑道:“陈公子怎生反应的如此慢了下来,难不曾有心相让,在下倒是感激不尽了。”
陈尧咨心中不禁纳闷,莫非这章公子真是出奇的算术天才,这题出不到半刻时间,便算的一清二楚,陈尧咨怎能不震惊。
杨院士没有表情,笑道:“两位公子注意了,这第三题乃是:今有均输卒:甲县一千二百人,薄塞;乙县一千五百五十人,行道一日;丙县一千二百八十人,行道二日;丁县九百九十人,行道三日;戊县一千七百五十人,行道五日。凡五县,赋输卒一月一千二百人。欲以远近、户率,多少衰出之。问县各几何?”
这又是《九章算术》中的均输一篇,陈尧咨不得不再次的眉头紧蹙,这题却是难以一时解开,一时难以出声,倒是这章公子又是朗声道:“甲县二百二十九人。乙县二百八十六人。丙县二百二十八人。丁县一百七十一人。戊县二百八十六人。”
第16章 赵璇巧对齐夫子
杨院士见这章公子解题如此之神速,不觉奇异起来,这章公子还真是这数之聪慧者。点了点头,含笑道:“不知公子可有何解?”
章公子笑道:“令县卒,各如其居所及行道日数而一,以为衰。甲衰四,乙衰五,丙衰四,丁衰三,戊衰五,副并为法。以人数乘未并者各自为实。实如法而一。有分者,上下辈之。”
陈尧咨有些不敢信自己的耳朵,这是什么人,怎生生的如此天赋,这算术算起来都不带思考,简直就是一蹴而就嘛,这事为反常即为妖,也不怪他怀疑。
正是还在这疑惑之色,章公子又是箭靶得中。见此形势,齐夫子不觉捋了捋胡须,露出微微笑意,道:“章公子不愧才学横溢之人,这算术倒是造诣深刻。”
几位评判也是不禁的点头,这章公子这回,真是不落俗套。杨院士见这章公子连得两回,不觉呵呵一笑,微微摇了摇头,高声道:“这时日尚早,章公子可更上一层楼,陈公子也可有挽回局势之机会。二位可是要把握好了。”
章公子不禁脸上浮现出得意之色,笑道:“在下自当竭尽全力,不敢懈怠。”
陈尧咨只是微微颔首,似是有何所思。
杨院士笑道:“这又是一题,今有上禾三秉,中禾二秉,下禾一秉,实三十九斗;上禾二秉,中禾三秉,下禾一秉,实三十四斗;上禾一秉,中禾二秉,下禾三秉,实二十六斗。问上、中、下禾实一秉各几何?两位公子,可否得知?”
陈尧咨一听,这不是方程么,没想这时代,这解方程居然也是到了如此深度,这哪是能一下便能得知得。陈尧咨不禁紧蹙眉头,心里仔细的盘算着,需知这一失错,便可出现差错,这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岂不是枉费了这思索一番。
章公子闻着题,呵呵笑道:“这小小之方程术题有何难,这题其上禾一秉,九斗、四分斗之一,中禾一秉,四斗、四分斗之一,下禾一秉,二斗、四分斗之三。”
杨院士点了点头,不禁道:“倒是真实,不知其有何详解?”
章公子微微一笑,道:“方程术曰,置上禾三秉,中禾二秉,下禾一秉,实三十九斗,于右方。中、左禾列如右方。以右行上禾遍乘中行而以直除。又乘其次,亦以直除。然以中行中禾不尽者遍乘左行而以直除。左方下禾不尽者,上为法,下为实。实即下禾之实。求中禾,以法乘中行下实,而除下禾之实。余如中禾秉数而一,即中禾之实。求上禾亦以法乘右行下实,而除下禾、中禾之实。余如上禾秉数而一,即上禾之实。实皆如法,各得一斗。由此推算,这并不困难。”
杨院士深呼了口气,笑道:“此言有理,这一题,章公子得以解出。”
章公子拉了拉缰绳,微微一笑,道:“陈解元,这一题在下却之不恭了。”说着,策马而去,直奔箭靶,弯弓搭箭,只听这章公子口中“着”的一声,这羽箭已是如流星追月,直奔箭靶而去。
章公子策马而回,面色洋溢着畅快之情,只听远远地传来高声,贺唱道:“章公子正中红心。”
陈尧咨不禁心下沉思起来,难不曾这章公子真是这算术高人。这如此之难的算术,怎生在他之身上便得如此简单,似是不用思索,这未免太过妖孽了。
正是这一来一回之时,这章公子已是射中出七箭,箭箭正中红心。这高超的算术,加之这精准的箭术,这张公子一鼓作气,居然使得陈尧咨无还手之力。
杨院士心中亦是惊奇起来,这章公子未免太过神勇,这算术之才,可真是如此的高诣么,反观陈尧咨,还是那第一箭,而后毫无反应了。至此,心中不禁叹息,仍是高声道:“这一题,乃是……”
“院士且慢。”正是杨院士高声说题之时,却是一清脆之声打断了,众人心下不禁诧异,聚睛一看,却是不是赵璇是谁。陈尧咨见此,不禁心思,不知赵璇可是看出了什么眉目。
杨院士奇道:“不知公子有何见教?”
赵璇一理吹发,笑道:“院士不觉这《九章算术》之题,倒是缺少些趣味,怎能对众人之脾胃,不如再换一书而出题,岂不是更为妥当?”
此言一出,章公子不禁心头一紧,“难不曾这有何破绽,被这姓赵的看的出来。”现在听闻他出来阻止,不禁心中担忧起来。
齐夫子更是愤怒起来,斥声呵斥道:“你这学子,今日如此胡搅蛮缠,还不快快退下。”
赵璇不禁冷笑道:“难不曾齐夫子只会这九章算术,那真是可惜了。齐夫子如此的在意《这九章算术》,难道这小小算术有奇特之处?”
齐夫子听闻此言,顿时脸色急变,急急的道:“你、你这学子满口胡言,无理取闹,应当赶出书院,以正圣人之威严。”
范浱不觉冷笑道:“齐夫子不知何时成了圣人了,真是妄为之极了。”
齐夫子不禁面色铁青起来,道:“你胡说八道,污蔑师长,不可饶恕。”
赵璇不理会他,径直对杨院士施了施礼,笑道:“院士既是以公正为要,为何不换这《九章算术》,另寻他题试试,以平在场学子之心啊。”
杨院士点了点头,笑道:“公子既是如此之言,老夫便不用这《九章算术》,如此总可以了吧。”
齐夫子听闻要换下这《九章算术》,不禁急声道:“此法不可,院士怎能更改先定下之规矩。”
赵璇也见此,不禁又是加了加火,朗声道:“院士也是要仔细的想好了,这在场学子可是拭目以待。”
齐夫子不禁哼声道:“锡瓶圆广,何必旁边插嘴。”这话说的出来,真是毫无夫子教谊,只是冷热嘲讽了。
陈尧咨听闻此言,就要回讽过去,却见赵璇朗声笑道:“铁锁方形,岂知内里参差。”
这话回的也是妙极,陈尧咨不禁佩服起赵璇的才学起来。这俏公子,虽是性格古怪而要强,却是有几分才气,让人不得不心生敬佩。
齐夫子不禁一甩长衫,朗声道:“狂犬无知,敢入深山斗虎豹。”
赵璇听闻,当即笑道:“困龙未遇,暂来浅水伴鱼虾。”说着,手摇折扇,似是等着齐夫子的下文,闲情逸致,潇洒之极。
齐夫子见此,不禁气的那百花花的胡子急颤起来,支起那皮包骨似的手愤怒的道:“你、你目无师长,当逐出书院,以正纪律。”
杨院士对齐夫子拱了拱手,笑道:“齐夫子乃是书院教习,亦是此比试之评判之一,何必与学子过意不去。老夫以为,这位公子所言甚是在理,老夫自当如此。”说着,从袖头拿出一本,向众位学子试了示意,陈尧咨一看,却是《孙子算经》,看来这杨院士似是早有所料,这书拿的似是变戏法一般。
翻开这书,杨院士笑了笑,道:“既是这《孙子算经》而言,诸位可是要注意了,这一题,今有道士、馒头各百,长者一人吃仨,幼者仨人一个,有长幼各为几何?”
陈尧咨一听,不觉心中笑了出来,这不就是二元一次方程么,虽是有些思索,却是不难,心中不禁思索起来。这题一出,章公子却是沉思起来,那才思敏捷之举,似是去而不复返了。
陈尧咨笑道:“此题不难,长者二十有五,幼者七十有五。”说着,已是策马而去。
杨院士微微点头,笑道:“陈公子一言中的。”
正是说着,陈尧咨已是飞马过来,挽弓而起,微微瞄准,便是抽出箭支,众人一看,这却是三箭搭弓,直指箭靶。只听“嗖嗖”之声,已是箭离弦而去。
陈尧咨停弓转马,来到杨院士之前,却是听闻有人叫道:“陈公子一弓三箭,前放一矢,后三矢连续而去,矢矢相属,正中红心,乃是连参之法。”
第17章 月下畅饮
这六艺之中,骑射却是最为繁多,这射之法,便有五射,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而连参之法,却是甚为要讲求技巧了。陈尧咨以连参之法出箭,这箭术造诣是颇深了。
这陈尧咨一弓三箭,在场学子们不禁震惊不已,这俊俏得解元公子,看似文弱,这箭术却是令人吃惊不已,想来这陈公子箭术极为高明了。
齐夫子见这陈尧咨居然一弓三箭,顿时心中震惊起来,不禁慌忙起来,猛的站立而起,高声道:“此法有违比试之规矩,这一箭不可作数。”
赵璇倒是似是早料及他有如此之说,不禁含笑道:“敢问齐夫子,这比试之前,杨院士所言,这一回乃是比试什么?”
齐夫子背手挽袖的昂声道:“此回乃是比试骑射箭术,老夫身为评判,如何不知?”
赵璇微微拱了拱手,道:“那可说过,不许行连参之法?”
齐夫子闻此,不禁哑口无言,这比试之时,从未说过。想及于此,不禁看了看杨院士,心中却是若有所思,没了话语。
杨院士对齐夫子微微一笑,蔼声道:“齐夫子何必如此气愤,这一回有言在先,纸币骑射,陈公子此法也是情理之中,当算作有效箭数。”
赵璇不禁微微含笑道:“杨院士所言极是,可这比试时辰将尽,还望院士早些出题,勿要使得章公子少了一展箭术之时机啊。”
众人听他此言,不禁一看,这已是香烛将燃尽、沙漏将见底,着时辰已是不多。众人见这戏才精彩时分,眼看时辰将尽,怎能不生着急之心。
杨院士点了点头,又是高声说道:“这一题为公正而言,老夫便不用这《孙子算经》,”说着便收好了书,笑道:“这一题,却是简单之极,两位公子听好了,却说太白街上走,提壶去买酒。遇店加一倍,见花喝一斗。三遇店和花,喝光壶中酒。借问此壶中,原有酒几斗。”
陈尧咨一听,却是觉得趣味不已,这杨院士也戏谑起来,这一题虽是看似无头绪,却只是推理即可。陈尧咨心中不禁细想起来,这三倍成添,定量递减,可从后往前而推,也可以方程之法计算,这一合计,也是有了头绪。
看了看章公子,却见这厮眉头紧蹙,似是死在那里,毫无了生气,陈尧咨难以想象,这九章算术都是随口便知,这题居然难以思索,看来这其中有假。
眼看这时辰将尽,陈尧咨出声道:“太白壶中有酒八升七合五龠,此乃可逆推之法算的。”
杨院士听闻,不觉叫好,笑道:“公子聪慧,快搭弓射箭去吧。”
陈尧咨知晓这时辰已是不多,不禁心中有些焦急,见他点头,早策马而去,挽弓瞄准,着急之下,未曾想的,便随手的拔出几只羽箭,搭箭瞄准,瞟了一眼箭靶,拉手一松,“嗖嗖”之声直奔箭靶而去,却是这羽箭连贯而出。
这一射,陈尧咨便拔马折返回去。早有人在远处高声叫道:“陈解元四矢连贯,皆正中红心,此乃井仪之法也。”此言一出,这些学子们莫不吃惊起来,三两之人议论,莫不称赞,那些凑热闹的女学子们,皆是心中钦佩起来,这陈解元还真是文武兼备之人,这诗词俱佳,骑射却更是了得,说是俊杰之人,也不为过了。
范浱见此,兴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