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径直去刷卡。
“那个,谢谢你,钱我肯定会还给你的,你先回去吧,我给寂秋爸妈打个电话。”秦晓文掏出手机正要拨号,晏阳召却忽然攥住她的手,她仰头望着他,他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凌厉,“怎么,花了司机的钱,就赶司机走?”
秦晓文被他说得有些过意不去,嘴上却不肯服输,双唇一撅就嘟哝道:“你放手,我告诉你,等我上班赚钱了,欠你的钱、油费,连浪费你的时间一并算算,全还给你!”
他的手没放开,反倒猛然用力,将她攥得更紧,“还给我?那利息怎么算,按银行的利息?就算贷款还需要手续,哪能这么容易,要不,干脆就按高利贷的利息算?”
晏阳召说着脸越发凑了过来,秦晓文觉得他靠得太近,根本无法看清他眉宇明朗的容貌,唯有浓眉下的目光正犀利得盯在她脸上,他温热的呼吸一阵阵吹来,秦晓文故作镇定的咧嘴勉强笑道:“你这也太狠了吧,照你这样的算法,我岂不是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他垂下头贴近她耳边,“还不清,那就……”他的话很柔很慢,秦晓文心中异样,医院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味,四周声音吵杂,有人的咳嗽声,孩子的哭声,还有脚步杂沓声。他就这样近得挨着她,甚至手还攥着她的手,秦晓文觉得这些纷乱的声音好似又远在天边,他的手分明如此凉,却给她无尽的温存。
“就肉偿。”
秦晓文听着他的话,忍不住扑哧笑了,这是她曾说过的话,想不到他这样冷面的人,竟会开这种玩笑。
通知过丁寂秋的父母后,秦晓文仍是日日来看望她,医生说是急性肺炎,大约需要住院一周。
窗外秋日的阳光甚好,医院的院子里种着极高大的树木,在湛蓝的天空下,依稀可见那些树木清晰的脉络,就如同冰片上的裂纹,阳光射下来时,从疏落的树梢间筛过,静悄悄得落在丁寂秋的脸上。
秦晓文坐在病床旁帮她削苹果,丁寂秋虚弱而无力的躺着,她的脸色苍白得如同医院的枕头,毫无半点血色,好像一只被架在火上烤着的鱼,艰难得呼吸着,时不时剧烈咳嗽起来,“我本来在家看《红楼梦》,刚看到林黛玉吐血那一段就咳了起来,谁知道,原来是得了和林黛玉一样的病。”丁寂秋试图说些有趣的话,来缓解父母和秦晓文的担心。
秦晓文抿了下嘴,细心用刀将苹果皮一层层削掉,仿佛苹果就是那个负心汉:邱泉,你就等死吧!
丁寂秋看着秦晓文削苹果,她这哪里是削苹果皮,简直恨不得将苹果砍个稀巴烂,一刀下去就砍掉大半块苹果,“晓文,你别削了,你去给我倒点热水吧。”
“哦,好。”秦晓文放下手中仅剩的苹果核,拎起暖壶就到走廊上去接热水。
排队接热水的人很多,秦晓文等了很久终于轮到她了,她还未向前迈脚,不知从哪里蹿出个人竟抢先站到了她前面,还肆无忌惮的拎着暖瓶接起热水来。
秦晓文这辈子最恨插队的人,就好像你课间去上厕所,憋了很久,好不容易轮到你了,别人却忽然冲进去一阵狂泻,你的屎就只能硬忍回肚子里。
“喂,有点素质行不行,明明轮到我了!”秦晓文怒不可遏,恨不得将插队人的脑袋抠下来,塞进暖瓶里。
“不好意思啊,楼上没热水了,我还有病人要看,马上就接好。”前面穿白大褂的年轻医生摆了摆手,头也不回的忙着接水。
“靠,你医生你了不起啊,我们病人就得受你的气啊!”秦晓文猛地推了他一下,他身体一抖,热水顷刻烫在了皮肤上,他疼得咝了口气,转身不乐意的吼道:“你凶什么?”
这一扭头,秦晓文和他皆怔住了,俗话说冤家路窄,这话是不错的,偏不凑巧,插队的人竟是秦晓文失手将振动棒砸到的车主。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
上次秦晓文被迫从晏阳召手里拿了一万块给他,现在他居然又插队到秦晓文前面,新仇旧恨都加上,秦晓文简直恨得牙痒痒。
秦晓文将他从上扫到下,这妖孽,狭长的丹凤眼挑至眉尾,乌黑的短发蓬松而有质感,身上的白大褂将他本就白皙的皮肤显得如玉般光润细腻,淡淡桃红色的嘴唇令人浮想联翩。
这货的皮肤居然比我还好,是不是男的!秦晓文想着忍不住摸摸自己脸颊。
毕竟是他插队有错在先,又碰上秦晓文,自然心里有些犯怵,但想想自己的医生身份,却又有了强硬的气势,“楼上没热水了,我一会急着看病人,实在没办法才插队的,你至于像苍蝇一样盯着我吗?”
麻痹,就这素质还医生,不医死人才怪!
“谁盯着你,你以为你是屎啊!”秦晓文扯开嗓门就咆哮道。
对方碍于自己的身份不好在医院里同秦晓文开骂,只得忍气吞声的说:“你这人怎么说脏话。”
秦晓文想到因为那一万块,害得自己欠着晏阳召,整日低三下四,还被人强吻就气不打一处,“我说脏话怎么了?那也是经过唾液消毒的!总比你这种道貌岸然,只会插队不顾病人死活,没有医德的人要好!”
对方被秦晓文骂得喘不上气,刚要开口,秦晓文赶紧堵住他的嘴继续道:“想必,您这种人就是牛B中的战斗机,贱人中的VIP!古人一剑闯荡天下,如今您可真是一贱放荡世界。像你这种一出门就千山鸟飞绝,万径人宗灭的人,还来医院上什么班,直接去殡仪馆吧!”
“你有完没完,出门忘了吃药吧,长成这样还敢出门,你的目标就是能吓死一个少一个对不?我告诉你,我今天插队是真有急事,谁像你每天吃饱了撑的,就会拿振动棒往脑门上砸。我告诉你,你再无理取闹,信不信我一巴掌把你拍墙上,想抠都抠不下来。”他说着挥起手来吓唬秦晓文。
秦晓文见将他逼急了,慌拽住他的手往自己脸上拍,“呀,医生打病人了,没天理啦,救命啊!”
秦晓文这么一尖叫,众人皆围了上来,他见事情闹得一发不可收拾,竟也吓得面色发青,使劲想往回收手,秦晓文却用上吃奶的劲拼命抓住他的手,简直恨不得替他扇在自己脸上,“喂,你个泼妇,快放手,我可碰都没碰你!”
“哎呦,医生打人啦,什么救死扶伤啊,骗钱才是真的!”秦晓文天生就有演戏的天赋,装得简直惟妙惟肖,周围看热闹的病人和家属越围越多,简直将四周堵得水泄不通。
对方怕惹出事来,慌说道:“我不是正式医生,我是实习医生,你快放手吧!”
秦晓文瞧见他浓浓的眉毛泛起柔柔的涟漪,仿佛里面装满了恐慌,她就越发得意和张狂起来,小样,让你坑我那么多钱,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呦,实习医生都这么嚣张,你们医院可真厉害,找实习医生给病人做手术,难怪总出医疗事故!我们病人花了这么多钱,还让个学艺不精的人给我们动刀子,真是不把我们的命当命啊!”人群中开始有了一阵轻微的骚动,秦晓文借势继续一阵胡乱抨击。
“我哪给人做手术了,我们是实习……”他刚说了一半,旁边就有病人将秦晓文的话信以为真,气愤的说:“我上次就是交了钱,结果找个实习护士给我扎针,扎了三次都没扎对,第四回居然把针头扎进去拔不出来了!你们这些没道德的医生,根本就是把我们病人当小白鼠!”
旁边人被煽动起来,不少人指责着开始诉说自己看病的辛酸史,如何倾家荡产,如何遭遇护士冷眼,全都一股脑把气发到这妖孽身上,他在人群中间成为了众矢之的,更是吓得不敢抬头,生怕多说一句就会惹来一顿打。
秦晓文见情况已出乎自己的预料,恐怕要一发不可收拾,慌趁乱从人群中溜了出来,只剩下她的仇人被患者唾骂着,有的病人说到恼怒处,竟上去一拳捶在他的胸前上,他就像受伤的小鸟,蜷缩着肩膀不敢还手。
秦晓文得瑟得抽了下鼻子,哼,半男不女的死妖精,跟你姑奶奶斗,你还嫩了点!
“晓文,你是不是又惹事了,怎么打个热水这么久啊?”丁寂秋试图从床上坐起来,但如柳枝般虚弱的身体却仿佛撑不住她,不住得往下倒,秦晓文将枕头垫在她背后,让她靠着舒服些,“哪有,是这层楼没热水了,我现在去楼下给你打水哈。”
丁寂秋一对愁雨般的眸子,好似装着一汪最澄澈的清水,“真的吗,那外面怎么那么吵?”
“啊?”秦晓文稍稍愣了下,乌黑的眸子在眼眶内一转,盈盈笑道:“好像外面有个人被狗咬了,得了狂犬病在外面乱吠,大家正在制服他呢。”
“狂犬病?”丁寂秋难以置信的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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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晓文手持剪刀站在篮球场外踱步,这里是附近高校园区最大的篮球场,邱泉每周末必会到来之地。
“晓文,别去找他行吗?”丁寂秋娇喘微微,双眼中犹似尚有泪滴。
“他,哪个他?”秦晓文装着糊涂不肯去看丁寂秋。
“我说的是邱泉,你别去找他。”
秦晓文愤愤不满,“你从高一开始和他恋爱三年,大学同居四年,足足七年,一个女生最好的青春都给了他,他可倒好,说劈腿就劈腿,直接把你甩了,还把你伤得这么重,我非得去找他说说理!”
“不行,不准去找他,我和他已经分手了,还去纠缠不清太丢人了!”
“不争馒头争口气,哪能这么容易放过他!”
丁寂秋听秦晓文这么一说,五脏六腑都疼得扭做一团,仿佛要瞬间化作一滩血从口中涌出,却卡在喉间干咳不断,“你,你真是要气死我了。”
秦晓文赶紧来回抚摸丁寂秋的背,替她顺顺气,丁寂秋却好像是真生了她的气,秦晓文刚一靠近,她就咳嗽着推开秦晓文,秦晓文实在没了办法,只得柔声哄道:“好了好了,我不去找他!”
“真的吗?”丁寂秋用近乎恳求的眼神望向她。
“当然了,答应你的我肯定做到,我秦晓文是什么人呀!”
秦晓文对着阳光照了下剪刀锋利的侧面,唇畔浮起一丝笑意,我秦晓文是什么人,邱泉,今天就让你好好见识一下!
果然不出秦晓文所料,没等多久,就远远看见邱泉携着一美女款款向球场走来,秦晓文将剪刀背在身后,笑意盎然的迎了上去。
玛丽隔壁,你不是禽兽,野兽,绝对是个猛兽,不然哪里来得这么强的性_欲。这次邱泉竟带着另一个姑娘,绝非上次开房后被秦晓文揍的那个女生。
远看还好,走近才发现这姑娘在寒风中只穿着吊带裙,超短的裙摆随风摆动,只令人欲窥觊随时会乍泄的无限春光,只可惜,秦晓文忍不住咂嘴,这女的穿得怪危险,就是长得太安全了,哪能和羞花闭月甜美动人的丁寂秋相提并论!
可见男人各个都是土拨鼠,就知道钻洞,有了新洞,哪怕旧洞再舒适也不肯要。
“小泉泉……”秦晓文捏着自己都快吐的嗓音,娇嗲的叫道。邱泉听到声音,即刻将集中在新女友身上的注意力转到了秦晓文身上。
他瞧见眼前之人,简直如同见了鬼,竟吓得愣在原地纹丝不动,丁寂秋是温婉柔情的,却偏偏有这样一个神经质的闺蜜,邱泉的新女友搞不清他们之间的关系,只听见秦晓文这么一叫,立刻嘟起小嘴露出不高兴的神气。
秦晓文笑眯眯得盯着呆若木鸡的邱泉,“小泉泉啊,你还记不记得咱们裸_泳那天,你对我说的那些甜言蜜语?”
“裸—泳!”新女友目瞪口呆,嘴巴里的舌头仿佛都要打结了,“邱—泉!”她气得尖叫着,一巴掌用力掴在了他脸上。
这巴掌力道大得简直令邱泉耳边嗡嗡作响,若不是他块头大,身体站得稳,恐怕早就跌倒了。邱泉双目燃着怒火,恨不得将秦晓文撕得粉碎,却又慌去拽女友的手,“亲爱的,宝贝,你听我说,我跟这女的一点关系也没有,她是……”
“小泉泉,你还记不记得,你说要是背叛的话,该怎么办啊?”秦晓文说着从背后掏出锋利的剪刀,邱泉吓得手赶紧捂在了两腿之间。
他还记得,曾经秦晓文经常开玩笑说,若是他有朝一日背叛她的闺蜜丁寂秋,她就一刀割下他的命根。
秦晓文露出奸邪的笑容,仿佛手中的剪刀也闪闪发光,“原来你还记得啊。”
邱泉新女友吓得不住尖叫,生怕会惹出命案,邱泉还未来及拔腿跑,秦晓文手中的剪刀就朝他的□挥去,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秦晓文的剪刀离邱泉的□还有几厘米时,邱泉下意识用手一挡,竟一把将秦晓文推开。
秦晓文措不及防,她没想到这负心汉邱泉还敢反抗,以为自己正要脑袋着落之时,却有一双柔软的手接住了她,电光火石之间,秦晓文的视线同他的视线交织。
时间仿佛倒流到多年前的一刻,他温热的双手隔着薄薄的校服,轻柔得接住她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