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摄政王在,没人知道新汗王会不会有一天把年纪只长他两岁的太后,封为新后。可是觊觎第一到第四顺位的正妃位子,总可以吧?
耶律齐现在有些如坐针毡,不时向帐外张望,似乎在等待着某个人的到来,好看的眉毛皱起来,又展开,根本没有在分半个眼神给四位风姿各异的美女,更加不去理会,四女有意挑起的,太后热心接棒,时不时地就会波及到他的“无聊”谈话中。
而真容太后,却是用一种欣慰的眼神,不时看看那四位美女,再看看耶律齐,俨然一副“吾家有儿初长成”的知足表情。
不会吧,她是不是忘了,自己虽未太后,可是不但没有生育汗王,也不过只比他们的汗王仅年长两岁,而且是王后的最佳人选?!
而她看向周围其他臣子们的目光,分明像是看着无数闪闪亮的大灯泡,仿佛恨不得把他们都赶走,好让她安心地做拉郎配,把汗王和美女们凑作堆。
现在,几乎所有人的目光,也都随着耶律齐一起看向帐外。
王爷怎么还不回来呢?这场叼羊比赛,也未免太长了吧?
外面的叼羊比赛早已结束,可不知是不是有意的,洪谨却迟迟没有回到大帐中。该来没来,不该来的人,此刻倒是全都先来了,大帐内立刻显得有些拥挤起来,还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儿。
“哈哈,太后,小女以后就托付给太后了!”
“看不出,德爱卿看似粗犷,倒是一位慈父啊,叫人艳羡啊。”
德荣慈爱地抚摩着女儿的头,笑逐颜开,神情中满是有女万事足的自豪。
“太后,小女愚钝,以后就请太后多多教诲了!”
“太后,小女性子娇憨,在家时和她母亲最为贴心,以后太后和她多多亲近,一定……”
“太后,小女自小生得美丽动人,就是在荷族也算佼佼者,没有男人不喜欢她……”
这是在推销女儿吗?没有男人不喜欢!如果他不喜欢,就不再是男人了吗?
“够了!”
耶律齐拍案而起,大帐里顿时安静下来,众人面面相觑,第一次见汗王发威,居然如震撼如此,好半天没有人敢贸然开口说一句话。
真容也不插话,只是眼睛晶晶亮地看着他。
“你们的女儿,自然是领回家去各自抚养教导,太后远在深宫,为什么要替你们照管女儿?”
??
四个做父亲的,和四个做女儿的,被他说得都有些发窘,目光齐刷刷看向太后,太后却悠闲的兀自品尝着美酒,任由耶律齐自由发挥。
元世勋嗫嚅着想要开口解释,可踌躇了一下,还是乖乖地闭上了嘴。
“不错,几位小姐都很美丽,不过,我没记错的话,后天才是炫美赛歌会,这里也并非比美会场,各位小姐和大人,何不等到那时,何必来这里炫耀?!”
真容看看气氛有些僵,耶律齐果真有些动怒了,不由得开口打圆场:
“好了,好了,大家既然已经见过了,各位大人都带着小姐们先退下吧。不要打扰了汗王兴致。”
几对父女一听有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今天就争出个高低贵贱来吧。反正大家都在汗王面前露了脸,留下了印象,也算是达到了目的。
而且汗王不也是承认她们美吗?美女吗,试问哪个男人不喜欢啊!
无巧不巧地,这几个人刚刚诺诺退下,洪谨便走了进来。
刚经过了一场剧烈的活动,很显然他又刚刚换过了衣服,洗过了脸,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荣华焕发,给绝色的容颜更添几分姿色。他一走进来,顿时让人把刚才的那几位美女的容貌都抛诸脑后。
他左右看看,问道:
“怎么了?”
“没什么!”
耶律齐的口气很差,满脸的不豫之色。真容却面带笑容,视线一径盯着他看,恣意地欣赏着当前美景。
“恭喜王爷,胜了这一局!”
“刚才你有在看比赛吗?”
大帐里这么热闹,她还有闲心看他……比赛?
“哈哈,怎么没看!好一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使得漂亮!连我都差点被蒙在鼓里了。”
“哦,我怎么听你这话似乎另有所指呢?”
“母后和王叔慢慢欣赏吧。寡人头痛,先退了!”
耶律齐刷地站了起来,白着脸勉强拱了拱手,然后便在众目睽睽之下,甩手离去。
真容摇摇头,在心底叹道。果真还是个不成熟的孩子,所有不满都在脸上,总也藏不住心事。
眼角的余光却看到洪谨始终稳稳地端坐着,连眼皮都没有向负气而去的耶律齐掀一下。
她的心中不觉一动:或者正是这样的耶律齐,才会让她同情他支持他,让洪谨对他没有防备吧!?示弱,难道这才是耶律齐真正的制胜法宝吗?
然而,之后回宫后的一场激烈争吵,却让她彻底地打消了,认为耶律齐是在故意示弱的念头。
第八十九章 纳妃
事实证明,那元、萧、德、荷四位美女还只是个开始的序曲而已。从第二天开始,一个个风姿各异的妙龄少女,被各自的家长们,用各种各样的借口,带到了金顶白帐中,出现在太后和汗王的面前。
在随后的炫美的比赛中,情形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似乎所有的王宫大臣和氏族头脑们,都看到了汗王已经长大成人,该成家了,而他们正好有适龄的女儿,孙女,外甥女,侄女,养女等等,供其选择。这一圈美女看下来,真容不但不厌烦,反而觉得非常有趣。
而洪谨每次都会适时地离开,或者就绷一张脸,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生硬和冰冷,似乎是为了防止那些个妙龄少女们弄错了抛送媚眼的对象。
这一情形,看在真容眼中觉得有趣,可在耶律齐的眼中,却不但不有趣,反而觉得屈辱。仿佛他成了待价而沽的,任人宰割挑挑拣拣,是可忍孰不可忍!
在那天晚上回宫后,难得和真容单独相处的时候,他终于爆发了。
“为什么,我的亲事,我却是最后一个人知道的?”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啊……不过,显然王爷想到了,所有的王公大臣们,也全都看到了,想到了,也准备了。如此多的美女,高矮胖瘦都有,总有一个你喜欢吧?选一个,或几个不好吗?”
“不好!我想要什么样的,我自己会去找,不用他们这样献宝一样地送上门来!”
他这是说得什么话?怎么像个孩子似的在赌气呢?真容觉得自己的头开始隐隐作痛了。
政治联姻,从来都是解决政治矛盾,增强政治联盟的最佳手段。这显然也是洪谨对各部族之乱给出的答案。安抚和收拢他们,增强姻亲关系,收为己用。
她只是奇怪,他为什么不自己这么做。虽然她这样想着,可是一想到她他娶另外一个陌生的女子为妻,心里还是有点酸酸的不好受。
如此浅显的道理,她不相信他想不明白,却不明白他在不满什么。只好对他的孩子脾气诱之以利。
“你不是一直想要亲政吗?不成家,表示你还没有成年,怎么能亲政?”
“这根本是两码事!”
洪谨三十岁了还没有迎娶王妃,不也一样在主持朝政?谁敢说他不成熟?就因为他是久经沙场权倾朝野的叔叔,而他是刚刚成年羽翼未满的侄儿吗?
“这当然是一码事了!齐家,治国,平天下。若是一个君王连自己的家都没有,管不好,如何去治国?如何让天下人服气?”
真容深吸一口气,语气稍稍放缓了些:“再说,你也真的不小了,该是成家的时候了!”
“可王叔比我大十多岁,早就该成家了!为什么他自己的事情反倒不急,来急我的?我看,不如就让他先选一个吧!”
虽然她也很好奇洪谨在为什么不真的这么做,可是话从耶律齐口中说出来还是让人感到有些怪。
这叔侄二人真是奇怪,平日里都在暗暗较力,怎么在这关头却又推来推去?
“难道你不知道,这首选的四个女子,代表着四个家族势力,你让出去一个,就等于让出了一个氏族的支持!小齐,难道你不明白,这不是在选你喜欢的人做妻子,而是一场地地道道的政治联姻!”
为什么她如此卖力地把他推销给别人?却对王叔的独身如此漠视呢?如此地厚此薄彼,只是因为王叔在她的心上,还有着特殊的地位吗?
耶律齐默默地看了她半响,最后咬了咬牙。心里明白,她说得都对,自己现在根本没有说不的权利,刚才那一番话,不过是一场无谓的发泄罢了!
“那好,既然如此,那四个女人我都要了!”
真容虽然有些不满他提到那四位美少女时的语气,可也总算舒了一口气:
“你准备选哪一个做王后?”
四个人中要论美貌风情,当属荷嫣,要论风度气质自然是萧彩蝶,而要说派头,自然非德芳莫属。
不过她记得,他似乎唯独对娇小可爱的元小小关注多些,其他三位美女反倒没看几眼。虽然不明所以,不过只要他喜欢就不是问题。
“王后之位……就空缺吧!四个人不分大小,长幼,都封为王妃吧!”
真容张了张嘴,又闭上。这对于平衡各族的势力,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可是她怎么总觉得耶律齐的神色语气中,似乎隐隐带着一丝不满和气鼓鼓,又有一点自恨不能的无奈。
有什么是比对付一个固执的男人更难的事情?
那便是同时夹在两个固执而的男人中间!
部族大会的第十天,正好是中秋月夜,在城外大摆宴席,庆祝团圆佳节。
草原上点起了好几堆篝火,烤肉的香味混合着烈酒的香气弥漫在四周。无数圆顶的帐篷围城一圈搭建,前面的布全都掀起来,帐中坐人,地上灯火通明,映照着天上的明月,
中间的场地上不时有穿着艳丽服饰的女子,和赤膊的粗壮男子上来表演狂放激烈的舞蹈和摔跤,为大家助酒兴,不同于宫廷舞乐的柔美和刻意,反有一种极富感染力的自然奔放的粗狂之美。
真容今天的兴致很高,目光一直看着外面的表演。她不习惯使刀,也不耐烦去弄那些大块的连着骨头的烤肉,只捡些容易入口的菜肴来吃。
洪谨顺手接下随身携带的小刀,把刚刚端上来的烤肉,剔下最嫩的部分,切成小块,然后让使者端到真容的面前。
真容的眼睛不曾离开表演,也没注意眼前那盘肉的来历,侍者端过来,她便顺手夹起一块切得不大不小正好入口的烤肉放在嘴里,一边吃一边点点头:
“好吃!果然是人间美味。”
耶律齐亲手斟了一杯新开的桂花酿,索性一探身直接放进了她手中。
真容接过酒,喝了一小口,叹了一口气:“美酒配佳肴,夫复何求?”
远远看去,这一幕多像是亲密无间,和睦融洽的一家子。
可是若你能听到他们的谈话,看明白其中的暗潮涌动,便了解这看起来其乐融融的一幕,实际上却并不融洽。
第九十章 册封
周围陡然紧张和冷凝的气氛让真容终于从广场中间的表演中,拉回了点注意力,这才察觉两个男子之间的对峙。
她低头看看手中不知几时多出来的那杯酒,再看看桌上的那盘被某人精心处理过的肉,轻咳了一声,开口转换话题道:
“与各部族联姻,果然是一招妙棋。这是王爷在部族大会之前,就有的打算吗?”
“这其实,也不是我想得,只是从来如此而已,毕竟每个人都看出来,我们的汗王不小了。”
洪谨收回眼神,剔了一块肉送入口中,慢慢地嚼着。
真容突然想起耶律齐那天的话来,虽然心中有些不舒服,可是还是忍不住出言试探道:
“这么多的美女,王爷不选一个来做王妃吗?顺便也扩大我们耶律家联姻的范围。”
“我就不趟这淌混水了。有些事情,做的太过了也不太好。再说,我现在也无暇顾及这些琐事。”
洪谨眼神一闪,目光盯向她,锐利得让她的说话变得有些断续起来,可她还是硬着头皮坚持把话问完:
“可是三十而立……毕竟王爷也不年轻了,政务繁忙,回去却没有人照顾怎么行?再说王爷不觉得寂寞吗?”
“寂寞?本王虽然没有王妃,要几个侍寝之人却也不缺。而据我所知,太后今年二十岁,正当年呢,却还是孤守空房。是否也觉得孤枕难眠,漫漫长夜,无人相伴,很寂寞呢?”
这事儿怎么能扯上她?而且两个人的寂寞放在一起说,总让人有……呃,有些不好的联想。
而且他还用那种挑逗的口气,那么暗昧的措辞,那种勾人的眼神……她突然有些心慌、气乱、脸红起来。
“我,呃,我不适宜……”
他们到底在谈论什么?拜托,她是嫁过人,死了丈夫的寡妇哎!她和他们两个人成家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她就算是真的孤枕难眠,寂寞难耐,也和他没关系吧?
什么跟什么吗!他这是故意的,分明是故意的!
“怎么不适宜?我哈努儿可没有让年轻美丽的女人,独自一个人过日子的传统呢!太后是否也要考虑一下自己的事情?”
洪谨看着她的眼神变得愈发幽深起来,那淡金色的眸子中闪烁着某种叫人心慌的东西。他勾勾嘴角,露出一点意味深长的笑容,一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