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闻言,抬起头来看向冯嫂,眼里的泪花一直在打转。
她不是怕找不到凤无涯,而是那人故意将凤无涯藏起来后,她又要像大海捞针似的到处搜寻吗?
这样搜寻下去,如果是找到他但是他却不认得自己了,那她又该如何自处?
如果找不到他,她还该怎么活下去?
阴谋,圈套,环环相扣……
楚若恨极了在背后捅刀子的人,这件事情跟阿莲娜一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最近这几天的不对劲再加上忽然消失不见,绝对是知道凤无涯的去处,或者说,他们现在根本就是在一起!
“夫人,唉——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太会说话,你还是自己想开些吧。就算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也千万不能再冲动行事了啊!”冯嫂有些感慨地说道。
“嗯,谢谢。”楚若木讷地点了点头,心里却一直在想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
她不甘心就这样再度失去凤无涯的消息,绝对不会让阿莲娜有什么诡计得逞的!
楚若转过头去看向放在小矮凳上的清粥,对冯嫂淡淡地说道“冯嫂,麻烦你把粥端给我,我饿了。”
“好嘞,给。”冯嫂见她似乎是想通了,立即端起清粥来递到楚若的面前。
看着她一口一口地把清粥喝完,冯嫂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
喝完以后,楚若将手里的碗递给冯嫂,对她温声说道“冯嫂,有劳你了。”
“客气什么?我相公说,你们昨天给的雇钱很多,是他遇到的最大方的人呢!我们两口子都是城镇上的善良老实人,最见不得有伤心和苦命的人存在了。夫人,你若是有什么苦楚,可以跟我说说,我帮你顺顺气儿。”冯嫂和颜悦色地说道。
“不了,麻烦你了,我想休息一下。”楚若淡淡地摇了摇头,拒绝了冯嫂的好意。
她伸出手把了把脉,又对冯嫂说道,“对了,大夫给我开了安胎药吗?我想看一下。”
“哦,好,稍等一下,我去取。”冯嫂端着碗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便将一包药取了过来,对楚若笑着说道,“这是其中一副药,就是你一次要喝的药物,一会儿我去熬出来给你服用,希望孩子一切安好。”
楚若取过来打开后,用鼻子闻了闻,见是她需要的安胎药材,点了点头对冯嫂说道“冯嫂,麻烦你用文熬至差不多后,再熄灭或闷上一刻钟后端来,这样药效要好一些。”
“呀!跟大夫说的一样呢!原来姑娘还懂医术,真是了不起呢!”冯嫂钦羡地称赞道,随即拿着药出去了。
楚若无奈地苦笑,她会医术又怎么样?心病还需心药医,她也是能医不自医了……
山洞内,阿莲娜照顾着昏迷中的凤无涯。
她的脸色略显疲惫,连夜赶路了十几个时辰,才回到了之前他们来过的那个山洞。
凤无涯的脸色苍白不已,也稍稍有些憔悴。阿莲娜轻咬着下唇,看了凤无涯一眼,起身走出了山洞。
半山腰间,两抹身影渐渐地聚拢至一处。
阿莲娜忐忑地望着站在她面前的那个黑袍女子,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主人,您说过会让我与卡蒙成为夫妻,可是万一他醒来不肯承认怎么办?洗脑巫术不是只洗去他对心爱女子的记忆吗?我如何能够让他完全信任我呢?”
闻言,黑袍女子转过头来,月光的照耀下,可以窥见她面无血色的脸上挂了一丝狰狞的笑意。
她长得也算是美丽的,只是不难看出,岁月已经在她的脸上刻画出了难以磨灭地痕迹。
她的年纪约摸在四十岁以上,但实际年龄应该还要高一些,却在姣好的淡妆掩盖下,格外冷艳迷人。
阿莲娜心里有些害怕,却还是强硬地站在当处,表现出一副淡定的模样。她轻咳一声,尴尬地说道“我虽然是苗疆人,但没有真正接触过洗脑巫术,那是只有苗疆高等级的人才配拥有的,不知您之前所说的是否都属实,所以我想确认一下。”
“属实不属实?不管怎么样,你都已经这样做了,不是吗?”中年妇人冷冷一笑,睨向阿莲娜的双眸。
随即,她鄙夷地说道,“阿莲娜,你已经是一个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为何还要在哀家面前强自假装单纯不谙世事?”
“哼,哀家从一开始跟你接触,就没必要撒谎。哀家只是想要夺回想要的而已,你也是为了要得到凤无涯,所以我们彼此都有目标的凑到一处,注定是要狼狈为奸的。如果你做不到对哀家的信任,不妨从此就不要再为哀家做事了!”
原来,这正是楚若当日亲眼所见被一些疯女人害得“死”去的贞太后——陈绮贞。
她如今完好无损的出现在阿莲娜面前,依旧是一副嚣张跋扈的姿态,丝毫不觉得曾经的失败便可以将她打垮。
不但她没有死,她的儿子凤弄绝也还没有死,只是情况不容乐观,此处暂且不提。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请您不要误会。”阿莲娜闻言,连忙慌张地摇了摇头,对陈绮贞急急忙忙地说道,“如果我刚才说错了话,还请主人原谅。我愿意一直都顺从您说的任何命令,只要不伤害我和卡蒙就可以。”
“既如此,那你就乖乖地守着他。”陈绮贞沉声说道。
她抬眸看向阿莲娜,淡漠地说道,“关于他的记忆,哀家从前已经问过了。”
“阿卓登巫师说,每个人的失忆程度是不同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中了此巫术之人,势必会忘记他心爱的女人。其他的事情,他也是选择性的失忆一部分,剩余的部分记忆还是会在的。”
“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在这里询问哀家,而是专心地守着他,想方设法让他认为你是他的妻子,而他是你孩子的亲生父亲!”
、狂狷庶女(58)
“既如此,那你就乖乖地守着他。”陈绮贞沉声说道。
她抬眸看向阿莲娜,淡漠地说道,“关于他的记忆,哀家从前已经问过了。”
“阿卓登巫师说,每个人的失忆程度是不同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中了此巫术之人,势必会忘记他心爱的女人。其他的事情,他也是选择性的失忆一部分,剩余的部分记忆还是会在的。”
“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在这里询问哀家,而是专心地守着他,想方设法让他认为你是他的妻子,而他是你孩子的亲生父亲!”
阿莲娜张大了嘴,难以置信地看向陈绮贞玷。
她口里所说的“阿卓登”,阿莲娜是听说过的。
那人古怪又精明,是一个用巫术的高手,曾经因为在锤炼巫术的时候,走火入魔,导致了面部肌肉的极度萎缩,最终变得十分难看,容颜毁尽。
只是,后来这个人便在苗疆里销声匿迹,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锲。
上次凤无涯和楚若提到这个人时,她心里还有些不太敢相信。现在再听陈绮贞这样一说,并经过她反复思索之后,便是完完全全地相信了。
她肯定地点了点头,对陈绮贞说道“好,我会想办法骗他,让卡蒙认为我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但是他势必会有回到洛阳城的一天,届时跟楚若相见后,我该怎么办?”
“蠢货!连这样的问题都要问哀家,真令哀家失望!”陈绮贞冷哼一声,怒不可遏地低声斥道。
“先前你那股杀光全村的狠劲儿都到哪里去了?难道因为见到心爱的男人,就变得唯唯诺诺了吗?”
“哀家可警告你,别妄想背叛哀家!他身上的洗脑巫术有一种巫毒是你无法解开的,而且冒然与之交欢的女子都被会他体内的毒素反噬。”
“你别妄想着与他从此顺风顺水的在一起,得想办法让他不能碰你。若是你不想被哀家五马分尸的话,就乖乖地听话,让他回到边疆的军中去,努力壮大属于他的军队。”
“哀家要等皇上清醒过来,再次夺回属于我们的大亚王朝江山!”
“是,阿莲娜知道了。”阿莲娜心中有些恼怒。
她当然知道陈绮贞口中所说的巫毒是什么意思,那是洗脑巫术里带着的最折磨人的巫咒。
关于苗疆巫术的奥秘,阿莲娜也理解得并不透彻,不过现在她有的是时间钻研,届时想办法摆脱陈绮贞的束缚就好了。
“知道就好。”陈绮贞淡淡地点了点头。
随即,她从袖内掏出一个褐色的小瓶子,郑重其事地对她说道,“这是你最近一年的药物,每个月初服用一次,便不会有噬心之痛。哀家若是想要找你,会派人直接跟你说的。你现在还是先回去吧,如果有什么紧急事情的话,用我们之间的秘密联络方式就可以。”
阿莲娜顺从地接过她手里的药丸之后,点头说道“好,阿莲娜告退,请主人保重。”
说完之后,阿莲娜便快步离开了这里,一步也不想停留。
阿莲娜的身上被陈绮贞下了奇特的慢性毒药,因此现在只能靠她给的药物维持生命,而真正的解药也在她手里。
其实阿莲娜也想过要摆脱陈绮贞的禁锢,却尝到了最钻心的痛楚。
后来她一想到自己可以陪伴着心爱的卡蒙,便点头答应替陈绮贞做事。
从那一刻起,她便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她的阿爹和阿母,都是在难以置信中死去。
阿莲娜永远也忘不了,他们在火中看着与纵火人站在一起的她,眼里那失望与怨恨的神色……
在阿莲娜走后没多久,从大石头后面走出两个人来。
他们是陈绮贞早先就培养着的暗卫首领,比当初的皇后沈笑培养的死士要更为杰出。
左首领不解地看向陈绮贞,疑惑地问道“主人,您为什么不给凤无涯也下这样的毒来控制他呢?反正他记忆消失了许多,再给他下毒岂不是更好?”
“你懂什么?”陈绮贞转过身来看向左首领,唇畔勾起一抹冷笑。
随即,她又开口缓缓说道,“凤无涯是那种不畏惧强权更不会害怕痛楚的人,他宁愿死也不会愿意受到别人的禁锢。所以,虽然哀家禁锢他那样久,却只给他施了强行失去部分记忆的巫术,对他用刑也不是非得强迫他就范。”
“哀家心中自有分寸,眼下当务之急是寻找南海神医为绝儿治病,其他的都不需要理会。”
“你们吩咐下去,其他暗卫也不得冒然出动,只有在阿莲娜真正用情感控制住凤无涯,让他唯命是从后,再考虑夺回江山。现在先让各地的暗卫休养生息,悄悄培养精英部队,不得被外人察觉!”
“是,属下遵命。”左首领和右首领恭敬地说道。
“派人暗中跟着阿莲娜,她这个人居心叵测,唯恐她不听话,要做到对她的一举一动都了若指掌,才方便哀家去驾驭她。”
“是。”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陈绮贞没有再说些什么,而是快步向山下走去。
不多时,她的身影便出现在一个小农宅里。
有一个房间里灯火通明,从外面望过去,隐约能看到人影攒动。
陈绮贞眼中一热,加快步伐走上台阶,推门而入。边向里边走去边温声唤道“绝儿,绝儿,母后回来了。”
“属下参见太后娘娘。”见陈绮贞坐在床边,守护在凤弄绝面前的四五个忠于他们的参将迅速单膝下跪,恭敬地拱手说道。
“都起来吧。”陈绮贞将目光移向他们,关切地说道,“绝儿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吗?刚刚请来的大夫是怎样说的?”
那些人站起来后,其中一人颇有些为难地说道“启禀太后娘娘,皇上还是没有醒来,大夫说他当时虽然被行刑的人手下留情,却还是伤了身体,再加上假死药的药效没有完全挥发,导致现在总是呈现昏迷不醒的状态。”
“庸医!哀家就知道一些乡野的大夫根本就不能解决事情,全部杀掉!”陈绮贞冷哼一声,蹙眉愠怒地说道。
“是,属下这就去将其除掉,以免暴露我们的行踪。”那人恭敬地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其余的人心中轻叹,这已经是贞太后下令斩杀的第三十九个大夫了。
不管大夫能不能医治,只要是被抓来见到过凤弄绝的人,便只有一条死路。
可是,饶是这样,凤弄绝还是没有清醒过来。
他们不禁有些无奈,不是那些大夫医术太平庸,而是凤弄绝的伤势太过棘手,是不能在一时半刻治愈并且清醒过来的。
像他们这些曾经都是被国师发现并且提拔的人,都是一直忠于陈绮贞的。
如果陈绮贞没有把楚名扬逼到绝路还派人暗杀他,他也是不会轻易就背叛的。
陈绮贞担忧地看着床榻上的男子。
他已经骨瘦如柴,只剩下呼吸还在,若是不摸着他的胸口或者脉搏,便会觉得一点儿生气都没有。
凤弄绝面容憔悴,眼窝凹陷,俨然一副久居病榻的病秧子,就像那种大限将至的人似的,没有一点儿可以恢复健康的样子。
他早已没有了从前意气风发的容貌,也无法衣冠齐整地站起来说话,更是不能睁开眼睛看一下一直不曾抛弃他的母亲。
陈绮贞伸出手,颤抖地抚摸着凤弄绝的脸,眼圈渐渐湿润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拼命的给儿子营造一个做皇帝的世界,到头来却弄得他们都伤痕累累。
但是,她绝对不甘心就这样将已经到手的江山拱手让给凤倾天。
迟早有一天,她的绝儿会再度醒来,她也会再度站在后宫最高的位置上,俯瞰一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