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是人是铁饭是钢的,王妃这几天时间里,不是吐就是泻的,除了强灌些汤药下肚,竟也是汤水不进呢!”
听不到朱珠答话,忽又开解道:“王妃,其实,其实也怨不得王爷的,奴婢虽然进得这王府没有多长时间。但也素有听闻,王爷是有洁癖的,想王妃病中上吐下泻的,在王府的寝室中,莫说是王爷了,便是平常人家的男人想必也会心有不满的,所以,所以。。。。。。”
☆、饿死鬼投胎
“我弄脏了他的床帐,所以就被发配到这座王府中的冷宫来了,是吧?”朱珠喝了杯水,感觉身上勉强有点力气了,听得小环的话,颇有几分自嘲的问道。
话虽如此一问,但这个理由多少有些牵强,不能够令朱珠信服。
“嗯呢,奴婢以为是这样的。”小环毕竟年纪小,一边替朱珠收拾着□□的杂物,一边漫不经心的随口答着。
直到听不到朱珠做答,看她呆呆愣愣的坐在床/上,方才猛然醒悟,“不,不,不,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是说王爷,王爷——”
“你家王爷素有洁癖,若是一般人弄脏了他的床帐只怕是早就命不休矣了,对吧?”朱珠看小环急得面红耳赤却又不知如何开解,心有不忍的替她打着圆场,其实她又如何不知,这小丫头是怕她心伤,所以千方百计的想说王爷对她是特别的,只是话越说漏洞越大罢了。
其实爱与不爱又岂是以洁癖来衡量这般简单?
想到昏迷时那个无休无止的恶梦,血淋淋的人头,喷薄而出的鲜血,清晰如真的映现眼前,令得朱珠此时竟无有心绪思考方才的处境,两手揉着太阳穴,再无暇理会小环话中之话。
不大时候,一直不曾露面的柳儿端来了一碗稀粥,小心奕奕的凑近朱珠,“王妃,这碗薄粥是方才奴婢管厨房要的,大夫说初醒过来不易食太多东西,即使是饿也要忍着,这碗薄粥先将就着喝下吧!”就着柳儿的手,在小环的搀扶下,当真是饿到极点的朱珠,几大口便喝干了那碗粥。
听说过饿死鬼投胎吗?朱珠感觉,自己此时兴许就是这样一般性状,单是从两个小丫环错愕的表情中,就能倒出自己的真实影子。
此时的朱珠,情知柳儿的话有几分道理,但是肚子却还是饿得难受,心里想,若是今日死去,便是做了饱死鬼也比饿得前心贴后心强上十倍百倍吧!
张手拉了小环的手说道:“小环,我还是饿得紧,并且有越来越饿的趋势,两腿发软,两眼直冒金星,看谁都象火鸡,都想要啃上几口,可不可以再替我弄点吃的来?”
柳儿和小环都只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家家的,眼见着她饿成这样,却因为先前得了王爷之令,不得让朱珠多用吃食,负责掌管厨房的姜嬷嬷更是如得了圣旨一般,这碗薄粥还是王爷听说朱珠醒过来之后,让人给备下的,现在若再去讨要,只怕是凭了她们这初来乍到的两个小姑娘的薄面,无论如何也是讨不来的,弄不好还要被处于惩罚亦是未可知的。
相处一段时间,两个小丫头对朱珠也生了感情,此时听她说的凄惨,柳儿眼里的泪都出来了,“王妃,奴婢知道你这几日受苦了,眼见着人都瘦了几圈了,脸色也苍白的吓人,情知你需要补一补身子,但是——”
后面的话未出口,就见比她稍大一点的小环瞪了她一眼,下边的话自动吞入了肚中。
☆、饿死鬼投胎二
朱珠长叹一声跌至枕内,情知设若如今暴食对自己的脾胃未必就是好事情,只是,从小到大,自打有记忆以来,她确实不曾受过这样的饿,也确实不曾受过如此的薄待,心里便感觉患得患失。
此时又见两个小丫头为她伤感,环顾一下四周皆非往昔的环境,终是明白自己今非昔比的光景了,闭着眼睛躺下身来,再无多话。
兴许是昏迷时睡的过多了,原本以为自己会继续与暗夜做斗争的朱珠,倒下后因为饥饿所累,竟再无法睡着了,虽然眼睛依是酸的厉害,虽然身体依是疲软的似是跑完了马拉松般,却再也睡不着了。
耳朵里能听到的只是不争气的肚子骨碌来骨碌去的响个不休,便再无法集中心思琢磨其它的事情。
半坐起身来,对向正燃起一盏油灯的小环说道:“渴的厉害,再给我一杯水,你们下去用膳吧!”“可是哪里话来?娘娘平时待小环不薄,如今落了难,柳儿刚刚出去,奴婢哪能说走就走呢?”
小环端着水杯走近床前,天真的脸上透着一股子怨艾,这股子替朱珠不满的怨气就连朱珠都能够感受得到。估计是刚进王府尚未学成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势力的原因,小环与柳儿给朱珠的感觉都是极纯极善的,估计这她这段时间的昏迷中,此二人也是极尽照顾之能事,若非如此,这屋子里的一切安祥和谐的氛围,竟给人以恬淡的感觉,况且,昏迷中一直上吐下泄的自己如何能够保全至如今的清整?
一直被饥饿折磨着的朱珠虽然心里一直让自己安定下来,但却是饿的感觉若是有一头牛摆在面前,自己都能够吞得下去,想睡觉却因为不争气的肚子,辗转反侧。
(话说,朱珠生病发烧是因为身体的某此地方发了炎,引起的。中了毒不同于吃坏东西那般简单,大夫给她开的药,除了外服的就是迫使她上吐下泻可以将体内病毒排解下来的药物,如此三天多的时间,朱珠除了日常饮下些清水外,大夫并未允许她食用任何东西。梦中又是恶梦连连,一直处于混沌状态,朱珠也没有要求用饭的意思表示。一直到,身体里该泻的全泻完了,那个时候又没有可以输液打吊瓶的技术补充体液,朱珠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了倒也是事实。只是久饿之人是万不能多饮食物的,这一点朱珠自己也清楚,只是不曾想到,这饥饿的滋味竟是如此的让人忍受不了。
两个小丫环是因为年龄小不懂得此间的是非曲直,只是为的她生病后的处境鸣报不平,她自然是知晓着的。)在柳儿回来换小环去用晚膳的时候,一同随她前来的还有一位年纪半百的老大夫,进得门来柳儿喜滋滋的说道:“王妃,咱们王爷可是还不曾忘记王妃是病着呢,这位大夫中午刚来过,王爷听闻王妃醒转过来了,特意差了这位大夫前来替王妃看诊了,哪里会象那些三八们议论着的,就从此不待见王妃了呢!”
☆、五味杂陈
对于柳儿的心直口快,朱珠那平日里惯常轻松的小脸上现出一抹别人看不懂的沉思,静默良久,那位手握朱珠脉腕的手终于松开,轻咳两声,一边收拾着医箱一面说道:“王妃身体本来便好,对于烈性毒药原本这体内就有一股子自然而然的抵抗,这毒解的也正是时候,如果真的再晚上个把时辰,纵是华佗转世扁鹊复生,只怕是也竟无希望了呢!如今也再勿须服用药物了,只是,王妃还有何需求吗?”
柳儿望着正两眼无神的凝视着黑洞洞的窗外的朱珠,看她长久不曾说话,方才抖胆说道:“大夫,病了这么久,我家王妃身子骨如何能好得了呢?是不是需要再开些调补身子的滋补品来替我家王妃调理一下身子呢?比如,比如开只烧鸡,比如——”
朱珠不错眼珠的盯着窗外,内心里竟是无比的酸楚,心里对于季凯的感觉,此时竟是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了,忽然出奇不意的打断柳儿的话,“不需要了,以后也不便再麻烦大夫前来了,柳儿送客吧!”
说完话,兀自放下床帐,将身子埋在里边,翻过身去,再不说一句话。
此时的朱珠想起的不再是喷喷香的烤鸡烤鸭之类的美味儿,一直萦绕眼前的却是那个不曾消歇的梦境。
想起梦中,那两颗血淋淋的人头,临死前尚不能够瞑目,她原本应该害怕的心此时却惊颤着,似乎那真的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一般,让她回想起来竟是痛彻心肺。
对于那个处事薄凉的福康王爷,原本迅速升温的情义,此时竟然感觉是从里到外的冰凉着。“咳,咳,你这婢子满口胡言,王妃初醒,体能不会在短时间内迅速恢复,想中医注重的是养脾调胃。王妃这病忌食油腻食物,如何能够开烧鸡啊!回头用些清淡的食物,方才有利王妃身体复元。”
大夫一面絮叨着柳儿,一面收拾医箱,悻悻然告辞离身了。
屋子里瞬时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宁寂,朱珠转身望着空无一人的陋室,心里是百般荒凉,望着“突突”直跳的灯芯,从来不知愁为何物的她,此时竟然是愁肠百结,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看不到的大网之中,如同梦境中黑衣人亦步亦趋的走来时的无助般,自己竟是无力挣脱。不禁想起了那一日随同季凯一起回朱家时的情景,那样的府坻自己想来应该是从未到过,如何头脑中会闪现出似曾想识的场景?想自己原非这个世上的人,只不过凭了莫名的先机方才遁了过来,如何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那些原本沉睡下去的念头,随着梦境的越发清晰化而不停冲刷着苍白的头脑。
猛力摇了摇头,努力将自己从那不知名的困境中清醒过来。只是自打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从来都是那位傻王爷知冷知热的将自己捧于掌心,如此的空旷与落寞当数首次,一下子令得朱珠有些适应不过来了。
☆、诸事纷纭
唉,终归是不爱的!该走的终归是要走的,不属于自己的永远也不会成为自己的!
这样的想法一经生出,朱珠的身子一颤。爱吗?难道自己真的已经爱上了那个傻王爷了吗?
如果这样的想法让自己的师兄的徒弟们得知,真的要不知如何羞臊自己呢!
想到的无法面对,一向开朗终于暗下决心,还是先养足了身子再想可回归的办法吧!
总感觉在这个世界里,自己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时时想置自己于死地。
这是以前在师傅身边从来不曾有过的。除了她内心里的恐惧所产生的不良影响之外,接下来几日倒不曾真的有事情发生,原本以为那位一直想看自己的热闹,且对自己的存在一直心怀不满的姜嬷嬷并未落井下石,除了日常仍是清茶淡饭之外,朱珠倒也并未感觉有何不妥。只是私下里,有一次自己小睡的时候,听得小环和柳儿在外边的大树下窃窃私语:“这府里如今可真有那位管家和姜嬷嬷忙和的了!”
“嗯呢,倒也是啊,若非如此,以之前姜嬷嬷对咱们家王妃敌意,又岂会如此消停呢?”
“说的也是呢,你说咱们家王爷也真是的,先前的时候对待咱们王妃也算是情深意重,尤其是被清康王爷鞭刑之后,更是体贴有加,让咱们这些做婢子的都感觉脸上有光,可一恍这么些日子以来,何曾见过他的影子?”
“你这丫头,咱们家王爷设若不是真的傻掉了脑袋,便是早已经将咱们家这位王妃给忘记了呢!”“傻了脑袋?这话亏你也说得出来,若然似他之前那般对待咱们家王妃,我倒觉得他真的是傻掉了,现在哪里敢以傻来形容呢?”
“左右这里也是个荒凉所在,除了咱们两个之外,再不无旁人,柳儿小姐姐一岁,有些事情还真的是看不明白呢,姐姐这一说,柳儿倒糊涂了,如何会说王爷对王妃一味的好会是真的傻掉了呢?”
“这个世界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妾的?别的不提,便是那位清康王爷府中就有不下十个小妾,咱们这位王爷早先听人言讲是说受了什么诅咒之类的。一直无法近女色,若说对女人方面有洁癖是假的,如果说成是无法近女色那倒是确切了百分。为这事,太后娘娘可是没少费了心思,巴巴的请那位开元寺的主持惠元大师给掐算,直到今年方才有个结果。”
“姐姐说的可是那位差不多相当于国师的那位德高望重的惠元主持吗?”
“正是呢,那位大师当初的原话,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自是无法详细得知。只不过大致意思是说,若想破福康王爷的女戒,需先娶一位朱姓女子,据说掐算半天之后,方才给出了咱们家王妃的名讳。当时的太后亦是抱着半信半疑的心思,将咱们家王妃娶进门的。你看当初迎娶时的寒酸劲,比纳个妾也正式不了多少,连个花堂都不曾拜就直接入了洞房。明面上说是王爷呆傻,实际上还不是瞧不上咱们家王妃的出身门第吗!”
☆、姜公子到访
“姐姐,这一说可不正是呢,柳儿当时本想着好好看个热闹呢,可当时的场景,连大户人家娶妻纳妾的排场都够不上,当时真是大失所望呢!”
“说白了,原本不过是做药引子的一个女人,哪里会有什么排场啊!”
“是呵,现如今王爷与咱们这位王妃行过云/雨之欢后,似乎对女子也并不那般排斥了。”
“所以说啊,男人大都如是,前两天太后赏给福康王爷两名如花侍妾,王爷不是也乐呵呵的笑纳了吗?哪似以前人们所言的看到女人上他的床就变脸变色的?并且啊,这姜嬷嬷和王总管如今不也正热火朝天的准备迎娶姜国的那位姜鹤郡主吗?只是怕这以后啊,我们这里将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