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相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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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相妻-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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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啊,可是我想你最近十分辛苦,而我也没的选择了……在去找你之前,我中过一次毒蛊,又被姨母将蛊王植入体内。所以……我已经没得选择,必须要接受。”

“你!这就是你所说的。一切安好,要我安心?”

“总归我想既然无法逃开独孤家处处针对,倒不如接下这位置,巧借这独孤家的力。说不定还能帮上你……”

房乔突然神色一冷,松开了她手腕,仿若变了个人一样,一声不吭转身走了。她盯着他漠然的脊背,忍不住捂住嘴。默默流了泪。

她知道他为何这般动怒,传闻独孤家的族长历来活不过三十,只不过她绝不信这种邪说,这里头总归会有什么缘由,她定要查清。再说……

杜冉琴将手垂下。蓦然想起前一个月,在鬼谷中与言之清的对白。

她必须要当着族长,必须要用独孤家的蛊王丝,等蛊王再抽丝,他就有救了。

陷入沉思,从书斋走出来,夜色已经席卷苍茫天空,阴阴细雨如期而至,打上她额头,冰凉沁透。这种天气最惹人厌恶,他这样跑出去,会去哪里呢?

………………

十天了,他三天没有归家。她去了杜家问从兄杜如晦,杜如晦也说三日没在朝上见到房乔人影。

从独孤家密坛通往房家的路已经修好,她招来暗卫去四处打探他的消息,却仍毫无音讯。这几日她对天英门下达指令,都有些力不从心。

她已经习惯每日晚上他身上清幽的墨香,他温柔的浅笑,他的体温,还有清晨他通透的嗓音喊她起床。可是这已经十日了,每日躺在这张床上,她就无法克制泪水。

其实,她那时候应当瞒着他才对吗?

她以为,他们之前已经不必再有所隐瞒,已经可以共渡难关,她以为,他一定会理解的。

可是现在,他究竟去了哪里?

………………

四月近了尾声,随着五月的到来,她整个人已然瘦了一大圈。无论她如何探寻,却也始终无法找到他的踪迹。

苦寻无迹,她便设法联络了言之清,出乎意料,五月初二,言之清竟然带着遗心一起回了家。她见到言之清那一瞬,宛若俘获了救命稻草,一下子冲上去扑到他怀里放声大哭。

“他走了,他消失不见。怪我……是我太草率。”

言之清蹙着眉头,伸手拍了拍她后背,轻轻一叹道:

“玄龄他不是那种会意气用事之人。定是他已经有了什么打算,才会如此。若是他会回来,定会回来。”

杜冉琴听了这话,猛地止住了哭声。

对,她怎么差点忘了,玄龄他根本就不是个会意气用事之人啊!那,他那日又为何不告而别呢?为何这一次,却连她半个字的解释都没听,就这么走了?

“杜娘,你把话说清楚,你究竟做了何事?”

杜冉琴立刻镇静下来,将这阵子发生的时一一告诉了言之清。言之清听罢眉头皱的更紧,看看杜冉琴,却又欲言又止。

言之清顿时回想起两三天前,房乔一身狼狈跑到鬼谷见他,与他所说的那一番话。

现在来看,他到底是否应当按照玄龄他的意思来做呢?

言之清瞅着杜冉琴通红的眼眶,一狠心,还是按照与房乔最初的约定,说道:

“杜娘,你可知,当年玄龄他娘的死,与独孤家有关?”

“什……什么?!不是隋炀帝他……”

“隋炀帝找了他娘三年,都找不到他娘的影子,你以为又为何那日突然就找到了?大隋上下,能找到皇上找不到的人,这种势力只有两种,一是我鬼谷暗卫,另一个可能,就是独孤家。”

她的天塌了。

她真的做了无可挽回的事,这可如何是好?

她隐隐对此有所猜测,却从没认真去调查,是她心里刻意回避着这可能性吗?

那时候,是她还没来到这个世界的事,是这个身体的娘亲做了那种事吗?

她该如何是好?

“师父,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我只是想得到蛊王丝而已!”

“……尘世万千烟云,岂是我等凡人能轻易参透?杜娘,你就顺其自然,做你应当做的事便好。”

言之清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便传来,红娟猛地连敲了好几次门,大声喊道:

“夫人!夫人,主子回来了!”

杜冉琴瞳孔一收,慌忙打开前堂的门,往大门跑去。

他这么些天在外漂泊,可会瘦了?有没有再烧起来呢?换洗的衣裳呢?他……

只见他穿着一身耀眼刺目的绣金华服,挽着一个头戴珠钗却并未盘发的美人,笑意盈盈朝她看了过来。

“杜娘,皇上赐婚,要我娶窦郡主,皇命难为,让你委屈了。”

这是怎么回事?就因为她当了独孤家的族长,所以他就这样待她?!

杜冉琴已经乱成一锅粥的大脑,轰然炸开,等她回过神,她已经冲上去,一巴掌挥到他脸上,泪水横流,无法控制。

“混账!你凭什么这么武断!你怎么能确定那件事是我娘所为?即便真是我娘,为何以前就没关系,现在这时候你却突然……独孤家人这么多,说不定是其他人指使的呢!我不过是为了拿到蛊王丝救你的心,你为何——”

她已然接不上气,手掌火辣辣的痛楚却丝毫无法与她心口的剧痛相比。他应当可以避开的,为何非要挨了这一巴掌呢?他若不挨,她只当是他又有了什么小算盘,配合他做做戏,也没什么的。

“你竟敢打房公?你这泼妇,难怪房公说要休了你!”窦云华尖叫一声,忙掏出手绢覆上房乔发红的脸颊。

“杜娘,我房家不能容你这般泼辣妇人。这是一纸休书,自此往后,你我二人毫无关系。”他没推开窦云华,只是从袖中掏出一纸休书,递到了她眼前。

“房乔,你说什么?”

他沉默不语。

“你还要他浪费唇舌?!你这般泼辣之人,怎么配的起来‘一品明德夫人’这称号?”窦云华尖利着嗓子,上前一把朝她推去。

倒不是窦云华力气多大,而是她已经脚软了,一下子瘫到地上。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这么突然?

她忙抬头对上他的眼神,只是他眼中那时时刻刻存在的温柔笑意已经毫无踪迹,他竟然连扶起她来得心思都没有,兀自进了宅子。

只是在进门前,他突然脚步一顿,道:

“杜家的产业还给你,你有杜家和独孤家,应当也不必依靠我房家。往后莫要来这里扰我。”

她跪在地上,泪痕已干,浑身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她要怎么办?

愣了片刻,她突然站起身,要冲回去找房乔问清楚,只是脚步到了门口,却不敢再往前踏出一步。正在她发愣时,遗心从家里跑了出来。她一下子将遗心抱住,忍不住心酸,又哭了出来。

“娘,你不会就这么把我们丢下,让那笨女人做我们娘吧?”

“呜……你阿父他,他不要娘了。”

 第一七四章 不贪生不畏死

遗心见到娘这自暴自弃的模样,猛地一下扑到娘怀里,咬了她肩膀一口,见娘疼的龇牙咧嘴,这才松开嘴巴,说道:

“那怎可能!阿父他对娘你比对自己还好,要是我和娘一起落了井,他也一定会先救娘,再救我。”

“笨孩子,你不明白,现在不一样了,娘做了让你阿父最讨厌的事……”

“我看不明白的是娘亲你!不管娘你做什么,阿父他不可能不原谅你!你若觉着奇怪,就留下来,好好看清楚,弄明白!我不会接受那女人做我娘!”

杜冉琴听了这话,突然觉着沉重的胸口得到了些许缓解。她怎能被他这装腔作势的模样就给蒙过去?他一定别有用意才对,按照他的个性,是为了保护她所以才这么做么?可是为什么……他这么做,就能保护她么?她一定得弄明白才行!

那么首先第一步,就是想尽一切办法也要留在这个家里!

杜冉琴立刻重新振奋精神,站起身迈步朝里屋走去。门口的守卫见到她往里走,想起来方才主子的吩咐,忙把长枪一竖,将她拦住。

“夫人——呃,不,杜娘,主子说了,不准你再踏入房家。”

“你们听他的还是听我的?”杜冉琴气急败坏朝这俩人大吼了一通,这门口俩守卫立刻悻悻地夹起尾巴,犹犹豫豫把长枪收好,当作没看见她似的,打着哈哈一左一右看着两边聊天去了。

说来主子在家的时候少,大多时候他们都是听命于夫人的。这小两口吵架的事,他们做下人的不管就是了,免得真一板一眼,到头来反而会自讨苦吃。得罪了主子,最多也就是罚上些许月俸,可若得罪了夫人……他们才没那么傻啊,往后好日子只怕就到了头。

杜冉琴一进家门。便绕开前堂,哧溜哧溜,摸着小道拐到福苑,将自己关在了寝房里。噗通一下扑到床上,觉着方才恍若是做了场梦。无论如何也不信他竟会因为那件事而离奇她。

房乔带着窦云华进到前堂便松开了手。一言不发坐在藤椅上,望着挂在门楣上那一副刺绣的“瑾年春”,沉默不语。

“乔郎。皇上已经赐婚,而我又被你这样从家里带出来,可如何是好呢?若是就这么回去,只怕又会有人说三道四……”

“住下就是。”

“那,乔郎,不知我应当住在哪个宅子呢?听说你住在福苑,那我……”

“毕竟还未过门,男女有别,你就暂住听风楼吧。”

房乔说罢便径自朝福苑走去。推开房门,没见到往日那熟悉的身影,他不由眼神一黯,方才勉强保有的浅笑消失的毫无踪迹,他迈步坐到床上,轻轻抚上瓷枕……这枕头还带着热度?!

房乔心口一跳。忙四下看看,可却仍是没发现她的身影,双眸忽地闪过意思失望,转而又变成自嘲一笑。

“你定是恨透我了吧,杜娘?”他轻声呢喃了一句。一甩蔽膝,仰躺在床上,这里还残留着她的香气,让他莫名安心。

杜冉琴趴在床底,一颗心噗通噗通跳个不停,现在她更确信,他定是有什么原因才会突然递上一纸休书!若他真的恨她,又岂会在这里自言自语?他应当跟那窦云华执手在院子里散步才是!

她刚想到这儿,便听到咚咚一阵敲门声,紧接着就是她最厌恶的那人的嗓音:

“乔郎,你家院子里的玉兰好漂亮,随我一同去看看可好?”

玉兰开了,她都险些忘了。那是她亲手种下的,只因玉兰树高壮,不似牡丹芍药那般柔弱好欺,她才亲自种下,希望有朝一日,房家的女儿可以如同那玉兰树一般美丽又茁壮。

眼泪又不听话滑下,她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刚想着的事现在就要发生了。

“云华,我今日有些倦了,家中还有些仙酿,若你不嫌弃,就请自便。”

“那……那就算了,改日吧。我先去听风楼收拾收拾行囊。”

他拒绝了?虽然他仍是那般温柔地回话,可是他确实拒绝了窦云华!只是,方才他叫了那个人的名字。杜冉琴心口莫名一抽,鼻子一酸又哭了起来。这么多年,他始终只会叫她“杜娘”,从没叫过她名字。

过了许久,敲门声又响,这回是言之清。

“玄龄,你闷在屋子里养仙么?难为我特意来了,你出来,只要我还在就不会放任你这么做下去。”

“师父你不是在鬼谷好端端呆着么,杜娘她可能要去找你,到时候你把她强留在谷中就是。外面尘世一切,就别让她再烦忧。有遗心在,我也不必担忧她。”

“晚了,为师和遗心一同被她叫了来,玄龄,她担心成那样,怎可能去鬼谷那么远的地方,自然是飞鸽传书求我过来。”

难怪她方才一点都不意外,而是一脸受挫。想来,她多半知道了他为何厌恶独孤家?这样也好,他接下来的举动每一步都会叫她无法忍受,不如这样趁早,让她恨透自己,这样他便不必再有那么多牵挂。

恨是好东西,能让人坚强地活下去,总好过爱着忍受别离。

“那师父你在房家自便就是,不过我要做的事有些多,且又杂乱,许是无法作陪。”

是啊,晋书还没修好,律令也有许多要改。他一人确实死不足惜,只是他既答应世民做这首宰,又岂能就这么将这些事搁置下去,只顾自己在乎的那一人。

朝中有能有才者甚少,魏徵算是其一,然其毕竟是为前太子近臣,总要避嫌;长孙兄可怜是外戚,也得避讳;宇文弟聪慧有余,然少些人情……他与皇上约好的大唐,是开明盛世,是律令宽松的盛世,而不是刻板成见、效仿旧朝的地方。

若他现在就这么自暴自弃,岂不是毁了一直以来的期冀?

就让他再残喘些时日,一旦这律令全数定好,他便也可以无所牵挂……真的,能无所牵挂么?

“既然你知道你还有事要做,就出来用晚膳,就凭你现在的身子,你以为能撑多久?”

“只要七日就够。”律令已然大体定了,只是有些严苛之处,他还得再稍作修改。

他从床上下来,推开门出去用膳。

杜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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