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相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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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相妻-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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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娃也可以打扮打扮,这簪子是苏姨亲自做的,送给你好不?”

“我是男儿!”

“这簪子就是给小郎君用的!”

“我有阿父给的玉簪就够了,不然我散发用襟带绑着也成。”

“那怎么成!你可是有身份的小主子!”

“这太女气了……”

“噗噗,遗则你就是穿上女装都比那些小娘子漂亮,还怕这簪子作甚?”

房遗则猛然想起了今日他离开国子监的时候,国子学输了他两次的杨榭特意跑来找他。扭扭捏捏送了他一把精雕的桃木扇,说什么……想来家里拜访……老天,三月桃花朵朵开,这桃月里头男儿春心萌动本是寻常,可为啥要找他?他可是男儿、妥妥的男儿!虽然女相,可一起洗澡的时候,不是都说明白了么?

这杨榭阴阳怪气。有话不说的样子吓得他落荒而逃。只当是杨榭脑袋被人打了,一时不清醒。后来,他刚走开没多久,国子学那四天子之一的侯志林也跑来了。应是将一串珍珠项链挂在了他脖子上,还说……要是他不喜欢,给了娘亲也可以。

遗则越想越觉得难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忙朝着身上一同乱拍,打落了一地鸡皮疙瘩。他正想把头上这木簪取下,却听见看门的伙计喊着来了信,苏双儿便急匆匆跑去看信去了。他脚步一旋,也忙跟了过去。想看看是不是阿父和娘快回来了。

“苏娘。这信是给你的,还有这底下的一封是给四郎的。”

给四郎的?

苏双儿觉得倒是挺有趣,头一回见杜娘给孩子写信……不对,说来,这似乎是头一回杜娘和孩子分开这么久。她只怕是也想坏了这群小娃。

两人急忙拿过信,一把扯开封口,取了信读了起来。

“去找尉迟恭帮忙?老天,那家伙可是一届武夫……有什么用?”即使这信上的字迹是房公的,苏双儿看着也有些心里没底。

虽说她理解房公为何这么说,现在房公不在长安,房杜一派所剩之人官职皆与萧瑀不能相比,论资排辈,萧瑀还是当朝众宰之首,文官之中没人愿意为了她这一个小娘子得罪萧家。

可尉迟恭这粗野莽夫,一届武官,又地位不亚于萧瑀,且不爱看别人脸色,曾经受惠于房乔,借着这机会向他讨要些庇护,倒是个妥帖的法子。

可是……一想起那人粗野的语气、自负的模样,她还是不免有些胆怯。

“……唉……要是杜娘在就好了……”

苏双儿硬着头皮将信收好,即使万般不愿,也不得不去求那粗人帮忙去了,否则到了二月底,只怕户部一消她户籍,她可就惹上了大麻烦。

遗则这也是头一次收到人给他寄信,兴致高的很,只是拆开一看这内容,却也有些为难。信上阿父用严肃刻板的正楷嘱咐他:

切不可答应圣上之托,不可作太子陪读。

遗则蹙蹙小眉头,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起来:

“奇怪啦,阿父怎知道……圣上要我做承乾的陪读……啧……”

“四郎!你陪苏姨去一趟尉迟将军府上可好?”

“啊?不行啊,阿父这信来得好巧,我下午得去东宫太子府一趟,得去和承乾道个歉,阿父不许我作他陪读,可我陪他打猎、玩耍几日倒是可以的。”

苏双儿见这机灵鬼没法陪自己,无奈一叹,只得硬着头皮自己朝尉迟将军府上去了。遗则也不敢多做耽搁,自己跑到后院马厩,牵了匹良驹,急匆匆朝东宫太子府上赶去。

东宫太子府,李承乾正在院子里练箭,虽是初春且寒,却搞的满头大汗,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太子!房公家的四郎到了,在外头求见。”

李承乾一听见遗则来了,骤然眼前一亮,忙喊:

“成了,快带他来!”

李承乾忙走到箭靶前,看看自己箭靶上落在红心之外的几支箭,飞速将这几支拔下,全插在红心上,这才拍拍手上的脏土,插着腰,哈哈大笑了起来。

“房家四郎拜见太子!”房遗则噗通一下跪到了李承乾身后,这架势让仰头大笑的少郎有些不悦,忙转身将他扶起,责备道:

“不是都说了,父皇不在,你我就是兄弟之称,何来这么多礼数?”

“请容今日四郎负荆请罪!四郎才疏学浅,恐难担太子陪读这重任,还望太子与圣上名言,收回成命。”

“房遗则!你瞧不起我?”

“岂敢!只是四郎见识浅薄……”

“住口!就连你也与那些鼠辈一般,不敢与我说真话?!”

房遗则抬头瞧见李承乾已然怒气冲天,额上暴起青筋,微挑的凤目一亮,猛地悟透了阿父话中之意。以承乾这暴躁脾气,只怕在这权势漩涡之中挣扎不了多久,若是真登上皇位,只怕不久就会溺毙。若他自幼就追随了承乾,只怕来日若承乾不成明君,这房家一家都要遭受牵连。

与其如此,倒不如就做个洒脱之友,说不定在承乾有难之时,还能帮他一把。

想通了阿父的嘱咐,遗则便机灵了起来,也不跪在地上装模作样了,拍拍膝盖上的脏土,懒懒回道:

“太子又不是不知道我怕麻烦,太子陪读这可是个要职,我还想好好过几年清闲日子!再说,太子又不喜欢读书,我陪你读书有何乐趣?不如这几日趁着我不用去国子监,就来陪你练箭习武、赛马蹴鞠可好?”

李承乾听了这话,这才重新爽朗大笑了起来。

“哈哈,好样的!这才是我认识的房四郎!来,你看看,今日我这箭囊之中十五支箭,全中了红心!诺!看你今日可还能赢我!”

房遗则被李承乾拽着拖到了这箭靶前头,看着这十五支箭中有六七支明显插得的整整齐齐,又看见红心外头几处清晰可见的小箭洞,忍不住抽动了唇角,险些笑出声。

“房遗则!你别以为我眼拙没看见,你刚刚是不是笑了?诺!这弓给你!——小福子!再去拿一袋箭来!”

这跟在太子左右细皮嫩肉的宦官悄悄等了房遗则一眼,不得不拔腿快跑,赶紧给主子办事去。

“我是在这儿射的,你不能再往前!”

李承乾站在距离箭靶三十米之处得意洋洋地朝房遗则喊道。房遗则从小福子手里接过箭袋,便也从箭靶朝李承乾走去,瞥见离靶子二十米之处那一小摊洼地,忍不住又笑了。

“太子神勇,四郎佩服!那四郎就乖乖让尺之后再射。”

遗则站在太子身后一尺之处,举起弓,凭借脸颊微妙的感触,评估着风速和风力,稳稳搭上三支雁翎长箭,凤眸一张,这架势俨然与房乔如出一辙,嗖、嗖、嗖三下,三支箭头尾相连,相衔而去,将箭靶之处原本插着的三支长箭打落,一支接着一直稳重了红心!

李承乾看着房遗则这射箭的架势,下巴像是要脱臼了一样,张着嘴巴合不拢了,万分怀疑这小子动了手脚,极不甘心上去夺了遗则的弓,掰开遗则的手,检查了一遍。

“要说射箭,我阿父才是第一能手。我这不算什么,阿父可以将五种射术合在一起完成,且能闭目射猎,像这种静靶,就算是再远十步,不在正前方,他也能射中。”

“我不信!那种神乎其技的东西,这世上不可能有人真能做到!”

“那等我阿父回来,你亲自看过就知道。”

“那你阿父人呢?”

“这……他得了重病,我娘随他一同去看病了。”

“呔!病猫一只,还能射箭?”

“总归肯定比我好。”

“七日后我与六皇叔去城南苑囿比射猎,你要不要来帮把手?”

“……也好!”

遗则颇为无奈答应了,若他真放任这太子独自去比试,只怕大唐国君的脸面,全都会被丢光。

 第一五四章 得知旧事

巍巍山峨层峦叠嶂,飘邈云海半腰横穿,越入山,雾气越浓,深林幽径,似能静听松针细语、雨露低鸣。四周放眼望去皆是不着边际的参天梧桐,古书常云凤凰栖于梧桐,可这广袤无边的一大片梧桐林,却竟然寂静若古刹,莫说飞鸟鸣鸾,连蛙虫之音都不存。看这样子,鬼谷应不远了。

“穿过梧桐林,就要闯山阵去,过了三阵才能入谷。若是等着人进去通报,按我师父那捉摸不定的性格,指不定又要等几日。这儿湿气太重,你虽有强蛊护体,可却也不宜在这瘴气密林之中久留,就算毒物不碍事,着了凉也不成。”

“……我倒是更担忧遗心,他在鬼谷里头吸食这么多瘴气,会不会伤了身体?”

“我原本也是个普通人,跟在师父身边久了,也能适应,遗心也无碍的。在谷中所食、所饮皆为补药,他跟在师父身边住上几年,哪怕练不成百毒不侵,也无惧这一般的毒物、瘴气。”

杜冉琴听罢这话,才终于安了心。

幸而入谷迷阵,鬼谷谷主言之清还懒的换,也就是约莫一刻,两人便入了谷,循着记忆一路找到了竹间小筑。

小筑中那一头银发盘坐冥思之人正是言之清,听见两人的脚步声,眼皮动也不动,嘴皮倒是轻轻动了几下:

“那小子精力太旺盛,我罚他下山办事去了。”

房乔听见他这话,倒是弯弯眉眼,没多说其他,进去也盘腿坐了下来。反倒是杜冉琴毫不掩饰与言之清重见的兴奋,跑进屋忙一边道谢一边说:

“我知道师父面冷心善,只怕是山上荤食不多,怕遗心吃不够。让他下山饱餐去了?”

言之清轻轻皱皱眉头,睁开眼,略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你们来看师父,就这么两手空空?”

“鬼谷里头又不缺什么。”房乔忍不住出言噎住了言之清的责备。

言之清怒瞪了房乔一眼,略微嫌弃地转身背对他,回头又盯着杜冉琴打量了一番,问道:

“你那余毒差不多都清走了?”

“嗯。谢过师父救命之恩!本来我想着带些东西过来。可玄龄说你用不着,也不喜欢浪费,我也就没敢再铺张。”

“……”言之清不自在地咽了咽口水,大徒儿说的这话倒也是事实。要是两人每次来鬼谷都带着一堆累赘,他倒是嫌弃。

“所以我想着,既然我来这儿来,不如在这小住几天,给师父做几顿好吃的?”杜冉琴弯起眉眼,试探着问。

言之清一听这话,眼神一亮,骤然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也不在那儿装模作样打坐扮老了。一下子站起来。推着她往伙房去了。

房乔见这样子,也站起身要跟着一起,却不料言之清回身狠狠瞪了他一眼,道:

“你在这儿坐着等你儿子回来,别跟过来!……这是师命!”

房乔只得挑挑眉头。无奈坐回原地去。

出了竹间小筑,杜冉琴循着记忆去找伙房,可却被言之清拦住了,言之清用食指在唇间比了个“嘘”,拽着她穿过小径往药园小筑走了过去。

“师父,你有话要跟我说?”

“杜娘,现在是桃月初,再有一个月,就是暮春时节,清明也快到了。”

“嗯,是啊,这次从边陲直接来这儿,也是觉着就这阵子许有些闲暇,到了四月,玄龄总有些不寻常,我不愿他那时候再陪我远行。”

“你可知……为何……每年清明四月,他就变成那副模样?”

“这我只是略有听说过,似是他娘亲是在那时候仙逝。”

“杜娘,人固有一死,不过方式不同,有的能让人接受,便是喜丧。有的,让人无从释怀,便是一辈子的伤恸。我这里藏了一本玄龄跟从我学艺之时的摘记,现在是时候该给你看看了。上次将你救回谷中,一来我还不知你就是玄龄之妻,二来,你记忆破碎,我也不便将此物交托与你。”

言之清待杜冉琴进入了药园小筑,穿过一排排盛放医书的架子,在嘴里头一派,不起眼的角落里透,抽出来一卷已然泛黄的卷轴,递到了杜冉琴手里。

“你先看完这东西,这上面记着他五岁那年所发声的一切,还有自此之后,每年四月他是如何度过的。待你看完,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

杜冉琴浅浅点了点头,搬着书轴,坐到了墙边,将书卷展开,看了起来。

从晌午刚过,一直到夕阳垂暮,这书轴才重新卷起。

杜冉琴咬着拳头,死死克制着发涩的喉咙,任凭眼泪兀自垂落却半点声响也不敢闹出来。若是在这儿嚎啕大哭,把玄龄引过来,只怕就白费了师父一番苦心。

“现在你可知道,玄龄后心之处那骇人的刀疤是从何而来?”

她咬着唇点了点头,用衣袖抹干净眼眶的泪珠,仰起头看着言之清。

“这儿的医书,我要你在这儿住的这几日全抄好带走,照我给你说的法子,从今年四月起每日给他煎药服用。”

“这……他……他自从与我结为夫妻,似是每年四月好多了,顶多就是烧几次,并不会像往年那般失控。所以这药是为了让他平复情绪么?应当不必这么麻烦……”

“听好了!病由心生,虽然他与你结为夫妻,至今已然无大碍,可常年的气郁累积,已然阻塞了他四经八脉。且他这心被人用刀刺穿,幸而被我开胸缝合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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