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晴双手抓住她的肩,冬卉吓得尖叫一声。她身后就是池塘,只要一不小心,必然会失足落水。
“和我说实话!”婉晴沉声道。她的眼神暗潮涌动,在这只有月光的夜里很是可怖。冬卉本就心虚,这下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姐!”不远处的阿凉听见声音,忙的赶了过来,没想到却见小姐要把冬卉推下去。阿凉不敢过去,只得苦求,“求小姐看在冬卉姑娘伺候小姐这么多年的
份上,饶了她吧。阿凉愿意代冬卉姑娘受过,求小姐饶了冬卉姑娘。”话毕,他一个猛子跪下,不住磕头。
婉晴看着冬卉,“阿凉待你的心意,你当真不懂吗?”
冬卉别过头,“他是糊涂心思!”
婉晴第一次发现与自己朝夕相处了十几年的丫鬟竟凉薄至此。“你受人蛊惑魅惑少爷,难道不是糊涂心思?”
冬卉耳根一红,她本想跪下求饶,可惜被婉晴禁锢的太紧。“冬卉知错,求小姐责罚。”
婉晴道:“我只要实话。”
冬卉半天没说话,末了只得艰难开口,“姨娘只是说我生的好,不做少爷的妾侍可惜了。”
“只是这样?”
冬卉点点头,“是我鬼迷了心窍,才做出这等辱没名节的事来。”她越说越激动,挣扎着跪下,“冬卉错了,求小姐饶了这一回吧。”
婉晴哼笑,看来杜氏想要打费扬古的主意了。之前阿玛病逝凶险,反倒让她多了不该有的念头。如果今次冬卉成了通房丫鬟,来日里做了姨娘,这杜氏便有了
一辈子的把柄在手上。她随时可以揭发冬卉勾引少爷的事,冬卉只得听命于她。
似乎这杜氏的妹妹是和卓的亲额娘,是巴度叔叔的妾侍。
这会不会也和阿玛对和卓态度突然转变有关系?婉晴百思不得其解。
冬卉和阿凉还在跪地哭求。婉晴被搅得头疼,便让两人起身随侍。阿凉一直跟着冬卉身边,冬卉还像平日里一样,正眼也不瞧他。
晚间回了房,洒扫院子的小丫鬟雪儿见婉晴立刻道:“刚杜姨娘来过,问冬卉到哪儿去了。”
婉晴一笑,这倒是奇了,巴巴到小姐的院子里不找小姐,反倒关心起丫鬟来了。看来事情变故也令杜姨娘手足无措。她暗暗留了心,且放着不动杜姨娘,什么
时候待她粗心大意,抓到一个现行才好。
为了保冬卉,婉晴也不欲将事情闹大。只冬卉这样不知检点,当真伤了她的心,硬是打发了做粗使的活计,屋里头的事暂时让雪儿顶上。冬卉对此毫无怨言,
甘心受罚。自此,她再也不踏足费扬古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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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前殿。
百官垂首侍立,神色肃穆。
福临手持一卷奏折,面色凝重。
鳌拜出列禀道:“赈灾款项悉数派下,国库吃紧,不知是不是需要加大赋税?”
福临放下奏折,沉声道:“西南贼寇未除,汉中又有红花会出没。汉人民心不归,若在此时再次征徭赋税,只会引起更大的暴动。”
鳌拜不屑道:“汉人蒙昧,即便有反清之人,也成不了大气候。”
福临瞥他一眼,“莫要小瞧了汉人!如今入主中原时日尚浅,根基未稳,不能轻举妄动。反要以修生养息为主。税赋只可减不可增。”
鳌拜无话可说,只得道:“皇上圣明。”
索尼施施然出列道:“十一阿哥之事尚未了结。懿靖大贵妃难免心生怨怼。若此事不解决好,皇上难免会落下苛刻兄弟的责难。”
这件事本就是福临的心结,若要他乖乖答应赐婚是决计不可能的事。但博果尔真真切切被他鞭笞,懿靖大贵妃在前朝也有一定影响,不解决好她也是不会善罢
甘休的。
硬着头皮,福临只得问:“索卿有何法?”
索尼道:“只有下旨赐婚十一阿哥与董鄂氏。”
鄂硕忙出列,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小女何德何能……”
福临眉头皱的更深,迟迟不作回答。
索尼早得到皇太后的授意,便继续劝道:“万望皇上以大清为重。”
“万望皇上以大清为重。”众臣纷纷跪下,这句话如雷贯耳般充斥福临的脑海。
放眼望去一副逼宫架势,福临有种万念俱灰的绝望感。他愤然甩袖,大喝一声,“退朝!”将众臣撇在脑后,直奔寝宫而去。他忽而觉得自己这个皇帝是那样
无能!
没想到刚入寝宫,皇太后已在正殿等他。
福临微有诧异,继而行礼道:“皇儿给额娘请安。。”
“嗯。”皇太后微微颔首,缓缓道:“博果尔的事,你也该给哀家一个交待了。”
第31章 博果尔的强硬
皇太后的心情无法形容,她一生为大清着想,偏生有了这么一个任意妄为的儿子。她定定的看着福临,想着那年皇太极带走他,让宸妃抚养的事。或许是自己
太过严厉,让儿子有了逆反之心,又或许宸妃太过溺爱,才造成福临与自己的离心。
但无论是什么原因,大清需要蒙古的支持,科尔沁的女人必须在后宫站稳脚跟。这是她存在的理由。
福临坐在她对面,一句话也不说,很疲惫的闭上眼睛,似乎睡着了一般。
“福临,你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皇太后说。娜木钟已经寻她太多次,次次指责福临不顾兄弟情义,为一个女人毒打亲弟弟。她哭的伤心,话又说的中规中
矩。而这次,却又是福临的错。
福临不说话,也不睁开眼。
“你什么时候能好好和你额娘说一句话?”皇太后叹口气,这孩子自小便不和她亲近,只喜欢偎着宸妃,她有时候都搞不清,到底谁才是他亲额娘。
“额娘,朕根本不配当一个皇帝。”福临眼皮微开,垂目望地毯上精致花纹。这句话他早就想说了。奈何六岁登基,不由自已。
皇太后有些心疼,喃喃道:“福临……”
“额娘……”福临不待她说完,便颓然道:“您常和皇儿说,帝王不可有爱,因为帝王已经拥有江山,他要对他的子民负责。可朕的心,就这么样的大。它不
容易包容世间所有。您可以说皇儿不争气,可皇儿真的觉得很累。皇帝的位子太高,高到孤家寡人一般。所有人对皇儿好,全部是为了权势,为了荣华富贵。可皇儿
只想要一个可心人。”
“你就那样认定,董鄂氏是真心待你?”
福临抬头看她,“朕信。”
皇太后无奈道:“福临,你已经不是孩子了。何苦说那孩子气的话?后宫的女人,不单单是你的妻妾,她们更是权衡朝政的棋子。你如今待那董鄂氏一心一意
,来日哀家若真允了她进宫,你还会召幸其他人吗?长此以往,妃嫔们心生怨怼,她们背后所代表的各方势力也会蠢蠢欲动。到时候,你连皇位也会保不住!”
福临怔愣半晌,忽而仰天长笑,笑的那样大声,那样凄凉。眼角一滴泪滑落,他恨恨道:“当初多尔衮应该自己去坐那皇位,根本不应该拥立朕!”
皇太后冷眼看他,“若你不是皇上。那董鄂氏选秀后收入宫中,你与她依旧无缘。”
“额娘,让朕好好想想。”
“好,这件事不可再拖下去。懿靖大贵妃在前朝有一定影响,暂时动不得。”皇太后起身欲走,没几步又回头道:“你与她今生无缘。”
这句话像根刺一样深深扎进福临的心里。他似乎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重重的躺在暖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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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大雪纷飞。婉晴捏着福临命吴良辅带来的信,又细细看了数遍,才依依不舍的将它放进梳妆奁。梳妆奁中已经有数十封信,全部是这几个月来福临予
她的。她本以下了决心嫁给博果尔,可如今,又犹豫了。
博果尔伤势不算重,早已好的差不多。如今他入董鄂府犹如进他自己的府邸。屋外冬卉欠身问安,“奴婢见过十一阿哥。”
婉晴慌乱的将信悉数收起来,连同身上配着的白玉福佩一并放入其中。
博果尔兴致勃勃的闯进来,正巧看见婉晴啪一声盖上梳妆奁,转身面对他。
“你在做什么?”博果尔敛了笑容,奇道。
“没,没什么。”婉晴走过来,唤道:“冬卉上茶。”
冬卉自那日魅惑费扬古不成,也安分守已起来,上了茶后,连一句话也没有多说,便出去了。
博果尔坐在桌边品茶,朗声道:“皇额娘已经答允我们的婚事,明年三月份赐婚。到时候你同博尔济吉特氏一并入府,便真的是我的福晋了。”
“博尔济吉特氏?”婉晴对于这个新冒出的名字很意外。
博果尔道:“和硕达尔汗巴图鲁亲王满朱锡礼之女。是皇额娘的亲侄女。你放心,入府后你是福晋,她为侧福晋,怎么都越不过你去的。”
婉晴默默不语。其实博果尔娶多少女人,她也无所谓。心不在,又有何可介怀的。
博果尔看她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很是烦躁,“怎么?!到现在你还想着皇兄?”
婉晴被他的突然发难吓了一跳,喃喃道:“我……我没有。”
博果尔嚯的站起,一把捏紧她的下颌处,“你给我听好了。今生你是我的女人,永远都是!不要妄想嫁入皇宫!”
婉晴心头恼火,别开脸挣脱他的束缚,“博果尔,你知道我心里只有皇上,你偏偏要娶我。如今我怎可能将心放在你身上?”
博果尔扬起手,终究没有落下。“你若想嫁过来后日子好过,趁早收起那副委曲求全的模样!”
婉晴几乎不敢相信面前这个人,是那日悬崖边口口声声说“只要她一人”的博果尔。
博果尔正在气头上,忽而想起什么,疾步走到她的梳妆台上,一把打开妆奁,将里面所有东西依次倒了出来。
“博果尔,你不要太过分!”婉晴忙的蹲下捡拾那些信,还好白玉福佩装在荷包里,并没摔坏。
博果尔推开她,胡乱抓起几封信,眼中寒光四射,“你说我过分!你都快要成为我的福晋的,还和皇兄写这些信做什么?!如今就这样不守妇道,来日里我岂
不因你而受世人耻笑?!”
婉晴想夺回那些信,无奈她根本近不了博果尔的身。“博果尔,皇太后懿旨未下,我们也未拜了天地。我并不算是你的福晋。更何况,一直以来,都是你在逼
我!我从没有心甘情愿的要嫁给你!”
“董鄂婉晴!”博果尔暴怒的瞪着她,扬了扬手中信件,反身扔进了炭盆。婉晴惊呼一声,下意识便伸手去捡。
博果尔一把把她拉了过来,“我让你念着皇兄,我让你心里没有我!”他一边说,一边将婉晴甩到暖炕上,坚硬的炕床硌到她的背部,婉晴忍不住闷哼一声。
“博果尔,你……”婉晴痛的眼泪快要涌出,正欲说话,却被博果尔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婉晴又惊又怕,语气陡然变的尖锐,“你要干什么?!这在董鄂府!”
博果尔不理会她的威胁,一只手忙乱的解她的衣扣,另一只手箍住她的脖子,膝盖抵住她大腿处,喷涌着急促的气息道:“若你成了我的人,便不会再想着皇
兄了吧。”
婉晴已然明白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她扭动身体拼命挣扎,眼泪不留自主的滑落。马褂已经被脱下甩在一边,她苦苦哀求,“博果尔,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
博果尔粗重的喘息,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红润的唇,一俯身,狠狠咬了下去。
第32章 个中缘由
“啊!”婉晴吃痛的叫出声来。
博果尔似乎受到鼓动,手下动作越发的快。
婉晴万念俱灰,她的脑海中全是福临的脸,他温和的朝她笑,和她说“婉晴,你信我。”婉晴痛哭不已,手脚踢蹬的越发厉害。博果尔几次被她挣脱开来,更
是凶恶的抓住她,就像饿狼捕食。
屋外冬卉听见动静,急忙入内探看。婉晴眼角瞥见冬卉的衣角,忙喊:“冬卉,快救我!”
冬卉被吓傻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此时的婉晴身上只着一件小衣,衣领处敞开,弧度优美的锁骨暴露无遗。博果尔呆了半晌,轻轻咬了一口。
婉晴无法挣脱,只得将希望寄托在冬卉身上。冬卉眼见小姐受辱,忙的拉扯博果尔的身子,不住哀求,“求十一阿哥放过我家小姐吧!”
“滚!”博果尔是习过武的人,他卯足劲推开冬卉,冬卉一下子摔倒在地,碰翻漆凳,动了几动,怎么都起不来,股处疼的钻心,眼泪哗哗直流。
“冬卉!”婉晴差不多快没了力气,挣扎的力度也一次比一次轻。
博果尔虽是累的够呛,但身下可人儿涨红的脸和喘息的声音,更是激起了他的欲望。他俯身亲吻婉晴的颈项,婉晴几乎快要绝望。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带有童稚般的叱喝,“放开长姐!”
费扬古!
婉晴眼眶一热,全身的力气终于消失殆尽。
博果尔被费扬古拉开时,一阵惊讶。他是练家子,不说武学精通,也是有些身手。而这小子竟然能将他拉开,可见也是有一定武功底子在内。
这一通七搅和八搅和,博果尔彻底没了兴致。放开婉晴,他神色有些复杂。
婉晴哭的梨花带雨,人也有些浑浑噩噩。
“伺候你们家小姐更衣!”博果尔踢了踢冬卉,冬卉赶忙连滚带爬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