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傲如鹰的他,如今却被折去双翼,圈禁在这方寸之地,每想到这里,便刺痛心扉。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水溶微笑道:“宁可负尽天下,我也不愿意负玉儿一分。”
“灏之。”黛玉声音挟了几分酸楚鼻音,微微踮起脚尖,双手攀住水溶的颈上,深深的凝眸道:“灏之为了玉儿而受制于人,玉儿也甘为灏之画地为牢。”
鼻尖轻轻相触,柔情百转,相视而笑。
“不过,玉儿,你是如何知道了的?祁寒,还是宗越,还是欧阳?”水溶想起来,不禁轻轻皱眉。
这几个人,嘴也太快了。
“你不必管是谁,若我不问,你是不是准备一直瞒着我。”黛玉柔嗔一声。
“玉儿有七窍玲珑之心,我瞒得住么?”水溶亲昵的捏捏她的鼻。
“知道就好。”黛玉巧笑倩兮,明眸顾盼,若流波皓月,令人心醉。
“可是,若是你我的后半生就要如此而过呢?”水溶将她的小手压在胸口道。
府外,羽林卫重重把守,可以容他们走动的,也只有这一座院落,书房、卧房、还有这片郁郁的青竹。
“这样不是挺好的。”黛玉并不在意,却忽然听出什么,抬起头:“王爷,不会是怕日子久了,看厌了妾身吧。”
水溶一怔失笑道:“我的小玉儿,看几生几世都看不够,怎么会厌--只怕到时候玉儿会厌了我,后悔和我关在一起,也说不定。”
黛玉听了,倒是很认真的蹙眉思忖着这个问题,然后歪着头望着他:“这个么,倒也是……如果当真有那一日,怎么办。”
一双清眸却是灵动里透着狡黠,水溶心中哭笑不得,佯作脸色一沉,凶巴巴的道:“那也只能忍着。”
黛玉扑哧一声笑了,那明媚的笑颜还未完全展开,便被一个深吻锁住。水溶一手揽着她的腰肢,一手稳稳托住后颈,令那清丽的娇容微微抬起,一点绯红的唇,无处可躲,任他肆意掠夺。
这一次,他的唇极其霸道,分毫不让,完全的主导,舌尖一寸寸向深处滑动,绵密清甜,芬芳馥郁,在紧密契合的唇齿间搅动,如将人吞没的滔天浪涌,又像是能噬人的幽深渊薮,除了沦陷,别无选择。
连风过竹林的沙哑都似染了几分娇柔风情。
黛玉的胸口在剧烈的起伏,这场暴风骤雨中几乎令她窒息,好容易才侧了侧脸,喘息出声:“灏之,别……”
只是那含混不清的娇吟,更是催情的利器。水溶索性将她横抱而起,快步走近卧房之内,然后将那 小小柔软身体紧紧压在榻上,望着她那绝美如玉的面容,刚才的一番激吻,令她的唇格外的更如樱颗一般,红艳诱人,微松的领口,露出一片胜雪肌肤,水溶喃喃的道:“玉儿……”同时将唇找上她光洁饱满的额,然后寸寸绵延,最后寻回她的唇,继续痴缠。
忘情之中,身体本能的反应,无法控制,欲望自腰间飞快的升腾。
夏日的衣服本就单薄,他掌心反复的摩挲着,炙热滚烫,已然情动许久,却在犹豫着。
她太过纤瘦的身子一直在提醒他,她刚刚小产,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
老天要不要这么折磨他。明明娇妻在怀,却……
黛玉微微开眸,亦是动了情的模样,小脸有着诱人的红润,而一声怯怯的灏之,几乎令水溶尽力才按捺下的躁动土崩瓦解。水溶深吸了口气,亲吻了一下她的侧颊,嘴角浅浅勾笑,在她耳畔低低的有些促狭的道:“玉儿似乎有些失望。”
语气里,带了几分撩拨。
“你才失望。”黛玉反讥一声,脸上的红晕更深了,便缩在他的怀里,不言语。
“玉儿如今身体这么弱,我怎么忍心。”水溶怜惜的吻了又吻,然后便躺在了她的身旁,一手将她揽在怀里,若有所思的道:“所以,玉儿要赶紧的好起来,结实起来,你说咱们两个整日在一起,总得有点事情做,是不是。”
他说的有点事情做,就是……
黛玉恨的拧一下他的手背道:“就不能想点正经事。”
“玉儿眼里什么才算正经。”水溶侧了侧身,一手支着额角,一面笑吟吟的望着她:“难道守着如此娇美可人的妻子,还要扮什么道学夫子?”
“那你就扮好了。”黛玉明眸婉转,顺便在他颈间轻轻的呵了口气,暖暖的温香立刻令水溶心中一阵酥痒:“坏丫头,以为我不敢怎么样你,是不是。”
黛玉笑着躲开老远,俏语软糯:“王爷能如何。”
“我……你说我能怎样。”水溶猿臂一展,将她拖回来,双手放在她胁下轻轻地咯吱着。黛玉素来触痒不禁,又笑又躲又求饶:“王爷罢了,妾身再不敢了。”
“还敢叫王爷。”水溶一听,更加不饶她。
“好了,灏之,别闹了……再闹我就恼了。”黛玉躲不得,只是笑软在他怀里。
水溶方才罢手,一面将她紧紧的搂在身边。这个时候,也不必讲究什么礼数,二人便躺在床上自在说话,消磨时间,水溶偶尔偷个香,惹的黛玉嗔恼,他却窃笑不已。
黛玉有些累,困倦欲眠,水溶将她晃醒:“玉儿,该用膳了。”
黛玉惺忪着眸,看一眼外头暮色渐沉,撑着起来,不时就有人送了晚膳来,虽不至于如同囚徒,和以前的王府却是不能同日而语。
水溶看着那几样青菜,一碗清粥,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碰也不碰。
反倒是黛玉看的开,洗手盛了粥道:“好了,这个时候就别挑挑拣拣了,既来之则安之。难道寻常人家的贫贱夫妻,就不过日子了么。”
“不是这等说,我倒是无所谓。”水溶握住她的小手道:“但怎么能令我的玉儿受委屈。”
黛玉柔柔一笑:“有什么委屈的。”
水溶刮了刮她的鼻,从她手里把碗箸都夺走:“如果我连让你衣食无忧都做不到,哪里还配做你的夫君,还说什么要保护你。”
黛玉闷住,诧异的望着他:“什么意思。”
水溶起身,握着她的手道:“跟我来。”
黛玉随着他,来到多宝壁阁旁,水溶按了一下消息,璧格悄无声息的弹开,通向的是水溶的书房,而书房里面亦是另有玄机。
外面看起来是间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内书房,可是书房之下,却别有洞天。
走下密道,水溶牵着黛玉走过一段黑幢幢的甬道,然后眼前却是豁然开朗。
几楹精舍,通明宽敞,诸般雅致,地下铺着的是厚厚的波斯长绒毯,这,却绝不是王府之中的地方。
黛玉愕然:“怎么会有这样的地方……”
话还未说完,墙壁突然裂开一道拱门,来人一身粗布青衣,正是祁寒,他躬身道:“王爷,都按照王爷要的准备好了晚膳。”
水溶点点头,俯身望着黛玉道:“玉儿,去看看,合不合你的意?若是不喜欢,再让他们去做。”
黛玉一脸狐疑的望着水溶:“你……”
水溶也不解释,只是挽着她的手便向偏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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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洞天
一间玲珑精致的小膳厅,烛光朦胧摇曳,铃兰香幽幽淡淡。
八仙桌上已经按照素日王府晚膳之例,整整齐齐的摆着二十八道肴馔,象牙包银的筷箸,色色妥当。黛玉便又瞥了水溶一眼,心中一个猜度渐渐成型。
水溶已经推她坐下:“来,今日就让本王服侍王妃用膳,如何。”说着一一将碗盖揭去,霎时黛玉便觉得眼前一亮,这哪里是用膳,简直就精致的像是巧匠妙手而成之作。
蝴蝶海参恰如一直振翅欲飞的蝶,银花香菇,却似黑柄绿叶衬托下的一朵莲花,还有,南味杂烩,海参黑亮、鲍鱼嫩白,鱼唇粉红,鸽蛋青白,香菌深棕,鲜蘑淡黄,再衬上象牙色的东笋和鸡脯,排在一个碟中,深浅相隔,看到人食欲大振……
诸般菜品,皆是黛玉在家中常用的南菜不说,却是做的难得的精致,不要说王府,连宫里御膳房的饭菜比起来,也都像是千菜一味了。
水溶便拿碗筷道:“好了玉儿,别光顾着看,且尝尝如何。”
他说着,一面夹了一片龙凤呈祥给她,龙鳞是鸡丝裹了火腿,黛玉不管别的,只是夹了一颗凤尾的三眼花心里的红宝珠看了看,那是颗糖渍的樱桃,不觉笑道:“难为想的巧,怎么做出来的,都让人不忍心碰了。”
“我告诉他们做的精致点,谁知道就弄成这样了--有些过了,也罢,算他们的孝心吧。”
水溶一抬头,看着黛玉清澈灵动的眸子眨也不眨的望着他,分明是在疑惑,不觉一笑道:“我知道玉儿心里疑惑,放心,等你一会儿吃好了,我就告诉你。”
黛玉轻轻的哼了声,因着实饿了,再加上眼前的膳食十分合心合口,也不再理会他。水溶也先不顾自己,只是忙着为她夹菜布菜。
黛玉看着一只青花汤碗始终盖着盖子,便问是什么。水溶笑道:“我也不知--看看再说。”
盖子揭开,暖香扑鼻,是一碗云吞。
黛玉一闻那味道,便呆了:“这个味道是……”
水溶舀了一小碗给她放在面前,黛玉用汤匙轻轻的拨着那小巧玲珑的云吞,青碧微黄的汤色里,云吞如一朵朵的雪白的栀子,看着便让人喜欢,黛玉舀起一只来,嗅了嗅,便启朱唇微露银齿轻轻咬破,一只小小的云吞却被她足足分了六次才吃下去。
水溶不解道:“不就是云吞么,至于这么着。”
黛玉拿帕子轻轻的拭了拭嘴角:“你哪里知道,这个味道,旁人是做不得的,小时候身体不好,凭家里的厨娘做了什么,都吃不下,母亲便亲自做一碗云吞来给我,就是这个味道,后来母亲不在了,便是嬷嬷做给我--我猜这一定是王嬷嬷做的。”仰起脸望着水溶:“都是你安排的对不对。”
水溶淡淡一笑,温柔的揉揉她的发丝,算是默认了。黛玉反握了他的手:“怎得就要这么费心。”
“虽不能见面,可这样也可以让你的家人知道你都好,没有因为我的缘故受委屈--玉儿喜不喜欢?”
黛玉笑笑,点头。
水溶便道:“虽是我安排的,我却不知是什么味道,玉儿赏我一个好不好。”
黛玉扑哧一笑,推他道:“说的那么可怜见的,不给,自家盛去。”
说着也不理他,只是又舀了一只,略吹凉,便轻轻的咬破了,正准备下第二口的时候,小手连同汤匙一并被握住,黛玉一怔,抬眸,水溶便扶着她的小手,送至嘴边,就着她的手和汤匙一口吞下,尝过,心满意足的道:“果真美味,和素日府中做的,都不能比--”
一面揉着黛玉若无骨的小手,不肯松开。
黛玉哭笑不得,挣开手道:“你还是个王爷 呢。那边碗里没有么,非要我的做什么。”
水溶悄悄的凑近她耳畔:“还是经了玉儿的小嘴才更香甜。”
黛玉啐了声,浅浅一笑,她的饭量本就有限,今日却是被水溶立逼着多用了些,也不过用了七只云吞,外加那些菜品,捡自己喜欢的一样用了几口,也就罢了,然后却道:“灏之,告诉他们以后可不能这样铺排,太过了。”
水溶笑道:“急什么,我还没用。”
也不另取碗来,拿过黛玉的碗便用,黛玉怔怔的看着他:“你还是再取只干净的碗来。”
水溶看了眼她:“难道玉儿嫌弃我?”
“什么话!”黛玉无奈:“我是说,我都用过了的……”
“正是玉儿用过的才好。”水溶满不在乎,便连带着黛玉剩下的两三只云吞,自己又加了些,开始用膳。
黛玉侧了侧脸,几乎泪下。
世上的男子,有谁能如此的待自己的妻子,这般倾尽一切的呵护体贴,为人所不能为。平常人家,都是男子吃过,女子才可以用膳,可他,一位王爷,纡尊降贵,却吃她剩下的东西。
水溶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停箸,扳过她的小脸,望着她雾气迷蒙的眸:“玉儿真是水做的,多大点的事儿,不至于的,嗯?”
黛玉望着他,痴然的眸中溢满泪光,若梨花带雨,清荷滴露,看的水溶心跳都漏了一拍:“玉儿是诚心不让我用膳,是不是。”
黛玉不解:“我哪有?”
“难道你不知道有句话叫秀色可餐?”水溶笑道。
一句话,又把黛玉逗笑,推着他:“且吃你的去。”
一时,用膳完,有人递上清茶漱口,又品了会子茶,水溶便携着黛玉的手,出了门。
门外,竟然是垂柳依依,一鉴清波,皓月婵娟,滟滟随波。清池之上,荷叶青碧,白莲亭亭,还有素帷轻舟,悠悠然轻晃。
这里,恍惚就是仙境,就是他们的世外桃源。
黛玉望着,怔怔的说不出话来,这个晚上,有太多的惊喜了,让她仿佛身处梦境之中。
水溶亦不言语,挽着她腰肢,扶着她,上了船。轻轻摇橹,一叶轻舟在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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