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甜甜的笑了一下,轻轻的靠在了他的怀里。两双手紧紧的交握在一起。
烛影摇红,满室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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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好像还差一点点,晚上再更一次好了。
惊风吹落星如雨 大结局之归去来兮(终章)
摧枯拉朽的毁灭和凤凰浴火的重生,皇权更迭,骇浪惊涛渐渐归于平静。
大周历癸巳年,史书上洗练隐晦的笔墨盖不住字里行间的血腥。
这一年,上阳宫的太上皇重新走进了人们的视线,去昭延帝帝号,废为庶人。
那位废帝,被浓墨涂黑,只留下了短短的几个字,从此,成为史书上最讳莫如深的一笔。
同年太上皇复位,复年号隆安,同时颁下诏书,去沈氏后位。
隆安帝复位后,紧跟着便下了两道圣旨,一道立江妃为皇后,居翊坤宫,一道是皇三子宇文恪立为东宫太子,又因年迈体弱,令太子监国。
一切都是顺理成章。
在经历了那样的血洗之后,没有人再生异议,是不敢,也没有必要。
曾经的吴王殿下,现在的太子,手握兵权,势头正劲,俨然就是当年手刃兄长夺位的隆安帝。更何况他的身边还有一位名震朝纲的支持者,北静王水溶。
这位王爷,不显山不露水,步步谋划,运筹帷幄,终将废帝拉下马,又助吴王登上今日之位,其城府不想可知。
驰隙流年,恍若一夕星霜换。转眼,已经是四月的光景。
春风飒然轻柔,淡硝烟,融了血色,催醒了六朝帝都的繁华,凤凰台上凤凰游,莫愁湖畔柳吐绿,生机盎然。
水溶陪着黛玉在济城呆足了一个月,直到黛玉出了月子,又迁延了十几日,在宇文恪再三的催促之下,返回金陵。
昔日的王府早已重修,有人也已经在这里等候。
宇文恪从楚州将贾母还有云姨娘等一并接了回来,一家子团聚。
贾母已经年迈,这些年的变故奔波,愈发见了老态。未想到还能和疼爱的小外孙女见面,此时相见之后,都是百感交集,少不得抱头痛哭了一场。
本来,她是不该住在王府。老人家年岁大了,自然喜欢儿孙绕膝,若是另住,纵然是日日看望,亦难免寂寞,黛玉又不放心。水溶怎不知黛玉的心事,便将贾母和云姨娘具留在了王府之中。
贾母自在王府,看着外孙女日子过得和和美美,夫君疼爱宠溺,曾外孙和曾外孙女更是生的可爱,人逢喜事,身子倒是健旺了起来。
唯一的遗憾是,凤姐和晴雯在楚州将绣坊的生意经营地风生水起,一时料理不开,赶年下才能回来。
黛玉但知道众人都好,便也就安心,不过还有另一桩事令她揪心。
卧房中,欧阳在诊脉。不过现在被诊的那一个不是黛玉,而是水溶。
“王妃放心,王爷的伤已经不碍了,再修养阵子,不动内力,该是无事。”欧阳绝细细的给水溶诊过脉道。
水溶微微一笑:“玉儿,我说如何。你总不信。”
黛玉瞥他道:“还不是你总不肯对我说实话。”
原来,前番水溶经了那一番爆炸,震伤了脏腑,却没有及时的医治,而后却又紧赶往济城,奔波之下,那伤,又重了几分,可他偏不肯在黛玉面前露出来,一直强撑着,守在黛玉身边,做没事人一般。
可是这个瞒得住旁人,如何瞒得住欧阳,欧阳见他暗里吐出血来,急的火上房,便悄悄的告诉了黛玉。黛玉起也疑惑他为何手总是发冷,还以为是寒毒又发,未想到竟是受伤之故,立逼着水溶,让欧阳给他诊脉,事情才白了出来。
黛玉自然少不得为此落泪伤心,慌的水溶连连认错。从这之后,但欧阳给水溶诊脉下针之类,黛玉必在旁边陪着才会放心。
黛玉听见说好了,略安心些,向欧阳道:“欧阳,这阵子还得你多费费心,回头和宗越说,让他看着你们王爷些。”
欧阳绝一脸庄重,不,简直是严肃:“谨遵王妃吩咐。”
水溶看着他,嘴角微微勾动了一下,那笑让欧阳绝忽然背后生寒,心里毛毛的,眨眨眼眸,期期艾艾道“可是,王妃……”
“他若不听,回来告诉我。”黛玉自然知道欧阳犹豫什么,就这几个人,水溶能听他们的才怪,说着侧脸看了水溶一眼。
水溶立刻摆出一副温顺羔羊的模样。
“是!”欧阳绝心里好生得意,敛眸而答,可是水溶还是看着欧阳绝眸中的掠过的小得意,不觉一笑,罢,让你这小子得意一次,咱们走着瞧。
欧阳自谓有王妃之命,百毒不侵,当下笑笑:“王爷,王妃,没什么事的话,属下先告退,给两位小主子请个平安脉去。”
黛玉含笑道:“辛苦你了,欧阳。”
“不敢,不敢,这是属下的分内之事。”欧阳绝语气十分之真诚,任劳任怨。
一时,欧阳去后,水溶轻握着黛玉柔若无骨的小手,将她拥在怀里,柔声道:“玉儿这可放心了。”
黛玉鼓着腮,轻戳他的额头:“说了多少遍了,要你爱惜自己,总是不听。”
“是,我错了,还不成。”水溶笑听着她数落,握着她纤软的腰肢,顿觉心猿意马:“玉儿,我怎觉得你如今更胜往日了。”
他心里想的什么,她怎会不知道。黛玉抿嘴一笑,推他道:“青天白日的,做什么呢。别闹,过去看看琰儿和琬儿。”
自从有了孩子,黛玉的心里眼里便是孩子最要紧,哪怕是半夜,听见厢房暖阁里孩子哭醒,也要披了衣服去看看。
说话间,黛玉挣开他的臂弯,站了起来,一面轻轻的整理衣衫,然后习惯性的要挽他手臂,却落空,回头见水溶坐在那里,并没动弹,不觉奇怪:“怎么了你。”一面近前:“那里不舒服么?”
“是很不舒服。”水溶瞅着她,一脸的失落,一面顺势又将黛玉揽回怀里,将脸颊埋在她颈间,嗅着那淡淡的幽香,语气里有些酸酸的:“玉儿是我的。”
黛玉怔了怔,便明白过来:“你……”哧的声笑:“怎么当了爹爹,愈发孩子气起来,和孩子争个什么。”
“若不争,还不知玉儿什么时候能想起我来。”水溶揽着她不肯松手:“你说说,自打前几日琰儿半夜里发热,你每天晚上都是陪着他们,再没理过我。”
黛玉哭笑不得,咬牙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不也一般的心疼么,这时候又来说我。”
“我是心疼,可我更疼玉儿。”水溶深深的凝着她的眸:“说好了,今晚上不许去。”
其实,他在乎的不是别的,而是她为了陪在孩子身边,夜里总是睡不好,这让他怎不心疼。
黛玉无奈,在他侧颊轻轻吻了一下道:“好,我答应你。现在可以和我去了?”
水溶这才露出一个笑容来,起身。二人挽着手出门。
午睡过后,两个小家伙醒过来,云姨娘令人将摇床安在院子里,抱着两个小家伙晒太阳。
院子里绿意扶苏,翠荫之下,两张婴儿的摇篮,一个挂着淡蓝的流苏,一个挂着粉色的流苏,煞是精致好看。水琰和水琬两个都是不哭不闹睁着圆溜溜的眼眸好奇的看着周围,圆乎乎的小脸蛋,红扑扑,粉妆玉琢。两个孩子的襁褓,绣工皆是不凡,乃是名噪江南的雯绣。
晴雯每个月都会给两个孩子做些衣衫鞋袜,令人送过来。
欧阳说是来请平安脉,其实也就是给水琰水琬望了一望:“小主子净饿了几日,倒是见好了。”完事也不急着走,逗俩孩子玩,一面左顾右盼,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云姨娘找话说。
云姨娘不知底里,心思都放在两个孩子身上,倒是春纤和紫鹃挤挤眼暗笑,就是不告诉他雪雁去哪里了。
“给我看看,我的小琰儿,小琬儿俊不俊……”丫鬟扶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走了出来,正是贾母。
一身衣衫,都不复当日贾府老太君的华丽,简单却整洁,满面的慈爱的笑容。
紫鹃和云姨娘便一人一个将水琰水琬抱了起来。
日色下,贾母轻轻的眯着眸,左边逗逗,右边看看,乐的合不拢嘴:“琬丫头这眼睛眉毛,真真和玉儿一个稿子。”
“果然当日的稳婆说中了,世子和郡主都是越长越漂亮,越长越可爱。”春纤笑道:“又乖巧,不饿不哭,可人疼着呢。”
“那是,王爷和王妃都是仙人般的品格儿,小主子还能差的了。”紫鹃跟着笑道:“前次抱去宫里,皇上还有娘娘都喜欢的不得了,明日是小主子的百岁,听娘娘的意思,还想要好好操办操办。”
“我看还是算了,小孩子家家的,没得白折了福气。”黛玉笑着走来。
她和水溶牵手而至,眉目如画,衣袂当风,当真是如紫鹃说的神仙中人。
水溶也道:“玉儿说的是。若宫里操办,少不得朝中有人就要跟风了,到时候不胜其烦,累赘的很。自家人热闹热闹也就罢了。老太君意下如何?”
贾母笑道:“这事自当该由王爷做主。”
黛玉便令人取藤椅来:“外祖母年岁大的人,怎得日头底下站着。”
贾母笑道:“这也没什么,我躺了半日,出来松松筋骨倒也罢了。”
云姨娘道:“我看老太太这身子是一日好过一日,多亏了欧阳大夫的妙方。”
欧阳绝听见夸奖,笑眯眯的正准备谦虚几句,水溶已经淡声道:“这都是他分内的事。”
欧阳绝的话被生生的噎回去,一脸讪讪的道:“王爷道的是。”
这时候,却见雪雁抱着雪儿进来,一脸的担忧。黛玉道:“雪雁,怎么了。”
雪雁纳闷道:“王妃,雪儿又胖了,这是怎么着了,也并没有多吃多少东西,怎就胖的恁快,又懒得动。”
雪雁臂弯里,雪儿翻了个白眼,将自己团成个大大的雪球。
欧阳绝看了一眼:“笨丫头,有什么可纳闷的,带了崽子呗,约着就要抱窝了。”
一句话,令人都怔住。雪雁啊了声:“是这样?”低头:“雪儿,你什么时候有的?”
雪儿根本懒得理,只是眯着眼打瞌睡。
水溶笑了笑:“这也能看出来,欧阳,你果然又进益了。”
欧阳绝忙道:“王爷过奖了。”
水溶摆摆手,话锋一转,近前轻轻的摸摸雪儿的脑袋:“欧阳,雪儿是灵狐,几次三番救了本我和王妃,是吧?”
欧阳绝点头:“是……”
“那让你照顾一下,不过分吧。”
“不……过分……”
“那好,就这么定了--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啥?
欧阳绝立刻傻眼:“交给……我……”
水溶只是看着欧阳:“为难?还是不愿意领这个差事?”
“属下……愿领……”
“那好,这是--命令。”
“是,这是……命令……”欧阳绝重复着,一脸悲苦,一抬头看到水溶眸中隐隐的笑意,顿时明白了王爷是为了刚才的事在整他。
真是,得罪谁也不能得罪王爷。
黛玉也情知如此,笑笑:“也罢了。雪雁,你和欧阳一起。”
雪雁眨眨眼:“奴婢?”
欧阳绝这一下大喜过望:“是是是,就是你。”一面向黛玉道:“请王妃放心,属下一定尽力。”一面拖着雪雁:“走,我现在就给雪儿看看去。”
雪雁懵懵懂懂的跟着走了。这里黛玉小声向水溶道:“王爷真厉害,欧阳又不是兽医,却硬是被你派去办兽医的差事。”
“玉儿更厉害。”水溶也低声笑着回道:“雪雁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你卖出去了。”
黛玉啐了声,也不理他,径转回身去看孩子,水溶立刻凑过去。
两人声音都压的低,旁人看着只当是两人打情骂俏说情话,具是好笑。
贾母坐在藤椅上,看着外孙女和外孙女婿情投意合的模样,笑的眯起了眼睛。
天边,湛蓝的天空,流云舒卷……
还有什么比的上这样的静好岁月。
东宫。
处理完了手头的事情,宇文恪舒了口气:“楚凇,这一摞马上发尚书省,那边一摞是留中的。”
楚凇闻言,便从自己的位子上站起来,道声是,将折子归拢。
大局既定,楚凇护送贾母等到了金陵,宇文恪监国后却并没有立刻升赏他官职,仍旧留他在东宫,帮他处理一些案牍草诏之事。
这也是水溶的建议,所有的亲信,一列赏而不升。毕竟监国离登位还有段距离,所以对自己的亲信不宜升赏过快。眼下宇文恪在观望,那些朝中大元何尝不也是在观望吗,那些嘴那个是省事的,到时候又要传出任人唯亲的话来。
而将楚凇留在身边草诏,虽然官职不高,可是有个什么风吹草动都要从这里走,非极心腹而何。那些混迹官场的人,自然寻的出这其中的意味,巴结是免不了的,只是楚凇品格端方,并不吃他们这一套,拒了几次之后,才渐渐的消停了。
宇文恪看着他,忽然想起什么:“对了,琰儿和琬儿明日百岁,你同孤一起去北府凑个热闹,如何。”
楚凇笑了笑:“只怕明日,北府的门槛都要被踩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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