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楚师兄不算我的师兄,谁才算呢。”黛玉眨着灵动的眸子,明知故问。
“你说呢。”水溶迫着她的眸:“玉儿可从没有叫过我一声师兄。”
黛玉哧的笑起来:“真是,这你也介意,冰儿口口声声的溶哥哥,我何曾说过什么。”
“若是玉儿喜欢这三个字,以后不许旁人再叫就是。”水溶在耳旁低低道。
“这是你说的。”黛玉轻笑,望着他道。
“我说的。”
“溶哥哥。”
那柔柔糯糯的声音,在耳边呵气如兰,每一个字都像令水溶觉的心融骨酥:“好听,再叫一声。”
“不行。”黛玉摇着手,笑握着脸:“酸死了。”
水溶拨开她的小手:“乖玉儿,再叫一声。”
“不叫了。”黛玉笑着一个劲儿的摇头。
水溶索性将她反身压在车座之上,眸中多了几分危险:“叫还是不叫。”
“就不叫了,你能怎样。”黛玉眸中闪过一丝俏皮,毫不妥协道。
“那就……”水溶双手忽然伸在她胁下,使劲儿咯吱起来。
黛玉触痒不禁,笑个不住,只好讨饶道:“溶哥哥,溶哥哥,这下总可以了……”
“这还差不多。”水溶满意的道,却并未放她起来,那一声溶哥哥,叫的他心都融掉了,怎么可以放过她,就势将唇覆了下来,准确的攫住了她的唇。
马车沿着官道辘辘而行,车中一片温情流溢,缓缓归来。
可是,世上喜忧本是参半而生,正当水溶和黛玉蜜意柔情之时,一个晴天霹雳却就落了下来。
那是一个自石国而来的消息--“王妃,大阏氏前日难产,诞下一子,性命垂危,想要见王妃一面。”
黛玉一呆,身子一晃,几乎没有立住:“怎么会这样。三妹妹……”
“玉儿,别着急,我们去看看。”水溶扶住她,安慰道。
黛玉胡乱的点头,将身体靠在水溶的怀里:“灏之,三妹妹不会有事的,是不是……”
水溶轻吻她的额头:“是,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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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答应大家的多更,终于赶在端午节的最后奉上……幸福甜蜜的水黛,嗯嗯,希望大家喜欢。
天接云涛连晓雾 第六章 惊闻噩耗
一线微光斜射而入空荡荡、清冷冷的殿阁。
虽是鲜卑族的王宫,可这里每一样摆设都透着浓浓的中土风情,只是那华丽里始终透着丝丝阴寒。
纵然脚下,是柔软密实绒毯,亦抵不住,那份凉薄。
黛玉轻轻的叹息着,接到传信,她和水溶几乎是昼夜兼程赶往石国,水溶令欧阳绝备齐了药随行,以备不时只需。
“三妹妹的身体一向很好,怎么会忽然……”黛玉问的是待书。
“之前一直都是好好的,大夫进来诊脉,也说是胎相平稳,可是一个月前,忽然就弱了下来,说是气血不足,便用好些补血的药,不知为什么就是没有用……”随嫁的几个丫头,如今仍跟随在探春身边的,就只有她了,此刻她的脸上掩不住戚然,深深一叹,打起了最后一层珠帘:“王妃,这边请。”
乍一入内,便是血腥里混杂了草药气息,清苦缭绕。榻上平躺的人,发丝散乱,在枕上,几辔发丝湿漉漉的粘在额前,双眸紧阖,脸色苍白如纸。
“三妹妹。”哽咽着唤了一声,黛玉几步趋近,坐在榻前,不过几个月不见,探春消瘦的只剩了一把骨头。
此刻,听到声音,探春缓缓的睁开眼睛,努力的将力气聚起,唇动了两下,却只是个口型,不闻声音:“林姐姐。”
“待书,拿温水来。”黛玉拉住她的手,回头道。
待书哎了一声,倒了一盏温水过来。黛玉便一匙一匙的喂给探春。
探春也只缓了片刻,才又喘着道:“总算是,见到你了……我这一口气,就是,就是为了,见你……”
黛玉心中十分酸楚,安慰道:“三妹妹,不会有事的,欧阳就在外头,马上就让他进来给你看看。”
“没……用的,我知道。”探春长喘了口气。
“你怎么就知道没用。”黛玉振作了一下:“欧阳呢。”
欧阳赶紧三步两步进来,也不用黛玉再吩咐,便过来看了看探春的脸色,一眼之下,便轻轻皱了皱眉,然后试了试脉,再不言语,烧热了金针,给探春刺了几针,过了约一炷香的时间,然后简单的道:“王妃,如此,过半个时辰看看,就知道了。”
这话说的很奇怪,黛玉蹙了蹙眉,用目光询问,欧阳绝在探春看不到的角度上,微微摇了摇头,示意情况不妙。
黛玉心中叹息一声:“千万精心些。”
“是。王妃有事吩咐属下,属下就在外面。”欧阳绝说完,便退了下去。
欧阳绝出来,便被赫连冲和水溶拦住。赫连冲焦急的问道:“欧阳大夫,她,她怎么样……”
欧阳绝瞥了他一眼,没搭理,转向水溶行了一礼:“王爷。”
赫连冲气结,但也知道这是水溶身边的人的习惯,只要是主子在,一例先回自己主子的话,旁的,纵是皇帝老儿也无用。
“到底如何。”水溶沉声开口。
欧阳摇了摇头:“回王爷,属下只能尽力,恐怕司命之所属,无奈何也。”
“不可能。”赫连冲一愕然,脱口而出。
欧阳望他一眼,淡淡的道:“大汗,我是在回王爷的话。”
言外之意,你少插嘴。
“你……”赫连冲气的捏起拳头。
“本王的人不需要别人来教训。”水溶冷冷道。
赫连冲只好悻悻的收回手。
欧阳绝眨眨眼,不无得意,然后才继续向水溶道:“大阏氏的脉象十分怪,我怀疑是……”说到这里,又顿了顿道:“不过,还不能作准,我已经下过了针,大概半个时辰之后,就会见分晓。”
水溶目光一锐,心里已经有数,望了赫连冲一眼,有些深意。
赫连冲被他这一眼盯的心直往下沉,有些不安。
欧阳施针之后,探春的脸色略平缓些,却也猜到了,苦笑一下:“我说了,没用的,我的身子我知道……”
黛玉便劝道:“三妹妹,你素来不是自怨自艾的人,想想孩子,也该振作……”
这句话一出,探春突然颤了一下:“孩子,我的孩子……”
黛玉便道:“小王子呢,怎么不见。”
待书叹了口气:“王妃,达斡的风俗,小王子是不能跟着母亲的。”
“混账!”黛玉立时带了怒容:“紫鹃。”
紫鹃应声而入:“王妃吩咐。”
“去告诉大汗,我的意思,把孩子马上抱过来。母子连心,他们不知道么!”
紫鹃从不见黛玉这般生气,连忙道声是,屈膝而去,不多时,便同着乳娘侍女抱着呀呀哭泣的小王子进来。
黛玉自己也没抱过孩子,手也生的很,所以便令乳娘抱过来给探春。
这时紫鹃过来,轻轻的在黛玉耳畔说了两句话。
黛玉听了只是冷哂了一声:“让他在外面,这个时候再来献殷勤,早干什么了。”
孩子似乎感知了母亲,便停止了哭泣,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探春。
探春泪下,紧紧的贴着孩子的小脸,轻轻的喃道:“孩子,我的儿……娘一日去了,看不见了,倒也干净,可留下你……怎么放心,这个地方……”
几句话,说的黛玉亦撑不住,微微侧了侧脸,拿帕子拭泪。
“林姐姐……”探春望着黛玉:“我欠你太多,可是这一次,我实在是……”
“你我是姐妹,不必说这些。”黛玉道。
“这个地方,我没有可信的人……”探春落泪不止:“我也不求别的,让人知道,他有位姨妈是北静王妃,也许会忌惮些……”
一番说,说的黛玉愈发心中酸楚,点了点头:“三妹妹放心,有我在,有王爷在,没有人敢欺负他。”
探春微微露出一个放心的淡笑:“真……好……林姐姐……”
“嫂嫂,什么叫你没有可信的人,难道你不相信冰儿么。”一个人闯了进来,正是赫连冰:“这是我的小侄儿,他的亲姑母能不管他么。”
自探春嫁过来,其实这姑嫂二人一直十分亲厚,本来是因为黛玉的缘故,后来却因骨子里都不甚拘泥小节,所以更比人亲热几分,因为那位侧阏氏有孕的事儿,赫连冰有一段时间对着赫连冲总是臭着一张脸,没什么好声气,最后还是探春劝了才好。
听闻探春难产,赫连冰亦是几宿都未曾睡过,只是在这里陪着。
探春欣慰的笑,握着她的手:“冰儿,谢谢你……你真是个,好姑娘……”
冰儿最见不得这样的情景,强忍着伤心道:“嫂嫂,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放心,那个女人不敢。她若是敢,我先灭了她。等你好了,自己收拾她也行。她的孩子,如何能跟我这小侄儿比。”
探春长出了口气:“她还有什么不敢的……”
这话里的意思,亦是明白,只要有男人的宠爱,有什么不敢的。
说不定……
一丝苦涩溢出嘴角,她的脸色忽然红涨,胸口翕动着,压不住的咳嗽起来,待书连忙上来扶住,捧来痰盒子。
可是,探春吐出来的却是一口接一口的黑色脓血,吐出血之后,她的脸色更加苍白,人便昏厥过去。
襁褓中的孩子似也有所感觉,立刻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乳娘赶紧把他抱过来,哄着,却是怎么也哄不好。
这一下所有人都骇然。黛玉便令人把欧阳马上叫来,欧阳绝进来一看道:“果然如此。”然后又迅速的给探春把脉,然后下针:“也不过是一时半刻了。”
黛玉呆住,泪水顿时簌簌而下:“三妹妹……”
斜刺里却有人进来,挤开了黛玉,坐在了榻前,是赫连冲。
黛玉身体晃了一下,却被一双手臂轻轻地揽住,温暖的手指拭去了她的泪,黛玉便靠在他的怀里,泪落连珠:“灏之,三妹妹……”
此时,赫连冲如同雨淋的蛤蟆,呆呆邓邓,有些无力的,握住了探春的手,半晌,只是沙哑着声音道:“你,醒过来,孩子不能没有阿姆。”
探春的眼帘再次微启,极度的虚若,令她的目光很难有了焦点,唇动了动,似乎是要说什么。
赫连冲急忙凑近她的耳畔:“什么,你说,你说什么……”
可是,探春终究未能再发出任何声音,直直的睁着眼睛,只是望着赫连冲,赫连冲焦急道:“你想说什么,告诉我,我统统都办到。”
黛玉擦了一会儿泪,轻声道:“三妹妹,你我闺阁姊妹,亦曾诗文唱和,今日长行,拙姊赋诗一首,为你送行。”她闭了闭眼眸,然后又睁开,声音略稳了一下道:“一去雪国家万里,廿年风雨抛天涯,缘何此去目难瞑,恐留幼儿着芦花。”
声音平静,清晰,却难抑悲伤。最后一句念完,探春的眼眸竟然奇异的眨动了一下。
赫连冲点头道:“我知道了。今日起,封大阏氏所诞之长子赫连元徵为少汗王。”
此言一出,探春的眼帘重重阖上,头歪向一旁。
欧阳绝试了试她的手腕:“大阏氏已经去了。”
一语出,满室戚然。赫连冲狠狠的阖眸,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眸中已经是血红一片。
“嫂嫂!”赫连冰一呆,站着没动,直直的看着探春,泪水顺着脸颊擦落。
黛玉咬着帕子,已经是哭倒在水溶的怀里,水溶紧紧的拥着她,却并不劝,凭她哭个痛快。
这时,一声凄厉的:“姑娘!待书随你去。”咕咚一声响,众人看时,是待书要触柱殉主,却被雪雁紫鹃死死的拽住,紫鹃便急急忙忙的道:“待书,你糊涂。三姑娘的孩子还这么小,你若殉主,留下这一个奶娃娃,怎么叫三姑娘放心!”
她不提什么阏氏、汗王,只替了三姑娘三个字,愈发令待书想起一向的情意,只是哭,却口不能言。
唯一一个仍然保持着清醒的,是水溶,他一面拥着黛玉,一面向欧阳绝道:“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欧阳绝一肚子的话,被这片愁云惨雾给憋的说不出来,见水溶问,才连忙答道:“我刚才看了痰盒里的血,是紫黑色,只有一种可能--中毒。”
最后两个字,不怎么重,可是令所有人都愣了。
唯一一个脸色未变的是水溶,他嘴角勾了勾,预料之中的。
赫连冲缓缓抬起头,目光几乎如愤怒的豹子:“怎么会是中毒。”
欧阳绝摊摊手:“你问我,我也不知道,这件事,不归我管,我只能告诉大汗,这毒是西羌人惯用的一种吸血蛊虫。大阏氏忽然气血亏减就是因为有人给她下了这种蛊。”
赫连冲重重握拳,拳头攥的咯吱作响:“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殿门砰的一声被人踢开,贾环的双眼通红的进来,一拳挥在赫连冲脸上,赫连冲猝不及防,被打的一个趔趄,贾环愤怒的吼道:“不放过,有什么用。你不放过他们,姐姐就能活过来么。她不是因毒而死,而是因死心而死,是你让她伤心的!”
近在咫尺的赫连冰本来可以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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