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珺云青白着脸一把夺过了红飘手里的汤药,不等身边人反应过来,仰起头就大口的喝起了碗中的褐色汤药,惊得红飘手一抖差点摔倒,忍不住的惊呼出声:“郡主!小心烫!”
乔梦妍来不及责斥乔珺云太莽撞了,一把夺过了还剩下小半碗汤药的碗,手指被碗中撒出来的汤药溅到,在反应过来汤药只算是温热的时候,才长出了一口气,接着又气又恼道:“云儿,你怎么这么鲁莽!幸亏这汤药不烫嘴,不然的话你。。。。。。。”
“你、你怎么哭了?”乔梦妍茫然的看着嘴角还沾着汤药,却莫名忽然间泪流满面的乔珺云,还以为是自己的语气太强横了,放下汤碗抽出帕子就给她擦眼泪,声音放软道:“别哭别哭,是姐姐说话太冲了,是姐姐该打,姐姐只是担心你被烫到。。。。。。”
彩香知道自家郡主不是被说几句就哭的人,看了眼那深色的汤药,灵光一闪道:“大小姐,郡主可能只是被汤药苦到了吧?九儿!快给郡主取些蜜饯过来!”
随着彩香的话落,乔珺云的眼泪就越流越多,让人只以为是彩香给说中了。却不成想,乔珺云推开了彩果递过来的漱口茶水,扑通一声坐了下去,眼神呆呆的像是傻了一样。
看自家妹妹呆呆傻傻的,乔梦妍觉得不对落泪道:“这、这会不会是药有问题啊?云儿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了,快去请楚御医!红飘,你熬药的时候一直都看着吗?中途离开过吗?”
红飘吓得跪了下去,连连磕头道:“奴身一直守在炉子旁边不敢走开,汤碗奴婢还特意洗过绝对干净!大小姐若是不相信的话,可以找来大厨房里的人为奴身作证,奴身打开了楚御医提前给包好的药包就倒进了药壶里,熬了一个半时辰绝对没错啊!”
乔梦妍拽着乔珺云的手呼唤了半天,在红飘解释的背景音之下,总算是看到云儿的眼神转动了一下,不再直勾勾的,可却染上了浓郁的委屈与伤心。她心里直打颤,声音都有些抖的问:“云儿?云儿,你没事吧?你是不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嗯?你刚才怎么就突然夺了药碗?”
乔珺云抽搭了一下鼻子,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下去大半的一碗汤药,声音柔弱的出奇:“我、我喝不出来味道了。粥没有味道,菜没有味道,我还以为是被那道拿走的鸡肉刺激的。。。。。。可是刚才我喝了楚御医特意给我开的苦茶,却什么味道都没尝出来。至于这碗汤药。。。。。。我只觉得粘稠浓得很,恶心得很,那么苦的味道我却一丝一毫都没有喝出来。。。。。。”
这回轮到乔梦妍傻眼了,只知道喃喃自语道:“尝不出来味道了?怎么可能!昨天不还是好好的吗,你还跟我抱怨说昨天的东坡肉那么好吃却只能吃一小口。。。。。。尝不出来味道,难道是你的舌头出了问题?可怎么会这么突然!”
彩香青白着脸道:“昨个的时候,郡主本应在晚上喝一副药的,可是郡主睡得太沉了,奴婢就没有叫起郡主。。。。。。郡主是昨天舌头就尝不出来味道,还是今天才突然食不知味的?”
乔珺云低着头揉了揉涩痛的眼睛,这一番响动已经引起了院中小丫鬟们的注意。还有丫鬟已经站到了窗户边,表情忐忑的看着屋内的情况。她揉眼睛的动作加大,很快就再次淌下了两行眼泪,委屈的啜泣道:“呜呜,我的舌头品不出来味道了。呜,会不会是我病重了,所以。。。。。。”
“呸呸呸,千万不能乱说!只是吃不出来味道而已,说不定是这些天喝的药太苦,让你的舌头暂时吃不出来味道呢。”乔梦妍安慰着乔珺云也是安慰着自己,云儿难受她自然跟着不好受。
屋内忽然就寂静了下来,唯独剩下了乔珺云和彩香彩果等人时不时响起的抽噎声。情况有些诡异,就等着楚御医来之后给她看看舌头,是不是暂时性的‘坏了’。
乔珺云心里是真的难受,虽说只是舌头坏了与当初右手被砍得重伤的严重性无法相提并论,但舌头失灵的也太不是时候了——她正在暗暗猜度那柄诡异的宝剑,舌头乍然失灵就犹如一个信号,跟昨天莫名其妙心口钝痛又呕血联系在一起,就像是个诅咒一样,诅咒她。。。。。。
第四百六十三章 凌顺仁的花瓶
乔珺云捂脸啼哭了半天,楚原才在小丫鬟的带领下匆匆赶来。他让乔珺云吐出舌头,仔细的观察她的舌苔半晌,又拿出了一小颗不知名的药丸,让她含到了嘴里:“这个能尝出来味儿吗?”
“唔。”乔珺云含了约莫有十来息时间,与注视着自己的姐姐和彩香彩果一起紧张了起来。一时慌张,竟是一口将嘴里含了许久也不化开的药丸给咬碎了。惊喜随之而来,乔珺云用力地嚼着嘴里的药丸,喜色一闪而过正欲开口,嘴里那辛辣和苦涩的味道却瞬间消逝,就仿佛不过是她的错觉而已。
乔珺云一脸沉重的将药丸嚼碎了咽下去,也不看一脸欲言又止的楚原,伤心道:“刚刚咬碎的时候,我吃出来了一点儿辣味和苦味,不过还没等我细细品就没了,看来我的舌头真的。。。。。。”
“咳咳。”楚原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本以为郡主不过是昨日吐血而导致味觉失调,可在她将他配制的百味丸吃下去之后也只是尝到了丁点儿的味道后,不得不思考起这是什么病症了。
之所以叫做百味丸,就说明了其滋味儿之复杂。原本楚原做了这种百味丸,不过是偶尔戏弄自己徒弟用的。经过徐平试验,这种百味丸光是入口就能让人尝出人间百味,复杂的让人流鼻涕淌眼泪,甚至会让徐平觉得痛不欲生,恨不得自己的舌头真的尝不出来味道!曾经有一次,楚原将百味丸搓成极小的颗粒,放在了点心里给徐平吃。
当时徐平没有预料,一块点心直接丢到了最里面。仅仅是嚼了一下就被刺激的从椅子上窜了起来,后来有十天的时间,徐平哪怕是没放多少米粒的稀粥,都能吃出一股香辣黄连的味道。
有了徐平的经历,足以证明乔珺云将一颗百味丸嚼碎咽下后,却一脸的委屈诉说自己几乎没吃出来味道是多么匪夷所思的了。
楚原觉得有些头痛。用力的摁压着自己的额头,声音十分严肃:“看来郡主的舌头是真的出了问题,还不是小问题。微臣对五感并没有太多的了解,看来得入宫请御医们为郡主诊治了。”
“我的舌头还有救吗?”乔珺云可怜兮兮的捂着自己的嘴。表情难看极了。再看楚原也是一副为难无法确定的样子,更加颓丧,唉声叹气道:“去吧,将事情告诉皇祖母,有救就救。。。。。。”
彩香等人本是沉默的,听到要将这事禀告给太后娘娘,这才恢复了些精神,想着宫里专门钻研五感知觉的御医说不能医好了郡主。彩果拿着宫牌找到了舒春,让较为熟悉宫中情况的她入宫一趟,让她尽量多说些好话。请太后多派些对症的御医来为郡主诊治。
舒春自然义不容辞,坐了一顶小轿就被抬到了宫门口。对着守宫门的侍卫出示了宫牌之后,就下了轿子领着随行的九儿步行入宫。这么一折腾,等到了养性殿门口的时候已经是六刻钟过去。
太后一听说舒春带着个小丫头入宫来,就立即派人将她们召了进去。待得见到舒春神情严肃。顿觉不妙,“这是怎么了,要是有事情派个小丫鬟传个话就行,怎么还你来的?云儿怎了?”
九儿到底年纪小,见太后如此慈祥和蔼的一问,眼泪就没有管住。她使劲的擦拭着眼泪,抽搭了两下鼻子看向了舒春。舒春有些受不了九儿可怜兮兮的小眼神。清了下嗓子复又跪了下去:“太后娘娘,还请您饶恕奴婢失职之罪。昨日郡主吃过宴席回到屋子之后,突然发病吐血,幸而楚御医来得及时说郡主非但没有大碍,反而因祸得福的呕出了心口处的淤血,身体底子大好。”
“这个哀家知道。难道是有什么问题吗?”太后焦急的站了起来,面上的慌乱担忧之色丝毫不作伪。
舒春跪伏在了地上不起,声音闷闷的:“昨日郡主躺下之后一直未起,问过楚御医说是今日再喝药也不迟。可是今早上郡主用了一碗鸡丝粥并一小碟凉拌青瓜后,喝了茶水和苦涩的汤药。却说根本没有尝出来丝毫的味道。奴婢们想不明白为何会发生这种事情,就请了楚御医来。可是郡主吃了楚御医拿出来味道复杂的百味丸之后,哪怕是嚼碎了也只有一瞬间尝到了味道。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楚御医又不擅长医治这种病症。故此,大小姐就遣了奴婢入宫,恳求太后娘娘多派几个精通五感之症的御医去为郡主诊治。奴婢失职,没有照顾好郡主,还请您处罚!”
太后猛的跌坐在凤椅上,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尝不出来味道了?突然就吃不出来了?”无人接话,太后到底是身经百战,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阴沉着脸道:“你还知道失职!郡主府那么多的丫鬟,怎么云儿舌头失灵你们却一个都没有发现的?哼,要不是看在你在郡主府还有些用处的话,哀家这就将你处置了!还愣着干嘛,跟着慧心去御医院请御医去!”
舒春没等到太后的处置,委实是松了口气。重重的磕了个响头之后,就领着九儿跟着慧心走出了养性殿。刚走出不远的时候,她还能听到太后在殿内摔杯子大喊:“一群没用的废物!那么多人竟然连一个云儿都照顾不好,要她们有什么用!云儿当初伤了手,现在因那种腌臜玩意儿伤了底子,又舌头失灵!这么多罪怎么就落在云儿一个身上,要是传散开去。。。。。。”
慧心瞟了一眼身后的舒春,见她深深低着头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才还算是满意的转了回去。但她却不知道,舒春嘴角的凝重几乎染上了霜雾:看来郡主的庆幸有些不妙啊。郡主一夜之间失去了味觉,太后娘娘得知情况之后也只知道怒骂宫人发泄,言辞之中虽然是在关心着郡主,但却隐藏着惶恐不安,担心郡主的这么些病情会让民间以为是被她苛待了——虽然这是事实。
舒春心中暗想着回去之后一定要联系一下主子,说明了郡主这边的情况。毕竟昨日宴席上的时候,郡主吃东西时还好好的,还能品出哪一道菜更合口味。忽然的失去味觉。让人不免担心。。。。。
再说霍家,自从昨日霍管家一脸不乐意的带着千两银票去郡主府贺喜,霍夫人就一直在霍振德的耳边嘟囔,说着云宁郡主也太不懂规矩。竟然还敢让她们堂堂贵妃的娘家给一个下贱的看门丫鬟贺喜。霍振德哪怕是再不喜霍夫人聒噪,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次的确是云宁郡主太过,不分尊卑的让一个丫鬟在郡主府出嫁,简直是没有将皇家的尊严放在眼中。可是,宫里的两位主儿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霍思琪又托人回家让他们别与乔珺云对上,因此就只能在心里面憋着这一口气。
不过,霍振德难得的忍耐,在看到霍管家带回来的回礼后。却不受控制的爆发了——那是一个几乎有半人高的花瓶,上面描绘着艳丽的雨中梅花图,但问题是并不应季,哪怕画工精致独具韵味可是一看那粗糙的工艺就知道不是官窑里烧出来的东西。走进了细看,还能看到上面有着一道很明显的细纹。纵横了大半个花瓶,却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开裂!
此等劣品,哪怕是放在小摊上恐怕都卖不出去!霍振德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简直像是被人活生生的打脸。他怒气上涌,开口便厉声骂道:“真真是不知好歹!本大人给她面子让人去送了银票贺喜,都没有计较她拿一个丫鬟的喜事来下本大人的脸呢。她竟然好意思送这么劣质的回礼!这种烂花瓶丢在门口都没人稀罕捡走,她竟然敢让你带回来给我看?!”
霍管家吓得额头冒冷汗。砰地一声跪倒在地上,用袖子一抹脸竟是立即就掉下了眼泪,用委屈不甘的语气哭诉道:“老爷!云宁郡主也欺人太甚了!老奴虽然是个奴才,但也是霍家的管家,与其他去郡主府贺喜的奴才相比,奴才可是身份最高的那个!可郡主的那些丫鬟也是不知好歹的。给老奴上了杯劣茶,老奴说了句不好想要喝雨前毛尖,她们竟然直接将茶水端走,将老奴给晾在了那里!这还不算完,老奴根本就没有见到云宁郡主。连口水也没喝的在那里干坐了好半天,那些丫鬟哪怕是跟王家的管家婆子唠的欢快,也不跟老奴客气一句!”
霍管家见霍振德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致,就抹了抹脸唉声叹气道:“老奴心里那个难过、那个憋屈啊!本以为能在见到云宁郡主后好好说道说道,让郡主严厉驭下,不能纵容了那些得寸进尺的臭丫头。结果,老奴还没提出来想要见郡主呢,那个叫绿儿竟然直接开口,让老奴和其他人打道回府了!”
“贱人!乔珺云也真是个不知道深浅的,竟是派了几个丫鬟招待,也不怕让咱们因此怨上了她的慢待!”霍夫人气得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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