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些。太后娘娘虽然不怪罪,姐姐倒是来调笑人家了!”
黄梓儿在太后这里随意惯了,如往常那样与齐嫣儿笑言了几句,才微微一屈膝道:“给太后娘娘请安。给云宁郡主请安。嫔妾来得晚,还请太后娘娘不要怪罪才是。”
太后看着黄梓儿标准的请安动作,心中暗自点了点头,嘴上却在笑骂道:“你个油嘴滑舌的。来得晚了竟然还有心思跟齐嫔闲话,竟是连给哀家请安都放在了后面。”
乔珺云在一旁用夹杂着欣慰与激动的眼神,看着黄梓儿。乍一听到太后与她俩人的对话方式,不免的十分不适应,下意识的帮忙转移话题道:“皇祖母。。。。。。云儿可是好久都没有见过黄小仪,就连齐嫔也是有些生疏了。您还有宫务要忙。就让云儿与两位娘娘私下里聊聊可好?”
闻言。太后的心登时紧了一下。但在看到乔珺云期待的眼神时,还是顺应的点头道:“既然你想那就去做吧。等哀家处理好宫务,再来叫你与哀家一同用饭。”
“是,那云儿这就先离开一下,很快就回来。”乔珺云符合年纪的俏皮眨了眨眼。在太后的目光更加柔和之后,才起身下了软榻,招呼着齐嫣儿和黄梓儿就往殿外走去。
看着乔珺云的袅袅背影,在她略显活泼的脚步下,天蓝色的衣抉翩翩而飞,仿佛就要托着这个少女飞离所有人的身边似地。太后见着,不自觉的就抚上了有些闷的胸口,重重的喘着气。
在一旁的慧萍几个一早就发现了不对劲儿。见引起太后失常反应的乔珺云离开,就连忙围到了太后的身边。慧萍犹豫了一瞬,忍不住的试探道:“太后娘娘,您今日对郡主可是过于好了,比几年前郡主刚出孝的时候,好上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太后用帕子掩嘴轻轻咳嗽了两声,不着痕迹的扫视着身边慧萍、慧心以及慧文的神情,心中渐渐有了数。待得平复下心绪之后,才不咸不淡的开口说道:“哀家想宠着一个人,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拦。别管哀家是为了什么,只要你们管好自己的嘴,别乱说些什么云儿绝对不想听到得话就好。”
听得太后的话中竟是隐隐透露出一种威胁,慧萍不免得心中一抖。但看着太后冰冷的双眼,还是吞咽回了想要说的劝阻。罢了,不管云宁郡主在打什么主意,她都会为了太后娘娘阻拦下来的。太后娘娘既然能够将一个人捧上天,那么自然也能够让她从高空中瞬间坠地。
对于太后那颗坚硬如铁的心,慧萍还是有几分了解的。目前看来,不过是太后娘娘孤寂久了,想要在现实中找一个念想罢了。不过是个蹦跶不出太后手掌心的小小郡主,只要多加注意些,并不足畏惧。
可是慧萍能想得如此开,却不代表慧文和慧心也是一样的。她们两个也是跟着太后走过几十年风风雨雨的得意人儿,自然也亲自经历了当年自家主子被惠皇贵妃‘全力打压’的那段时期。主子对于惠皇贵妃的‘恨意’,在其剩下皇子俞王就离世之后,就再也没有显露过出来。
今日刚刚见到一副惠皇贵妃模样的云宁郡主时,慧文二人心中顿时爆起了响铃。她二人深知惠皇贵妃对于主子的影响有多么大,说是牵一发动全身都不为过。
曾经就有一位先皇宠爱的妃嫔,无意中在主子面前提起过对于已逝的惠皇贵妃的向往后,就被暴怒的主子暗地里好一番打压。最后逼近了冷宫不算,更是将其逼疯,每日只知道抱着个枕头,不停地唤着那从没重复过的,她自己为几个月就死掉的皇子起的名字。
显然,既然察觉到云宁郡主可能会权衡太后的理智,慧文和慧心这两个不容许平静生活被打扰的老婆子,就义不容辞的站了出来,言辞恳恳的对太后说道:“太后娘娘,这云宁郡主原本好好地,怎的会突然就改了最喜爱的打扮方式呢。这事情委实透露出一股蹊跷的感觉,您。。。。”
后面的话不等慧文说出口,就被太后突然抬起头而露出来的阴冷眼神定住。她语塞了一下,旁边被遮挡住视线,并没有发现太后身上渗人气势的慧心,就接着说道:“慧文说的对,太后娘娘还是小心一些比较好。云宁郡主的动作仪态,完全都是在模仿着那一位,也不知道在打着什么心思。您是后宫之主,身边还是不要放这种包藏祸心的人比较好。”
“呵,真有意思。”太后怒极反笑,轻呲了一声,不屑道:“哀家已经说了,无论哀家做了什么样的决定,你们只要听从哀家的命令去办就足够。你们两个的嘴最近越来越没有个把门的,哀家怎么能放心让你们待在身边呢。。。。。。去佛堂跪上一日,好好清醒些再给哀家滚回来!”
太后看也不看面色突然变得惨白的慧文二人,发泄了一通之后,堵着心口的闷意就发泄一空。她转对慧萍说道:“去将账本拿来,哀家得看看这几日宫里大肆增加的开销,究竟出自那个狐媚子的浪费才行。还真以为哀家要花费一切珍宝和大量的银钱,来为皇上养着她们呢!”
慧萍沉默应下,小心的瞄了呆怔着没有动作的慧文和慧心一眼,压下心底的那一丝嘲讽,动作迅速的走出养性殿,转去取被在后宫库房安放着的账本。。。。。。
乔珺云在到了齐嫣儿的芳华殿之后,就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浊气,却引得齐嫣儿和黄梓儿都是一脸惊疑的看着她。她吐了下舌头,见殿内没有外人,这才紧张兮兮的低声道:“你们两个看到刚才皇祖母对我的态度了吗?简直太好了,好到我都不敢相信皇祖母不讨厌我,反而比以前更喜欢我了!”
“太后娘娘喜欢你难道不好吗?郡主是好人,自然是要得到太后娘娘的宠爱才正常啊!”黄梓儿没什么心眼儿,看着乔珺云的双眼,就十分认真的说道。信誓旦旦的表情,就好像将乔珺云列为了心中好人的第一位,让人不禁的想要善意发笑。
齐嫣儿虽然心中有些担忧,但碍着黄梓儿在这儿,只得跟着调侃道:“黄小仪说的对。之前我看郡主坐在太后娘娘身边吃点心的时候,可都要撒开欢儿了呢!”
乔珺云羞得脸有些红,嘟起了嘴转移话题道:“你们说,皇祖母为什么突然又喜欢我了啊?对了,你们说会不会是因为我这些时日很听话。又将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来抄写佛经,皇祖母觉得我很诚心诚意,被我的真心打动,才会更加疼爱我的啊?”
黄梓儿来得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下意识的就将视线递给了在场的齐嫣儿。齐嫣儿忍不住的笑了一下,意有所指道:”郡主想这些做什么,只要太后娘娘喜欢你不就是好事一桩嘛?庸人自扰,郡主可是聪明得很,顺其自然才是最好。
第二百四十五章 狠心
爱则欲其生,恨则欲其死。除此之外,没有更适合于形容太后秉性的词语。
太后之前会因为乔珺云的血脉而恨不得生吞肉剥,现在却会为了寻找心里的那点寄托而将她宠上天。
以前太后每次对于乔珺云的赏赐,无不是库中的珍贵珠宝以及稀奇古玩,虽然值钱但却是一抓一大把的。但现在太后一心一意想要寻找年轻时候的乐趣,竟是想要潜移默化了她。
譬如,乔珺云在芳华殿坐了会儿,回到养性殿的时候,就见太后放下了手中的账册,慈笑道:“云儿。哀家之前让下面的奴才打扫了一下养性殿的库房,找到了近几年上贡的几匹流水锦。正好都是蓝色的,让慧萍给你量一下身形。等过几日衣服做好,哀家就让人给你送去。”
“流水锦?”乔珺云有些惊讶的轻启着红盈盈的小嘴,先是一喜,随即又有些不安的说道:“据说每年上贡的流水锦不足十匹,而且都是皇祖母御用的,这个云儿怎能收呢。”
太后淡然一笑,微一摆手就有人将那三匹分别为深浅略显不一,但色泽俱都十分纯正的蓝色系绸缎端了出来。太后指着那几匹流水锦,笑道:“这几匹布都是近几年进的,可惜的是这颜色太嫩了一些,哀家穿着有些不合适。至于宫里的其他莺莺燕燕。。。。。。这等好东西还是要穿在你的身上才是最般配的。”
太后的话中透露出了怀念之意,看着乔珺云的眼神很是柔和,但却让乔珺云有些适应不能。
乔珺云从那信上知道,她的亲祖母黄茗馨在世的时候,上贡的流水锦,除了分给当时太后的部分,可都是任随她挑的。
还有黄茗馨最爱的便是蓝色。在年轻的时候多穿天蓝与水蓝之类稍嫩一些的颜色。至于等生了她娘瑞宁长公主之后,就开始穿起了较深的色系,但不变的仍旧是最爱蓝色。
若说之前乔珺云对于太后的决定还有些忐忑的话,看到现在这三匹流水锦,她已是无法言语些什么。说白了,她还是将太后对于年轻时的执念,看得太轻了些。
做一个替身吗?乔珺云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对于太后要将她变成一个能走能跳的黄茗馨的替身。心中虽然有那么一丝排斥,但理智却明晃晃的告诉她这是最好的方法。
察觉到心底那一丝的不甘愿,乔珺云只想冷笑。既然之前做了打扮成黄茗馨来吸引太后注意力的打算,那现在的这个境况就早已有了些许意料。虽然太后的反应太过夸张了些。但现在唯一重要的就是摒弃那些所谓的不甘心与尊严,走进太后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寻机全力一击。
前世的时候,她虽然没有刻意模仿别人,但不是仍旧在入宫的那一刻就伪装出了一张假面来的吗?皇家里长大的孩子,从没有真正纯良的。
在这一刻,乔珺云下定了狠心,想着既然太后和皇上前世用假象来蒙蔽她,那还有什么是比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更为让人畅快的复仇方法呢。。。。。
乔珺云的肩膀微微蜷缩着。若不是太后一直在观察。肯定是发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只见她抿着嘴紧张的说道:“那。。。。。。云儿多谢皇祖母厚赏。只是三匹还是太多了,只要一匹就好。。。。。。”
“哎,你这孩子在怕些什么。”太后想起之前对于乔珺云的冷待,以及砸破了她额头一事,心中就是叹了口气。
太后将乔珺云招到身边。细细打量着乔珺云洁白如玉的小脸,发现十分光滑的时候就有些满意。但是还不等她笑出来,就觑见乔珺云贴近发际线的额角处,有一条约莫半个骨节长短的浅淡伤痕。若不是如此仔细的观察,恐怕是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的。
乔珺云感受到太后落在她额头上的视线,似乎想到了什么轻颤了一下身子,怯怯地埋下了头。
见状,太后就立即伸出手捏住了乔珺云精致的下颌,并没有用什么力气。她犹疑了一瞬,还是出声问道:“云儿额角上的这处伤痕,怎的没有完全消下去呢?是雪肌膏不好用吗?”
“不是的,雪肌膏很好用!”乔珺云就像只瑟瑟发抖的小动物,虽然局促但还是很大声的回答着。可话毕之后,嘴角浮起的苦涩笑容却无法逃脱太后还算清明的视线之内。
太后此刻就将乔珺云看做成年轻时堪称完美的黄茗馨,怎能容忍她脸上留下这等难看的疤痕。即便再如何不明显,那也是留下了痕迹的。
再加上乔珺云似乎有隐情但却不愿意说的态度,太后不禁就面露怒色,狠厉的目光看向慧芳,冷冷的问道:“那雪肌膏可是最上等疗伤祛疤的药物,哀家记着加上齐嫔送给云儿的那份,可是有两瓶来着的。就这么丁点大的伤口,怎么会过了这么久还没有消退下去呢?”
一听太后的质问话语,慧芳就倏地哭了脸。她小心的觑了一眼低着头的乔珺云,试图好好措辞一下再作回答。却不曾想太后等不及的再次追问道:“为何慧芳你不回答哀家的话?”
“诶哟。启禀太后娘娘,郡主身上的伤疤并不止这一处啊。”慧芳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飞快的扫视了太后一眼,见其脸色还好,就装着胆子继续说了下去,“当初郡主先是得了齐嫔娘娘送的雪肌膏,为了消除右手腕上的疤痕。。。。。。您也知道郡主右手腕上的那道伤痕太大了,所以那小小的一瓶雪肌膏不过小半月便用了干净。”
“那哀家赏赐的那一瓶呢?”太后的眉头已经高高耸起,显然对这个解释并不觉得满意。
“那个。。。。。那个其中半瓶被郡主涂抹在了额头上,另一半仍旧是用在了手腕上。可是让人觉得有些奇怪的是。。。。。。”
慧芳说着话音就一顿,勾起太后的紧张之后,才续道:“郡主额头上的那道伤疤自从用了雪肌膏之后,就浅淡了不少。但奇怪的是,等三四日之后再用,额头上的疤痕都是红红的,再也消不下去了。至于郡主右手腕上的伤痕。。。。。。竟是一点都没消浅!”
“荒谬!”太后震怒的怒斥着,气愤道:“你这话莫不是在说那两瓶雪肌膏都是假的?那可是下边进贡、仅仅只有三瓶的顶级祛疤药。自从年初到了哀家手里之后,除了最一开始哀家打开看过一眼之外,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