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的灼烧感越来越剧烈,猛的坐了起来,大叫了一声,冷汗淋漓。
“小姐,小姐,怎么了?”
一个女孩惊慌的脸出现在眼前,关切又担忧的看着她。
她盯着女孩看了一会,记起来了。
“棋儿?”
女孩大喜:“你认出我了!小姐!你终于记起我来了!”
唐果囧。什么记起来了,她不是说过她叫棋儿嘛。
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棋儿答道:“是在回京城的路上!咱们找到小姐的时候,小姐不肯跟咱们走,齐海那个冒失的家伙就出手将小姐打晕了。虽然他是怕小姐又跑丢了才那样做,但怎么也不该打小姐啊!我已把他狠狠骂了一顿!小姐脖子还痛不痛?”
唐果这才感觉到她们的四周在轻轻晃动,是呆在一驾行驶平稳的马车里。车厢里铺着厚软的褥子,车帘子也十分厚实,挡住了车外的寒风。她正是睡在褥子上,身上已换好干燥的衣服,盖着锦被,车内十分温暖。
洛羽痕。
脑际猛然一炸,猛的往上一跳,头重重的撞到车顶,顿时跌了回去,抱着脑袋呜呜叫,痛得眼泪都出来了。
棋儿赶忙过来替她揉着,抱怨道:“小姐还是那么冒失!”
她顾不上脑袋疼,一把抓住棋儿的肩膀,叫道:“停车!我要下车!我要回去!”
棋儿慌道:“为什么要回去?!老爷夫人都快急死了……”
这时驾车的人听到车内喧闹,隔着帘子问道:“有什么事吗?”
“我一定得回去!”她吼叫一声,一把推开棋儿,冲到车门那儿,掀开帘子就要往下跳。
刚钻了半个身子出去,迎面“啪啪啪啪啪”,驾车者麻利的点了她几指头,她顿时维持着伸头瞪眼的动作,动弹不得了。
葵花点手?!
正文 唐果和郭糖
又惊又怒的盯着点她的人——正是先前将她打晕的那个齐海!
齐海一脸惶恐,忙不迭的道:“请恕奴才冒犯!车尚未停,跳下去会受伤的!迫不得已才点住小姐……”
棋儿从后面一掀帘子冲了出来,冲着那人怒道:“齐海!你又对小姐动手!!”
齐海拱手低头道:“实在是情急之下别无选择,回去后一并领罪!”
唐果咬牙切齿道:“齐海……我记住你了。”
一阵寒意掠过齐海的脊骨。
棋儿瞪他一眼,扶着动弹不得的唐果回车厢,直接将她抱回褥子上的被窝——这小妞人不大,力气不小!替她盖好被子,很贴心的把被角掖实。
唐果竖着眉怒道:“倒是让那个家伙替我解穴啊!”
棋儿一脸歉意:“如果解了穴,保不住小姐又要跑。咱们好不容易找到小姐,可不能让您再跑了!放心,齐海手底下有数,不会伤到小姐的!”
见硬的不行,她改成软的。眉眼一顺,哀求道:“求你放我回去一趟,你们陪着我也可以!我只要见个人,知道他安好就好了。见过之后,一定跟你们走!如若反悔,天打雷劈……”
棋儿一把掩住她的口,含泪道:“小姐不要随意诅咒自个儿!自打您失踪,棋儿急得心都焦了,经不起这般惊吓了!”
泪……她根本没有听到重点嘛!
偏头躲开棋儿的手,急道:“我真的得回去,必须得回去……”
“回去干什么啊?!风语城里乱的很,听说逃脱了一名重犯,官兵正满大街抓人呢!”
一名重犯?!不会是在抓小狮子吧。风语城肯定有许多人认识他,蝠影下落不明,小狮子孤身一人在风语城,身上又带着伤,是怎样危险艰难的境地……
不敢想下去,怔怔的睁大眼睛,面色微微发白。
看她不说话,棋儿以为她害怕了,继续说道:“官兵满城里搜查,所有的城门都封锁了,就连我们的车驾都要查验呢!哼!小姐的车驾怎能容那帮子粗人冒犯,齐海一打出大将军府的旗号,那帮子官兵立刻灰溜溜的放行啦!”棋儿一脸得意。
唐果微微一愣:“什么?大将军府?”
棋儿也怔了,呆了一会,小心道:“对啊,大将军府,你的家啊。”
“我的家,是大将军府?”
棋儿更惊怔了,着起急来:“对啊!你正是咱们天恒国大将军郭宇骆府上的千金啊!……小姐,原来你还糊涂着啊!”
看棋儿急得梨花带雨的样子,她只好搬出了老招数:“呃……我失忆啦。”
“失忆?!失心疯?!”棋儿惊叫一声,“小姐真的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嗯……能否告诉我,我叫什么名字?”她歉意的看着棋儿。看这丫头心疼的样子,一定跟她主子感情很好。
“您的闺名叫做郭糖啊!”
郭糖。唐果。正是将她的名字倒过来。是巧合吗?还是冥冥之中躲不过的劫数?
棋儿抹泪道:“怪不得小姐会突然离家出走,连上次我们在树林中遇到,您也不肯相认!原来是失忆了!我就知道那件事对小姐打击很大,小姐一定是难以承受。却没想到竟到了患上失心疯这种程度……”
“哪件事?”她敏锐的捕捉到了棋儿话中的内容,眼睛看着她问道。
棋儿却慌忙闭了口,顾左右而言他:“小姐一定饿了吧?我吩咐他们停车歇息,先吃点东西……”
“你不告诉我,我就不吃东西。”她已意识到自己在这丫头心目中的位置之重,丢出这一招来。
棋儿赶忙说:“我说,我说!反正,您迟早要知道的。您一边吃些东西,一边听我说罢。”
棋儿先是吩咐齐海停车歇息,自己下了车,不一会捧了些尚冒着热气的饮食进来。唐果搭眼一看,居然有荤有素有靓汤,不由惊奇道:“路边恰好有饭店吗?”
棋儿道:“饭店?小姐是说饭庄吧……怎么失忆竟搞得话也不会说了……这荒郊野外的哪来的饭庄?是出风语城时,担心小姐半路醒来饥饿,特意买好了热食,用棉絮层层包裹,因此到现在还是热着的。”
哇……好周到,好奢侈!
棋儿将她扶起身来靠在软垫上,要亲自动手喂她。她百般不愿,强烈要求解穴自己吃饭,并一再保证不会再跑。
棋儿这才喊齐海进来给她解了穴。齐海“啪啪啪”后,恭敬的说:“请小姐不要再试图跑走了,小姐轻功虽好,齐海的身手却也不错,到时候免不了又要冒犯小姐。”
KAO,威胁的话也能说的如此谦卑!唐果甩给他一记眼刀,他浑然不觉,极淡定的退出去了。
虽然心中百般牵挂,有车外这个“身手不错”的齐海守着,她就是想跑也跑不了,不如先吃饱肚子,听棋儿讲一下“自己”的身世。
她靠在软垫上,捧着粥碗,以听故事的心态,催促棋儿开讲。
棋儿犹豫道:“小姐还是先吃完了饭再……”
“不用不用,讲吧讲吧,我都等不及了。”她两眼亮亮的望着棋儿。
棋儿看她一眼,心中隐隐不安:小姐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是在打听别人的八卦!
在棋儿的娓娓叙述下,唐果了解到,“郭糖”的父亲的身份相当的拉风,是天恒国三军统帅,最高军职,职掌统兵征战,是最有职权的重臣之一。母亲柳氏也是出身贵族,二老对郭糖疼爱有加,视为掌上明珠。自从她失踪以后,柳氏急火攻心,病倒在床。她还有一个小弟弟,年方八岁,一向非常调皮,却是很粘他的姐姐,据说自从不见了姐姐,他以为姐姐是因为他不乖而离开的。一下子就变的很听话很懂事。
出身的显赫自然是让唐果感到震惊,但听到后面心中免不了微微的发酸,对于未谋面的家人,生出很多亲切感来。
她忽然想到一事,心中一紧,问道:“棋儿,攻打日晟国的战役,父亲是否参与了?”
棋儿得意道:“老爷做为天恒国的大将军,如此重要的战役,是亲自领兵出战的!最后攻陷风语城,占领王宫,生擒日晟国皇帝,老爷都是临阵指挥呢!”
唐果心中顿时冰凉,眼前阵阵的发黑……她和小狮子之间,突然裂开了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亡国之恨,杀父之仇……这血淋淋的字眼,晃得她眼晕,胸口阵阵发闷,喘不过气来。
小狮子若是知道了她的身份……她无法想像。
忽然的,另一种更可怕的猜测浮上她的心头。初遇小狮子时,他对她的跟踪;他眼中偶尔流露出的仇恨目光;蝠影对她一再的试探;还有那夜两人接头的可疑对话……很多迹像都表明,小狮子很可能自一开始就知道她的身份!
明知他是仇人之女,却一直将她留在身边,甚至带她进了可能藏有宝图的秘室……是彻底抛弃前嫌信任了她,还是另有所图?
外表单纯可爱的小狮子,究竟能把心中的秘密和仇恨隐藏的多深?
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寒战。旋即,狠狠的甩了甩头。不可能的!她的小狮子不可能那般阴险!他们一起历经生死磨难,已是肝胆相照,他甚至在落入敌手之前,把父王唯一遗物托付给了她!
她怎能去质疑他的真诚?
遇到小狮子之后一切经历,一遍遍的在脑海里过着,信任与不信任的声音在心中激烈的争吵,吵得她头疼欲裂。
棋儿不知何时停止了叙述,不安的端详着她苍白的脸色,担忧的道:“小姐,是不是身子不舒服了?”
她抬起头勉强一笑:“没有啊,你继续讲,继续啊。”
棋儿犹豫了一下:“就是这些,没什么好讲的了?”
“没什么好讲的?我十几年的生活这么几句话就完了?你刚刚说的我受的什么刺激,说来听听。”
棋儿躲闪着目光:“这个不要提了,都过去了,小姐忘了最好,提起来无非是伤心。”
这倒愈发激起了她的兴趣:“你放心说啦!我跟你说哦,我这一失忆啊,听你说起之前事情,就像听别人的事一样,那什么伤心事,现在在我看来无异于一场戏,再也伤不到我了。”
棋儿叹一口气,道:“说就说罢,即便是不说,将来遇上时惹出些尴尬就不好了。说来也简单,就是与您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景家大公子景诀,被皇上指婚给了凌薇公主。小姐定是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伤心欲碎,然后就失忆了的。”
唐果听得睁大了眼睛,兴致勃勃的要求棋儿讲的细些。棋儿见她真的不在意,就越讲越兴起。原来那个名叫景诀的男人,也是官宦贵族出身,因为其家世背景良好,与皇族关系密切,再加上他本人武艺高强,精通保镖的防护之道,又擅长管理统筹,是个又有技术,又会管理的人才。年纪轻轻就被任命为宫里的大内侍卫总管。
郭糖与景诀两家长辈来往密切,因此他们从小就认识。郭糖出身武将世家,自小习武,本就一付男孩子脾气,又因为父母宠溺,性格就有些骄纵,小时候只要与同样习武、性格同样骄纵的景诀碰见,那是见一次打一次,搞得双方父母都哭笑不得。
却不料这两人打着闹着,直到青春萌动的年纪,居然就变成了“打得火热”,两人好上了,暗许终身。双方父母看在眼里喜在心上,景家正打算上门提亲呢,却不料相貌英俊的景诀因为常出入皇宫,居然就被四公主凌薇看上了,直接跑到她父皇那里要人,皇帝一向宠爱这个女儿,再加上景诀的出身也十分合适,龙头一点,就将这婚姻大事定下,抢走了郭糖的情郎。
郭糖知道后几乎气疯,暴跳着要到皇上面前叫他取消指婚,把人要回来!郭宇骆和柳氏虽然心疼女儿,却不能由她胡闹!皇上金口玉言,说出的话怎能反悔,这可闹过去,可是杀头之罪!
老俩口儿连哄带吓,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总算是劝住了女儿。
郭糖稍一冷静,也知道君命不可违,自己若是再任性,图有累及家人。心中痛楚郁闷却难以排解。趁看着她的家人不留意的当空,居然偷跑了出去。
讲到这里,棋儿抹去眼角的一滴泪,道:“发现小姐不见了,老爷和夫人先是害怕小姐任性胡为,跑进宫里去闹事。到宫里打探,却不见什么动静。连景诀那边也没有见过小姐。不知哪个不懂事的,说了一句:‘不会是寻短见了吧”,夫人一下子就晕倒在地,从此一直卧床不起。府里派出人去四处寻找。因为是姑娘家走失,担心声张起来名声不好,又不能大张旗鼓的寻人,只能派出好几拨人,多方暗暗打听。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公子哥儿,说曾见到一位小姐当街亮出了绣有郭府族徽的荷包……”
听到这里,唐果的眉头一跳。
荷包!当初她为了买下小狮子,当街亮出荷包时,那个混混立刻拔腿开溜,想来是认出了大将军府的族徽,自知惹不起就跑了。而作为战败国的皇子,小狮子是不是也认得敌军将领的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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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穿越的缘由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或许从那个时候,他就猜出了她的身份了……心底有凉意渐渐侵上来。
棋儿还在讲着:“凭着那个荷包,我们断定那就是小姐您!又有人说小姐跟了一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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