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喘息声逐渐平稳,凝文才稍稍停住了拍着她肩膀的动作,也这才稍稍松开紧咬着下唇的贝齿。
血色逐渐溢出,顺着唇角而下……如那心中,裂开的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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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书房。
刚刚处理完政事的夏侯泰,神情始终是有些凝重的,待大臣们纷纷离去,他才终于卸下了脸上佯装的冷静,透出了一缕依旧无法平息的焦躁。
此时在外候着已久的郑喜步入,看到愁容满面的夏侯泰,也是跟着他心痛。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说道:“皇上,两位皇子已经……奴才亲自将两位皇子送走的。除了太医院的人及千乐宫之人,没有人知道皇子的事,奴才也差人去向他们封了口,此事不会外传的。”
夏侯泰突然动了一下,双眸中渐渐溢出了血丝,齿间咬合,攥着拳的手用力至可以看到明显的抖动,他已然不再遮掩此时的痛,探出手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宏岳”“宏庆”两个名字,压在桌上,攥起,足见纸上的道道折痕。
“郑喜……这是朕……为两个孩子,起的名字……许久前便起好了。若是皇子,便叫宏岳与宏庆,若是公主……”夏侯泰的声音愈发颤抖,喘息似乎都变得艰难。
他压低了头,如是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的悲恸。
“郑喜,是因为朕手上鲜血太多……所以上天要来用如此方法惩罚朕吗?”
郑喜担忧地看着夏侯泰,却又不知如何回答,只是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皇上,方才皇后娘娘那里也来了信儿,说是皇贵妃已经醒了,皇后娘娘告诉皇贵妃,两个孩子暂时要在月华宫,不能让皇贵妃见。”
夏侯泰眸子微动,稍稍理顺了心情,他苦笑一声,自喃:“苦了凝文了。”说着,他抬起头道,“皇贵妃相信了吗?”
“开始皇贵妃还有些抗拒,但是还是相信了皇后娘娘……可奴才担心,总有一天……”
“对于千雪昨夜为何出行,朕还不了解,再加上她刚刚生完孩子,不宜知道这些。晚些时候,只要用病逝理由,直接下葬便好。”
郑喜知道,皇上是不愿让皇贵妃知道自己诞下了畸胎,怕她连自己都怀疑,若是如此……
“那皇上,接下来……”郑喜问道。
夏侯泰不语,闭上眼眸深吸口气,待他将一切的情绪都掩盖住后,才撑着桌子静静起身,道:“今日去千乐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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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夏侯泰来到千乐宫的时候,千雪已经平复了心情,凝文在和她说说笑笑。
夏侯泰步到门前,悄然向内看了一会儿,心里
tang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情绪,或是心疼,或是忧虑,又或是有些黯然。
半晌他才迈入,扬了淡笑,而道:“雪儿,醒了?”
千雪看到夏侯泰,金眸动了一下,闪动出了一抹欣喜,还有一缕另外的思绪。
凝文看了眼夏侯泰,略显担忧,见他此刻的神情与平日无差,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自觉地起身,向夏侯泰跪安,便以要去看孩子为由,离开了千乐宫。
房间再次空置下来,只剩千雪与夏侯泰,而自凝文离开。房间之后,千雪脸上的笑容就变得有些不大自然,她紧紧握住被角,片刻后突然要下床向夏侯泰走去。
夏侯泰紧忙扶住千雪,有些不满地说道:“刚刚经历那么大的事,怎么能乱动。回去躺着。”
千雪窝在夏侯泰怀中,双眸逐渐朦胧,她抓着夏侯泰的手若有似无在用力,然后执着地看向夏侯泰道:“泰,孩子……孩子还给我,求求你,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孩子!”
千雪的声音有些发颤,情绪似是有些失控,双眸中的焦点也开始涣散。
夏侯泰凝视着她之后如同自言自语的神情,俊眸闪过一缕沉重,而后将千雪抱回床榻,拥着她身子道:“雪儿,冷静一点,孩子不会有事的……”
千雪双唇的颤抖忽而停止,她疑惑地看向夏侯泰,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他的双眸,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哭,而后压低双眸,焦躁的揪着衣角,虽不安,却还是点点头。
然而此刻千雪的一些细微的小动作,却引来了夏侯泰的注意,他看着她苍白的手,还有涣散的眼神,总是觉得哪里不对,于是问道:“雪儿,昨夜你究竟为何离开千乐宫,是要去哪儿,去做什么?”
千雪被夏侯泰问得有些出神,她疑惑的侧过头努力回想,随后淡笑了下,道:“泰,我昨日一直在你身边……去了哪儿……我哪里也没去……”
夏侯泰双瞳悄然一缩,沉下心,在沉思着什么。
半晌,他拥了拥千雪的身子,替她拉上被子,道:“雪儿,你累了,休息一下吧。”
千雪也不再多言,径自卧入夏侯泰的怀中,呼吸着那熟悉的气息,终于卷上了困意,只是在半梦半醒间,还是会喃喃念着“孩子”,一遍又一遍。
夏侯泰长长吸口气,脑中回想着方才千雪说的话,眉心越来越紧。
过了一会儿,千雪终于睡熟,夏侯泰这才稍稍挪了身子,来到千乐宫的院子里。
他差来了方尧,深思片刻,终是下了一道旨意:“方尧,今夜起你在外守候,随时观察皇贵妃动向,并在千乐宫加派人手,不允皇贵妃独自一人。”
方尧有些愣住,不解这道旨的意思,但看到夏侯泰那凝重的神情,便知这其中定然有着非常重要的理由,遂接旨,不再多问。
夏侯泰长吸口气,望向天上的月色,不圆,缺半,他冰封已久的心冷不丁的疼了。
希望,他心中的猜测只不过是多想罢了,不然……
齿间用力,夏侯泰的双眸中缭绕了一丝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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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同一时间,蓉筱宫中。
梁乐蓉正研读着研读着书籍,这时一抹人影悄然出现。
梁乐蓉看到她,先是讶异,随后化为了一缕淡笑。
那人附耳对梁乐蓉说了什么,且见梁乐蓉唇角勾了一丝弯弯的弧度,笑得愈发深邃了。
而这一笑,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暴风雨,即将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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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中旬了,离上市越来越近了,亲们再陪兔子等一等哇!另外前传后篇,伊与靖,还有云就要出来了,有木有很想他们啊?对鸟,还有睿和泽!
前传:何以君心忆千雪(42)
那日之后,皇宫再度陷入了平静。
关于皇贵妃两位皇子的事,大多只是听说了皇贵妃诞下两位皇子,皇上亲自赐名“宏岳”“宏庆”,月华宫也真的出现了两名婴孩,由皇后凝文日日带着,视如己出。
众人皆是因为两位皇子的诞生而喜悦,许多嫔妃也因着母凭子贵这一点,纷纷前来巴结千雪,千雪疲于应付,却也因着这些妃子而无暇去担心其他事情。
稍稍闲暇下来,千雪就会抓着小颜学习女红,开始替宏岳宏庆绣衣裳,小颜看着千雪心里边儿有着说不出来的滋味,却也只得每日强颜欢笑,陪着千雪一同绣幻。
偶尔,千雪也会趁着千乐宫人少,悄然往月华宫开溜,只盼能看上一眼自己的孩子。
然而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千雪身子却莫名的越来越消瘦,行为也开始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甚至越来越让身边的人感到恐惧——千雪已经不仅仅在夜间会偶尔消失在宫里,甚至连白日,都会突然间在与自己的父亲对话,并将怀中无形的孩子抱给所谓的“父亲”看。
虽然这样的举动并不是经常出现,可是却已经足以让人察觉出了蹊跷,尤其是当夏侯泰在听到方尧一次次报来的信儿后,更是一度眉头不展。
直到千雪再一次的不知所踪,夏侯泰终于按捺不住,带着几名太医前去千乐宫,在看过千雪的情况后,有人说皇贵妃疯魔,也有人说,皇贵妃是得了心病。
夏侯泰得知这个消息,跟着便回想起临盆那日千雪突然的消失,不曾想自己的猜测竟然真的中了。
三天三夜,夏侯泰喝了酩酊大醉,谁也不敢去夺下这九五之尊手上的酒杯。
因此,皇贵妃染了疯病,偶尔会失常的消息不胫而走,一下就在皇宫里传开。各宫嫔妃表面上关切,私底下都在等着看这皇贵妃的笑话,而那蓉筱宫的主似乎从始到终都没有表态,偶时听到嫔妃们在嚼皇贵妃的舌根,还会出言打断,一副明摆着向着皇贵妃的样子,而同时也使得千雪对她稍稍亲近了些,更是使得向来不注意嫔妃的夏侯泰,想起了还有这一号人的存在。
梁乐蓉倒也是个聪明女子,对于与夏侯泰的匆匆几眼,她都不予急切的讨好,反而稍稍保持着一定疏远的距离,像是在昭告宫中所有人,她并不是来讨皇上欢心,而是真真切切的来看皇贵妃的。
然尽管如此,梁乐蓉这个女人的身影,却也同样落入了凝文的眼中。
她不似千雪,会在与梁乐蓉四目相对的一瞬去揣摩她的想法,而凝文那清澈的某种所体现出的,无疑只有“提防”二字。
后宫的肮脏,千雪是不明白的,夏侯泰也一直保护着她不曾见过这最黑暗的一面,但是她钟凝文,究竟是东卫土生土长的女子,后宫里的门道还有朝堂上的一些风起云涌,她可是比她那个任性的妹妹,要了解的多了,又时表现得越是亲近,越是有别的目的在里面。
而这个叫梁乐蓉的女人,又究竟打着什么如意算盘?
凝文尚且想不通,也无暇去想,暂时只能将这个女人放下,一心陪伴着千雪。
不知不觉,东卫的天又再度寒冷了下来,本就没有七月流火的日子,如今更是雪上加霜,一到夜里四处都附着着霜气,尤其是千乐宫里,更是冷得让宫人们各个缩着脖子打颤。
然今日大家却都洋溢着笑容,因为千乐宫的主儿,要过生辰了。
对于沉闷的皇宫来说,还有近日被流言蜚语纠缠的千乐宫来说,能有这样一个日子确实不易,此处纷纷挂了些喜庆的东西,便是连晚膳也比平日丰富。
而最重要的是,听闻皇上今日一早便开始处理奏折,晚上究竟要去哪里,已经显而易见。于是千乐宫的人也纷纷忙里忙外,都想让平日善待下人的皇贵妃能欢乐一日。
当然,千雪自然也是高兴的,虽然她并不庆幸自己被生下来,可是一想到今夜泰只属于她一人,不免心里就有些欢喜。
夜幕很快就在这忙忙碌碌下结束,千乐宫也挂起了灯笼,随着夜风左右摇动,将那抹幽光撒的处处皆是,光晕微暖,看得人心里舒服。
女为悦己者容,千雪今日难得将自己从头到尾好好拾到了一下,点绛唇,染红妆,配上那金色的双眸,宛若雪中红月,美到让人惊艳。
不过今日她却没只在千乐宫耐心等候,而是心情大好的悄悄出了宫,来到了南书房等待着夏侯泰出来,想让他也有些惊喜。
可是待她到了门口,却是依稀听到了些里面的谈话,好像提到了自己,她有些狐疑,遂屏息靠近,想要听个清楚。
“皇上,近几月来娘娘身体上的症状还是让人有些担忧,有时仿佛就像是两个人一样。”
“两个人?”夏侯泰扬声,略陷入沉思。
“嗯,千雪娘娘平日里善待下人,也很爱笑,可是偶尔却突然间变得浑身杀气,真的就像是疯魔一样……也许是纳兰氏的血……属下听闻,纳兰氏的血本身就很特别,可以有医治作用,但同时可以灼烧人的理智,如同被这天生的力量控制,除非非常骁勇善战之人才能较好运用纳兰氏的血,可娘娘原本看来无事,但自从有了两位小皇子后,好像就开始受不住控制了……属下怕,若是娘娘得知……”方尧顿了顿,不忍再提那事,遂刻意跳过,而后接道,“属下怕,娘娘会被力量吞噬,从而失控。”
“也就是说……”夏侯泰闭上眼眸,眉心紧锁。
方尧叹口气,接了夏侯泰的话,“也就是说,娘娘心里那个扣,万万不能解开。一旦触及,将后果不堪设想,不过若是有另外的好事降临,或许会分散娘娘的注意,然后慢慢调理。如此,应该也会减轻症状。”
夏侯泰陷入深思,眉心突然一皱,低吟一句:“什么人?!”
方尧也忽然意识到,遂匆匆而出,却发现此处空空如也,于是问周围的侍卫,“方才是什么人在这里等候皇上?”
侍卫行礼,回道:“回方大人的话,方才皇贵妃来过了,但是有走了。”
“皇贵妃……”方尧有些失神,同时夏侯泰也自房中走出,冷峻的脸上逐渐添了些忧虑,如是在想着千雪究竟听到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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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南书房,千雪匆匆返回千乐宫,虽然方才在外面听得不是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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