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一途双乐也是执意跟着,自是也有着要保云若周全的任务,他倒是不怎喜那欧阳公子太靠近云若。每每云若被迫与之走近,都会让双乐脸上一沉,不甚高兴。欧阳珏看在眼里,总觉得颇具趣味,不言不语,只在揣摩着这个双乐的来历。
郾城是京城旁边的一座小城,来回行程大约半个时辰,不远,但也不是步行片刻到的那种距离,故而来往行人并不太多,认识皇后娘娘尊容的人也几乎没有,得幸如此,云若在出了京城后,终于是可以不再遮掩了容颜,撩了轻纱,真容相待。
马车上,云若一直安静的闭着眼眸深思,欧阳珏倒是比她还安静,坐在一旁目不转睛盯着她看,视线几乎将她望穿,而他那唇角一直噙着的笑意,却是让云若不经意心口发了沉。
这位公子,还真是将她当字画了。
双乐坐在云若身边,亦是不声不响,反倒是将视线一直落在欧阳珏的身上,似是随时提防着他的一举一动。
欧阳珏偶尔会将视线瞥过这个冷面太监,偶尔,也会觉得这个人似曾相识,好像是在谁的身边见过。总之,印象中,他的主子,一定不是位娘娘就是了。
欧阳珏没说,双乐也不说,两个人视线交换,稍稍添置了些敌意。
这时马车突然晃动了一下,云若身子一颤,欧阳珏与双乐第一时间都是去扶,谁料他们还没碰到她分毫,云若便已自己敏捷的抓住边缘,稳了身子,且睁开了眼。
外面车夫这时喊道:“公子,小姐,郾城到了。”
半个时辰的路程,一路的颠簸,终于算是结束了。云若看看那两位身子似是保持着某种动作的样子,不禁拧了眉,轻语:“坐车要坐稳,莫要左顾右盼才好。”
言罢,她微微一笑,先行下了车,实在是被颠簸的有些不适。
人一走,留下了两个男的,自然气氛骤降到了极点,不过有些话,倒也是可以开诚布公了。
“看来,你对在下芥蒂很深。”欧阳珏开口,微微一笑,可那笑,似比之前还不真诚。
双乐漠然,言简意赅的说道:“慕云若,是当朝皇帝的女人,莫要有了非分之想才好。”他说的平平淡淡,听起来倒像是忠告。
欧阳珏也不惊不怕,仅是靠了前凑近双乐,“那你,是在替谁,守着慕云若?”
双乐凝神,眯了下眼,“双乐只是就是论事,公子莫要在意。宫里的人呆久了,保护娘娘的意识,已经刻入骨髓了。”
“原来如此。”欧阳珏淡淡一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双乐没有拒绝,欲下车,可在交臂的一瞬,两人却突然动了手,也不知道谁先谁后,总之是腕子叠在一起,看起来每一个愿意服输。
如此,欧阳珏微微一笑,“你这身手,当是大内第一高手才会有的。你,真的净身了吗?”
双乐沉寂的双眸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蓦然收手,侧眸言道:“公子,想得太多了。”
【167】 我的人,自有我亲自带回!(10000+)
欧阳珏微微一笑,“你这身手,当是大内第一高手才会有的。你,真的净身了吗?”
双乐沉寂的双眸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蓦然收手,侧眸言道:“公子,想得太多了。”
听到外面云若停了步子,欧阳珏亦不再多问,便与双乐一起下了马车刀。
云若侧头看向二人,总觉得哪里有些微妙,就好似有种敌意在空中蔓延开来。是方才她先下马车的时候里面起了什么争执吗?
但愿多想恍。
收了视线,云若看向郾城城池,不大,也显得有些寂寥,不过也不知怎的,双脚落在这片土地上,却显得尤为宁静,许是在这里没有京城的争权夺利。她不讨厌这个地方,相反还有些许的喜欢,也难怪是出了欧阳珏这号人物的地方。
云若负手观望,看了眼欧阳珏,便径自向着城门走去。
进了城门,很快就入了大街,百姓衣着朴实,鲜少见那些鲜亮的袍色。欧阳珏很快便将云若带到了欧阳大宅落脚。
门是稍稍有些发旧的,撞了下门环,很快便有一位年迈的老妇走出,一见是欧阳珏,老妇立马从一脸的沉寂,变得欢快起来。
“是大少爷,大少爷您终于回来了!”老妇开心的不知如何是好,转眸见了云若,又是一惊,“这,这是,这是——!哎呦,这姑娘太俊了,大少爷,您可是终于开窍了!老爷在天之灵,终于得以欣慰了!我这就去喊二少爷!”
老妇说着,匆匆转头跑了。云若回头看了眼脸上依旧淡然的欧阳珏,知了他没有解释,便是故意在回敬她让徐府人误会的事。
“她是宅子里的管事,张嫂,除了她,这宅里就只有在下的二弟了。”欧阳珏说着,引着他们而入,双乐则是警戒的先环视了下这里,这才与云若一同前往。
“哥!”一个轻响的声音忽而传来,云若转眸,见到了一个清瘦的男子,长相也如欧阳珏般俊美,只可惜面色苍白,看来身子骨并不硬朗。
见了云若,他脸上微喜,就像是张嫂一样,大概是以为不近女色的大哥终于领回个嫂嫂一样。他上前,步子不稳,欧阳珏即刻加了几步去扶了他,“沫,身子不好,便不要乱走了。”
欧阳沫看了看珏,露出微微笑意,而后又将视线投放在云若身上,执意的前行了几步面对云若,柔声而道:“姑娘,沫还不知姑娘名讳。我家哥哥倒是看来有几分才学,只是这性子其实坏的很,定是让姑娘照顾了。”
云若回望着那清澈的眼眸,能感觉得出,那发自心底对欧阳珏的关心。
半响,云若轻声而笑,也算是顺水推舟还了欧阳珏个人情,道:“虽然珏的性子是有些任性,可是对我很好。”
欧阳沫闻言,这才松了口气,但还是有些不放心。
欧阳珏听了云若的话,稍稍有些怔然的看了她一眼,那浅棕色的眼底,似乎多染了一抹轻柔。
而后,云若也向欧阳沫稍加介绍了下双乐,双乐向来恭谨,也懂得识眼力,自是也能顺着云若的话,接的天衣无缝。
一时间气氛倒是其乐融融,看来真是像一家人。
欧阳沫对双乐还是比较投缘的,许是在他们身上都有种令人寂寞的气息,他们二人偶尔是会交谈几句,双乐也偶尔会对着欧阳珏扬出些少见的笑容。
“沫就是这样,从来不会有任何的邪念。”欧阳珏说着,稍稍有些黯然,“几年前,沫也是跟我一起从监国府出来的。那时候,他的身体还不是这样。”
这个消息,令云若稍稍有些讶异,但看着欧阳珏淡漠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凛然,霎时有了一些可能的猜测,而这想法让云若感到心里一阵发沉。
难道,欧阳沫的身体是……
“是了,沫,是被监国府的好友下了毒。而理由,不过是不想让沫赶上殿试罢了。”欧阳珏嘲讽一笑,“朝廷便是这么个地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谁会管你真的有没有想去争那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
最后几字,欧阳珏说的咬牙切齿,而后又淡淡笑了,“所以,不闻不见,就不会知道百姓疾苦。活得自在,活的轻松。”
云若从始到终都未曾说过一句话,其实心里,未尝不是有过像欧阳珏一样的想法,哪怕只有一瞬。
可是,真的可以这样吗?
真的可以做到不闻不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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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之事,不过唇亡齿寒罢了。”云若喃喃说了这么一句话,而后便起身向双乐那边走去。
对于云若那不经意的一句话,欧阳珏也是稍稍有些怔然,而后喃喃重复着云若最后的几个字:“唇亡,齿寒。”
原本,只是想透过沫来让慕云若知难而退,让她知道也许沫的下场,就是她慕云若接下来的结局,可到头来,似乎被她轻描淡写的四个字影响。
轻叹一声,欧阳珏摇了摇头。
那一日,云若陪着欧阳沫吃了一顿午膳,多是张嫂做的家常菜,久居宫里的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尝到这种味道,最后一次……
筷子稍稍有些停滞,似是想到了离开河鸢城的时候,没有太多的侍卫,只有夏侯靖还有宁北凡,三人就像是普通的好友,一路前行,一路说说笑笑。
时间流逝,过往焉能追回,或许不过是黄粱一梦,此后只做心中一忆罢了。
回了京,进了宫,人,便不再是人。
他们,也都不再是宫外的他们。
放了筷子,帮着张嫂收拾了碗,便要离开宅子,前往离这里不远的溟皓书院,
道别时,欧阳沫依旧是温温静静,叮嘱了欧阳珏很多的话,欧阳珏虽然是应的,但也多少有些敷衍。云若从旁看着,不由稍稍笑起,原来这当哥哥的,最怕的竟是弟弟。
“双乐,你入宫前,也有家人吗?”云若轻声问起,侧眸看向双乐。
双乐微怔,半响,点头,而后淡淡接了一句:“不过,已经全死了。”
云若凝声,终于知道为何双乐在看着欧阳沫的时候,眼里有着一缕柔,原是因为在沫的身上,又他已经失去了的羁绊。
之后,他们便离开了欧阳大宅,欧阳沫扶着门送他们离开,眼里尽是如阳光般的暖意。
云若也对着他笑了,笑得如姐姐一样,只是不知,如此一别,自己是否还能再次见到他,因为她也知道欧阳珏带她来的目的。
这一次,孤身之力直面赵青莲,选后之时定不会安安稳稳,她要的是凤印,还有凤印里的解药,可是不代表她拿到凤印后,送过解药后还能全身而退。
大概,会死无葬身之地吧。所以她才要先一步将配上解药的那东西做好,以节省一切的时间给夏侯靖。
唯有王,才能颠覆整盘,所以唯有救王,才能救东卫,也唯有救了东卫,才能救王。
当然,这都是后话,此时要如何才能说动身边这个性子倔强的欧阳珏,才是更为首要的事情。
想着想着,一众便来到了溟皓书院,书院也同欧阳大宅一样一片沉寂,推了门,里面只有大约五六个孩子,各个拿着书卷在看着,那股子认真劲儿,倒是与监国府里的书生不同,这里是真的在看书的书生,而监国府的大多是在为将来仕途铺路的官宦。
这里的工作实际上很简单,也就是坐在那里,陪陪孩子,欧阳珏了解他的友人,八成就是因为太闷了,所以把他拉来这里坐坐镇,自己不知去哪里逍遥快活了。
这时一位老先生前来接待,看了看周围,问道:“原来是欧阳公子来了,对了,不知府上二公子的身子如何了?”
欧阳珏闻言有些意外,“沫他前阵子来了吗?”
老先生担忧的叹一口气,“欧阳公子不知吗?这件事在郾城闹得还是挺大的,二公子前阵子想来这里教孩子们学书,说是想为东卫多培养些可用之才,可是来的第六日却突然在学堂上昏了过去,而后就再没来过,孩子们都很担心二公子的病情。问了问大夫,大夫也不肯说,好像是二公子交代不让告诉别人。”
闻言,欧阳珏的眼瞳猛的一缩,就是连云若也有些讶异,只见他转身就想返回,可三步之后却又停住,俊脸上蒙了一层挣扎与痛楚,许是知道就算返回大宅询问沫,他也绝对不会告知,而后猛的回身问向那老先生,“请问,是哪家的大夫给沫看的病?”
老先生吓了一跳,然后缓缓指向东侧,“东街的霍大夫。”
欧阳珏点头,而后看向云若,千言万语想说,却不知如何开口。
云若看得明白,然后道:“这里我来教,你去便是了。”
欧阳珏微怔,看着云若的眼神稍稍有些发深,而后点了头即刻上了马车向
着东街赶去。
云若望着那消失的身影,心中亦暗暗发沉,是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同时也会不由的在想,若是知道靖有危难,不知三爷,是否也会这般……究竟,血浓于水。
这时一个孩子来到云若身边,拽了拽她的衣角,“欧阳哥哥什么时候还来教我们?”
云若轻舒口气,用手抚着孩子的头,眼神流过一抹暗光,始终没有回应。
一转眼,天色已暗,云若已经在书院呆了整整一个下午。因着答应了欧阳珏,所以这段时间她便安心将时间交给他,是故也就在这里安心的教孩子读书,朗朗书声,倒是沁人,难得的宁静让云若也感觉到很是舒心。
不多时,孩子们跑去吃饭,外面终于又传来了马车的声音。云若自房中走出,看到了看起来有些疲惫的欧阳珏,她并未追问,只等若是他想要告知她时,方会开口。
果不其然,欧阳珏仅是与云若寒暄,几句话下来,却根本没有提到关于欧阳沫只字片语,而后淡淡一笑,道:“天色已暗,按照约定,该是陪你回徐府的时候了。”
云若望着他的眸,发现他此刻的神情却与白日有些许不同,便是连双乐也感觉了出来。
云若亦看看天色,却也是该上路的时候,想来文柏已经等的有一会儿了,于是点点头,道:“那我们回府吧。”
马车上,欧阳珏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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