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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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夫君-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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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安喂着晋凋喝了药,等他熟睡后才吩咐下人好生看照着,自己回了房。那两个下人闲着无事,便聊起天来。

“哎,你知不知道今日街头发生了件大事儿!”其中一个身形较为瘦高的下人满脸兴奋,掩不住的激动。

“你小声些。”另一个矮个儿的下人瞅了眼晋凋无意识蹙起的眉,不由低斥,“别将主子给吵醒了,刚睡下呢。”

“那你过来些。”瘦高个儿降低了阴凉,冲他招了招手。

“你还记不记得,当年兮家的那位少爷兮镯?”瘦高个儿见矮个儿点头,忙道:“今日我见着他了,就在玉茶苑门口。”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矮个儿有些惊讶。

“谁知道呢,可能早就回来了,只是咱们不知道。”瘦高个儿一笔带过这话题,继续道:“你知道那位兮家少爷怎么了吗?”

他故作神秘的停顿了下,待矮个儿面露不耐的催促了他之后,这才得意道:“被人当街哐了两巴掌,还被扯着头发拖了一路!”

“真的假的!”矮个儿不觉拔高了音。惊奇这世间居然还有人能打到兮家那位少爷……

“是个女的,瞧上去是有些面善。不知是兮少爷负了她还是如何,反正是一言不发的任她打。咱们的知府独子君铭少爷,还跟在他们后头为兮少爷求饶呢。”瘦高个儿越说越兴奋,到最后还比划了起来。

“那也正常,君铭少爷与兮少爷的关系本来就好。”这临江城的百姓都知道。

“哎,你说那女人到底是谁?”居然能让君铭少爷都不敢强来……还真是个大角色啊……

“我倒对这不大感兴趣,那兮少爷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你们刚才说……谁被打了?”一道清恬微哑的虚弱男声自床幔内飘出,两个下人先是一惊,继而便噗通一声跪了地。

“主子……主子您……您怎么醒了?”

“是……是啊,可是哪里不舒服了?”两人哆哆嗦嗦着,一句话说了半天都没完。

一只手撩开了床幔。

玉石样的色泽,于灯光下流转着晶莹剔透的柔光。晋凋清眸满含忧恼,再次重复道:“你们刚刚说,谁被打了?”

***

临江客栈中,兮缎守了兮镯大半夜,早就累的睡着了。晋凋轻轻推开房门,长睫低垂着扫了眼室内。桌上兮缎趴伏着睡得正香,而床上帷幔迤逦垂落,只隐隐能见到里头有人。

他的头还一阵阵的发晕,两颊也透着不正常的晕红。但还是打起了全副精神,小心翼翼的走过兮缎身边。

帷幔被人轻轻撩起,兮镯仅着中衣趴伏于床,似在安睡。

可是,他很清楚,她睡得并不安稳。

她的面色很白,薄汗湿透了她的额发,精秀的眉目也紧紧蹙着,仿佛从未舒展过。

晋凋动作轻柔的替她拂开贴于脸侧的湿发,心中最柔软的那处就如被什么重物给狠狠敲击着,钻心蚀骨得疼。

他执袖,轻轻擦拭着她面上的薄汗,倾身于她眉心印上一吻。

他的薄唇因发热的关系而干燥的厉害,微微勾唇想露出个笑容,却裂皮破出道血痕。唇间的刺痛并没引起他的注意,因为此刻,他的眼中、心中,只有她!

“能让你心甘情愿被打的女人,世上也唯有夫人一人了吧。”他抬手轻轻摸着她的长发,柔滑墨黑,在他手心流动着缎子般的光华。

“阿镯……我是不是只会给你带来伤害?”他清眸含凄,忧伤而温柔的望着她,仿佛蕴藏着无数难以言诉的伤。

夫人从来都舍不得打她,更何况是这么不留情面的暴打……

可现在她却伤成这样……终其原因,怕是夫人知道了兮家易主的事。

脑中晕眩更重,他撑额轻柔,却对上一双朦胧恍惚的眼。

兮镯不知何时转醒,此刻正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晋凋愣住了。

“阿绣?”她长睫微眨,眼底的朦胧积聚得越发深,“你是阿绣……对不对?”

他呆呆点头。

兮镯笑了起来。

她眉目本就生的精秀雅丽,此一笑竟透出几许清素出尘,“我做了一个好可怕的噩梦。”

在那个梦中,他毫不留情的毁了她的一切,让她在外孤苦漂泊,还被温柔的母亲狠狠责打……

不过幸好,那只是个梦……

幸好,他还在她身边……

“阿绣……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好想你……”她在他掌中蹭了蹭,有些好笑般的自语,“明明我们就没有分开过啊……可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为什么会有种……他们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面的感觉?

晶莹的泪水缓缓自她的眼角滑落,她却毫无自知。晋凋莫名哽喉,忽觉心中像被撒进一大把针般有着细密绵延的痛。

因为她哭了……

“是因为阿镯睡得有些久了……”他勉强露出个微笑,虽然透着忧伤,却一如往常那般熟悉。

是啊……她睡得太久了……

不过不只是她……就连他也一并睡了过去……

而且这一睡……还睡了六年之久……

她微微睁大了眼,染了水雾的眸子清澈明亮,灼灼燃于他眼底。忍不住抬手覆住她的眼,他哑声道:“阿镯,继续睡吧……”

继续回到那个梦中,也继续让兮绣消失在那个梦中,在那里,没有阿镯和阿绣……

有的只是……晋凋与兮镯……

就当此时的温情只是南柯一梦,能够沉沦,却不能继续……

***

晋凋轻轻掩上房门,去时与来时一般悄无声息。但在他下楼之时,却有人在此候了许久。

夜风透窗吹起,将他昏沉的大脑吹得有些清醒。他静静看着面色阴郁的华君铭走近,神情怡然,毫无一丝被抓包的慌乱。

“兮绣,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看到你出现在小兮身边。”华君铭声音冰冷,如刀锋可就的眉眼间透着高高在上的傲慢。

晋凋微微一笑。

兮绣?

呵……真是个久违了的称呼。

“我是晋凋。”他清眸平静,毫无任何波澜。

“如果再让我撞见一次,我会让晋家像当年的兮家一样消失。”毫不在意他说了什么,华君铭冷冷注视着他,口气薄凉阴狠。

“让晋家消失?”像是听到世间最好笑的笑话,晋凋失笑,“那你便试试吧,知府大人的独子。”

他缓步走下台阶,身形虽修颀,却透出几许单薄。华君铭阴沉着张俊脸注视他离开,暗自握紧了双拳。

晋凋回了晋府,可还没等他走进自己的庭院,便突然晕了过去。跟在他后面的瘦高个儿被吓得半死,连忙去将府医找了来。

——本来她就高热不退,现在还出门吹凉风,自是雪上加霜。

晋安得知晋凋的病情不减反升,大发雷霆,将瘦高个儿和矮个儿劈头骂了顿,接着便忍了满腹怒意走近晋凋房中。

府医正在桌边开药方,见晋安走进来恭敬的行了一礼,接着便出门让人去库房抓药。晋凋缩在被子里,干笑道:“你怎么来了……”

“我能不来吗?”晋安俊脸紧绷,眼角眉梢凝冰似雪,“大半夜的拖着发热的身子跑出去做什么!有什么事不能等你病好了再去做吗?”

他到底还想不想要他这条小命了!

“我……去了阿镯那里。”像是被晋安的气焰浇灭了所有的讨好,晋凋低垂着头,眉目间难得萦绕着淡淡的落寞,“她伤的很重……”

薄薄的单衣根本掩饰不住她背上的伤,晋凋心尖泛苦,又头昏目眩全身酸痛,总之难受到了极点。

——不只是身体上的不舒服,更多的是精神上的痛!

“所以呢?”晋安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我心里好难受……看着阿镯现在的样子,我心里真的好难受……”似乎是因为发热的缘故,让他内心软弱的一面悉数暴露了出来,赤淋淋的摆在晋安面前,真挚赤诚的让后者有一瞬间的语塞。

“你看过她之后就不难受了吗?”晋安眉目紧蹙,似乎有微微的动容。

“不。”晋凋摇头,艳若春晓之花的容颜也在此刻闪现出了苍白的迹象,“看了她之后,更难过了……”




10

10、杏春楼茶开斗(1) 。。。 
 
 
她所承受的痛苦,就像是一条条烧得滚烫的铁鞭打于他身,直直渗进心尖最柔软的地方。

晋安忽而一叹,眸中不自觉浮出无奈,“你这又是何苦。”

“你与那兮镯早已义绝,再无半点干系。”所以,又何必巴巴跑了去,平添酸楚?

“这些我都知道……”晋凋低垂着眉眼,掩住满目凄涩。

自六年前兮家瓦解那日开始,他与她,便没了永远。

曾经笑着恋着说要执手一生的誓言,也成了空话。

晋安瞧着他此时黯然的神色,不由又是一叹。

怕是这世间,唯他一人才能看到他的入情之深了吧……

罢罢罢,既真放不下,又何必勉强?

“没有了瓜葛,便创造瓜葛出来。”晋安抬手替他按紧了被角,声音沉得仿佛夜月下的霜花。

晋凋倏然望他。

“既然放不下,又何必逼着自己放下?”晋安一向冷静的俊脸于此刻显露出几丝高深莫测来,他望着他,淡淡道:“反正已走到这种地步,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不如放手一搏,看看这绝处是否能生出花来。

***

兮镯慢慢睁开双眸,却被眼前的光线刺的再次闭上了眼。

“小姐,您终于醒了!”兮缎眼睛瞬亮,连忙将挡光的帷幔放下,“身子还有哪不舒服吗?要不要吃点什么?”

她嘟嘟囔囔着,声音是掩不住的惊喜。

——小姐睡了这么久,一定饿了。她得吩咐厨房做点开胃的饭菜,熬些鸡汤给小姐补补。

“别忙。”兮镯的背上并没什么痛了,估计是上了药的缘故。脑海中渐渐回想起昨日的点滴旖旎,她忽然道:“昨日可有人过来?”

那场梦太过真实,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手温暖而干燥,眉目清晰得连眼底的温柔都一览无余。几乎让她错以为,那才是真实的世界……

“昨日华少爷想来看小姐,但被婢子拦下了。”兮缎高兴得团团转,就巴不得立刻下楼去准备补品。

兮镯一怔,继而道:“还有谁?”

兮缎摇头,却在发觉到她蓦然暗淡下来的神色才有些小心道:“夫人可能现在还在气头上,所以……”

她以为兮镯的失落是因为兮母。

“啊,原来是这样。”她有些勉强的勾唇,示意她可以下去了。

原来……他没有来……

原来……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梦魇一场……

日子平静无波的过去了,兮镯背上的伤渐渐好转,慢慢也就能下地了。兮家于临江城的总铺还没收回,她也不敢上兮母那,于是便每日关于房中,清帐点算,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若不是兮缎日日候旁提醒用餐休息,怕是她能整日整夜的看过去。华君铭看不惯她这浸在账本中的忙样,三不五时的邀她出门,就是想她多走走别把身子给闷坏了。

“你若想去杏春楼一人去便是了,何必还叫上我。”兮镯被华君铭一路拉进临江城有名的南风馆,不由无奈。

虽然她本质是个女儿身,但南风馆内那些个比女人还娇媚的小倌……

呵呵,谢谢,她敬谢不敏。

“谁让你成日闷在账本堆里。”华君铭完全不觉自己此举不妥,只朗笑着挑了几个喜爱的小倌,便被一路簇拥着往三楼厢房走去。

“哪有成日闷着。”兮镯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这家伙每日午后定来报道,不是游湖便是上街,哪让她有多余的时间瞧帐。

耳畔突然传来轻灵的琴音,娇媚似画的艺倌依桌而坐,一双秀手比起玉琴还润上几分。旁侧华君铭笑声朗朗,舞倌轻姿曼舞,一片旖旎霏靡。

兮镯忽觉心头一阵烦躁,趁人不注意悄出房间,去廊间透气。

三楼的廊间正临大街,一出房门便是喧闹至极的市井之声。兮镯手扶围栏漫步前行,目光却落在街市百姓之中。

一时间,她神色莫名恍惚,突觉在人潮中见到名绮罗鲜衣的富家少爷。那少爷眉精目秀隐隐透着女子的雅丽,正冲随行之人低声笑谈着什么。

少爷身侧的随行之人略略低头,致使面目有些辨不真切,但从穿着打扮还是看得出是大家出来的丫鬟。茶霜色的对襟纱衣飘逸,偶被风吹起,露出了里头素净的白衫。

他主仆二人于人群中慢慢走着,似透光般浅浅氤雾,不一会便没了踪迹。

“华少爷还在杏春楼等您,不去的话……不大妥当吧?”有熟悉的清恬男声响于耳畔,语气轻柔中透着担怀。

兮镯不自觉闭眼,精秀雅丽的面容映衬着温暖的金芒,融出一片明素出尘。她微微启唇,嗓音微哑,“有何不妥?让他等还是给他面子……”

——只要是临江城排得上名号的商贾,又有几个没等过她?她从来就不屑于别人的等待!

“可是……”脑海中的清恬男声似透着为难。

“别可是可是了,说好了今日一起逛街,老想不相干的事做什么?”她学着记忆中的腔调,只可惜却再找不回当年的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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