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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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夫君-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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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些小盈利罢了,混口饭吃。”那书生气的书坊书老板大笑摆手,眉目间却隐隐透出得意之色,“要真说红火,那定然是楼掌柜了。”

“是啊,这临江酒楼不仅最大,名头也胜过临江的其他酒楼。”

他执杯侧首,边上坐着的鲜衣掌柜自是一番推脱。就这般三言两语间,气氛自被吵热。晋凋慢慢饮尽杯中清酒,垂睫望向窗外。

临江的夜并不安静,来往行人异常密集。透过鳞次栉比的屋檐瞧远处,似是哪户人家在办亲事,接连绽放出无数烟花,灼灼点亮了半边天。

——一如记忆中那般喧闹热嚷。

思及心中所想,他先是一怔,继而便有满满无奈涌上心头。

——他怎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了?莫不是……真被阿镯给感染了,也开始随时随地的追忆从前?

就在他暗叹自己之举时,一名着绮罗绸衣的妇人引起了他的注意。不自觉移身出窗,他长眸微凝,面色也变得慎重了起来。

那是……夫人?

妇人步履轻快,却能做到裙不摇摆,看得出曾受过良好的礼态教仪。她自药铺前停足顿首,继而便上阶进店。

——夫人去药铺做什么?

“晋公子在瞧什么呢?”书老板见他一眨不眨的望着楼下,不由也被勾起了好奇心,探身也跟着看了过去。只可惜,除了人来人往的行人摊贩外,实在没什么特别。

晋凋回神,长睫也跟着颤了几颤。他习惯性的勾唇微笑,淡然收回视线,“啊……没什么。”

对上几位老板投来的不解目光,他拢袖执杯,慢条斯理道:“临江的夜市倒还是这么热闹。”

“这倒确实。”几位老板起身离座,一同相携走到了窗边,同眺望楼下,“傍晚无事,便都出来散步了吧。”

“比起我们而言,他们可悠闲得很呐。”老板之一感慨着。

“比我们悠闲又如何?”有展柜不屑笑嗤,暗讽前者的呆傻。

——悠闲的他们可能撑起临江的半边天?

“各有各的好,也不必艳羡。对了,晋公子……”楼掌柜倒是个看得开的人,他将注意力重新聚回晋凋身上,淡笑道:“何时为晋大公子办场接风宴呢?”

他们这圈的人虽知他一母同胞的哥哥近日来了临江,却至今还没真正打过照面。若他真心想让自己的哥哥进圈,也该知会大家一声才妥当吧……

“接风宴嘛……”晋凋抬肘支桌,眸底流光溢彩折转着璀璨夺目的光辉,“最近铺中事物繁多,待日子定下之时,会告知大家的。”

“这便好,这便好……呵呵,传闻晋公子与大公子极为神似,若站一起还分不出彼此。”书老板被他们之间的谈话吸引,不由开口笑道:“倒时可得让我们瞧瞧,看传闻是否可信。”

晋凋但笑不语,与一干富商同饮杯中清酒。

宴散席尽,晋凋便与他们笑别回府。原先的计划被打乱,只得明天再续。只可惜,翌日一大早他刚出了门,便有位稀客来访。

兮夫人盏盖微抬轻吹杯中热茶,神色温柔平静,看上去好说话得很。晋安撩袍入厅,本冷若冰霜的眉眼也在见到来人是她时透出几丝惊诧。

——她怎会来此?

兮夫人早注意到他的到来,却仍不紧不慢的啜饮热茶,直到晋安走近喊她之时,这才放下杯盏,含笑回望。

眼前之人锦衣绣衫眉冷目峻,虽与兮绣是同一个模子中刻出来……却有着股浓浓霜凛之气,袭染眼角眉梢。

“晋公子。”她微微偏头当做行礼,继而便直奔主题,“今日到访,妇人专为令弟而来。”

***

“翠翘镂花步摇、垂丝玉蝶钿、八宝琉璃钗、龙凤成对喜镯……”兮镯一边报着单子,一边还仔细望着兮绸放进聘箱中的首饰。见所有物品都对上号无任何差错后,这才示意伙计将聘箱合好放到角落。

“接下来是绸缎六十六匹。其中云纹锦、双宫绸各八匹,银丝绒双绉六匹……”她慢慢翻页,走到柜台后的圈椅中坐下。兮绸闷着头,每当她念出一种布料,便从旁边取出放进新的嫁箱。就这般整理拾缀了一下午,满满八个嫁箱终于将所有首饰绸缎置好。接下来便是等雇主上门将货物领走。

铺中的掌柜还被关在柴房,兮镯也就暂坐了柜后一职记账清算了起来。这里虽比不得临江富饶,但也是个繁华之地,所以每天赚下的银两也少不到哪去。

人一忙起来,其他那些个纷扰繁杂之事恼不到她,心情自然轻松了起来。

夜色渐深,铺中客人愈发零丁。喧闹了一天的首饰铺也只剩了兮家的伙计在打扫拾缀,放眼望去尽是清一色的天青岚。街上的行人慢慢稀少,摆摊的小贩收拾着东西,明显也是打算回家了。兮绸望了眼天色,刚想去后厢走趟,兮镯便叫住了他,“兮绸。”

他不解回望。

兮镯搁笔,自柜后走出,示意他跟上。

离了前铺,院中更是寂静一片。一轮上弦月高挂檐上,散落满地霜华。兮绸掌灯在前,兮镯负手缓行,偶有夜风拂过,轻薄衣袂翩飞翻卷,露出了里头浅绾绘兰的衫角。

她骤然顿步,婷婷立于泛银的青石小径间。兮绸被她这举弄得越发莫名,不由满腹奇怪的唤了她一声,“少爷?”

“……你瞧,这月色真美。”风不知何时变得大了起来,将她披泻于肩的墨黑长发吹起,迷蒙着遮了双眼。

那月依旧停驻屋檐之上,宠辱不惊。

兮绸也跟着仰头,微微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被她抢了先,“我来这也有些时日了,有件事你却始终没问过我。”

兮镯抬手将有些凌乱的鬓发绕回耳后,勾唇轻笑,“兮缎怎么了?兮缎最近可好?或者应该说……这么些年了,兮缎变了吗?”

——若是当年,他两人便是离了会儿,都会这般牵肠挂肚无法心安的……

“……”兮绸心头一跳,突然觉得喉间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死死卡住,吞咽难安。

——兮缎……

兮镯叹了口气,“怎么?你难道不想知道吗?”

“我……”兮绸下意识的开口,却骤然发觉这事容不得他问,便哑了声线道:“她跟在少爷身边,自是好的。”

少爷待人那么好,她跟着少爷,又怎可能不好?

“你错了。”兮镯摇头,忍不住又是声叹息逸出口,“她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皿= 或许明日会小修一下本章……




14

14、山中亭知其局(1) 。。。 
 
 
虽然兮缎未能真正说出来,但她一直伴她左右,她又怎会感觉不到?

她很清楚,现在的兮缎成了滩死水,而唯一能激起她涟漪的石子早有数年不曾出现。

“……”兮绸面色微变,垂于身侧的双手也忍不住紧攥。

——她……不好?她怎么能不好?!一直惹她不高兴让她难过的自己不再露面,她自然可以做到眼不见心不烦的,怎么会……怎么会不好……

“这么些年……你一直奔波在外不愿回来,为的什么我还不清楚?”就算铺中事物再多,又怎会连半点闲暇都余不出?

兮绸一言不发的抬头望他,眼神透着重重忧慌,似如站针毡。

瞧他满脸隐忍酸涩,兮镯不由又是一声叹息逸出口,“那件事都过去那么久了,你又何必一直介怀?”

兮府的没落,又怎能怪他?若不是她识人不清,错将豺狼当良人,也错付出一颗真心,兮家又怎会走到今日这步田地?

“少爷……”兮绸终于开口,声音却不知为何变得沙哑了起来。他微微勾起唇角,露出的笑容却比哭还难看,“若不是兮绸疏忽,少爷怎会在外颠沛流离这么多年?”

他从来都不是个会怨恨别人的人。如果当年他察觉到兮绣的不对,兮绣哪会有机会将地契转手他人?

所以事情变成这样,他又如何能置身事外!

“你又错了。”兮镯再次摇头。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在想,却一直都想不明白一个问题。她和兮绣之间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变成今日这般毫无转圜余地?

只可惜她想破头都想不出个所以然,也没人肯告诉她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事出必有因。兮绣若打定主意要夺走兮府,我们又哪斗得过他?”他们会看帐懂清算?还是想让她这个只晓玩乐的主子出面力挽狂澜?

“没有用,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

“……”兮绸又沉默了下来。

纵使她说的事实,他还是悔恨不已。若是当年他能及得上兮绣的一半……若是当年他能再聪明一些……

那么,今日会不会就是另一副局面?

兮镯微微垂头,唇畔浮着抹浅浅的微笑,“你啊你,从以前就喜欢一门心思的将错事往自己身上扛,兮缎的事是这样,兮家的事也是这样。可你也不想想,你一个人能扛起多少?”

她语带无奈,似在埋怨又如心疼,“你难道……就不觉得累吗?”

“不会的……”兮绸蓦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虽然心中还有酸涩、仍带惋惜,心境却大不相同。仿佛兮镯的那句关心是阵清风,将一直沉压心头的郁结悉数吹散了开去。

“少爷,我真的不累。”他终于抬头,直直回视着她,“回想这几年,少爷将兮家在外的产业一一收回,兮绸是打心眼里的高兴。”

少爷是真的成长了,也真的能够担起这个家了。所以他再奔波不止无颜面对心上之人,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因为少爷就是整个兮家的主心骨。

“兮家一定能恢复往日辉煌的,兮绸相信少爷!”

对上那双异常明亮的双眼,兮镯突然有种睁不开眼的错觉。心中说不出是种什么感觉,既有被信任的充足,又有被托付重任的使命感,诧惊参半,复杂至极。于是她只得抬手拍上兮绸的右肩,紧紧的,仿佛藉此才能抒发内心的激慨。

——没错,只有让兮家重回临江首富一位,她才能真正的原谅自己,才能让爹娘不再生她的气……

还有……让兮绸能重新回到兮缎身边……

夜风渐渐变得凛凉,薄冷月色似水,却浇不灭那场二十几年的主仆情。兮绸咧嘴冲她微笑,眸中脸上满满全是信任;而她,亦是弯了眉眼淡然含笑。

她何其有幸,身侧一直有着这么多忠心为她的侍从;可这幸运的背后,又何尝没有掩饰掉失去那人的忧愁呢?

原本……那人也如他们一样,心心念念只有她的……

***

“在场众位都明白,明前龙井乃春茶中的极品,我家少爷所出示的龙井皆为一旗一枪,更称得上是极品中的极品了。”华君铭在边上擦着手,而他的侍从则得意洋洋的介绍着,将清茶送于众人手中。

“嗯……茶色澄清碧绿,入口香郁清馥,着实不凡。”临江酒楼的楼掌柜闭眼轻叹,似在回味。其余人听他介绍,都不自觉低头品啜,继而啧啧称叹。

华君铭心中微喜,斜飞入鬓的凌厉眉眼扫向静坐一旁的晋凋,眸中满是挑衅。

——哼,小兮说他比不上晋凋,现在他就让大家来评理作证,看那晋凋是如何成为他的手下败将!

晋凋闭目小憩,仿若完全未察觉到他的注视。亭外水声叮咚,从山涧流下的清泉一路击坠入池,涟漪点点,水丝斜飘。此地距临江城不到十里,群山环抱清流激湍,沿途风光煞是幽美。而将斗茶地点选在此地,也是为取活水泡茶。

“现在该轮到晋公子出场了吧。”华君铭微抬下颚,讽衅味十足,“在场众位可都是万事缠身,没那么多空闲。”

晋凋缓缓睁开双眼,一双清眸平静无波,淡然若水。他遥遥望着亭外一路铺下的石阶,明知故问道:“今日兮少爷似乎不打算来了。”

他早就知晓了兮镯不来的原因,却还这么问,明显是想杀华君铭一记回马枪。

“你……”华君铭语塞,半响后才故作无事,冷嗤道:“小兮一贯便不喜走动,哪比晋公子悠闲,选个斗茶地点也弄这么远。”

其实华君铭心里确实窝火,晋凋也真心刺到他痛处了。想他憋着口气这么些天没去找兮镯,好不容易等到斗茶这天,按着她的意思去通知她前来观场,却得到个她早就离城的消息。

——小兮与他吵翻的当日便离开了临江城,他却一直蒙在鼓里,这种最后一个知道她下落的感觉,他非常不喜欢!

况且,小兮在他与晋凋斗宴之前离开,莫不是不愿丢这个脸?

思及此处,华君铭咬牙,双拳也不自觉攥紧。

可恶,为什么她就认定了他会输!

旁侧众人完全不知华君铭心中所想,只是见他面色忽白忽青,不由奇怪。

晋凋起身,霜色衣摆被山风吹拂,柔柔翩飞。他漫步走至亭中央的斗桌旁,将瞧起来只有巴掌大小的金漆镂兰包纹茶罐放上去,淡然微笑,“如此,便献丑了。”

斗桌上,剔透晶莹的数只兰花杯盏中,飘进片片茶叶。一芽一叶扁平细嫩,与华君铭所出茶叶完全无二。

皆为春茶极品,一旗一枪的明前龙井!

全场骤惊!

——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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