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谁能做那个人的对手?”
淳于翌笑道,“你太抬举我了。”
“殿下。公主一旦与萧天蕴联姻,影响得不仅仅是臣个人,还是朝中的格局。到时候,萧天蕴身为我国的驸马,可以堂而皇之地参与大佑的政务。您跟公主的储君之争,不得不从风平浪静,走向波涛汹涌。而大佑一乱,中原四国的格局也将被打破。大佑霸主的位置,也将拱手让与大梁。由主,沦为臣。”
荀香伸手按了按太阳穴,两个男人聊得津津有味,她却只想打哈欠。什么储君
之争,中原四国,不就是一件婚事,有必要说得这么严重,像是要打战一样么?如果真要打战,她倒还帮得上一点忙。
不过总是听人提到这个萧天蕴,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从萧府出来,天变得阴沉沉的。顺喜问淳于翌,“殿下,我们回宫么?”
淳于翌看了看身边的荀香,状似不经意地问,“将军府好像离这里不远吧?上次大将军邀请我下棋,说了许久,也还没兑现。”
顺喜是七窍玲珑的心,连忙回到,“不远不远,奴才这就安排。”
荀香原本只打算出宫看一下萧沐昀,没想到又能回将军府,一时高兴得合不拢嘴。坐在轿子里,她兴冲冲地讲话,但一直没听到淳于翌的回应。她停下来,看到淳于翌靠在窗边,正出神。
荀香一时兴起,凑过去想要吓淳于翌一下。淳于翌却忽然回过头来,捏住她的下巴,“你又想干什么坏事?”
“疼疼疼!”荀香抓住淳于翌的手,努力想要把它给掰下来。
“香儿,你对那个教你御马术的人,还有印象么?”
荀香的注意力本来在淳于翌掌心的厚茧上,被这么一问,忽然间有些失神。时日虽已久远,但那个人,那件事,一直默默地长在她心里的某个角落,并发出了细小的芽。想要忘记,不可能吧。
淳于翌见她失神,手转而捏住她的耳垂,稍稍用力,荀香便大叫了起来,“臭太子,疼死啦!”
“这是惩罚。”
“什么惩罚?”荀香摸了摸耳朵,有点委屈地问。
淳于翌冷哼一声,“在你的男人面前,想另一个男人想得出了神,捏一下耳朵,已经很仁慈了。我算是天底下最大气的男人了。”
有吗?荀香撇了撇嘴,觉得还是不反驳得好。老爹常说,伴君如伴虎,刻刻要担心。太子是未来的君,就是半只老虎。她还不想死得这么早。
到了将军府,天空已经飘落了细密的雨水。出行的时候没料到大好的天气,居然会下雨,因此谁也没有带伞。顺喜冒雨前去敲门,守门的家丁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谁啊?”
将军府平日门可罗雀,别说平日里来个人了,就是只鸟都没有。更何况是下雨天。
“太子和太子妃驾临,狗奴才,还不速速来迎!”顺喜气不过,狠狠地踹了一下门。那门委实硬实,疼得顺喜额头上直冒冷汗,却还要在家丁面前强装镇定。家丁往门外一看,浩浩荡荡的队伍,半副銮驾,顿时傻了眼,也顾不上下雨,大叫着跑进府里去了。
淳于翌把这情形看得清清楚楚,回头看了低着头正叽叽咕咕的某人一眼,“物以类聚。”
“喂!”一直在角落画圈圈的
某人忍无可忍地反击,“别以为我不知道四个字的成语是什么意思。我只是不用而已。”
淳于翌挑了挑眉,满脸都写着“我不相信”。
不过一会儿,荀梦龙和于氏匆匆地打伞来迎接。荀香从轿子上出来的时候,二话不说地就扑抱住荀梦龙。荀梦龙一边接住她,一边尴尬地看了随后出来的淳于翌一眼,“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随她。”淳于翌扶着顺喜下车,于氏连忙向他行礼。
“都进去吧,外面雨大。”淳于翌抬头看了看天,仿佛在自言自语,“今天看来是走不了了。”
荀梦龙闻言,迅速和于氏对看了一眼,连忙恭敬地请淳于翌进去。
*
此时,荀梦龙的书房里面只有两个人。淳于翌执黑子,荀梦龙执白子,正在对弈。
棋盘上的局势扑朔迷离,对弈的双方心中各有丘壑。只不过淳于翌对荀梦龙的本事一清二楚,荀梦龙却时不时地偷偷看前者两眼。
荀梦龙至今还记得当时皇帝召他进宫,说要选荀香当太子妃时说的话。
“朕这个儿子,资质平平,也无争狠好胜之心。好也,坏也。”
“朕近来身体每况愈下,思及东宫太子妃一位,常难以安寝。若选女太过显赫,必将太子压制。若选女太过聪明,又会左右太子心智。思及东宫树敌之多,唯有军权可护其一时安宁。朝中三位大将,朕舍尔又能择谁?”
“若有朝一日,他被贬为庶民,你定保他一命。”
皇帝当初选荀香做太子妃之时,就从未打算过,皇太子能登上大宝吧?不过为了将来皇权争斗太子落败时,有人能够救他一命。
“将军,到你下了。”淳于翌开口,荀梦龙这才回过神来,迅速地放下一枚棋子,摆完之后才有些心惊,这,这不是死局?
淳于翌不假思索地随之放下一枚棋子,而后笑看着荀梦龙。
荀梦龙大骇,心神不宁。错了,大错特错了!连他包括皇帝等人在内,全都错解了太子。人人道是后主刘禅,没想到乃一条潜蛟,乘云而登天,遇雨则入海。今日这棋乃是投石问路,正文还在这棋局之后。
“殿下有事,不妨直说。”荀梦龙抬手拜了拜。
“听闻大将军熟知兵法,更是深谙历史。今翌欲渡陈仓,不知栈道谁可修?”
荀梦龙闻言,手中的棋子“啪”地一声掉落在地。窗外忽然轰隆一声雷鸣,雷光映射在墙壁上,狰狞可怖。荀梦龙回过神来,连忙俯身去捡棋子。低头时,一滴汗水砸在了地面上。
“太子的意思,臣不是很明白。”
淳于翌从怀中拿出一粒硕大的明珠,放到荀梦龙的面前,“将军明白,
并且很清楚。因为将军的至爱明珠,会在不久的将来,母仪天下。”
荀梦龙的双眼,狠狠地盯着那粒明珠,手在桌子底下握紧成拳。
良久,他闭了闭眼,起身走到窗前,用力地推开窗户。窗外风雨交加,大地笼罩于一片青灰雨幕中。荀梦龙长叹了一声,“臣别无所求,唯愿殿下善待太子妃,珍之爱之。”
淳于翌拱手道,“谢大将军成全!翌定当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本周五要入v了,入v的当天要三更,会倒v。所以今天更了以后,明天就不更了,请广而告之。
第二更的字数可能会减少些。
因为是我最不擅长的,呃,呃。
☆、第四十本经
荀香沐浴更衣完之后;和于氏坐在房中聊天。绿珠把丫环全都带了下去。
于氏泡了一壶清热的花茶给荀香,“最近在宫中可好?”
荀香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说,“好呀。交了新朋友,也看了几本书。”
“和太子呢?”
荀香闪避于氏的目光。她记得进宫之前的夜里,娘跟她长叹过。内容大都是一些家常的琐事;核心思想便是要她留心别留情。自古无情帝王家,荀香也知道。皇帝是天底下最高高在上的男人;想要几个女人就有几个女人。太子也是如此。把幸福堵在他们的身上,太冒险了。可她愿意赌一次;哪怕会受伤,哪怕会一无所有。一生中也要有这么一次,为了某个人而不顾一切。不求有结果。
于氏重重地叹了口气;“你不要瞒着娘。从你们这趟回家,娘就已经看出来了。香儿,你自小生长在军中,不懂宫中的凶险。娘最希望你能好好保护自己。可是女人,最容易当爱情的俘虏,娘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荀香乐呵呵地拉着于氏的手,“娘是不是也当了爹的俘虏啊?”
于氏嗔她,“人小鬼大!你爹只有娘一个女人,到时候太子有三千个女人,看你怎么办!”
“啊?三千个女人?!三个女人我都觉得很头疼了。”荀香揉了揉额头,听到绿珠在门口说,“殿下?”
于氏连忙起身,恰好门打开,淳于翌走了进来。
屋外电闪雷鸣,狂风暴雨,淳于翌的身上沾了些雨水。于氏行了礼,就退出去了,关上门的时候,深深地看了荀香一眼。她和老爷心里都明白,太子特别留宿在将军府,别有用意。当明日此消息传遍宫中,定然是一场轩然大波。她虽是一介女流之辈,所听所想却跟朝堂上的那些男人不一样。这个男人,不是等闲之辈。
荀香见于氏把门关上,一时有些疑惑,“娘怎么走了?”
淳于翌勾了勾嘴角,“不走,难道还要留下来,听我们夫妻俩说悄悄话么?”
“不是,娘总要给你安排一个住处吧?”
“为何?难道我今夜不是睡在这里?”
“啊?!”荀香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你睡这里?那我睡哪里?”
淳于翌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上前一把抓住荀香的手,咬牙切齿地说,“当然也是这里。”
“不对啊,我……”
趁着荀香没有说出让人更崩溃的话以前,淳于翌伸手搂住她的腰,狠狠地封住了她的口。少女沐浴完后的清香,和发梢湿漉漉的水珠,都为这个吻更添加了几分旖旎。薄薄的衣物下玲珑的曲线,仿佛是工匠精雕细琢出的心血之作。
当荀香觉察到一只手探入了衣服里面,
直接接触到她的肌肤时,惊慌地想要挣扎,却被男人更紧地按在怀里。
淳于翌无法再忍耐。于公于私,他对这个身体的渴望,已经到了极限。
荀香想要惊叫,声音却全被堵在喉咙里。口中被一股狂风席卷,口水沿着嘴角滚落。她的衣物被褪至肩膀,而后是腰间,原本的抗拒和尖叫,都变成了难耐的呻、吟。她好像被按进了水里,不能呼吸,水不断地灌入她的眼耳口鼻,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压迫。
这是一种陌生却又有些熟悉的感觉。在多年前的那个沙漠的夜晚,也曾经有一个男人强迫她臣服于他的怀抱。但那个男人在她的哭喊挣扎之下,最终放弃了那场角力即将赢得的胜利。
如今,在这样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她同样很清楚淳于翌要做什么。她挣扎,却并非不情愿。抗拒,却又心悦诚服。到这个坦诚相见的时刻,才真正明白,心里的某个地方,已经被这个人占据了。
“香儿,怕不怕?”淳于翌含住荀香的耳垂,呼吸粗重。几年前,他曾在青楼见过男欢女爱,但见过和自己亲力亲为,毕竟是两码事。
荀香双手捂着眼睛,身体微微地发抖。她第一次杀人的时候,都没有如此地紧张。
“我尽量,轻一些。”淳于翌说着,身下动了动,可只是刚刚开了个头,荀香就已经咬着手指头,连连吸冷气。淳于翌想要退出来一些,却被荀香按住肩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朦朦胧胧地望着他。
“翌,我不会退缩的。”
淳于翌本来有些紧张,被她这么一说,忍不住笑出声来,又怜又爱地说,“傻丫头,这又不是上阵杀敌,不要这么一本正经的。不过,你真勇敢。很少有女孩,在第一次的时候,敢这样跟她的男人说话。”他一边说着,一边暗暗用力,努力进入她初经人事的身体。
荀香闷哼一声,身体猛地弓起来,承接那股力量。
策马奔腾的快意,驰骋沙场的血气方刚,她十数年的生命里,所能想到的那些精彩痛快的感觉,都在男人的进出之间,纷繁地演绎。直到他们一起冲上了云霄,浮坐于云端,那种痛和快乐才仿佛尘埃落定。
淳于翌把荀香紧紧地抱在怀里,亲吻她的头发,“香儿,弄疼你了吗?”
荀香摇了摇头,只觉得自己无比眷恋这个怀抱,无比依赖这个人。绣宁说的,可以为之生,可以为之死,她多多少少能够体会一些了。
“香儿身上的这几个伤口,都是打战的时候留下的吗?”淳于翌的手指拂过荀香身体上的几处伤痕,荀香“呀”的一声,伸手想要遮掩,“难看死了,不许看!”
淳于翌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
,“哪里难看?这都是为我大佑洒下的热血,不仅不难看,相反很漂亮。”
荀香抬起眼睛,有些害羞地看着他,“真的吗?”
淳于翌微笑着点了点头。他极少这样真切地笑。像个孩子一样天真,像个邻家大哥哥一样亲切。没有面具,没有冰冷的距离,像一个活生生的人一样。荀香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脸,轻声说,“你知道吗?你是我见过的,笑得最好看,最温暖的人。”
淳于翌愣了一下,随即低头,吻住荀香的额头,“那从现在开始我会多笑,也只对你这样笑。以后我们夫妻风雨同舟,不离不弃。”
“真的吗?”
“真的。”淳于翌拍了拍荀香的背,低声说,“你也累了,早点睡,好梦。”
“好梦。”
*
荀梦龙着一单衣立在窗前,独自出神。于氏把披风盖在他的身上,从后面环抱住他。
“他们可歇下了?”
“嗯。老爷,我心中总有些害怕。”
荀梦龙覆住于氏的手臂,轻声道,“敏儿,你怕什么?”
“早先,我只以为香儿嫁给一个不成器的太子,最多落个庶民的下场。可是眼下看来,太子非但不是不成器,反而是有韬光养晦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