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辰不答,只是转向沁水,声色俱厉:“沁水,你少说两句!”
沁水委屈地撅起了小嘴,拌了个鬼脸。
舒雅点点头,冷淡而嘲讽:“这么说,恭喜你们,终于可以摆脱兄妹这层束缚,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了。”
舒雅再一次看了萧辰一眼,萧辰避开了她的目光。
舒雅毅然转身走开,步履极快,荷叶边的大裙摆乘风飘扬,绽开凄艳的硕大花朵。
深秋的晚风带来阵阵寒意,热热的眼泪流下来,立刻被风吹得冰冷。脸上就这样一阵热,一阵冷,不知不觉,就被泪水覆满了。
他和沁水,终于能够证明不是兄妹,这是他多年的心愿吧?
自己对于他,不再重要了,没有利用价值了……
他们终于可以摆脱兄妹的束缚,那今晚必将是他们的良宵了……
在舒雅这样伤痛欲绝离去的时候,沁水飞起满面红霞,羞涩得不敢看萧辰,只低头绞着衣角,“辰哥哥,今晚,是不是要先赐浴?我记得以前父皇初幸妃嫔,都要先赐浴……”
、第三十九章 侍寝风波(2)
“辰哥哥,今晚,是不是要先赐浴?我记得以前父皇初幸妃嫔,都要先赐浴……”沁水飞起满面红霞,羞涩得不敢看萧辰,只低头绞着衣角。
因为萧辰答应过沁水,只要能证明沁水不是亲妹妹,就要沁水侍。寝,并且还会封她为妃。
所以,沁水这是绕着弯地提醒萧辰兑现承诺。
萧辰如何不明白,然而,他深邃的眼底,却是说不出的沉重。
默然良久,萧辰摸摸沁水脑袋:“沁水,在朕正式下旨为你澄清身世之前,还是不要太过招摇。”
“噢……那也没有关系……”沁水咬着下唇,粉面含羞,眼波如醉,“辰哥哥,我已经让小厨房准备了你最爱吃的蜜蜡肘子,时候不早了,你也饿了吧?”
“好,走吧。”萧辰知道今晚是躲不过了。
终于能与最心爱的女人结合,为何,他的内心并无喜悦与亢奋?
不知为何,他突然回忆起就在午后,与舒雅在奔驰的骏马上的那场欢爱。
那样的激情,好像对任何女人都没有过……
舒雅……
本来答应了她,今晚要陪她渡过。
虽然刚刚跟她有过最刺。激的云雨,但是,他跟她一样,对相拥而眠直到天亮,看得比云雨更重要。
这一次与她分离,隔得格外之久,因为上次中秋夜宴,沁水把事情闹得那样大。
“原来侯夫人之礼就是把她摁倒在床上,脱光她的衣服,让她发出yin。声!好个侯夫人之礼!沁水真是孤陋寡闻,今晚算是长见识了!”
沁水既然喊出这话,看来他真的要注意影响了。他不想引起朝臣们注意,不想让言官就此事上奏。
所以,他这一次刻意隔了这么久。
然而,好不容易等到的一天,却……
难言的伤痛与不舍,在心底无止尽地蔓延。不知不觉,竟已经到了芳德宫。
红烛高烧,美酒浅斟。
香熏兰麝,春满流苏。
用过酒食之后,沁水起身去换装。
萧辰趁她去换装的间隙,拼命地灌酒,不知为何,他想让自己醉得越厉害越好。
重重锦帐拂开,如潮水退去。有风徐徐吹进,带来淡淡的花香。
灭尽红烛,只留满殿晶莹剔透的夜明珠,流转明澈的光华。
一袭冰雪般的白绡裙翩然而入。
脸上精心地化了“荼颜妆”。“荼颜妆”是一种素白的妆容,因为像洁白的荼蘼而得名。
素妆映白裙,宛若雾笼香雪、冰衬玉骨。
冰绡长裙之中,隐隐透出娇粉色的小抹胸。
沁水的胸部不算丰满,这是一种特制的抹胸,巧妙的剪裁竟将她托出了一道诱惑的浅沟。
抹胸上刺绣了精致的花瓣,就盛开在这道浅沟之旁,艳粉的色泽掩映着底下的蓓蕾,格外娇艳媚惑。
她就像一朵盛开于初雪中的白梅,清灵纯净的美中暗蕴着妩媚。
她在他膝盖前跪下来,仰着脸:“辰哥哥……我什么也不懂,你要教我,不要对我不耐烦哦。因为我没有经验。不像姐姐,有过那么多男人,所以经验丰富……”
他已经醉得两眼迷离,但听了这话,眼中还是有怒色穿射而出,抬起她的下颌:“沁水,今晚只属于你我,你说别人作甚!”
她仰起的脸上,一双圆而大的眼睛,全都是温柔与凄迷:“辰哥哥,如果不是被人算计,我本来一直为你留着。我这一生,都不会让你以外的男人碰我。沁水永永远远都是你的人,永永远远都是你一个人的……”
一瞬间,他想起那个多次被舒雅拒绝的誓言。
“你发个誓,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准朕以外的男人碰你。”
“除非你先发誓,绝对不会辜负我。”
“不行,即使朕辜负了你,你也不许再睡男人。”
“咦?好没道理,若是你不要我了,难不成我一辈子不嫁人?”
“死女人,让你发个誓,这么多废话!”
定定望着沁水,萧辰朦胧的醉眼里,浮起一抹难言的痛楚。
为什么,想起跟舒雅的这段对话,心里会如此痛?
沁水只能看见辰哥哥满眼的醉意,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只是默默地跪在他脚下,将头枕在他的膝盖,许久,许久,不动一下。嘴里在极轻极低地呢喃:“辰哥哥……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突然,萧辰猛地将沁水抱起来,往床榻走去。
沁水羞得掩住了面庞,一直到被他放倒在榻上,一直到他灼热的吻点燃了肌肤,她也不敢把手放开。
冰绡长裙如一抹流云飘然坠地,艳粉色的小抹胸像蔷薇花瓣一般飘落。
赤。裸的肌肤与他两块坚实的胸肌相贴的刹那,她的身体里激荡起汹涌的潮水。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下,止也止不住。
辰哥哥……她爱了十二年的男人,她终于可以与他结合,终于可以让至爱的男子,进入自己最隐私最羞涩的地方……
“沁水,可能会很痛,怕么?”她之前只有过一次,所以,他凭经验知道可能会弄痛她。
“辰哥哥,我愿意,我愿意为你痛,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她放开掩面的双手,凝着满目深情与柔顺,痴迷地望着俯在上方的这张无比英俊的脸。
他什么也没再说,只是伸出手,抚摸她的眼睛。
突然,他做了一个动作,似乎是无意识地。
他试图用手掩住她的眼睛。
不过,只是一瞬间,他的手就顺着她的眼睛下滑,抚过她的面颊。
所以,她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她只是在潮汐般降临的柔情与欲望里,不住地颤栗着,等待着……
“沁水,辰哥哥喜欢从后面,可以么?”
“辰哥哥,只要你喜欢,沁水什么都愿意……”
她看过不少春。宫。图,所以很快就摆好了姿势。
就在她满心激荡地等待着,突然之间,他执住她腰身的手,像铁钳一样猛地掐紧,几乎陷入肉里。她痛得惊呼一声,然后,她被他狠狠摔在榻上。
她惊骇地回头,看见他满面震怒,扯过外袍,扬袍披上,大步下榻,头也不回地往外疾走。
她吓得浑身剧颤,骇然失色,随手披了一件衣服,惊恐万状地追出去:“辰哥哥!辰哥哥!辰哥哥!”
她追了很久,始终没追上他,就这样看着他衣袂飞扬、怒气冲冲地消失在影壁外。
意外、震惊、悲愤,让她摇摇欲坠,扶着廊柱站了片刻,她霍然转身,往寝殿里疯跑,崩溃般凄厉地尖叫:“纹杏!纹杏!你快来!你快来啊!”
、第四十章 侍寝风波(3)
紫澜宫。
今夜月华如水,不知不觉流满了寝殿。
她抱膝坐于一地光华,下颌搁在膝盖上,长睫低垂。
没有泪水,但是深沉的悲伤浸透了玉雕般的面庞。
突然,寝殿的门被猛力地推开,她掀起长睫,难以置信,惊喜地一跳而起:“辰!”
他回来了!他记得曾答应今晚陪她!
她刚冲过去,就被他一把拧起来,恶狠狠地喝问:“是不是你干的!”
她被提在半空晃着,以她的武功,明明可以在半空翻转,用双脚去踢他。
但是她没有。
看见他深黑眸中的愤怒与痛楚,她心里只有疑惑与担心:“什么?我干什么了?”
他无情地猛烈摇晃她,残酷地盯住她的眼睛,“沁水后腰刺青的‘琰’字,是不是你让韩香做的?”
她惊讶地微微睁目,突然明白了韩香说的“礼物”,原来是这个!
蓦地,她爆发出一阵邪魅狂野的大笑:“是我又如何!”
他气得将她狠狠摔在地上,蹲下来,闪电般出手,猛地扼住了她的脖颈,“朕警告你,不要再搞这些阴损伎俩!”
被他刚劲有力的手掐得喉头一阵阵翻涌,疼痛欲呕的感觉让她的紫眸蒙上一层泪水。但她紧紧咬住牙关,一脸倔强而邪恶的神情,那神情无声地表明,就是我做的,我就这么阴损,那又如何!
他心中一痛,突然放开了她,蹲在原地,双手抱头,身子深埋,声音里透着深深的烦躁与痛苦,“对不起,朕今天心情不好……”
看见他如此痛苦,她的心立刻就软了。
她爬过去,抱住他:“辰……我知道……你是一国之君,本来就有国事让你心烦,然后今晚又出了沁水这事……”
他一下子坐倒在地,将她揽入怀抱,久久沉默。
其实他今天从寿昌宫出来,心情就很沉郁。
不知道为什么,听兰素星说了沁水身世,他不仅没有一丝喜悦,而且还格外觉得沉痛。
然后,本来盼了五十七天,可以与舒雅共度良宵,却因为对沁水的承诺,不得不去了芳德宫。
好不容易丢开其它杂念,想与沁水了结这十多年的暧。昧,索性满足了她的心愿,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
却在她的背臀处看见一个刺青的‘琰’,高君琰的‘琰’。
再加上这几日连着几桩国事让他烦心,这一下子所有的郁闷和烦恼就爆发了。
“到底是不是你做的?”他再次沉沉地问。
“将来如果你还能遇到韩香,你向她求证吧。”她淡然地回答。
“算了,不管是不是你。也好,朕可以有借口不碰她了。”
他蓦地冒出这句话,她震惊地仰头看他,只见他在月光里仰起脸,眼里满是苦涩、无奈、沉重……
她攀住他的脖颈,迫他低头,紫眸折射月光,无比明澈剔透,“辰……看着我……你爱的是我,对不对?……你对沁水,那不是爱……你都不想碰她,你对她没有那方面的兴趣……”
她深深地凝视他乌黑的眸子,整个身体都无法遏制地颤抖。
他徐徐垂下眼睛,凝目望着她月光里的容颜。
好美……
这样美的女人,多少年才能出一个呢……
可是她的命这样不好,这样不幸……
今天,当兰素星缓缓向他叙述冯汐岚被掳掠进宫的往事。
他心里竟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若是把她们交换,假若当年冯汐岚先生的是沁水,然后把舒雅生在北卫宫廷。
假若,从小与他一起长大的,不是沁水,而是舒雅……
假若舒雅从未经历那么多,假若舒雅从一开始就是他的女人,会怎么样?
但是他很快就意识到,这样的假设,最后的结果,恐怕会更痛苦。
因为,他比谁都更了解父皇。父皇五十多岁了,在征伐中掳掠的女子,只要姿色过人,哪怕对方才十几岁,父皇也照例会占有。
如果当初落入宫里的是舒雅,而不是沁水。像舒雅这么美的女子,父皇一定不会放过。
同样的残暴,同样的好色。淮南王刘炆把舒雅当玩物,父皇却把沁水当女儿。
父皇变得痴呆之前,最年轻的妃子,比那个时候的沁水,年龄还小。
可见,父皇不是对沁水发了善心,而是因为,沁水不够漂亮,不够引起男人的欲。望。
所以,父皇与其占有沁水,不如让自己的晚年,有一个女儿。
因为,后宫可以用来发。泄。欲。望的美女,多的是。
然而女儿,父皇却从来没有过,只有三个儿子。
脑子里乱七八糟想着这些,他将舒雅紧紧地、紧紧地搂进怀抱,没有回答她的追问,只是低沉地轻唤:“舒雅……舒雅……”
随着这一声声从内心汹涌而上的呼唤,他轻吻着她的发丝,她饱满高广的前额,她的眉,鼻,唇。双手轻轻拉开她的睡裙……
那只冲天而起的浴火凤凰呈露于月光的光辉中。
他知道沁水一定是想在身上纹刺一个‘辰’字,结果,被韩香捉弄。
可是,就算沁水纹刺他的名字,也不会比舒雅这只浴火凤凰更让人动心。
多么绚丽夺目的凤凰,又大又长的凤目,闪耀着明亮的紫色。
他看看凤凰的眼睛,再看看她的眼睛,情不自禁地深吻上她的眼睛。
其实,从五年前,第一次见面,这双紫色的眼睛就深深地刻在心底。
只是,后来发生那些事,他拒绝去想。
但就算不想,它们依然在。
以致于,他和其她女人做。爱,常常会不自觉地去挡住她们的眼睛,所以,他更喜欢在后面。
只有跟舒雅做。爱,他经常都在上面,因为他喜欢在整个过程中看着她的眼睛。
就像此刻,他进入她身体的刹那,一瞬不瞬凝住她的眼睛。
在整个云雨过程中,他可以清晰地看见这双紫眸的光影变幻。
这种美妙,难以言说,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