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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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恶女- 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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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今世便成了一场豪赌。而她知道那副还未洗好的牌中所有重要牌面所在的位置,对手却什么也不知。光是想一想,她便觉得心神激荡。她那娇弱小巧的堂妹,她本以为可以携手白头的夫君,这一世她会从他们身上尽数将自己失去的一切都给讨回来!

然而,从她跟着父母到凤城叶家的那一日起,她便知道,事情远没有她想的那般容易。

事情再一次陷入了僵局,她甚至不知该如何是好。

直到看到了身份尊崇的老祖宗,犹如粗壮的树木立在眼前,她这株藤怎能不去攀援。所以她想法子去抓了,紧紧地将她抓在了手中。一边靠近,心里却一边在矛盾愤恨。

她不会忘记的,前世让叶葵有机可乘,这位老祖宗可要付大半的责任。

前一世,她只比叶葵提前两年回到凤城。那两年她也是同这位老祖宗呆在一处,可是那时候的老祖宗对她不过尔尔。她的婚事虽是老祖宗选定的,却不过是因为她的父亲接二连三地发了信回来要接她回去,而她一点也不想被自己那偏心到骨子里的母亲随意嫁掉,苦苦哀求之下老祖宗才为她择定了一门亲事。

原本只不过是个没什么前途的庶子罢了。

可谁知只几年光景,世事陡变。那人水涨船高,倏忽间身份已不同往日。可她还未欣喜多久。叶葵便冒了出来。

一切的一切都还清晰地在眼前晃荡,恍如昨日才发生。可今世,叶葵却要比她早嫁!且嫁的那人是裴家的第九子裴长歌。前世她只想着留在凤城,极力讨老祖宗欢心。今世做来如鱼得水般容易的事在前一世却是踩刀山过火海一般艰难的事。只有一点始终未变,前世也好,今生也罢,她都不常参与那些宴会。

前一世她只参加过一次流朱公主办的晚宴。

那一次,也不过是因为新回凤城的叶葵心心念念想去,她可怜她才陪着参加了而已。

晚宴上,她第一次见到了裴家的两位双生子。一样的年纪。一样的容貌,可是却有着劫难不同的气场。

冰冷的火,滚烫的冰。

似乎是十分矛盾的两个形容。可在当时,她脑子里冒出来的就是这样的画面。那样惊人的两张脸,叫人过目不忘,却也不敢去肖想。可如今这样一个人,却要娶叶葵了。

叶明烟沉默着。恍然间有了种自己一直都在唱独角戏的感觉。

明明是重新得来的机会,不是吗?

为何……为何所有的一切都似乎被颠覆了?

她的断臂反而换来了叶葵的一门婚事。

叶明烟将脸转到里边去,不愿再看叶殊。看到叶殊她便忍不住想到叶葵,想到叶葵她便忍不住想要报复。可如今,她能怎么做?

“小殊,你可知他们的婚期定在了何时?”叶明烟哑着嗓子问道。

叶殊将手中的柳叶小刀放到了一旁的白玉小碟上。皱眉想了会,道:“应是明年暮秋之时,具体的日子却是还未定下。”

“明年暮秋……”叶明烟喃喃念着这几字。突然间眼睛一亮,“那便还有一年多的日子呢!”

叶殊有些疑惑,道:“一年时间虽不短,但用来筹备婚事,应当也不过就是一眨眼的工夫罢了。”

叶明烟重新将脸转过来。招呼他将削好的果子拿过来,似乎心情极好。“一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可倒是也不短。足足一年,三百多日,这里头会发生些什么,可谁也说不准。”

“这倒也是。”叶殊只觉得她口中说出来的话颇有些听不明白,只好随口应和。

叶明烟将咀嚼后的果肉咽下去,眼睛里渐渐有了神采。往事被颠覆了又如何,可到底有些事并没有变。否则王太医的院判之位又哪里会轮得到他?四年之后的那场宫变,她可全部都还记得!那个出人意料的结果,今世想必又会重新演绎一遍。

她先前想错了。

困于后宅同叶葵斗法,哪及倾覆一切来得畅快!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出嫁之前,依附于母家,出嫁之后,依附于夫家。不论是哪个,身为女子总得有个值得依靠的地方才能存活。她只要抽掉叶葵那赖以生存的东西,事情就能变得轻而易举。还有那人,只要这一次让他站错队伍,恐怕一切也就都回天乏术了。

只可惜,她缺了只胳膊,如今已非完人,对她今后的计划难免有些影响。

叶明烟不由惆怅了起来,这胳膊又绝不可能重新长出来,叫她如何是好……

若是她知道叶葵根本没有要依附任何人生存的意思,恐怕会是失望至极。

如今的这个叶葵自然同她过去熟知的那一个不同。一样的身体,装着的可是完全不一样的灵魂。在另一个时空长至成年的叶葵,她的观念会变,会努力融入这个时代,却不会变得跟这个时代的人一模一样。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永远没有办法做到那些所谓的三从四德。

若非必要,她不会主动去挑衅这些对于古人来说根深蒂固的观念,可要她遵从,那也是绝不可能的事!

夕阳透过窗棂照下来的时候,叶葵仍在梦境中。

只有睡着的时候她才会觉得累,累到无以复加。这世上,只有她一个人。偶尔,她也会想起春禧来,那个同她来自一个地方,如今却只能依附叶渝而活的春禧。至始至终,她都觉得春禧太傻。明明可以留在乡下做她的娇养女儿。不缺银子不缺父母疼爱,这世上哪里还有更好的事?

可富贵荣华从来都不是过眼云烟,一个乡下丫头的身份跟世家千金,你会如何选?

若非叶葵一早便从萧云娘的手札中知道了叶家的后宅水浊,她也不会想要让叶殊留在丁家,早就带着他北上凤城了,何苦留在丁家洗衣做饭做个农女?

每个人都有活着的目标,春禧渴求富贵荣华也并非什么奇事,只可惜她用错了方式。所以面对春禧的时候,她不会手下留情。

然而想到春禧的时候,她就不由想到梅氏最小的那个孩子——春泊。

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春泊还只有那么小。这人生,也不知是否还有机会见上他一面。叶葵沉沉睡着,眉头却不由自主地蹙起,似乎梦里也不得安生。她从未同人提起,她有多怕睡觉。往事翻来覆去在脑海里走马观花般掠过,叫人想忘也忘不掉。

她真的怕极了……

“小姐、小姐,快醒醒!”

耳畔有人在不停地呼唤,叶葵艰涩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秦桑模模糊糊,像是面没来得及擦干净的玻璃。

“怎么了?”叶葵揉着额角坐起身,轻声问道,“可是流朱公主回来了?”

秦桑摇头,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喜色,急急道:“公主还未回来。是方才奴婢接到信,九爷那寻到舅老爷的下落了!”

陡然间睡意全无,叶葵连忙问:“萧家人在哪里?”

“萧家其实一直都没有离开凤城,如今都住在长安巷里,只是改姓了林。”秦桑细细将查到的事都说给了她听。

叶葵从萧云娘的手札中看到过,萧云娘的母亲便姓林,可见他们如今都是改了母姓了。自从回到叶家后,叶葵便已经想法子托了裴长歌去打听萧家人的下落。一开始只是为了叶殊着想,不论萧家如今是败落了还是如何,有个外家跟没有外家,其中的区别仍旧不小。

可谁也没有料到萧家人竟然全部隐姓瞒名藏在了凤城!

她也好,裴长歌也罢,这一次都猜错了。

以他们看来,萧家出了这样的事,定然会想法设法离开凤城远走他乡重新开始才是。可他们竟然一直没走。

萧云娘的父亲萧盛当年连同她的两个哥哥一道被斩首,唯独只剩下了个萧云娘七岁的幼弟活了下来。这般算起来,叶葵的三舅今年也不过二十出头,十几年来,他们在凤城都是如何生活的?

叶葵陡然间对这家人起了兴趣。

她的三舅乳名獾郎,是妾室所出。萧盛死后,她三舅的生母白姨娘伤心欲绝,在灵堂上一头撞向棺木,气绝而亡。她的外祖母,萧盛的正室夫人却听说连一滴泪都没有落,带着三舅离开了凤城不知所踪。可为何他们并没有离开?

甚至于,连萧云娘都不知道这些事。

叶葵愈发疑惑起来,她的这位外祖母到底是因为什么理由才留在了凤城?

凤城最穷的地段,长安巷……

“秦桑,寻个法子,我们找个日子去见燕草,顺道再去一次长安巷看一看。”叶葵看向自己素白的手,轻声道。

152 悄悄出门

出一次门,到底有多难,若非身处这样的环境,叶葵永远不会知道。

一重重的门,每一扇都有人看守,绝非你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也正因为如此,叶葵愈发好奇起来,裴长歌到底是如何在叶家自由出入的。青天白日也能跑到她的屋子里去,可见叶家的看守并不严密。又因为燕草的事,她知道了裴长歌安插在叶崇文身边的人。

但为何要这般做?

她不论如何也想不出理由来。

若是以她前世的经验来论,这般安插细作的手法,迟早有一日叶崇文会死在裴长歌手下。

只可惜,她对叶崇文非但没有丝毫父女之情,反而满心厌恶跟嫌弃。哪怕叶崇文对她或是叶殊有一分父亲的样子,她都不会心肠冷硬到今日这样的地步。

这个男人,你说他是真心爱着萧云娘的,可萧云娘离家这么多年,他却直到几年后才重新开始寻找,且还是老夫人跟老祖宗提起的。贺氏随随便便派个婆子去弄死了萧云娘,使计差点卖掉了他们姐弟两,他却什么也不信。

由此可见,叶崇文此人爱的只有他自己罢了!

也许萧云娘的确在他心中,可当他将自己摆出来的时候,什么萧云娘都不过是浮云罢了。

天边浮云,风一吹便散。

对叶葵来说,叶崇文也不过就是这样的一朵浮云。所以他是生是死同她都没有丝毫关系。叶明烟以为她需要依附叶家、依附叶崇文而活,可事实上,叶家就算明日便败了,同她也没有关系。何况若真是那样,她兴许还能趁乱逃走。

到那时候,亲也不必成了,什么都不必做了。她卷了细软便去乡下种田多好!

叶葵换了衣裳,跟着秦桑走出了叶家。

那条路,她非但没有走过,甚至从未知道那里还有一条通往外头的路。抱着秦桑,翻过墙,外头便是一条小巷。早已有青布小车在那等候。两人动作利落地上了马车,不多时马蹄哒哒便远叶家而去。

叶葵这时才略松了一口气。

方才翻墙的瞬间,久远的记忆喷涌而至,叫她差点一脚踩偏。亏得秦桑机敏,她才没有受伤。

她还记得自己领着弟弟从墙头一跃而下时。那群人惊悚的眼神。可那些记忆似乎已经越来越浅薄,她几乎要想不起弟弟的模样了,如今骤然出现在她脑海里的那个人永远都长着叶殊的脸。叫她不愿再看。

到头来,叶殊也还是叶殊,就算从小跟着她长大,也不会变成她的弟弟。

两具身体留着一样的血,他们却不能成为真正的姐弟。

叶葵将头靠在了秦桑肩上。闭上了眼睛。若是萧家人想要见叶殊,那该如何是好?是该让他们相认还是不该?叶葵想不出答案来。她想见萧家人,已不全是因为过去的那个理由。如今的她急于寻求某种新的变化来打破眼下的僵局。

萧家人也许会是一个突破口。

“小姐,燕草那听说情况不大好……”马车行驶了一会,秦桑突然轻声道。

叶葵一愣,猛地坐直身子。道:“她的伤不是早就好了?”

秦桑见状,急忙解释:“她的伤的确是好了,不关伤的事。只是那边传话来说。燕草的情绪不大稳定……恐怕也是因为如此,她才想见您。”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地不早些告诉我?”叶葵蹙眉,心中不安。

那日虽然听说燕草并未出事,什么马房的小厮不过都是叶明烟诬陷的罢了,可一日没有见着人。叶葵便一日不能真的安心。如今乍然听到燕草情况不好,她当然是唬了一跳。

心理问题在她看来永远比生理问题要眼中许多。

尤其是在这样一个没有心理医生的时代。那些大夫只知心病要心药医,却并不懂怎么去纾解,一切都需要自己想法子撑过去,实在太痛苦。

秦桑抿了抿嘴,低声道:“原以为不会有什么事,可近几日却似乎愈发严重了。”

叶葵气恼,看看秦桑的样子却又将那些已经冒到喉咙口的话给生生咽了下去。这段日子,事情接踵而至,叫人应接不暇。秦桑自然是因为担心她,所以才瞒着不说,她怎好继续责骂。

“罢了。”叶葵叹口气,“只是往后不论什么事只管同我来说,切不可瞒着不提。”

秦桑见她并未责骂,松了一口气,讨好地道:“绝没有下回了!”

接着,两人又轻声说了一会话。

马车沿着僻静的道路笔直驶去。

“吁——”马车停了。

帘子撩起,叶葵先下了马车。一站定,她便看到了个熟悉的人。秋年脸上的疤痕狭长而骇人,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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