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了。那家世人品,都要好才行呢。”
“妹妹也无需太急……”余涟云低着头,耳朵却不见红了,只是淡淡声道,“这男子……原是天定的姻缘。且我向来自知身份……”
“……”余涟月默然了半晌。余涟云再好,也不过是个庶出的,若是要嫁到门当户对的人家里,多半就是个填房的身份,且夫主年纪怕是会不小,先头娘子留下来的儿女们也已长大,最是难做人不过。
“姐姐也无需担心,”她都觉得自己的安慰苍白无力,“爹爹素来怜爱儿女,多留几年慢慢挑也不是甚么稀奇事。女儿是娇客,这京城里有数的人家,哪个不是如此。”
“话是这般说了罢了,只是……罢了,同你谈这些作甚么。”余涟云轻轻摇头笑了笑,“倒是妹妹才貌双全,不怕嫁不得好人家。”
余涟月沉默下来,却后悔自己说些无趣话,只能沉默下来。两个人都默默吃茶点,不一会儿就散了。
两姐妹一路说着些女孩儿的私房话,到了路口,也就各自带着丫头婆子们散了。余涟云远远再看了自己妹妹一眼,这丫头,却也是长大了呢……竟然不动声色把那个静瑜噎走了,她也是乐见其成的。
夫家么?……她这样庶出的女儿,哪有甚么挑选之地?她向来知道的,倒是涟月丫头好心。
余涟月回了缀锦榭,推脱见静瑜头疼便卧在美人榻上,也不要丫头伺候,看四下无人,便轻轻一扭身纵跃上了横梁。
“真有你的。”看着迷迷糊糊的胡律,她很是无语,拍了拍他试图让他清醒些,“横梁上也能睡着?”
“谁?”胡律肩膀一耸,下意识一个擒拿手抓回来,扭头见了是她才放松下来,“……是你啊。哎,最近我不是没有睡好嘛,你又不通知我可以下来了,呆在上面……最后就睡着了……”他说着也觉得此事不甚合常理,声音低弱下去。
“……”看着惊弓之鸟一样的胡律,余涟月只是好笑,“算了,不捉弄你了……你的住处我已经找好了,就是书斋文心亭。那里房子大,又没有人去,我到时候托词闭门读书,正好躲开那位小姐,也让人把饭送去就是。”
“嗯……”胡律仍旧是迷迷糊糊的样子,余涟月无可奈何,“你知道书斋在哪里么?”
“哈?……有吃的嘛?有钱吗?有美人吗?……”胡律茫然问。
“……”没文化,真可怕!余涟月恨铁不成钢地扭过头,“我现在就去书斋,你可看好些儿,莫给我惹出什么事来。”
“我知道啊。”胡律不以为然。
“你知道?你知道,还能躲我这里来?”余涟月眼见得胡律便是不上心,只是冷笑。
“……”胡律被戳中了。
见得胡律安静,余涟月便放下心来。胡律此人虽是不靠谱,却是明大是非的,不致给自家惹出天大的祸事。这样想着,她便跳下横梁,转身对着铜镜理了理衣裙扑了灰,转身便吩咐子琉道自家病了许多日,想着功课是落下了,索性这几日住在书斋,叫她按着份送菜来。
这样,倒也相安无事过了些日子。
“好了么?”余涟月手里握着一卷书,日光斜斜从窗棂漏进来,书斋散发着柔和的光,一室安稳。然而她的目光却不在书上,只是盯着一旁的胡律,眼神难明。
“嗯。”胡律略点了头,表情却是难得正经,“我看了这许多日,想便是今朝了。”
“终于……忍不住了么?”余涟月冷笑起来,放下了诗集站起身来慢慢说,“倒是可惜,此次全是不相干的人被做了筏子……”
“……”胡律只是不语,最后说,“我觉得这样终究不好……”
“……不好?”余涟月恍惚笑了一声,“他们都好,我便不好了。这吃人的宅子里,哪里有这么多好不好。”
“……”胡律也不好再劝,正一时两个皆是无话儿,余涟月胡律却双双脸色一变,余涟月皱眉推了胡律一把,低声道:“有人。”
“就是受了内伤,这点我还是听得出来的。”胡律低笑了一声说,也不再多话,便不见了影子,余涟月见得他走了,自家便放心拿回诗集看着。
“小月很是用心。” 醇厚的笑声自身后骤然响起,余涟月面上一惊,手一抖书便掉在书案上,她回了头,露出了个笑:“原来是阿玛,却吓着涟月了。”这样说着,她撑着桌子站起身来,揉揉肩叹气道:“呀,都僵了呢……涟月见过爹爹。”便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涟月还是这般谨慎,”余国柱笑道。岁月的风霜也给这个昔年的翩翩少年鬓角染上了白色,看着却仍旧是儒雅风流不减半分,然朝堂之上风雨险恶,终究熬煞人。
“涟月这书斋向来无人,哥哥又不爱来的,可不是吓人么?爹爹今日回来的倒是早。”余涟月笑得脆生生的,娇嗔道,“却是小厮失职呢!吓着了女儿,叫他领板子去——”她余音又软又糯,有着八九分江南风情,却听得余国柱脸色一暗。
然余国柱也没有多说,只是道:“涟月不要淘气,此次却是我屏退了他的,非是他偷懒,若是不问青红皂白一味的责罚下人,却是不能服众。你哥哥仍旧是这样不爱学习么?”
“倒也不是。”余涟月一笑遮掩过去,“哥哥近日仍旧是时常来的,倒是来得勤了很多呢。”
“你们这样友爱,我便也就放心了。”余国柱点头称是道,“大家子,第一要紧是和气的。”
“涟月谨记爹爹教导。”余涟月看见余国柱不说来意,却也乐得磨,横竖她是不急的。胡律盯着余国柱小厮六七日了,这小厮是日渐背运,想来是余国柱近日颇不顺遂,心绪烦乱,免不了发作在底下人身上。
她又不急,看着余国柱急便是了。此番又屏退了小厮,想来是有事的。等到那个时候……大戏便也就开场了。
作者有话要说:修文中。才修到十三章,我这个进度哟。
今天还会有一更,把欠账补完= =
不过是没有修文的版本= =
基本上我写了放一会儿都要修一下的,剧情基本上不会有变动,就是增删一些语句,一开始写的时候难免看不出毛病,晾一下回去看就有感觉了,不急着看的姑娘们也可以过几天来看,基本上初三之前会修完。
1。25留:
快修完文了,心力俱疲= =|||
修文真是比写文累QAQ
、关于吵闹那些事儿(全修完)
第十七章关于吵闹那些事儿
又大略说了些家常的闲话儿,余国柱终究是不惯这样与小女儿谈些闺房女儿的刺绣斗草,便转了话题道:“涟月……这几日,你可是与那郭络罗格格不相得?”
余涟月奇道:“这话委实奇怪,爹爹,女儿倒是有心与那郭络罗小姐做个手帕交的,只怕是那郭络罗格格见不得女儿无趣。”
“我家女儿怎会无趣,”余国柱笑道,“既是如此,你行事向来是个有章法的,我原也不待啰唣。只是那郭络罗格格能文擅诗,我想着你原来也是好此道的,倒是可以做个伴。”
“只怕郭络罗格格才高……”余涟月含含糊糊道,却仍旧是拖着时间,看着窗外日头,料想这饭食倒也是差不多时候送来了。
余国柱本来想走,奈何余涟月只是拖着他说些话儿,他颇为宠爱自己这个女儿,想着平时李氏长居佛堂,她在这内院,也无人照拂,倒生了些怜悯之心,也就陪着她大略聊了聊。
说话间,听得门环响了一下,余国柱本是要走,不由得精神一振,抬脚便往门外道:“我那小厮就是调理不好,不似你身边的子琉,是个知礼的,竟这样聒噪。却不知出了什么事。”
余涟月不做声,看着墙上的西洋钟道:“阿玛身边的人,哪里有不好的?只是看这时间,倒像是小丫头给女儿送晚膳来了。女儿读书止爱个清静,叫丫头们送来晚膳自己放门外便是。”
“你倒是个体恤下情的,这样宽厚,狠好。”余国柱口里随意夸奖着,心里却是有些不耐了,仍旧是笑着道,“只是到底不如去看看。”心里寻思着到了门口,要走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么,自己这个女儿,虽有些主意,到底是似旁的女娘一样啰唣。先前因着那郭络罗格格是故安亲王心尖上的人物,就是现今的安郡王玛尔珲,也在过去和硕格格的面上对她多加照顾。他汉人,虽是位高,又在朝中有了助力,到底根基不厚。若是女儿能同郭络罗格格交好,究竟有益无害。现今正事说了,他原该走了。
你自己挖的坑,跳下去也不怨我。余涟月眼里的温柔笑意有着隐隐冷光,她虚虚拦了一拦,只是笑着道:“如何好劳烦爹爹,女儿看一趟便是了。”
“你把这文心亭打理得是雅趣盎然,向来我诸事繁忙,辜负了这一片光景,如今得了闲,随你去便是。”余国柱负着手,风度翩翩,却是又寻了个借口。
“女儿惭愧。”余涟月心道此事也有了六七分的火候,若是再拦着余国柱也就未免着了相,落个下层,便不再拦着,只是自己孤身一人挑了羊角灯在前面引路。
余国柱本来就是科举出身,自然不敢忘本,书斋占地极大,余涟月掌文心亭时更是将文心亭又扩了一圈,院子里本无闲地,只有余涟月瞅着空当种了几棵芭蕉,道是秋日飒飒之际读书正好。几步路的光景便到了门口,余国柱推门一看,却实是一个小食盒摆在地上,他的长随规规矩矩站在一旁,不由得有些失望。又见余涟月侧身提了那食盒,便直接道:“涟月,我知你向来好书,只是也几日不曾过来吃饭,涟云想你得紧,倒不如直接来了罢?”
余涟月只是作为难的样子:“这样么……?爹爹之命,女儿原是不敢不从的。只是灶下既然辛苦做了——”
“这样的舍不得,莫不是你单点了什么好东西?”余国柱打趣道。
“……没有。”余涟月脸色微微地一变,然后摇了摇头,轻声说,“朱子有云,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女儿只是不愿人说嘴罢了。”
“说嘴?”余国柱听出些味道来,只是重复了一句。
“……”余涟月沉默。
“难不成这些刁奴,竟敢在饮食上克扣?”余国柱冷声道。“涟月,你也不必遮掩,这食盒里,到底是有些甚么?”
“……”余涟月犹豫了一瞬,终是叹了口气,将食盒缓缓打开。
一碗清粥,一碟咸菜。
余国柱脸色一寒。
“灶下是谁管的?也太不像样。”他转头沉声对自己的长随道,“你先同柳姨娘说一声,叫她好好责罚那些不像样的奴才,竟敢欺主了么?”
果然,你是维护柳姨娘的……余涟月柔顺地低着头,嘴角冷笑蜿蜒。此事闹开,本就不像样,再如何,也是要推个人出来的。
“涟月,”余国柱带着几分歉意看着她,叹气道,“原是爹爹失察……”
“女儿如何当得起,”余涟月脸上满是惶然,她怯生生道,“后院……原不是爹爹之过。”
那却是谁人的不是?余国柱不接话,只是道,“涟月,你还是同我一同用膳罢了。”
“……”余涟月叹气,缓缓道,“爹爹,女儿原也不愿这样生非。只是那些人,到底太不像了。”便是一时气着,余国柱本不是愚笨之人,即使有些细巧之处思索不分明,又哪里看不出是余涟月做作?索性大大方方承认了,倒是寻常道理。她不过是个豆蔻少女,哪里有万事周全的章法?
横竖……且不论柳姨娘,李氏与她这笔糊涂账,欺主的事情,余国柱到底还是不能忍的。
柳氏在府里经营多年,不拘指着她的财抑或是权的,皆多有巴结,故此广布心腹,雪兰的男人便是内院的管事,恰今日该他值班,听长随说老爷生了气,不由得唬了一跳,看着余国柱不在,便向那长随问清了事端,却笑着道:“此事非同小可,我看你吹了半晌的风,却也辛苦了,不如我替你走一趟罢。”
那长随想着李家的是攀上柳姨娘的,神气得紧,这点子事情却是推辞不得,只能应了,待李管事走了方往地上沉着脸啐了一口浓痰,冷笑着同一个与自己交好的小厮道:“不过是巴巴地指着那点子赏钱!哼,看老爷这样爱重二姑娘,也不知道他家那位还能风光到几时。”
那小厮口里自然是唯唯诺诺应了,心里却不以为然,暗暗地也艳羡李管事,想着那柳姨娘出手大方,这又叫他发了一注小财去。
李管事想着此事要紧,前头又有那孔方兄呼唤得亲切,脚下便行的飞快,似抹了油一样一阵风地就滑到了盛华阁。他虽然欢喜钱财,却也是个管事,到底有些见识,知道自己不能擅入,眼见得花园里面有个粗使的丫头在摘花,,便凑过去笑道:“俺浑家是主子身边的雪兰,有要紧的事情寻他,还请知会一声。”
丫头叫花丛里冒出一个男子的头来吓得差一点尖叫出来,咬牙恨恨骂了一句不知礼的小厮才进门去寻雪兰。雪兰却是知道自家汉子的,虽然为人轻浮些,到底知轻重,若是没有要紧的事不会这天近了黄昏还不避嫌地跑院子里面来,心里就有了几分紧张。待得听说克扣余涟月叫老爷知道了,脸上就有些不好看,想着此